第231章未知的彷徨
第231章未知的彷徨
晏明珠納悶的看著郎世儒。
有些話想要問，卻覺得問出口不合適。
如果他不知道真相，那她問了豈不是多此一舉的找麻煩？
可如果他知道了，那她問了后，他便一定會覺得心裡不舒服。
他應該並不希望她知道他出身的秘密吧。
既然他有這樣的承諾。
那她就選擇相信他。
這才是朋友和朋友之間該有的信任。
晏明珠點頭：「王爺的話，我定然會帶到的。」
郎世儒抱住她，心裡的遺憾在一點點的升騰。
這份遺憾可能會讓他帶到來生了。
他留不住她，也不能留她。
不過看到她這樣高興，他知足了。
真的知足了。
最終，皇上昭告天下，皇后歿，享皇后封號，不葬入皇陵。
他離開皇宮那天，是皇帝親自將她送出去的。
他一路將她帶到了古樓。
因為有侍衛早早的封了京城的路。
所以這些事情百姓們並不知道。
那日，蘭敏兒和素心來為她送行。
晏明珠與蘭敏兒只是對視便已經明白了彼此的心意。
之後，隨行侍衛離開，蘭敏兒和素心也在郎世儒的要求下一起回了宮。
臨行前，蘭敏兒將一支玉鐲交給郎世儒。
請郎世儒務必要將這鐲子送給晏明珠。
那是她自小太爺爺送給她的，也算是家族遺留下來的寶貝。
之所以要送給晏明珠，只是因為珍惜她。
最後，蘭敏兒走到晏明珠的棺前手輕輕撫摸著棺材落淚。
「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
本來有千言萬語要說，可直到這一刻才發現。
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天下無不散之宴席，該來的分別總是會如期而至的。
蘭敏兒等人隨侍衛離開。
郎世儒遣退左右，看著晏明珠的鬼體。
「明珠，我不是個絕情之人。
但我答應你，我會為了讓你在外面生活的更幸福，而努力忘記你。
我是皇帝，三宮六院女人會有很多。
所以，你不要回頭，離開后，好好的幸福。」
晏明珠點頭，很用力。
郎世儒深深的呼吸後上前再次抱住她：「保重。」
「你也是。」
他側身在她耳朵上方的頭髮上輕輕親吻了一下后鬆開她。
再也沒有勇氣看她，他轉身決然離去。
他不能回頭，只怕回頭便會留戀不舍。
看著郎世儒離開，晏明珠握拳咬唇眼淚嘩嘩的落。
許久后，她儘力喊道：「謝謝你，王爺。」
郎世儒閉目也落了淚。
他在心中暗暗的傾訴著。
明珠，你永遠都會是我心中最顯眼的牡丹。
我不會忘記你，永遠都不會。
棺材就停在古樓門外，晏明珠看了一眼后對文謙道：「夫君，出來吧。」
文謙從她脖子上的項鏈中幻化而出。
他鬆了口氣似的走到她身邊單手攬住她肩膀安慰她。
他本來就不會安撫傷心難過的女人。
在他看來，緊緊的擁抱就是最好的良藥。
兩人在門口站了沒多久，遠處就有馬車軲軲行來。
待馬車靠近，馬車裡的人兒撩開車簾，晏明珠驚喜道：「小雪。」
「小姐。」小雪從馬車上跳了下來上前抱住了晏明珠。
「小姐，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呢。
真是老天爺保佑。」
晏明珠抱住她拍了拍她的後背：「怎麼樣，他們沒有欺負你吧。」
「沒有，他們對我很好，只是告訴我說讓我不要試圖逃跑。
因為皇上下令，若我逃跑就殺無赦。
你不知道我被關在那裡雖然好吃好喝，但卻與外面沒有一點兒聯繫。
我真怕你們丟下我自己離開了。」
小雪正說著，歐陽莫離從馬車上下來。
他看向文謙道：「皇上派人來接我，讓我去接小雪后把她送還給你們。
想來，一會兒陰陽雙煞他們也該到了。」
晏明珠鬆開小雪走到歐陽莫離身邊：「師兄，謝謝你的幫忙。」
「我們可是自己人，說這些話就外道了。」
「我們離開后，希望你能多幫幫三王爺。」
歐陽莫離坦然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就放心吧。
雖然我們是朋友，但在朝堂上，他是君，我是臣。
我為他效忠是我的職責。」
晏明珠從來就不擔心歐陽莫離的忠心，她只是想要在臨行前多嘮叨兩句，僅此而已。
「你們現在怎麼打算的，什麼時候離開？」
晏明珠轉頭看向文謙：「我聽我夫君的。」
「我希望是越快越好。
如果今天人能夠齊了，那就今晚離開。
拖的越久感覺越是麻煩。」
文謙巴不得現在就能離開的。
在這裡，他真的是再也了無牽挂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留下為你們送行。」
「恩。」晏明珠點頭：「只是師傅那裡…」
「不用想告別什麼的了。
師傅正好要出去一趟，他會與你們一起同行一段距離的。」
「是嗎？」晏明珠臉上露出了喜悅的表情。
正要說什麼的時候，烏雲的身形忽然從空氣中幻化而出。
晏明珠看到烏雲出現並不意外。
看歐陽莫離和文謙的表情，似乎也是不足為其了。
晏明珠上前道：「烏雲，你怎麼才來。」
烏雲一揚手將控制在他所建封印中的陰陽雙煞，魚都和周寒放了出來。
一見到周寒，小雪立刻撲進了他的懷裡。
「周寒。」
周寒抱住她揉了揉她的頭：「傻丫頭，哭什麼，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人家擔心你嗎。」
這邊兩人酸的掉牙，那邊魚都走到晏明珠身前：「小姐，沒事吧。」
「恩，沒事。」
陰煞個性一向火爆，見大家都沒事，她立刻就開始攻擊烏雲。
「烏雲我跟你拼了，虧你還自詡為神仙，竟然…」
烏雲抬手將她甩開數米。
陽煞飛身而起上前接住了陰煞，正欲幫忙攻擊烏雲的時候，只聽晏明珠急急的喊道：「陽煞住手，這其中有誤會。」
陰煞回頭不悅的望向晏明珠。
「明珠，你別再被這個人騙了。
他即便是個神仙也絕不是個好神仙。」
晏明珠上前拉住陰煞：「別說了陰煞。
你該感激他的。」
「我感激他？明珠，你莫不是瘋了吧。」
「是真的，我們上次沒能成功離開，都是註定好的。
也虧得我們沒有走。
如果真的走了你跟魚都就會有危險。」
「這話是他說的吧，你也信？」陰煞凝眉近乎質問的看向她。
晏明珠點頭：「我信，陰煞，他是來幫助我的人，我信他。」
「你…」陰煞見晏明珠如此，她氣憤的冷哼一聲轉身背對晏明珠看向陽煞：「看來我們是多此一舉了，人家根本就不稀罕我們的保護。」
「不是這樣的。」晏明珠走到陰煞身後：「陰煞，不管事實到底是怎樣的，現在你們好好的我真的感到很高興。
我願意信他，因為我希望你們都好好的。
我知道你現在對烏雲有誤解，可他的確幫了我許多，這是事實。」
文謙飄上前道：「陰煞，不管怎樣，現在我們好不容易團圓了，也算是完美結局。
過去的事情，就在這裡畫上個句號吧。」
陰煞猶豫了一下看向陽煞，陽煞點頭：「既然大師兄都這樣說了，我們就聽大師兄的吧。」
陰煞轉頭冷冷的看向烏云：「如果你日後再敢抓我們。
我就對你不客氣。」
「隨你。」烏雲冷漠的背過身去。
「你說什麼？」陰煞本來個性就急，好不容易打算壓制下去的怒氣再次被烏雲激起。
晏明珠走到烏雲身邊一把拽住他手腕走向一旁：「烏雲彘寬你要幹什麼。」
「我做了什麼？」
「你沒有看到大家都在生你的氣嗎。
你這樣別人會討厭你的。
或許你不在意會不會被別人討厭。
但是我在意。
我不想一直為了維護你而被別人討厭。
你就不能與大家和平共處嗎。
在群體中耍個性有意思嗎。」
「群體？呵，我為什麼要融入這個群體。
他們跟我有什麼關係。
還有，晏明珠，在沒有記起你自己是誰之前，不要叫我烏雲彘寬。
我會誤會。」
他說著將一粒藥丸放進了她的手中：「這個你一會兒服下。
入夜之後讓文謙幫你把你的鬼體送回屍體中便可。
別以為鬼體比身體移動方便就不聽我的話。
你的鬼體在你的屍體中還能多將養些時候。
若這樣鬼體在外晃蕩，只怕你用不了幾天就會毀了自己。
還有，今晚出城后順著你自己前生的記憶回火鶴一族。
我會在那裡等你。」
「我憑什麼要聽你的。」晏明珠瞪他。
「如果你不想見雨滴，你可以不聽我的。
我會帶她去那裡等你。
記住了，來的晚了，我就會送雨滴離開。」
烏雲說完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晏明珠怒目跺腳：「烏雲，你個瘋子。
你竟然敢威脅我，你別讓我再見到你，否則，我宰了你。」
本來很生氣的陰煞這會兒聽到晏明珠瘋了似的嘶吼。
她反倒不那麼生氣了，轉頭偷偷問陽煞道：「這是怎麼了？」
陽煞聳肩，他當然不會知道。
文謙飄到晏明珠身邊問她：「怎麼了，發生了什麼嗎？」
「烏雲他威脅我，讓我們抓緊時間趕到火鶴一族。
他會帶雨滴在那裡等我們。
如果我們去晚了，他就送雨滴回去，不讓我們見她。
這個混蛋怎麼可以這麼壞呢。
虧我還把他當朋友來真心以待。」
文謙側頭一笑，原來她是因為這個生氣。
「算了，本來他看起來也跟我們不是一路人。
這種事情沒有必要生氣。
我想，他本性應該不壞。
這樣威脅你，也不顧就是在告訴你，去火鶴一族可以見到我們的女兒。」
晏明珠蹙眉望向他：「你從前不是很討厭他嗎。
怎麼現在倒幫他說起話來了。」
「不是幫他，是實話。
我總不能為了在你面前羞辱他而說違心的話。
再說，其實你跟他生氣我還是挺高興的。」
晏明珠努嘴白了他一眼：「看嗎，真面目暴露了吧。」
文謙寵溺的笑著揉了揉她的發：「你呀。」
晏明珠也低頭笑了起來，她想了想還是將烏雲給的藥丸服下。
文謙凝眉問道：「你吃的什麼？」
「剛剛烏雲給我的藥丸，他說吃過這個入夜之後你便可以送我回我的身體中了。」
「剛剛還罵他，現在你倒不怕他害你了？
他給的藥丸你就不怕有毒？」
晏明珠側頭一笑：「瞧你說的，一碼歸一碼。
我罵他是因為他威脅我。
跟相信他沒有衝突。」
小雪跟周寒膩歪夠了後來到晏明珠身後問道：「小姐，我們今晚就可以離開了吧。」
「對，怎麼了？」
「沒事，我想，日後我們就再也回不來了。
那日被抓走之前我就在想，要不要做一頓在陵南城最後的晚餐給大家呢。」
晏明珠點頭：「那就做吧。
我陪你去集市。」
「小姐，我陪小雪去吧，你們進去坐會兒去。」
魚都把這事兒攬了去。
最後是周寒陪小雪和魚都去買菜。
晏明珠他們進了古樓一起喝茶聊天。
聊起過去，晏明珠想到什麼似的道：「對了大師兄，我還有兩件事想要拜託你。」
「你說吧。」
「我們離開后，你能不能多多的幫我照顧一下蘇琯琯。
現在，京城就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可以。」歐陽莫離點頭。
雖然司正與祭司一向是不往來的，但現在的蘇琯琯已經跟祭司划不上邊了：「另一件事呢？」
「每年我娘的忌日，你能幫我去上一炷香嗎。
雖然知道我娘去投胎了，會有幸福的來生。
可是作為女兒，我不想讓她的墳前凄涼。」
歐陽莫離再次點頭：「好，這個不用你囑託我也會做的。
對了，郎月讓我告訴你們，一路順風。
日後有時間給她寫信。」
晏明珠點頭：「大師兄，我覺得，其實你跟郎月公主很登對，你們為什麼不成…」
「我這輩子都不會成婚的。」知道晏明珠的意思，歐陽莫離直接打斷了她的話。
「為什麼？」
歐陽莫離笑：「因為我是要繼承師門的人。」
「繼承師門的人也可以成親啊。
你看，前生的文謙，也就是夜煞不是也照樣把我給娶了嗎？
那個時候，他也是要繼承師門的掌門弟子啊。」
「那件事情發生后，太師祖便在門派里立下了一條不成為的規定。
見凡繼承師門之人，終生不可婚配。」
「為什麼？」晏明珠驚訝極了，這是什麼奇怪的規定。
陰陽雙煞也有些驚訝：「這規定的確有些過分了些。」
「當年，太叔祖和太師叔們都極其喜愛師祖。
只是師祖最後為了一個女人而喪命，太叔祖們都極其傷心和生氣。
所以一氣之下他們才會立下這樣的規矩。
從小我就知道，我是師傅培養出來的掌門人選。
所以，我一直嚴於律己，不讓自己愛上任何人。」
他說著袖下的手心微微握緊，剋制自己的目光沒有去看晏明珠。
陰煞拍桌不悅：「師傅也真是糊塗了，人這一輩子怎麼可能無情無欲呢。
他自己當年不也經歷過愛情，也愛的死去活來嗎。」
「七情六慾乃人之常情。
太師祖說了，如果一個連七情六慾都克服不了的人，是沒有資格的。
我可以選擇的，女人或者師門。
當年，我師傅就是放棄了婚姻選擇了師門。
而我也是在師門眾多同門的見證下立下重誓，終生不娶。」
他不敢輕易嘗試愛的另一個原因，是因為他當年發誓，若他愛上誰，定會親自斬殺對方，絕不讓她存活於世間。
所以，當有一天，他第一次見到明珠，看到他靈動的雙眸時，他告訴自己，愛上了誰，就等於是害死了誰。
他是個不能擁有愛情的人。
每當自己因為她而心猿意馬之時，他就會想想她被自己害死時的慘狀。
久而久之，他便有了自己克制自己的力量。
晏明珠轉頭看向文謙道：「看來，你是讓你們師門做出改革的決定性人物呢。」
文謙揚眉：「我現在慶幸自己沒有想起前世。
不然，只怕我會懺悔的。」
「你現在也可以懺悔，尤其是對你的徒弟還有你的徒孫。」
文謙拍了拍她的手：「別說笑了，這不是個可以用來開玩笑的話題。」
晏明珠轉頭看了一眼尷尬的歐陽莫離吐了吐舌。
好像的確不該開這樣的玩笑。
說不定大師兄心中早就有了心愛之人，可卻愛而不得呢。
那她現在提起這個話題他不是會很痛苦嗎。
小雪和魚都她們回來后，晏明珠和陰煞一起去幫忙。
夜幕低垂之際，飯菜也擺上了桌。
這一頓飯算作是她們自己給自己做的踐行飯。
大家都吃的很珍惜。
飯吃到一半的時候梵音就來了。
他也收拾了一個很大的行囊，說是要出去辦點事兒與晏明珠他們同行。
梵音不說要做什麼，大家也都不會問。
梵音做事一向神神秘秘的，也沒有什麼好問的。
吃過飯後，文謙用陰氣將晏明珠的鬼體送進了她的身體中。
之後，小雪將她和晏明珠的包袱搬上了馬車。
大家各自上了馬車后便啟程了。
歐陽莫離跟著他們的馬車一路將他們送出很遠。
直到馬車消失在了視線中，他才有些凄涼的笑了笑。
明珠，再見了。
晏明珠覺得心情有些惴惴難安，終於走到了這一步。
心情有些沉重和不安。
不知道前方未知的路等到她們的會有什麼。
也不知道烏雲口中她必須要去做的事到底是什麼。
但願一切都會順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