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2 暗夜夫妻篇:我們共用過的東西,又何止
332暗夜夫妻篇:我們共用過的東西,又何止一個杯子……
北芊芊活這麼大,還從未被這樣徹底的無視過。
目不轉睛的盯著他好一會兒,她忽然就笑了起來,眸底卻是一片冷澈:「何騰,看來是我以前對你太過放縱了,才會讓你囂張到不顧我的連面去碰那個女人!既然這樣,以後,你也別怪我狠心!」
「話說的這麼委婉做什麼?」
何騰嗤笑一聲,眉梢挑高,依舊風流俊雅,卻罕見的帶了一絲凌厲迫人:「你大哥在各個方面給我下套,不就是想把何家的事業都撈過去么?真把我當北三少那樣不務正業的紈絝子弟了?北芊芊,現在我們之間不過是走一步看一步,隨時都有可能離婚!你以為我跟南慕白一樣,會跟一個不能生育的女人過一輩子?好歹郝小滿還是他南慕白喜歡的女人,你呢?你算什麼?你配做我的女人么?」
一字一句,直戳北芊芊的心肺。
她忽然就激動了起來,一個大步走過去,揚手就狠狠給了他一耳光:「何騰,你他媽再給我說一遍?!」
一句話說出來,連聲音都帶著微微的顫慄,眼底淚光閃爍。
何騰不閃不避的受了,轉過頭,嘲弄的打量著她:「你肚子里的那個孩子,究竟是郝小滿弄沒的,還是你自己弄沒的,你清楚的很!當然,對我來說無所謂,本來就沒期待這個孩子過!沒了正好!就是可惜你了,這輩子都不能再生育了,北芊芊,這算不算是你的報應?」
白白毀掉她這一生唯一的一個孩子,卻沒能如願的讓她親愛的哥哥對郝小滿死心。
北芊芊終於控制不住,眼淚簌簌落下,渾身都微微顫抖了起來:「何騰,你怎麼可以對我這麼殘忍?你捫心自問,除了那個孩子以外……我北芊芊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如果不是你一直對鄧萌糾纏不清,我會讓哥哥對付何家嗎?我會跟你吵架嗎?我本來可以是個很好的妻子的,是你逼我,是你一直在逼我!!」
「本來可以是個很好的妻子?」
何騰像是聽到了個天大的笑話似的,毫不客氣的嗤笑出聲,打量著她的眼神中滿滿的都是輕鄙:「你這樣的女人,有誰會願意娶?啊!對,那些貪圖美色,或者是看上你們北家家產的人都會願意娶你!不過恐怕他們婚後都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希望你趕緊死,好獨吞你那份家產,再娶個美貌如花溫柔可人兒的女人!」
北芊芊身形驀地晃動了下,凝眉,不敢置信的看著他:「何騰,不要告訴我,你……這幾年,一直在等我死?」
「呵,不然呢?一直等我愛上你?我可不跟你一樣那麼擅長自欺欺人。」
「……」
……
正在給一個只有三歲,哭鬧不止的小帥哥扎針,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喧鬧的聲響。
搖搖頭,醫院啊,從來都不缺鬧事的人。
好不容易紮好,順手從口袋裡掏出一根棒棒糖遞過去,小帥哥眼淚汪汪的接過來,這才不哭了。
調整了一下輸液的速度后,轉身出去,剛好看到鬧哄哄的人群散去。
李青雙手揣在口袋裡,在她身邊站定:「豪門啊,有錢有勢,還跟我們窮人似的整天胡鬧!你不去看看嗎?好歹也是人家的嫂子。」
「嫂子?」
「就那北芊芊啊,進去看望她老公,結果吵的不可開交,不一會兒人就昏了,直接給送搶救室里去了。」
「哦。」
鄧萌興趣缺缺的應了聲,轉身回了護士站,留下李青一臉懵逼的站在原地。
……
容霏霏聞訊趕來,焦躁的像只熱鍋上的螞蟻:「哥哥,你瘋了是不是?好端端的,你跟嫂子吵什麼啊?不知道跟北家撕破臉皮對我們何家一點好處都沒有嗎?」
話落,又忽然頓住,心疼的瞧著他的脖子:「這不是嫂子給你弄的吧?」
何騰滿心煩躁,抬手推開她:「去去去,該幹嘛幹嘛去。」
容霏霏被他推的十分不高興,雖然沒怎麼用力氣,但這麼多年,他對她幾乎一直百依百順的,還從來沒這麼不耐煩的對她過。
「哥哥,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因為在鄧萌那裡生了氣,你才拿嫂子出氣的?」
何騰閉著眼,眉宇緊緊皺著,沒有說話,一副準備睡覺的模樣。
「哥哥!」容霏霏跺了跺腳,氣惱的叫他:「她到底有什麼好,值得你……」
「出去!」
「哥哥!!」
「霏霏,不想我對你也發脾氣的話,就出去。」
壓抑忍耐到極點的嗓音,顯示著男人此刻已經暴躁到極點,隨時都有可能爆發。
容霏霏重重咬唇,又氣又惱的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轉身氣呼呼的走了。
……
踩著九寸高跟鞋的女人款擺著纖細的腰肢,噹噹噹噹的走到護士站前,把名牌包包往桌子上一甩,一雙美目滿是憤怒:「鄧萌,你……」
「把你的那些髒話都往回收一收,我懶得聽。」
鄧萌專心致志的處理著醫囑,冷聲打斷她:「何騰受傷是他活該,北芊芊昏倒也跟我沒半毛錢關係,所以你要麼麻溜的從我眼前消失,要麼……」
她忽然抬頭,興緻盎然的瞧著她:「聽說你肩膀上的傷,是北梵行給的?嘖嘖,失去了南慕白的支持,現如今再得罪北梵行……你確定你還有跟我叫囂的資本?」
容霏霏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鄧萌單手托腮,十分滿意的欣賞著她又驚又怕的模樣:「丟了南慕白這個保護傘,北家這顆大樹又沒抱住,如果有一天連何家也沒了……容霏霏,借你當初的一句話來說,就是碾死你,比碾死一隻螞蟻還容易。」
當初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女,南慕白捧在掌心的乾妹妹,何家唯一的大小姐,過的風光無限,甚至一度成為孤城最讓男人心動的女神。
那個時候,她是真的不屑去弄死她的,何騰身邊來來去去的鶯鶯燕燕不少,她把她趕出何家之後,幾乎就直接把她拋之腦後了。
誰能想到,當初懶得去收拾的一個卑賤的女傭的女兒,會有飛上枝頭變鳳凰的一天!
她簡直要懷疑那個北墨生是不是眼睛有問題了,那麼多的豪門千金排著隊等著他,他卻娶這麼個不入流的女人。
「你以為全孤城,就只有南北兩家厲害么?」
她驕傲的揚起下巴,居高臨下的俾睨著她:「鄧萌,告訴你,只要我說一句想嫁,全孤城不知道多少男人巴巴的上門求著娶我!我們走著瞧,看誰能笑到最後!」
「喲,不等你的慕白哥哥了?」
鄧萌調侃的笑出聲來:「容霏霏,看來你墮落的不輕嘛,現在小滿出國,按理說,南慕白應該十分寂寞空虛冷才對,怎麼?這麼大好的機會你都抓不住啊?嘖嘖,也是該死心了,再等,你眼角皺紋撲再多的粉都蓋不住了,再想把自己賣給那些有錢的大佬們,可就賣不出價錢了。」
容霏霏氣的小臉發白,抖著手指著她:「你,你等著!鄧萌,你給我等著!」
說完,抓起包包來,也不扭腰了,登登登的踩著高跟鞋走了。
鄧萌閉了閉眼,抬手揉了揉抽痛不止的眉心。
看她一眼,都覺得要少活兩年。
「頭疼?」
頭頂上方,男人清潤如風的嗓音傳來,奇異的舒緩了那陣陣抽痛的眉心。
鄧萌抬頭,一眼就看到一身白大褂站在身邊的季生白,眸色清澈。
果然是醫生,單單隻是往這邊一站,都格外的治癒人心啊。
「有點,要不你今晚請我……」
「季醫生!」
溫雪不知道從哪兒跑出來,俏皮可愛的跳到季生白身邊,小胳膊挽上他手臂,嬌嗔的晃:「人家今天車壞了,你載我回家好不好?作為報答,我請你吃晚餐呀……」
溫雪十歲以前是在台灣生活的,因此說話帶著一股濃濃的台灣腔調,又嗲又俏,是那種女人很不喜歡,男人很喜歡的蘿莉聲音。
鄧萌默了默,搖搖頭,低頭繼續寫醫囑。
就聽季生白淡漠的聲音在頭頂上方響起:「抱歉,今天有約了?」
「啊~~~~?」
溫雪拖著長長的尾音,失望之情溢於言表:「跟誰有約了啦?不能往後推遲一下嗎?人家不想擠公交車啦~」
「鄧萌。」
「……」
鄧萌愣了下,抬頭看他:「啊?」
「你剛剛不是說讓我請你吃晚餐么?」季生白看著她,一字一頓,咬字清晰,生怕誰聽不清似的。
鄧萌眨眨眼。
是打算讓他請她吃晚餐來著,不過想想還是算了。
她一已婚婦女,就不耽誤他們小年輕們談情說愛了。
搖搖頭,也一字一頓,咬字清晰的回答:「沒有啊,我沒說,你可能聽錯了。」
溫雪一聽,瞬間高興的跳了跳,抱著季生白的胳膊晃了晃:「那就這麼說好了哦,下班的時候你要等著我哦~」
有家屬過來喊換藥,鄧萌問了問名字后,拿著葯過去給換上,回來一看,溫雪不在了,季生白倒是還站在原地。
就那麼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看。
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啊?
她白他一眼,坐下來繼續寫醫囑。
……
下班,想到冰箱里沒什麼吃的了,於是直奔醫院對面的商場。
推著購物車走了沒幾步,剛剛拿下一盒巧克力丟裡面,轉個彎,就跟季大醫生的購物車撞到一起去了。
她『咦』了一聲:「你不是去送溫雪了么?」
「我車壞了。」
季生白漫不經心的回了她一句,視線掃過她的購物車:「買的什麼?」
「你這車壞的頻率有點多啊,雖說不是什麼好車吧,但至少比我那輛小QQ高檔吧?」
鄧萌蹙眉,狐疑的打量著他:「而且你不覺得我們倆『意外』見面的次數也挺多的嗎?你不是在暗中跟著我吧?如實招來,謀財還是謀色?」
話音剛落,又搖頭:「算了,錢我沒有,窮光蛋一個,色我雖說有吧,但比我有色的也一抓一大把,有跟蹤我那功夫,夠你帶多少美女上床了。」
季生白由著她自己在那裡絮絮叨叨,俯身將自己購物車裡的兩罐啤酒拿出來放到她的裡面。
「哎哎哎,你幹嘛呢?!」
「購物高峰期,能給別人省下一個購物車是一種美德。」
「……」
買了一堆零食,季生白除了一開始的那兩罐啤酒以外,就什麼都沒買了。
要付錢的時候,鄧萌剛剛拿出錢包,那邊季生白已經動作利落的付了款。
她愣了下,剛要說話,男人已經提著兩個巨大的塑料袋轉身離開了:「別擔心,用的都是你的錢。」
鄧萌:「……」
差點忘了,她的工資卡還一直在他手裡攥著呢!
這男人,太缺德!
不過好在北墨生還有點良心,大概是去美國之前吩咐過,因此她的卧室抽屜里經常時不時的多出一疊火紅的人民幣,才不至於把她餓死。
「哎,這都多少個月了,你工資得發了吧?」
她一路小跑著跟上去,巴巴的瞧著他:「工資卡還給我吧?」
季生白垂首看她一眼:「發了是發了,不過都花光了,要不再用兩個月,大不了多加一份利息,每周請你吃兩次晚餐,每天請你喝一杯咖啡,每個月給你買一個包或者衣服?」
鄧萌聽的一愣一愣的。
這『利息』聽起來是很誘人,可關鍵是……她工資就那麼一點,他要請的客,花的錢加起來恐怕都要比她工資高了。
怎麼忽然有種自己是放高利貸的錯覺?還是這個男人對錢太不敏感了?那些小錢一點一點加起來,也是可以砸死人的好不好?
……
隨便找了一家餐館,點了四菜一湯,正吃著,季生白的手機忽然響了。
拿出手機來看了一眼,男人隨即把手機收了回去:「我還有點事情要先離開,你慢慢吃,吃完了回去路上開車小心。」
鄧萌喝了口湯,沒看他,只是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想都不用想,一定是哪個女人的電話。
竭力壓下心底的那股不舒服,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已經嫁人了,跟季生白保持在普通同事的距離上就很好,碰到了,一起吃個飯,碰不到,就順其自然。
季生白瞧著她不是很高興的小表情,似是有些猶豫,但片刻后,還是什麼都沒說便徑直離開了。
鄧萌忽然就沒了胃口。
四菜一湯,剛開始吃的時候還總覺得不夠,一會兒還要再點兩個,沒想到吃了還沒一半……
太浪費。
她悵然若失的嘆口氣,喝了口水,起身,剛要離開,一名西裝革履,俊雅非常的男人忽然在她對面坐了下來。
這男人五官精緻到把那頭精短的黑髮變成一頭柔順長發,就能讓人毫不懷疑他其實是個女人的地步!
足以媲美孤城第一男神南慕白了。
鄧萌本來沒怎麼在意的,天底下的漂亮男人多了去了,她又不是花痴……
咳咳,好吧,她雖然偶爾犯花痴,但也不是對所有男人都犯花痴的。
不過這男人氣質非凡,坐下后就那麼似笑非笑的打量著她,明顯是沖著她來的,她猶豫了下,離開的步伐也頓住:「認識我?」
「鄧、萌。」男人弧度完美的唇瓣微微動了動,抑揚頓挫的吐出兩個字。
好吧。
鄧萌又把外套跟包包放回去,坐了下來:「我們應該沒見過面。」
她雖說不是過目不忘吧,不過這麼漂亮的男人,見一次之後再想忘記,恐怕也難。
「是沒見過面。」
男人斂眉,長指滑過對面季生白喝水用的杯子,頓了頓,執起來喝了一口,眼底滑過一抹戲謔的弧度:「初次見面,自我介紹一下,我是……」
話還沒說完,鄧萌已經起身,毫不猶豫的把季生白的水杯從他手中搶了出來。
「這杯別人用過,你再用多不衛生,還是用個新的吧。」
一邊說著,把旁邊空著的茶杯推了過去。
男人抬眸,視線掃過她緊緊攥在掌心的水杯,頓了頓,才低笑一聲:「我們共用過的東西,又何止一個杯子……」
我們共用過的東西……
一句意思模糊不清的話,卻讓鄧萌眉心沒來由的跳了跳。
明明知道他指的是誰,卻還是忍不住想要開口求證一下:「……你們?」
兩個字,無端惹的男人一陣輕笑,柔到極致又暗黑到極致的嗓音鬼魅一般惑人心魂:「季生白,那個皮膚很白,身材很好,手段很高,只是性格不太好的季生白。」
鄧萌忽然闔眸深深吸了一口氣。
活久見系列。
這貨如果不是喜歡季生白,她把腦袋割下來給他當球踢!
「所以呢?你特意過來,是來跟我叫囂你的正主地位么?」
「你想多了,我特意過來,只是為了近距離的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美女,把我們的白少迷的神魂顛倒的……」
……白少?
少?
這個字,不從來都是形容那些紈絝子弟的么?比如何騰,比如北三少,比如南慕白北梵行……
據她所知,季生白家庭情況雖說還不錯,但也沒到足夠讓別人稱呼他為少爺的地步吧?
「你找錯人了,你找的人叫溫雪,不是我,我只是跟他吃了一頓很普通的飯而已。」
她無聊的瞥他一眼,懶得再說,起身便要走。
直到男人悠悠一聲調侃傳來:「還上過一次很普通的床?」
鄧萌一個趔趄,險些被椅子絆倒。
勉勉強強穩住身形,她垂首,一本正經的看著他:「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