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答應他吧（6000＋）
第225章 答應他吧（6000＋）
而這時，一個身影從後面走過來。
是宋衍，她仍舊穿著昨天的那身衣服，樣子看起來有些疲憊。
她坐在了秦沐勛的床邊，低頭，若有所思的看著秦沐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那麼呆坐了一會兒，她又拿起了一邊的毛巾，沾了熱水，給他擦手，她低頭，認真的擦拭著他的手心，髮絲便跟著一起，垂下來，樣子看起來，那麼美麗。
他靜靜的站在那裡，站著站著，似乎是要站成了雕塑……
*
宋衍看著秦沐勛，沉睡中的，這個男人，看起來十分的安靜。
一直以來，她從來對他都沒有太多的感覺，只將他當做她的伯樂，導師，然而，他現在竟然跟她告白，他現在竟然，為她擋住了子彈，用自己的軀體，擋住了迎面過來的死亡……
她突然覺得那種感覺十分的奇異。
盯著他的臉，默默的看了一會兒，她卻忽然覺得，背後好像有什麼一樣。
那種感覺並不強烈，卻淡淡的，啄食著她的內心。
心好像忽然變得很空，即便根本什麼也沒發生過，什麼事也沒有，然而忽然之間，就有種，想哭的衝動。
她轉過頭去，詫異的看向門邊。
門不知什麼時候，開了個縫隙。
她愣了愣，放下毛巾，走過去，推開了門的時候，卻只看見，空曠的走廊，外面什麼也沒有。
她一手扶著門，站在那裡，若有所思。
嘆了聲，大概是自己太多疑了吧，剛要轉身的時候，卻忽然看見，地上什麼時候，多了一點紅色。
她皺眉，低頭去看，那紅色有點彎彎的感覺，就好像是鞋印一樣。
那是血跡。
她奇怪極了，卻只是眨著眼睛，站在那裡看著。
大概是醫院的緣故，醫院自然會有血吧。
然而心裡卻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衝動，似乎，似乎就是有什麼，在困擾著她，她想去找，想去找到答案。
下了大半天的雨，還在洗刷著這個小鎮。她順著走廊跑出去，小鎮的醫院並不大，人也不多，消毒藥水的味道侵襲著人的所有感官，讓人再沒有別的呼吸。
她順著樓梯爬下去，看著後門在身後晃了兩下，她停下，疑惑的看著，在前門和後門之間猶豫了片刻，隨即，卻還是選擇了後門，出去，仍舊只是大雨傾盆，急切的敲打著地面，颳起一片的水霧，將外面的世界，也變得不清晰起來。
風灌進了她的衣服里，鼓起了一塊一塊的，她的身影，更顯得單薄。
不禁的環了環胸，她看著被雨水敲打的不太清晰的院子，在心裡想著，大概，還是她想的太多了吧……
怎麼會有，那麼奇怪的感覺呢，是她的錯覺？還是她的期待？
終於還是，慢慢的回到了病房中，她看著安眠在那裡的秦沐勛，忽然恍然。
或許，她只是希望，這個時候，出現什麼意外，打亂了她的決定。
因為，她決定，如果他能醒來，她就願意，試著接受他……
但是，心裡還是害怕是嗎？所以，才希望，這個時候，會有什麼人來阻止她，阻止她做這個，自己都覺得有些荒唐的決定，但是沒有……
「嗯……呃……」這時，秦沐勛發出一點輕吟，宋衍忙回過神來。
「秦總，你怎麼樣了？」她低頭去詢問。
秦沐勛幽幽睜開眼睛，看到是宋衍，「嗯，沒事……」
她想，這是天意吧。
「我去叫醫生，你等一等，秦總。」她忙出去叫了醫生來。
醫生看過了秦沐勛的病情，說沒有發燒，也沒有發炎，暫時還要繼續觀察，讓她多注意他傷口的衛生，千萬不要沾水，不要隨便亂動。
宋衍一一記下了，然後低頭問他，「秦總，你要吃什麼？」
他睥睨著她，雖然是趴在那裡樣子很不雅觀，但是竟然表情還是出奇的好看。
「秦總什麼也不想吃。」他一臉哀怨的說。
她皺眉。
他忽然一笑，說，「阿勛想要吃豆花湯……」
宋衍想，這個男人，這個時候了，還有力氣開玩笑……
既然他說了，那麼不管怎麼樣，她都想給他做出來，於是雖然下著大雨，她還是冒雨去了菜市場，買了材料，自己跟醫院的醫生求了很久，醫生終於帶她去宿舍借用鍋灶，折騰了兩個小時之後，一個湯，一個麵皮才做好了。
端進了他的房間的時候，他十分驚奇，看著宋衍，說，「哇，你是去哪裡弄了這個，我只是說說而已。」
她只是笑笑，沒有細說。
他救了她一命呢，她要說多少謝謝你，才可以？
所以，乾脆不要說那麼矯情的話了，她現在只能好好的照顧他，希望能減輕他的疼痛。
如果可以，其實她真的很希望，現在躺在這裡的是她。
是她中彈，是她差點死掉。
不然，欠了他一條命，這個分量，實在是讓她無法招架。
他吃的很香，之後又沉沉睡去。
宋衍便去收拾東西，回來的時候，卻看見他不知什麼時候醒來了，見她進來，正死死的瞪著她。
她愣愣的說，「怎麼了？」
他叫她過去。
她老實的走到他旁邊。
他問，「小衍，你從哪裡弄的豆花湯？」
她說，「啊，我在外面買的……」
他說，「別騙我了，醫生說你冒雨出去買了材料，跑去宿舍求醫生借你東西，折騰了好幾個小時才做出來的。」
宋衍站在那裡，好像個犯了錯的小姑娘，「外面沒有賣的……」
他說，「過來。」
她又向前邁了兩步，卻直接被他圈進了懷裡。
「哎，醫生說你吧能動的，秦總……」
「叫我阿勛。」
「好，阿勛，但是你真的不能動的。」
他卻緊緊的盯著她，貼著她的臉，「你怎麼這麼傻。」
她低頭，喃喃道，「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
他看著她低垂的臉，長長的睫毛，半掩明眸，卻遮不住裡面閃爍著的光芒。
他忽然心裡一動，忍不住去吻了她……
她忽然被他吻住，一時竟然忘了反應。
此生此世，她也只接受過一個人的親吻……
她記得那個人是個霸道的男人，他喜歡迅速的掠奪掉她的一切。
他並不常親吻她。
他的唇總有種冰冰涼涼的觸感，卻又柔軟的不可思議。
她所有的記憶里，都是他那時而霸道，時而溫柔，時而邪惡，時而蠻橫的吻。
然而秦沐勛的吻卻是細緻的，緩慢的，溫潤的。
如同他給人的感覺一樣，和煦的彷彿陽光。
許久許久，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放開了她。
她楞楞的看著他，竟然好似被抽取了靈魂一樣。
他很滿意看到這樣失魂落魄的女孩，好似朵青澀的小花，就這麼被他無情的摘下。
良久，她終於忙起身，頭低的不能再低，「那個，秦總……」
「哎，還秦總？」
「阿……阿勛，我我，我我出去叫醫生來看看……」
她慌張的跑了出去，他看著，忍不住笑出聲來。
*
第二天秦沐勛搬回A市修養。
宋衍也就跟著回去了，風尢的人紛紛來看他，一時，白天的病房變得十分的忙碌、
下午時，黎米也過來看他，看見宋衍終於可以自然的叫他阿勛，照顧的也十分得心應手，黎米竊笑著，戳了下宋衍，說，「看來事成了啊。」
宋衍惱羞成怒，轟她出去。
黎米說，「哎，我覺得沒什麼不對嗎，人家救了你一命，你以身相許，完全合理啊。」
宋衍想，什麼叫以身相許。
她從沒這麼想過，如果把自己當做的感謝的禮物送給他，那麼對她，對他，都是不公平的。
然而，即便是答應跟他在一起，也並不是為了感謝。
當然，說不是感動，那是騙人的。
只是就如黎米所說，有這麼個願意為你連命都不顧的男人，就嫁了吧，有秦沐勛這樣一個男人在她身邊，哪個女人會不心動呢？
*
槍擊事件自然上了新聞頭條，第二天，A市跟省里都開始進行調查。
宋衍跟秦沐勛接受了口供，宋衍說了下當天的情況，但是其實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自己都不知道，只是知道秦沐勛突然撲過來，然後徐場面一片混亂。
比起來，秦沐勛知道的線索更多一些，他說看到對面有狙擊槍用的紅外線光，他的身份背景的緣故，受過一些訓練，對這些槍支也並不陌生，所以當時就忽然反應過來，第一反應就是撲了過來。
警察問，那麼覺得紅外線是從哪裡照過來的。
他說應該是從對面的大廈頂樓，穿過多層玻璃之後，影響了子彈的偏移，所以沒能正中要害。
警察於是去調查對面大廈的各種監控設備。
小嘯也特意過來問，她奇怪的說，「姐你是得罪了什麼人嗎，為什麼會有人來狙擊你呢。」
宋衍也很奇怪，「我現在想來還覺得好像做夢一樣。」
小嘯更奇怪起來，偷偷跟宋衍說，「會不會跟安安的爸爸……有關係啊？」
宋衍一愣，低頭，想來，她一個普通的電視製作人，特殊的只有，她有過林暮沉這個男人這件事，這種事，讓別人想到跟林暮沉有關係，也是理所當然的。
但是她卻也不能確定。
宋嘯卻也沒多問，看了看秦沐勛，因為也不怎麼熟悉，客套了幾句，就走了。
然而出去后，宋嘯與楚青珊見了面。
楚青珊問，「問出什麼了嗎？」
宋嘯搖了搖頭，「看來我姐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的。」
咖啡廳里，楚青珊坐在那裡，淡淡的喝著卡布基諾，笑了笑，說，「小嘯，你看，卡布基諾跟別的咖啡有什麼不同。」
宋嘯說，「有點意式咖啡的感覺吧，全都是泡沫。」
楚青珊說，「所以撥開泡沫后，跟普通的咖啡沒什麼兩樣，小嘯，這件事沒那麼簡單，我們還是要慢慢撥開其中的不明因素。」
宋嘯嘆了聲，「但是我真的不想再打擾到我姐的生活了。」
楚青珊說，「我在林暮沉身邊做了幾年的卧底，為的就是調查他的不法行徑，但是他一向很謹慎，所有黑道上的事情，跟白道上的生意，都是分開的，所以我做了他助理那麼多年，竟然一點黑道上的東西都接觸不到，可是就算是沒有證據，我也能從他做的事情上，猜到幾分，他一定是有問題的。」
她又喝了口咖啡，繼續說，「你知道不知道，秦末失蹤了。」
宋嘯愣了愣，「什麼時候的事？」
楚青珊說，「這件事可能跟林暮沉有關。我們經過調查，想從這件事入手，查林暮沉的證據，希望能找到什麼。」
「那麼，找到了什麼嗎？」
「很奇怪……查到了一些奇怪的東西……」楚青珊說的並不清晰，似乎想了一下，才忽然問道，「小嘯，你家裡出事的時候，你多大？」
宋嘯一愣，才明白過來，她問的是宋爸爸出事的時候，她想了一下，說，「大概有八－九歲的樣子。」
「那是太小了……」楚青珊說，「你可知道你爸爸，被調查之前，跟你提過什麼嗎？」
宋嘯說，「其實那時候我還太小，爸爸在我眼裡，也不是很清晰……我不記得他跟我提過什麼，而且，那時候，爸爸跟姐的交流會比我多吧。」
楚青珊搖了搖頭，「那看來好，還是要打擾一下你姐的生活才行了。」
宋嘯奇怪的問，「到底是要問什麼呢？」
「我們插到，好像你爸爸留下過什麼東西，裡面藏著什麼重要的信息，這次槍擊事件，可能是跟那個東西有關，這個東西可能會影響到上面的工作調動。」
宋嘯大驚，「你是說，姐還是會有危險？」
楚青珊說，「放心，我們已經暗中派人保護她。」然後，就起身，向外走去。
看著還略顯青澀的宋嘯，楚青珊略略搖頭。
還是不要告訴她了，就算沒有警方，林暮沉那個傢伙，其實也在緊密的保護著宋衍。
現在能查到的信息僅僅是，大概這個東西一早就是存在的，但是經過多年，隨著當年宋家事情的消逝，宋衍入獄，宋家破敗，那些人以為這件事已經不了了之，然而秦末失蹤的事情，讓宋衍再次曝光在這些人的面前。
所以，牽一髮動全身，不知後面，還會出什麼事……
*
下午人都走了之後，秦沐勛靠在定製的軟墊上，看著宋衍忙來忙去，說，「別忙了，歇一會兒吧。」
宋衍笑笑，說，「沒什麼的。」
秦沐勛說，「真是抱歉，沒想到一回來，就要開始應酬這些人。」
宋衍說，「他們也只是關心你。」
秦沐勛說，「切，關心我嗎？」
搖搖頭，卻也沒說什麼。
這時，外面傳來敲門聲，宋衍去開門，卻驚訝的發現，進來的人，是程言語。
見到程言語，讓宋衍怎麼都有些不舒服的感覺。
尤其是他臉上帶著的，看似玩世不恭，卻總有些刻薄的目光，似乎總是在提醒她，林暮沉的存在。
「嘿，小子，樣子不錯啊，沒缺胳膊沒少腿的，還有佳人相伴，比我想的好多了。」他一如既往的調侃。
秦沐勛只是笑，「是啊，沒死成，讓你見笑了。」
程言語說，「哎，從小我們一起皮，身上各種疤痕夠開個博覽會的了，就你不愛鬧，身上光溜的跟什麼似的，早就看你不順眼了，不錯啊，現在終於能跟我們同一戰線了。」
秦沐勛無奈搖頭，「你呀……」
看著他們互相調侃，程言語似乎也沒管宋衍，宋衍方鬆了口氣。
等走的時候，宋衍去送程言語。
到了外面，他推開了門，才說，「宋衍，你真是天使啊。」
宋衍總覺得他口氣不對，奇怪的看著他，「程先生，是什麼意思？」
他說，「我們兄弟天使啊，以前暮沉受傷，你也是這麼照顧的吧，有沒發現，醫院都是一間呢。」
宋衍臉僵硬在那裡。
半晌，她朱唇微微動了動，吐出一句話來，「他是殺人兇手！」
程言語也是一愣。
嘆了聲，卻又看著她，說，「我問你，你覺得，戀人之間最可貴的是什麼？」
宋衍不語。
他說，「應該是信任吧。」
宋衍仍舊不懂他想說什麼。
他卻只是自顧自的說，「所以，你為什麼不能信任林暮沉，一定覺得，他會殺了你的母親呢？」
宋衍說，「我親眼看到！」
他恍然的笑笑，淡淡道，「有時候，眼睛也是會騙人的。」
說完。他只深深的看了眼宋衍，再不說什麼，徑直走了出去。
眼睛，也是騙人的……
宋衍心裡一愣，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半晌，她才忽然想要追上去，然而出去的時候，程言語已經坐上了車，離開了。
*
程言語回到了林暮沉的病房，他吊著腿，坐在床上，正在看著資料。
程言語無奈，關上了門，說，「看過了，阿勛沒什麼事，已經能好好的坐著了。」
「嗯。」
「宋衍在那裡照顧他，照顧的挺好的。」他想了一下，又補充。
「嗯。」
林暮沉仍舊只是這一個字。
程言語真想說，他差點把事情告訴宋衍，那個女人，只看到擋在她面前的人，看不到在背後為她受傷的人。
但是，即便說了又怎麼樣呢，宋衍認定了他是殺人兇手。
就算不是殺人兇手，為容雅頂罪，跟殺了她母親，這兩個，哪一個更讓她傷心你？
程言語想，如果是他，這兩條哪一條，他都會先宰了這個人，就算宋衍沒他這麼火爆吧……
但是也不容易原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