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6 金枝欲婿篇:掐了你的桃花枝,心疼了?
496金枝欲婿篇:掐了你的桃花枝,心疼了?(一更)
都怪季子川,好端端的要再來招惹她一番。
她抬手揉揉眼睛,懊惱:「那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
南莫商沒好氣的口吻,一邊叫化妝師過來,一邊打量著她:「背著我跟你的子川哥哥偷偷見面是不是?回頭再跟你算賬!」
「先給她眼睛消消腫,再上妝,試試看,不行再說。」
「好的,商少。」
化妝師小姐應聲,恭敬的做了個請的手勢:「季小姐,這邊請……」
……
冰袋敷在臉上,兩個美甲師一左一右的做著美甲,耳邊還有一個人不停的在耳邊叨叨著這次廣告的拍攝概念。
這次的廣告主打春夏新裝,以奇幻迷離為主題,復古童話為核心,以最為經典的白雪公主故事為題材。
白雪公主……
季枝枝聽的莫名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要是再後退十年,她大概會很嗨皮的接受,可都近20了,還要玩這種老掉牙的把戲,真真真真心太幼稚了。
不過有求於人,也不好過多挑剔,反正也不過是為了在演藝這方面添上那麼一筆而已,有總好過無。
大體意思就是,迷失在森林迷霧中的王子,受到一個又一個行蹤莫測的小精靈的指引,最終找尋到昏迷中的公主,並給她熱烈一吻。
當然那一個又一個的小精靈都是她,也就是說,包括白雪公主的那套服飾以外,她要換一共八套衣服,並且還要按照這八套衣服的風格重新變幻妝容跟髮型。
光是想想腦袋就要炸掉了。
……等等。
她現在擔心的貌似不該是這個問題。
「還有吻戲?」
她猛地坐起來,眼睛上的冰袋也隨即掉了下來,旁邊兩個美甲師嚇的一個哆嗦,又齊齊鬆了口氣,好險好險,指甲沒弄壞。
一邊的助理也被她的反應嚇了一跳,愣了一會兒,又反問:「您不知道?」
她為什麼會知道?她只知道要過來給GUCCI拍個廣告好嗎?以為就跟平時看到的那些廣告似的,化個妝,擺個pose,回家該幹嘛幹嘛去……
眨眨眼,她的雙手在空中比劃了一下:「是……錯位?」
助理的眼睛很認真的盯著她不斷繞來繞去的手勢,攥拳抵著唇咳了一聲:「不是……」
季枝枝呆了呆,緊繃的神經又忽然鬆了下來。
算了,吻就吻吧,都什麼年代了,還那麼保守,會被人笑話的。
她以後不止會跟別的男人接吻,還會跟別的男人滾床單呢,連接吻都接受不了,以後怎麼滾床單?
又慢吞吞的靠了回去:「是個帥哥吧?」
助理笑笑,忙不迭的點頭:「是是是,絕對絕對的帥哥,這一點季小姐您儘管放心。」
「那就好。」
季枝枝盯著鏡子中已經消了腫的眼睛,片刻后,又一本正經的問:「會舌吻嗎?」
助理:「……」
她沒好氣的瞥一眼明顯受驚過度的男人:「開個玩笑,童話故事裡怎麼能有舌吻呢,對不對?」
「對對對。」
助理點點頭,生怕她會再說出什麼出格的話來,忙不迭的招呼化妝師:「可以了可以了,趕緊上妝吧。」
光是上妝,就足足用去了2個小時,換好衣服后出去,正在跟什麼人通話的南莫商隨意的瞥了眼這邊,就收回了視線。
兩秒鐘后,身形忽然一頓,又緩緩轉頭看了過來。
那是一件淺紫色的及地長裙,綉著金色的鋒利的花紋,層層疊疊,垂墜感強烈,柔美中透著危險,清新中透著誘惑,燙成大波浪卷的長發隨意的披在身側,那張極具東方女性美的小臉,居然就這麼奇異而自然的融合進了一個西方的童話故事裡。
她在身邊兩個助理的攙扶下走出來,眼神四處張望,明顯的在尋找著什麼人的樣子。
算她還有點良心,知道出來后第一個就來找他欣賞欣賞。
「還有事,回頭聊,先掛了。」
他隨意的丟下一句話,不等徐良的那句『一定一定要記得拍照枝兒的照片給我們先過過眼』說完,就已經掛斷了電話。
收了手機,剛剛抬步走過去,就見她順著助理的手指看向了人群中的某個地方。
大概是人太多,影響了她的視線,還特意拎高了裙擺橫著跑了幾步,歪著腦袋看了一會兒,笑了。
南莫商的視線不知不覺就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
然後就看到了一身復古白色燕尾服,正坐在專人休息椅中翻看著劇本的男星。
也是這次廣告拍攝中她的合作對象,她的白馬王子。
臉色不知不覺就黑了。
她季枝枝不是從來看誰都不順眼,再帥的男人在她眼裡都跟棵草似的么?這會兒是嗑藥了還是怎樣?對著一個小白臉這麼犯花痴。
見她出來,正在忙碌中的工作人員幾乎在同一時間安靜了下來。
就那麼睜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她。
連帶著那個男星也站了起來,上下打量了她一遍,眼底充滿驚艷。
「你好,我是這次跟你合作廣告的楊宴。」
「我認識你,以前在好多偶像劇里見過你,沒想到本人更帥,我姓季,叫枝枝,你叫我枝枝就好。」
沒、想、到、本、人、更、帥!!!
南莫商眯了眯眼,危險的盯著兩米遠處不止沒有傲嬌的排斥這個男星,還各種開撩的季枝枝。
這是被季子川刺激到了?開始飢不擇食的見個男人就開撩?
他也是男人,怎麼沒見她撩他?
他是顏值比不上他啊,還是身材氣質比不上他?一個靠臉吃飯的小明星,也值得她這麼自降格調的去迎合。
……
一群工作人員已經準備好熬夜了,經驗告訴他們,這種靠關係進來的,絲毫沒有演藝經驗的,只是一心想出名的人,一個鏡頭不重複拍個七八百遍,講解個一兩萬遍,是不大可能拍出什麼好的鏡頭來的。
沒想到她的理解能力、表現能力跟鏡頭感都非常的棒,只重複了兩三次,就拍出了讓導演跟眾人不停嘖嘖稱讚的鏡頭。
本來做好了最壞打算,連一個鏡頭都拍不好的導演忙不迭的去跟南莫商商量,趁機再換一套,把第二個鏡頭也拍了。
這樣他們省時省力,廣告早一些出來,對她而言也是有益無害。
七個小矮人,按照名字萬事通、害羞鬼、瞌睡蟲、噴嚏精、開心果、迷糊鬼跟愛生氣,分別列出了其中不同風格的衣服妝容,按照這七種不同的風格表現出優雅、嬌羞、慵懶、俏皮、開心、迷糊以及生氣的七種情緒來。
一直到晚上12點,三個鏡頭就已經成功拍出來了,而且絕大部分的時間,都花在了妝容、髮型跟衣服的轉換上了。
季枝枝從人造蘑菇上跳下來,拍了拍身上的裙子,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明天再拍吧?好睏啊,眼睛要睜不開了……」
旁邊的『王子』立刻上前一步,滿眼的期待:「離我下個通告還有一點時間,不然我們一起去喝杯咖啡?」
「我要睡覺,喝咖啡會睡不著的。」
「那就奶茶。」
「唔……」
季枝枝正思考著,一邊的南莫商屈指掃了掃腿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起身:「不想離你下個通告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就抓緊時間該幹嘛幹嘛去,嗯?」
「……」
被當面給這種難堪,楊宴的臉色頓時難看到了極點。
雖然是娛樂圈紅極一時的小生,有萬千的粉絲寵愛著,但南莫商卻是能直接操縱他生死的集團太子爺,真惹毛了他,恐怕星路真的要就此終結了。
季枝枝一想到楊宴離開時羞憤的臉色,就忍不住白一眼身邊的男人,以權壓人,不是好東西。
南莫商低笑一聲,坦然自若的迎上她不滿的小視線:「掐了你的桃花枝兒,心疼了?」
她漫不經心的披上外套:「我如果說心疼,你能重新給我插回去?」
「插倒是可以,但可能得換個桃花枝兒,比如我。」
「你算桃花枝?你頂多算個樹枝兒。」
「……」
上了車,她一邊系安全帶一邊看著站在身邊的男人,口吻真誠:「說真的,謝謝你的幫忙,不管能不能考上哈佛,畢業后都會想辦法把這份人情還給你的,去你們集團免費工作5年怎麼樣?」
南莫商雙手撐著車門,似笑非笑的睨著她:「不需要畢業后的,你知道我想要什麼。」
「……」
無法溝通呀。
季枝枝搖搖頭,把車門關上,一踩油門徑直駛了出去。
男人抽了根煙出來點上,漫不經心的吸了口,眯眸看著她的車尾燈。
薄薄青煙從唇瓣間逸出,片刻后,才意味不明的笑了下。
到了嘴邊的獵物啊,只要輕輕一咬……
……
驅車回季家的時候,已經凌晨一點多了,偌大的別墅靜悄悄的一片。
客廳里的燈還亮著,落地窗前,身軀修長筆挺的男人抽著煙,時不時的來回走著。
距離太遠,她完全看不清楚他此刻臉上的表情,卻又清楚的感覺到了一股無形的焦躁跟壓抑。
車速不知不覺就慢了下來。
男人很快發現了她,身形微微頓住,很快碾滅了指間的煙,大步流星的走了出來。
季枝枝雙手握緊方向盤,闔眸深深呼吸,平息了一下情緒,這才將車駛入車庫。
解開安全帶下車的時候,男人已經到了身邊。
冬日的凌晨,沒有一點風還依舊冷如骨髓,他身上只穿著一件薄薄的黑色毛衣跟黑色長褲,站在她面前,呼出的氣息很快化作一片霧氣。
季枝枝凝眉,眼前莫名的也變得有些霧蒙蒙的了,抬手摘下圍巾,點了腳尖給他圍上:「出來都不知道穿件外套的?」
「不要走好不好?」
他冰涼的右手貼覆上她的臉頰,嗓音被煙熏的有些嘶啞,在寂靜的夜裡婉轉又虔誠的挽留:「枝枝,不要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裡好不好?」
從他第一天來季宅,他們就從來沒分開超過三天過。
他習慣了每天夜裡給她蓋被子,習慣了路過糕點房的時候給她帶一塊她喜歡的慕斯蛋糕,習慣了被她或命令或央求著解決她製造出來的麻煩,習慣了每天早上跟她面對面的一起吃早餐……
那本該延續一輩子的習慣,怎麼可以就在這裡,戛然而止。
他等了那麼多年,好不容易等她長大成人,怎麼可以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她插上翅膀飛去遙遠的太平洋彼岸。
他等的很辛苦啊……
大概是在鎂光燈下呆的時間太長了,眼睛有些不舒服,季枝枝抬手揉了揉,好一會兒,才喃喃道:「從今天開始,不要再提這件事情了,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接下來的幾個月要怎麼跟你相處了……」
她不大擅長處理感情上的事情,討厭就討厭了,喜歡就喜歡了,分開就分開了,可糾纏這種事情,會讓她煩躁不安。
超出了她能承受的範圍了。
……
她在前面走著,男人在身後不遠不近的跟著,進去客廳后,她徑直往樓上走,身後的男人卻突然加快了速度,幾步追上了她。
「吃點東西再睡。」
季枝枝低頭看了眼被他握在掌心的手,抿唇:「我吃過了。」
季子川就不說話了,右手卻依舊握著她溫軟的小手,不但沒有鬆開,反而一點點加重了力道。
明明什麼都沒說,卻大有不吃就不准她上樓的意思。
季枝枝闔眸,到底還是妥協了。
與其因為這麼點兒破事跟他爭辯,還不如安安靜靜乾乾脆脆的吃幾口上樓睡她的覺。
……
餐廳里燈光明亮,季子川只用了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就做了四道她最喜歡的菜。
水煮魚、麻婆豆腐、糖醋排骨、魚香肉絲,又另外上來一道視線煲好的玉米排骨湯。
香味瀰漫在鼻息間,引的本來沒什麼感覺的腹部一陣咕嚕咕嚕作響。
季枝枝握著筷子,瞥他一眼。
大晚上的,這是故意想害她增肥吧?
明知道就算吃的飽飽的了,見到這幾道菜她還是能一個人吃掉大半,還做這麼多!
去了美國后,每天就只能吃各種漢堡餅乾了。
越想越憂桑,可憐的她……
季子川盯著她秀麗精緻的五官:「枝枝。」
「嗯?」
「枝枝。」
「幹嘛?」
「……枝枝。」
「……」
季枝枝不耐煩了,終於抬頭看了過去:「幹嘛?有事就說!一直叫我名字幹嘛?」
季子川斂眉:「沒事,就想叫叫。」
怕以後,會忘了用什麼樣的語調,什麼樣的口吻,什麼樣的心情,叫出『枝枝』這兩個字了。
季枝枝慢慢喝了口湯:「搞那麼傷感做什麼,我又不是去月球,美國而已,平時沒事的時候,也可以發發簡訊打打電話什麼的呀。」
男人扯扯唇角:「你會?」
季枝枝也笑,搖頭:「開玩笑的,當然不會!」
她跑美國是幹什麼的?又不喜歡自虐,怎麼可能會再跟他天天聯繫。
季子川抽了紙巾幫她擦拭了一下唇角的油膩,苦笑:「這種時候,在這種事情上開玩笑,季枝枝,你是有多沒心沒肺?」
「你第一次認識我?」
季枝枝白他一眼:「出去打聽一下,誰不知道季家的大小姐驕縱奢侈、目中無人又沒心沒肺,你也就走運一點,趁早甩開了我,要不以後有你受的。」
季子川沒再說話。
如果在一起,她在這件事情上開一輩子的玩笑他都無所謂,如果不在一起,一個玩笑話,聽起來都難受的說不出話來。
「我吃飽了,收拾一下碗筷就上樓睡,你先上去吧。」
她一邊說著一邊站起來,動作乾淨利落的開始收拾碗筷。
才短短几個月,她已經熟練掌握了這些日常瑣事,做飯、刷碗、洗衣、整理。
她變得越來越獨立,越來越……不需要他了。
季子川坐在那裡,面無表情的看著她一趟一趟的回來又離開,直到桌子上空蕩蕩的只剩下了幾盆開的如火如荼的紫羅蘭。
五臟六腑彷彿也被她這麼一趟一趟的給搬空了。
季枝枝洗完碗,看到餐廳的燈還亮著,又過來一趟,見他還坐在那裡,秀眉不知不覺聚攏了起來:「你打算坐這裡一晚上?」
「嗯,你先睡,我一會兒就上去。」
他敷衍性的應了聲,隨即抽了支煙出來,不等點上,就被季枝枝抬手抽走了。
「都快3點了,還等,再等天都亮了。」
「好,你先去,困了我就去睡。」
他說著,又抽出來一根。
季枝枝隨手又抽走:「躺下就困了,你一直這麼坐著,當然不困了,躺下醞釀一下,就……」
「你陪我睡?」
他忽然打斷她,嗓音比平日里還要清冷幾分,甚至衍生出一股濃郁的譏誚來:「你陪我睡的話,我現在就上去。」
季枝枝呆了兩秒鐘,丟下一句『有病』,轉身走了。
有病。
季子川點了煙,深深吸了一口,腦海中一直瘋狂尖叫著的某種聲音終於稍稍安靜了下來。
對啊,為什麼有病的人不是他呢?
心臟病也好,腎衰竭也罷,只要能讓她心軟,能讓她心疼,能讓她心甘情願留下來,哪怕是癌症,他也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