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墜入黑暗
身處於影之空間中，秦燁坐在椅子上輕撫著界淵刀的刀鞘，看著窗外即將落山的太陽，手掌傳遞來的感覺異常的好，溫潤如玉更有一股恰到好處的清涼。
此時距離黃昏還有二十分鍾左右，從近中午時分秦燁就已經在這公寓中，在等待太陽落山的小半天時間裏，他將四樓與五樓中的每一個角落走了一遍，碰到了一些人，也了解了一些事。
雖然隻是些模糊的信息，但將它們拚湊，與秦燁所知道的信息結合，整個故事似乎都變得愈發清晰了。
“八年的時間，讓這棟公寓從女寢改成男生宿舍，見證了不知多少的學生來來往往。當年的線索或許已經被抹去的一點不剩，但作為旁觀者的你，仍然記著所有經過，對吧……”
天邊的火紅逐漸褪色，光線在以直觀的速度消失，秦燁靠在椅子上喃喃自語，似乎是在與整個寢室、整個樓層，又或是整棟公寓樓對話。
終於，光線徹底消失，黑暗如潮水瞬間吞沒秦燁所在的空間，這一次，秦燁沒有選擇打開手電，坦然接受。
森冷，陰寒。
瞬間如同墜入了深海，秦燁感覺自己正在向深淵中降落，空氣似乎都變得粘稠，一片死寂之中，秦燁能聽到的隻有他自己的呼吸聲，心跳，慢慢地甚至全身血液流動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本能的攥緊拳頭，握著界淵刀的手掌突然傳來一陣清涼，也正是這種清涼之感，讓秦燁將要被深淵吞噬的思維拽回。
如同在溺水時抓住一截浮木，秦燁的意識迅速“上浮”，最終破開“水麵”。
“呼……呼.……呼.……”
大口的呼吸，秦燁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剛剛經曆的簡直比去鬼門關走了一遭還要可怕，如果不是界淵刀，他絕對會死在這裏。
“那……那算是絕對的黑暗嗎？”
心中不由的產生這樣的疑問，稍稍回憶剛才的經曆，他身體便忍不住一哆嗦。那種恐懼感是本能，無法克製。
盡管秦燁根據昨天經曆推斷出此舉會十分凶險，也設想過在光消失的刹那他就會麵臨死亡。
可猜想和事實完全是兩碼事，真的經曆過。他才知道自己臨時把界淵刀搶回來是多麽正確。
迅速調整好心境，秦燁嚐試從椅子上起身，然而當他雙腿發力後，一種古怪的感覺讓他再次震驚。
“我站起來了？”
由於一片漆黑，沒有任何參照物的情況下秦燁感知不到空間上的變化，腳底傳來的堅實感也沒有明顯的變化，如此詭異的情景不禁讓秦燁大腦一陣空白。
下意識想要摸一摸雙腿，可回饋給大腦的依舊是虛無，秦燁有些懷疑自己所處的到底是什麽狀態，除了思維在活躍，他似乎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
絕對的黑暗中，似乎虛無才是這裏的永恒，而秦燁現在卻成為了其中的異類。
“不對，界淵刀的觸感還在。”
強行讓自己冷靜，秦燁開始注意到大腦目前
唯一能接受到的信息反饋，然而本應該被他握在左手的界淵刀，此時卻像是飄忽不定，如同衛星圍繞著行星運動般。
不知過了多久，秦燁察覺到他與界淵刀的距離似乎在拉近，盡管是以一個緩慢的速度，可兩者終將交匯。
時間變得沒有衡量標準，似乎隻過了一秒，又像是一天或是一周，當界淵刀傳遞的清涼感與秦燁的思維碰撞上後，他的意識好似從睡夢中徹底清醒，緊接著一道利刃出鞘的聲音貫穿黑暗！
黑暗退去，周圍逐漸能看清一些事物的輪廓，此時的秦燁仍坐在椅子上，隻是界淵刀被其立在麵前，雙手分別握著刀把和刀鞘，他的目光平視所見的正是一段出鞘的刀刃。
保持著這個姿勢沒有動，秦燁首先嚐試活動了下腳趾，隨後是身體其他部位，當回饋給自己的感覺與平時無異，他這才放下心來。
成功的從椅子上站起，活動著有些僵硬的身體的同時秦燁掃視四周。
上下鋪的輪廓在黑夜中隱約可見，雖然沒有了那種絕對黑暗的幹擾，秦燁所能看清的範圍也極為有限，大概是以他自身為中心，半徑為一米五的範圍。
超過這個距離，便是絕對的黑，不可知不可見。
“昨天用手電照射，那潛藏在周圍的黑暗是在不斷蠶食著光，而現在我沒有任何照明工具，緊靠一把出鞘一小截的界淵刀便能安穩立身……”
對比兩次不顧係統提示，違規在無光的影之空間中行動，秦燁敏銳的察覺到了關鍵點，此時周圍盤踞著的黑暗如同感受到了威脅，絲毫不敢逾越雷池一步。
這對於秦燁來說，是絕對有力的條件，也符合他長久以來的習慣。
手持界淵刀移動，秦燁以有限的觀察距離快速走了一遍。如他所料，現實中原本隻有床架硬板的寢室出現了變化。
床鋪上出現了被褥的虛影，儲物櫃外浮現了鎖頭，目前所發生的的果然如同秦燁所預料的那般，在影之空間中黑暗降臨，事物是回歸到某一個時間段。
伸手與被褥虛影觸碰，秦燁的手指再次從其中穿過，隻是跟白天不同的是，他的指尖感受到了一定的阻礙感。
站在初次進入場景時的位置，秦燁深深地看了眼那個床鋪，隨後拽開寢室來到走廊。
幾步來到隔壁寢室的門前，秦燁仔細的查看，當發現那扇門隻是虛掩著的，他的瞳孔頓時驟縮。
推開隔壁寢室的門，有限的可視距離讓秦燁不得不進入其中查看。兩分鍾之後，秦燁走了出來，他已經初步還原了一部分真相。
以一側牆壁為參照，秦燁迅速朝樓梯間走去，在拉開五樓樓道門的瞬間，一種肉眼可見的“黑潮”迅速撲來。
秦燁本能的後退，這時一直握在手中的界淵刀輕震，那撲殺而來的黑暗頓時像是感受到了什麽急速退去。
忍不住看向手裏的刀，秦燁發現原本隻出鞘一小截的刀刃比之前露出的更多。似乎是受到了挑釁，界淵刀主動要從刀鞘中脫離。
再看樓道門內，秦燁的可視距離從之前的一米五左右擴大到兩米多。
“如果將界淵刀從刀鞘中徹底脫離，這有意識的黑暗會不會徹底消散？”
這種猜想在腦中出現，秦燁急忙製止拔刀的衝動，隻因為現在還有重要的事，等找到他想要的，以後有很多機會可以驗證。
一步踏入五樓走廊，比四樓更為陰冷的環境，鼻尖還縈繞著一種若有若無的古怪氣味，秦燁微微皺眉，開門時極具攻擊性的黑暗，再結合現在的感受，一切都證明距離他的目標不遠了。
步伐不再求快，秦燁邁步變緩且異常堅定，按照昨天的記憶他很快來到了一扇敞開的門前。
門內依舊是徘徊的黑暗，無法看到任何東西，秦燁稍微靠近了些，看清了那敞開的門上掛著的標識，正是輔導員值班室。
與此同時，鬆江市某個咖啡廳中，一男兩女圍坐在桌子前。
男子衣著時尚如同剛剛畢業的學生，素來陽光隨和的他此時眉頭皺起一道溝壑，讓他個人的氣質平添了幾分憂鬱。
另外兩位女子則更加搶眼，一位長發及腰，一位短發利落，兩人自身所帶的氣質也是如同頭發般截然不同，一個生人勿進，一個來者不拒.……不對，是充滿活力。
一位服務生送上點好的飲品後便趕忙撤離，盡管他很想近距離多瞄上幾眼那兩位，可礙於三人周圍產生的“低氣壓帶”，實在讓他沒勇氣多待上一秒。
“如果他堅持不說實話，我們隻能采取非常手段了，你覺得呢？賀坤。”
待周圍沒有了旁人，沙雲雲雙手環抱在胸前，半倚著靠背說著。
“以我們兩個目前所掌握的能力和影技來說，沒有針對精神層麵上的手段，小渡的能力倒是可以，不過現在隻是少三門的他，成功的概率不是很大。”
“還是別讓你弟再摻和進來了，我們還有很多辦法。”
麵對賀坤的提議，沙雲雲直接搖頭，她昨天還聽說賀坤提起，賀小渡已經自閉了。
把自己關在房間中已經兩天，隻能通過被掃蕩一空的餐具來判斷那孩子還活著，好像還挺健康……
嗯，至少食欲不錯。
“那個王明軍……很有可能是製影者。”
一直旁觀的暮雨突然開口，從中午出現，她目睹了沙雲雲、賀坤兩人對王明軍的問話，可以說在找人方麵，兩位都是如同開了掛一般，但在這談話的技巧上，實在跟找人的能力沒法比。
不過暮雨倒也理解，在沒有掌握關鍵性證據前，他們沒法直截了當的與對方攤牌，隻能旁敲側擊，從對方的反應上來判斷，他們這次有沒有找對人。
事實證明沙雲雲拓展出的線索沒錯，在聽到八年前、四公寓等信息時，王明軍明顯岔開了話題，而當沙雲雲“不經意”間讓對方看到了趙琳雅的照片。
暮雨敏銳地注意到，王明軍的變化，他一定是知情人，更可能是凶手。
“製影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