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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回:野豬山異獸啟路,死囚牢震星揭謎

  窗外滴答滴答下起小雨,這是入春來此地的第一場雨,不過雨勢不大,約莫一刻鍾便停了。屋外還有些雨打的聲音,屋內依舊是幾人談論的聲響。


  段幹詭風道:“這野豬山中竟有這般異獸,難道當時白兄與我進了野豬山時這些寨老便覺我等會喪命於那巨豬,故不讓寨中人追擊?還是怕野豬山中方位難辨,怕進去亂了方向?不過若如李兄所說,這巨豬似乎不傷人,那這些寨老是否遇到過那巨豬?”


  蒲沐道:“李兄,那之後你又是如何出了那山洞的?”


  “說來也奇怪,雖說我知曉音律,可所識樂譜皆屬工尺減字,雖那書中有工尺與減字,可還有些非琴譜之字,那琴譜若按工尺或是減字所奏,卻盡是些怪音,根本不能成律。”李德飛道。


  蒲沐打開那琴譜,一頁頁翻看,到:“這琴譜中有些篆文,且小篆、大篆皆有,李兄,這些字你首次於心中默奏之時是如何處置的?”


  “我首次於心中奏音時是將其略過的,我雖想其於書中該是有用的,可我卻未尋得規律,隻能如此試一遍。我正當迷惑之時,那巨豬便進了洞中,我看它又無傷害我之意,可它雖有靈性,但卻不通話語,我想它是想告知我些什麽。不過那巨豬未像上次一般蹭我周身或是對我發狠,隻走向那蒲團,用嘴撕扯那蒲團,那蒲團當即掉散出七顆珠子。那巨豬此刻又走到了那具白骨身後,便再未有何動作。”李德飛道。


  “七顆珠子”蒲沐望向那書本,道:“這七顆珠子可否寓意先秦時的七國?”李德飛道:“蒲兄果然機敏過人,我想了許久才參透之玄機,蒲沐竟一時之間就可看透。”


  蒲沐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之後李兄是如何解了這琴譜的。”李德飛道:“那書中的大篆,皆有除秦外的六國文字,小篆則就是秦文。還好我曾通曉一些先秦文字,那書中文字也非生僻,故我看出,這琴譜上之字特指奏樂順序,而琴譜按工尺與減字變換奏樂,便可奏出樂譜來。”


  原那譜中文字正如李德飛所言,乃奏樂之順序。那些大篆所布之處,正是六國所處方位,小篆所布之處,則為秦國所在方位。而奏樂順序跟隨篆文所走,是一段工尺後接一段減字,如此這般,便是一段樂律。


  “奇怪,為何會有人在此設下這一迷局,且還有一隻異獸尋求有緣之人?”白楊疑惑道。


  李德飛道:“這也正是我所疑惑之處,這樂譜究竟是何人所作?且有何玄妙之處也未可知。那隻巨豬在我解了曲譜後口銜起七顆珠子馱起白骨,便向洞的深處走去,究竟它因何得知我解了此曲譜,我則更是一頭霧水。對了,那樂曲有霸王卸甲之音,可一些律動,卻又不同,且到這樂曲後部,我卻還感到一絲虎嘯於耳邊回蕩,隻覺得胸腔中有一股內力壓著,似要爆發。難道曲譜中暗藏些武學秘笈?”


  “這事想來離奇,不過既然李兄已安全與我等會和,且先不去追查此事的來龍去脈了。對了,方才蒲兄所想,野豬山為其大本營,可李兄未在野豬山遇上敵人,且野豬山怪象環生,若想在此紮寨,恐非上策吧。”段幹詭風道。


  蒲沐將眼睛移向地圖,隨後又望向了那琴譜,道:“李兄,你方才說進入野豬山中,以樹木定南北卻出現南北顛倒,那之後李兄是怎麽回來的?”


  李德飛道:“我出了洞口便徑直走去,沒有回頭,也未分南北,隻是一心向前,見坡就下,未顧得那些亂林,如此走了許久,下到山底,見密林處有小路,便跳回小路,才知那小路是我等上山時所走之處,也是我與段幹兄身陷迷霧之處。”


  蒲沐又回頭望了地圖,想到白楊等人過了野豬山地界,又到了寨河之中。手指在地圖上稍稍作了筆劃,便又陷入了沉思。一時間他也沒了方寸,明日進山,難道還要似今日一般一頭霧水,若還是如此,恐還會中圈套。


  眾人一籌莫展之際,段幹詭風便發問,道:“如今,我等手下有多少兵馬?”蒲沐道:“朝廷於靜江府所屯兵馬有一萬,靜江王可調兵馬隻有一千二百,白日裏進山已折損約莫五百,此案我想朝廷的調令也隻可調三千,我等今日所調來補的這二百軍士,是靜江府上的侍衛軍,加上這二百,我等手下兵馬也不足一千。”


  李德飛道:“朝廷的調兵令想來還會晚上幾日,不如我等先將進山之路封鎖,上書皇上,等待援兵到後,我等再行打算。”


  “如今我等損兵折將,原地休養等待固然為一計,可目前夏明、晏景生死未卜,峒寨中人被那些歹人劫掠到何地也不可知,且郭兄也沒了蹤跡,至今還未歸,我等若在此等待一天,他們便會多加一分危險,在此等待,無疑是在置他們生死於不顧啊。”白楊道。


  李德飛道:“夏明是與峒寨中人一同被劫掠走的,若想知曉夏明的蹤跡,可去問白日裏被活捉的那兩人,至於郭兄與晏兄,我等還需進山搜尋,可我等已折損了許多軍士,今日裏活著回來的人中還有不少深遭重傷,僅一夜卻又要進山,若再遭埋伏,恐我等就真無人可用,若那時敵人再反撲山寨,我等該如何應對?”


  蒲沐望著那幅地圖,一言未發。屋簷外雨滴停了,離破曉已不足一個時辰,寨中守夜的軍士們此刻已是困倦難當,有的人頭已快垂到胸膛了,可每當下巴觸碰盔甲時又將頭抬起,活動著崗哨此時眼皮也比往常重了許多。


  “天明之後,我等再去寨河旁一探,段幹兄,你快破曉時下山一趟,去鎮上買些你用得著的藥材,我等查驗查驗這河水。令狐城,半個時辰後傳令下去,差一百軍士與我等到寨河查探,剩下的軍士寨中守候。查探寨河,我與段幹兄一同前往,李兄、白兄留守。各位意下如何?”蒲沐道。


  白楊道:“如今峒寨河水已清,這與蒲兄之前所說的疑點有關,這疑點可從寨河水上解開。”


  “這河水已清,我在想是否為天道允諾過給那幾個叛逆什麽,且白兄與段幹兄也說過你等在寨河遭遇銀蛇甲伏擊。為何他們會想在此伏擊你們?既然發現你等會到此,為何不多帶人前往。今日我等與黑犀甲交手,你等又碰上過銀蛇甲,如此看來,天道在此布下的人馬不少,可為何那夜他們不派出更多人來寨河邊截殺白兄你等呢?”蒲沐道。


  段幹詭風道:“他們想將我等往峒寨趕,讓我等與峒寨中人碰麵——”


  “對——”蒲沐一拍桌子繼續道:“這便是天道中人的詭計了——峒寨河水正是他們想要的,而這些他們允諾的峒寨人,想來此刻已被翻臉了還渾然不知——”


  “不如天明,我去提審那些叛逆,對他們曉以利害如何?”白楊道。


  屋內的交談聲漸漸停下,黑夜逐漸被白晝更替,破曉後未有多久,白楊便率三十侍衛軍下山,蒲沐等人也往寨河方向走去,留下的李德飛修書差軍士下山送往靜江王下山靜養之處,讓靜江王將每日書信傳至宮中,且也將探案事宜告知靜江王讓其定奪。


  隻說白楊下了山,驅馬到了漢人村寨之中,清晨的薄霧還未散去,漢人們相繼在水井旁打水,到此時白楊讓軍士們放慢腳步,讓馬匹慢行,不可驚擾了寨中之民。這幾日明眼的寨人都知曉山上的峒寨出了事,且不說昨日就不見有峒人來此打水,加之這大批兵馬上了山,想來不會是什麽好事。


  軍士行軍很緩慢,白楊不忍打破這僅有的一絲安穩,雖然他知曉這些漢寨中人早已知道不太平已在這山中蔓延開,可他還是會說服自己留一片太平給他們。至少保護住他們,不要讓他們受到天道的侵害。


  出了村寨,白楊示意手下可加快步伐,行軍約莫一刻鍾,這便到了縣城當中,縣城當中此刻已是戒了嚴,守城的軍士見到靜江府兵馬來臨,又見到領頭的白楊,便上去相迎。白楊說明來意後,守城軍士便立刻放了行。白楊到了城中,差一部分手下去到靜江王所歇息的縣衙與靜江王說明自己來意,自己則率剩下人馬前去府衙監牢提審犯人。


  因那幾人不是尋常犯人,故軍士們押解來縣衙之時直接將其押往府衙監牢處,且隻押到死牢處,這也朝廷律令。也是如此,白楊才徑直往府衙監牢處走——大內五人先前來此斷案時先來過此縣城的府衙,與縣令交待清楚事宜後,五人才去的峒寨,因此白楊也知曉這裏的監牢往何處走。


  轉過兩條主街,沿著一條小道,這裏沒有多少人家,走個百八十步便到了監牢處。這裏的排布的侍衛比往常多,見到軍士與白楊前來,便有侍衛上前詢問,道:“小的見過大人,不知大人為何到此。”


  手下的軍士剛想出聲,白楊便道:“我乃大內統領,今日我下山是想提審昨日牢中所關押的兩名犯人,靜江王爺那邊,我已派人去請示。”


  侍衛想起靜江王昨日下山到了縣衙中還未離去——這公門中人都在傳,說大內來了五個統領,各個都是好手,此行定是峒寨有了大動靜,且出的事情定會牽扯到朝政安穩。不然靜江王與大內統領們怎會都來此地?


  “大膽——統領已開口說明來意,豈容你一言不發?”白楊身旁的軍士道。


  白楊打斷了手下的話語,道:“若此刻你等不方便放我等進去,我等便在此等候王爺命令。”


  侍衛立馬道:“我等怎敢讓大人在此等候,大人若想進去提審,我等即可開牢門。來人,與大人引路——”


  白楊讓剩下的軍士在牢門口等待,言罷便自己與一名監牢守衛進了門。一條小道走到頭後,進了一扇小門後,是一處天井,周圍的房舍乃是守衛的歇息之處,徑直穿過天井,進了正門後便是牢房。牢房中關押中的人不多,在牢房中繞了三四個彎,又進了一個小房,才到了死牢處。那三個銅鎧盔人坐在牢房內,不知那盔裏的眼是否看到了牢房裏來了人。


  白楊吩咐眾人退出牢房之中。死牢內很清淨,白楊道:“戴著這取不下的蒙麵盔兩三日了吧。原本你等頭上是峒寨上方的青天,如今是什麽,這勞什子蒙麵盔,還有這陰森的死牢。到底是何誘惑讓爾等如此啊?”


  那三人未有回話,白楊繼續道:“我不想與你等去說你等為何要反抗朝廷,今日我來此也不是與你等說教。我來這,隻是想告知你等件事,那些人曾允諾你們的事,想來他們未有做到。這峒寨水啊,山啊,想來遲早是別人的。”


  白楊斜靠著牢門,這裏的柵欄還有些涼意,望了望一動不動三人,隨後又道:“想來他們已與你等說得很明白了,他們定是告訴了你等,我們乃朝廷鷹犬,與你等曉以利害乃是蠱惑人心?我說的可對。但他們允諾給你們的事,好似也未有實現。不知你們可否有家人朋友,他們是否同意爾等前去做這等叛逆之事?也對,無孝無義之人,怎會去考慮他人,隻想自己一心做山寨之主。可周圍的族人都沒了,這個山寨之主就是做了,究竟又有何用?”


  其中一人欲起身,又被另一人按住手臂,示意其坐下。白楊瞥到了這幕,又道:“你等死罪難逃,但我想,恐先是你等的朋友家人見不到你等。其實你等不招供,我也知曉的不離十了。”


  “夏明、晏景等人上山之時,爾等先力證河水變黑乃是苗寨所為,想引我大內前去苗寨查驗,隻不過我大內中人未有行動,而是將案子上報了大內。其實這不是爾等的計劃失敗了,雖然爾等根本不知曉,以為是計劃失敗,便去找了天道人,將夏明等人所為告知了他們。我想最初,天道中人是想讓爾等挑起爭端,爾等就這般做,但爾等卻沒想到,天道中人早已想到爾等根本蠱惑不了夏明與晏景,而是借爾等之手,將我等大內中人召來此地。”白楊道。


  “這隻是其一。而隨後爾等以為計謀不成,他們卻在爾等麵前也裝作失敗之狀,隨後又讓爾等到山下打聽消息,或是他們自己的人打探消息,如此又讓爾等去演一出戲,剛好嫁禍我大內中人殺了你峒寨同伴,想來你們的兩名同伴也是可憐,明知會喪命,還是要去鋌而走險。其實爾等也不想喪命,因為最初,他們隻是爾等去放迷霧,好在綠霧中對付我大內中人,不過他們也告訴了爾等,若計劃敗露,便立馬逃跑,說是大內中人追殺你等,不過隻是爾等沒想到會死人,好在爾等騙過幾位寨老。我想你等擔心過朝廷會與你峒寨起矛盾,故有些為難,他們恐應允過爾等說不會讓知曉爾等計謀的大內中人活著下山。且他們與你看了一人,那人便是劉太醫,或是晏景。隨後他們又讓爾等先暫時將其關押至峒寨的地牢內。”白楊繼續道。


  那兩人還未回話,白楊踱著步子繼續道:“之後的事,爾等應該知曉,我劫走了大內的同僚。你峒寨人當時未有追尋,一是寨老們不同意,二,則是你們也放心,因你等會覺得我等定會被天道中人伏擊,隨後喪命於山中。可爾等未想到的是,我等回到了寨中。我想在截殺我等失敗時,天道的人偷偷找到過你們,告知爾等截殺未果,讓爾等在峒寨中嫁禍我等,可他們卻未告知你們,夏明也在其中吧——”


  三人有些坐不住了,緩緩地扶著地欲起身,白楊繼續道:“好在寨老們此刻未完全相信夏明,不過當我等說讓爾等與我一同關押至地牢時,爾等又鬆了一口氣,因為爾等可以去報信了。但隨後,他們定與爾等說要與我等開戰,需先暫時關押住村民,或是什麽,便擄走了這峒寨中人。”


  “我說得可對——”白楊轉過頭去,三人被白楊的言語震住,白楊所言,卻是大致相同,其中有一人忍不住發聲了,道:“你等是不是抓到了天道中人?是他們告知你的?”


  白楊道:“哈哈哈哈事到如今,爾等還覺得天道會允諾爾等什麽?如果他們真的有允諾,有何必擄走山寨中人,甚至連牲畜都拿了去?你等在死了兩個同伴後就該懸崖勒馬,可爾等還是一意孤行,終究斷送了自己的活路。”


  “做了事,我決不反悔。大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其中一人道。另一人立馬開口,道:“我隻求大人一件事,救出我峒寨鄉民。”


  “好了,不想與你等多費口舌,若要讓我救出峒寨鄉民,你等先將他們所居何處告知於我——”白楊道。


  方才那人道:“鄉民們被他們押到東陵山,東陵山中有我峒寨祖先墳塚,他們想是被押到墳塚了。我們與其他被允諾的鄉民與黑犀甲的人一同前去,他們便將我等著上這一身澆築的銅鎧盔甲。若我等替他們將你們除去,便解了我等的盔甲,且答應允諾我等的事宜。”


  白楊道:“原來如此,可究竟他們與你等開出了多大的籌碼?”


  “大人不是料事如神,怎這會兒猜不到了。”方才硬氣的那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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