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越是這樣，越是害怕（6000＋）
第208章 越是這樣，越是害怕（6000＋）
送了宋衍回去，宋衍說，「我媽已經決定了，後天下午如果有時間，她說想見見你。」
林暮沉點頭，親吻她的額頭，讓她回去好好休息。
轉眼到了那一天。
宋衍帶著母親，一起來到了約定好了的飯店。
是母親選定的地方，依舊是照著她從前的身份地位，中國飯店，很有一種復古的裝飾，母親說，這個飯店開了足有上百年，從解放前的小飯館，到現在的大飯店，招牌菜國宴十三，是他們獨有的百年特色菜，十分的出名。
宋衍不知道母親為什麼選在這裡。
但是陳桂香的想法很簡單，就算宋家敗了，他們窮了，但是他們的地位並不比別人低，宋家多少年的名聲不比他林暮沉差，宋衍骨子流的就是上流社會的血，她高貴的很，所以他們要在這裡見他。
來到了提前訂好的包廂，兩個人坐定，陳桂香說，「一會兒我說什麼，你不要插嘴。」
宋衍點頭，卻說，「媽，我們說好了，一切都好好的說，好嗎？」
陳桂香說，「媽自有分寸。」
*
林暮沉穿好了衣服，正向外走著，程言語快步的走進來，看著他打扮的像模像樣的，看起來十分正經，不禁奇怪，「你幹嘛呢，穿的跟個新郎官似的，怎麼，相親啊。」
林暮沉等了他一眼，「要去見小衍的母親。」
程言語聽著他平靜自若的聲音，沒有絲毫的緊張成分，看來卻是早已胸有成竹，一伸懶腰，靠在了沙發上，把玩著他桌子上的茶杯，放在手裡來回扔著，卻能準確無誤的再接到，動作伶俐的很，「但是她那個媽，我早見過幾回，那時候還是宋夫人呢，我可是記得，她樣子傲的很，一看就是嬌生慣養的嬌小姐，嫁了人也還是沒點成熟氣質。」
林暮沉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沒有回應，只說，「交代你的事怎麼樣了？」
程言語聽了，這才放下了手裡的東西，說，「就是來跟你說這個的。」
林暮沉整理衣服的手停了停，眯著眼睛，「他有動作了？」
「不出你所料，他確實一直還留在這裡。」
林暮沉哼了聲，「那次來了之後，就沒再回去過？」
「嗯。」
林暮沉沉吟片刻，「有任何動作，記得告訴我。」
然後拿起了眼鏡，戴上，回頭，勾起唇角笑，「先走了。」
程言語看著他那個樣子，嘖嘖兩聲，「哎呦，看看你那個孝順女婿的樣子……」
*
林暮沉獨自開了車出去，卻沒有注意到，他前腳剛走，後腳，一輛粉色的雪弗蘭停了下來。
「張叔，暮沉在嗎」她笑著說。
「許小姐，林總剛走……」
容雅微微愣了愣，「剛走嗎？」
然後才注意到，他黑色的寶馬，剛剛拐角，留下一點黑色的魅影。
想了一下，她笑笑，說，「那我改天再來吧……」
回到了車裡，她遙遙的望著他離開的方向。
「容雅，我不懂得什麼叫愛情，大概男人跟女人的構造是不同的，男人覺得對一個女人好就足夠了，女人偏偏要愛情這種，她們自己也說不明白的東西。」
「容雅，但是，我想對你好……」
心裡想起多年前，他對她說過的話，那時，是風霜漫天的冬季，他吸著煙，眯著眼睛，望著面前，似乎是漫不經心的一句話，卻在她的心裡，激起了驚濤駭浪。
這樣一個內斂沉穩的男子，他這樣的告白，已經是極限了吧？
發動了車子，她大大的遮陽帽微微的低了低，從一邊勾過了手機的耳機，戴上。
電話接通，裡面仍舊是那個玩世不恭的聲音，「幫我做一件事。」
「今天？為什麼？」
「不為什麼，只是，想證明一點東西……」
*
宋衍仍舊坐在那裡，跟陳桂香嘮叨著，看看時間，她們提前了一兩個小時到，所以已經知道，到了這裡，必定是要等。
現在也差不多了，他該來了吧，她想著。
這時，他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她忙接起來，「來了？」
「小衍……」他輕聲的說，「出了點事，暫時不能過去。」
宋衍一愣，「出了……什麼事？」但是今天，是見她母親的日子啊……
母親好不容易答應了要見他……
「抱歉，我稍後會跟你說，但是暫時，我要去一個地方，不能過去了。」
宋衍愣了愣，「嗯……好吧……」
「怎麼了？」陳桂香察覺到，她的臉色不好，皺眉問。
宋衍回過神來，讓自己鎮定一下，笑笑，說，「媽……他，可能來不了。」
陳桂香一哼，「呵，來不了？」
陳桂香馬上起身。
宋衍忙跟著起來，「媽，他只是突然有些事情，不然，稍後我們一起去看您……」
她說，「小衍，是啊，他會突然有事情，這個我可以理解，但是你要知道，他有事就走了，說明什麼？說明你在他心裡，不如那些事情重要，你不是他心裡最重要的人！」
然後，她只深深的看了宋衍一眼，便側身，向包廂外面走去。
宋衍只是愣愣的，站在那裡。
頓了頓，忙追上去，「媽……你先別走，等等我。」
陳桂香只是快步向外走著，宋衍先跟你服務員說，這個包房不要了，道歉后，忙追上去。
眼看著陳桂香向馬路對面走去，宋衍忙追過去。
然而明明是該過馬路的時候，她徑直跑著，卻忽然感到，一輛白色的麵包車衝過來……
宋衍眼睛一頓……
有那麼一瞬間，身體和大腦，都是僵硬的。
「小衍……躲開……」
母親的喊聲從遠處傳來，宋衍這才反應過來，卻已經來不及……
一瞬間，宋衍忽然被人撲到在地上。
宋衍一愣，低頭，就看見母親的鞋子被那白色的麵包車軋了下去，母親滿頭大汗，只低低的看著她，「小衍，你沒事吧……」
宋衍一把拉過了陳桂香，「媽……媽，你沒事吧……」
陳桂香看她沒事，總算是鬆了口氣，下一瞬間……卻再次癱軟在了，宋衍的懷裡……
*
醫院裡。
醫生從白色的帘子後面走出來，「還好，只是有些皮外傷，觀察一天，等明天ct出來了，沒什麼問題，就可以出院了。」
宋衍聽醫生這麼說，總算鬆了口氣，忙走進裡面，看見陳桂香臉色略有些蒼白，唇瓣也是乾癟的。
她走過去，攥住了母親的手，「媽，現在感覺怎麼樣？」
陳桂香看著她擔心的樣子，笑笑，說，「放心，媽命打著呢，死不了。」
宋衍嗔怪著看她，「怎麼能這麼撲過來呢，媽你忘了你身體不好……」
陳桂香伸出有些蒼老的，枯槁的手，摸著宋衍的髮絲，「當媽的，不都是這樣，什麼，都是為了自己的孩子想，到了我這個年紀，別的想法沒有，就的孩子都好好的，能幸福的生活下去，也就沒有別的念想了……」
宋衍眼中熱熱的，「媽……」
她說，「所以，你聽媽的話，媽回到家裡，想了很多，很多，你喜歡他，媽能理解，你們這麼多年都沒能分開，也就是很難分開，媽也能理解，但是，作為你的母親，明知道你們不能幸福，你們從身份，地位，還是性格，都不適合在一起，但是還是放任你，任性的跟他在一起了，那媽做不到，相信天底下所有的母親，都是做不到的，你也是做了媽的人了，你看著安安培養了不好的性格，雖然那樣他高興，但是你也不能放任他高興，就隨著他去，是不是？」
宋衍咬著唇，點頭，「媽，我知道……但是……」
但是並不是知道，就會真的聽從，愛情這種東西，本來就是一種讓人難以理解的衝動。
陳桂香說，「媽話就說到這裡，你真要跟他一起，媽不攔著，但是，媽絕不同意，媽知道，現在的孩子，都不像以前那麼聽話了，就算父母不同意，也一定要在一起的，也多了去了，所以，媽只是這樣表態……」
宋衍低頭，不知道該說什麼。
陳桂香說，「別的，你自己再好好想想，想想過去的那些事，真的就過去了嗎，不會，變成隱患，有一天，你們沒了這種想要在一起的衝動，那些事情，不會變成一顆刺，扎的你們兩個都疼嗎？」
「或者說，你能保證，你愛他，一輩子都像今天這麼愛他，他也愛你，一輩子都像現在這樣愛你嗎？」
「更何況……他也未必就愛你到底，你看，今天，他根本就不知道去了哪裡，他的什麼事情，都比你重要。」
聽著母親說著這些話，宋衍來到外面，坐下，醫院總是給人一種忙碌與寧靜交錯的感覺，誰也不認識誰，每個人都在自己的苦難里忙碌著。所以這種忙碌，也變得格外的不同。
*
病房裡，林暮沉看著容雅。
她躺在那裡，樣子很是憔悴。
出去后，他問醫生，「沒什麼問題吧？」
醫生點頭，「放心，只是受了驚嚇，沒別的事。」
林暮沉點點頭，進去后，看見容雅微微的睜開了眼睛，正遙遙的，望著他。
在路上，林暮沉忽然接到她的電話，她家裡失火，她被困在了地下室。
他停在馬路邊，想了一下，終於還是給宋衍打了那個電話，然後趕往她家裡的方向。
早在他之前，消防車已經到了，隨後，火勢也已經控制住，一會兒的功夫，容雅也被救了出來。
於是林暮沉跟隨著，一起來到了醫院。
林暮沉走過去，看著容雅，「醒來了？」
容雅要起來，他過去扶起了她，靠著後面的兩層的大枕頭，坐好了，容雅不好意思的攏攏頭髮，「我這個醫院常客又給你添麻煩了。「
林暮沉說，「別這麼說，在這裡，你也就我這一個朋友了，我幫你，是應該的。」
容雅說，「失火的原因，是什麼呢？」
林暮沉眉頭跳了跳，眼睛卻仍舊是淡然的，「警察說，是廚房電路短路，點燃了煤氣。」
容雅扶著額頭，「真是，昨天做飯就覺得廚房的燈有些不對勁。」
林暮沉說，「你家燒的不能住人了……」
容雅笑著，「沒關係，我會先住到酒店去，反正沒多久，就會離開了……」
林暮沉微微低了低頭，「既然也沒幾天了，別住酒店了，怎麼也不方便，你又生病沒人照顧，住到我那裡去吧。」
容雅看著他，「不太……不太方便吧？」
林暮沉笑笑，「沒有不方便，你安心住就行了，反正我那裡地方很大，人也比較多。」
容雅笑笑，「那，謝謝你了。」
出去的時候，容雅看著他的背影，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她總是看不清他的表情，他似乎永遠都是那麼一種表情，沒有不耐，沒有煩躁，禮貌，疏離，不煩，卻也不笑。
從前總覺得，自己能夠摸透所有人的想法，這一刻，她忽然有些詫異。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但是，今天，這樣的試探，總算能看的出，其實，在他心裡，她還是有地位的對不對？
甚至，因為她出事，他也能放下了跟宋衍的約會，過來幫她。
她家裡不能住人，他也還是能迎接她，不會因為害怕宋衍誤會而拒絕她。
容雅咬牙，這樣就好，那麼宋衍，至於宋衍……
她冷笑一聲，看見一邊的電話，拿起來，「那邊，怎麼樣了？」
「沒成。」
容雅一愣，隨即，怒聲道，「什麼叫沒成。」
「你不覺得你太急躁了點嗎，早就說過，今天，街上人會很多，根本很難施展。」
容雅咬唇，「是你自己沒那個能力！」她說著，啪的放下了電話。
*
林暮沉出去的時候，程言語正進來，「怎麼樣了？」
林暮沉面無表情，只是拿起了電話，看著，想起了什麼，便問，「如果你，老三，你被困在火災中，你會想要拿什麼出來？」
程言語愣了愣，然後，獃獃的看著他，「命！」
林暮沉一滯，隨即，上去拍了下他的腦袋。
程言語在後面怒罵，「我靠，你打我干毛，我說的不對嗎，這年頭，錢都存著，要不就買房了，有錢，別的什麼都不是問題，除了命，沒命了，多少錢有毛用，所以我這個不是隨便說說，完全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結果！」
林暮沉皺眉，回頭道，「她帶出的唯一的東西，是手機。」
程言語聽了撓了撓腦袋，「這個也是符合常理的嗎，哎，有手機可以求救嗎。」
林暮沉走前，特意看了看，她的手機，完好無損的，放在桌子上，隨身帶著。
你有什麼事情，要隨時帶著手機嗎？你到底，在做什麼呢？
容雅，事情越來越清晰，但是為什麼，我有點不願意再揭下去？等真相出來……
真相出來，是不是，不管是什麼，其實，都不是我想看到的？
*
林暮沉出去的時候，先給宋衍打了個電話。
宋衍那時正在醫院裡，拿著電話，聽見林暮沉問，在哪裡？」
宋衍說，「我在市立醫院。」
「怎麼會在醫院？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林暮沉連連追問。
宋衍說，「放心，不是我……只是出去的時候，我差點被撞倒，我媽因為救我，腳傷到了，但是醫生說只是皮外傷……你……你在哪裡呢？」
林暮沉頓了頓，沒想到，竟然會出這麼奇怪的事情……
「我也在一樣的地方。」
她一愣，「什麼？」
他說，「見面再說吧。」
見面后，林暮沉先上下檢查了一下，見她沒事，才放開了她。
她看著他，「但是你怎麼在這裡？」
「容雅家裡失火。」他如實說。
她愣了愣，原來是這樣，所以，約定好的要見面，沒能見成，也是因為這個嗎？
他握著她的手，「對不起……」
他很難得會說這三個字。
宋衍低低的說，「既然她那裡失火……應該很嚴重吧，她有什麼事嗎？」
林暮沉搖頭，「幸虧警察去的早，她只是受到驚嚇。」
她說，「那就好。」
他看著她，「小衍你……不生氣嗎？」
宋衍舒了口氣，看著他，「人命關天的事，就算是陌生人，也要救的，何況，是自己認識的人呢，我能理解。」
他看著她，忍不住親吻著她的唇角，低低的看著她，「小衍，你這麼好……」
宋衍一愣，想起來這裡是醫院，「喂，放開，有人看著……」
他說，「我去看看伯母吧、」
她忙推他，「還是，再找機會……」
林暮沉看著她為難的樣子，只好點了點頭。
卻沒有看見，拐彎處，穿著病號服的女人，瘦弱的好似只有一條，長發闌珊的飄舞，她的樣子，簡直就是一道風景，只可惜……無人欣賞。
她咬咬唇，回頭，看向了裡面的病房。
她敲敲門，走進去，掃過了幾張床，定格在其中的一張床上。
嘴角勾起一點淺笑，隨即，她掩去了笑容，慢慢的走過去。
拉開了帘子，裡面的人微微側過頭來。
「伯母。」她叫了一聲。
裡面的陳桂香皺眉，「你是？」
她說，「伯母不記得我了嗎？我叫許容雅，幾年前，我們曾經見過一面……」
許容雅，許容雅……
她忽然想起了這個名字。
「你……許。許……」她叫著，蹣跚著扶著床起來，「是你這個賤人。」
容雅一臉的驚異，「伯母，你怎麼了，別急……」她忙國球扶她。
卻被陳桂香一把推開，「別碰我，別用你的臟手碰我。」
容雅退後了兩步，險些摔在了地上，旁邊的人聽見那尖利的聲音，忙看過來，看到容雅這樣柔弱的女孩子，被那麼粗魯的對待，而且人家臉上都是好好的擔心，陳桂香卻是一張黑臉，不由的更對陳桂香露出鄙夷的表情。
陳桂香喘著氣，「你怎麼，會在這裡……」
容雅說，「剛剛聽說，您在這裡住院，所以我來看看……」
她惡狠狠的等著容雅，「滾，滾開，別叫我伯母，我不要你來看！」
容雅說，「伯母，您別這樣，我只是想來跟您說一聲抱歉，因為我突然出事，所以暮沉才沒能如約去見您，但是他其實並不是有意的，全身因為我，對不起……」她低頭，帶著誠懇的表情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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