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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如今,她也毫不猶豫的將他拋棄了!

  第212章如今,她也毫不猶豫的將他拋棄了!(六千) 

  寂靜中,男人的手幾次三番探過去,又幾次三番在堪堪碰觸到她肌膚的那一瞬停下來,最終緩緩收回。 

  雖然從她醒來之後就一直沒有再提及那件事情,彷彿全心全意都撲在了陳一的病情上,但某些細微的動作卻還是出賣了她。 

  比如她現在明顯的在排斥跟任何人接觸,包括他,甚至包括同性護士! 

  比如她總是焦躁不安的來回摩擦著左邊的頸項,手背時不時的抵在唇瓣上,同樣的來回摩擦。 

  壓抑陰暗的視線落在她因為長時間摩擦而微微滲出血絲的唇上,躊躇良久,到底還是試探著傾身靠了過去。 

  修長的手臂分別撐在女人身體兩側,她明顯睡的很不安穩,呼吸急促,秀美緊皺,像是在一個接一個的噩夢中輪迴掙扎,崩潰的尖叫聲在喉間上下滑動,他甚至能隱隱約約聽到她唇間逸出的細如蚊蠅的啜泣聲。 

  或許他應該叫醒她。 

  也或許…… 

  他重新覆上去的烙印,能潛意識裡稍稍減退她的那些噁心記憶。 

  只是或許而已,如果她並不期待他的吻,如果他的吻對她而言不過是雪上加霜…… 

  光影交錯,唇瓣與唇瓣之間只剩下了不到一厘米的距離。 

  那麼近的距離,他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她濃密纖長的眼睫毛正微微顫抖著,她的…… 

  「為了你的人身安全著想,勸你還是離她遠一點的好。」 

  寂靜中,病房門口處驀地傳來一道陰鷙凜冽到了極點的聲音。 

  一瞬間,偌大的病房內,連氣流都開始變得紊亂,迫人的低氣壓像是夜幕下敲響的鐘聲,一層一層擴展開來,逼的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北梵行斂眉,靜默了幾秒鐘,才緩緩坐直身體,清冷無波的視線淡淡掃向裹在一身黑色風衣中的男人:「你回來了。」 

  南慕白卻顯然並沒有心情去追究他剛剛試圖偷吻郝小滿的事情,銳利的視線落在躺在病床上的小女人身上,濃眉緊蹙:「她怎麼了?」 

  北梵行淡漠的看著他大步流星的靠過來要碰觸她的臉,抬手不疾不徐的穩穩捉住了他的手腕。 

  男人不悅,側首,冰冷的視線橫掃過來。 

  「勸你還是不要碰她的好,她很累了,吃了兩片安眠藥才勉強睡著,你不會想現在就把她吵醒,讓她再費心思的來應付你吧?」 

  應付? 

  南慕白顯然對這兩個字很是不滿,危險的眯了眯眼:「梵行,我想關於這件事情,你需要給我一個解釋。」 

  「沒有解釋。」 

  男人漠然移開視線,抽了張柔軟的紙巾幫病床上的女人擦拭了一下額頭,淡聲道:「如果她希望你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到時候再把『解釋』給你也不遲。」 

  他言行舉止間,儼然已經將她當成了自己的女人來照顧。 

  南慕白強忍了一晚的暴躁,開始控制不住的向外溢出。 

  「我想我需要點私人空間。」他眸色冷沉,彬彬有禮的句式,暗沉駭人的口吻。 

  北梵行嘲弄的扯了扯唇角,懶得因為這種小事跟他吵,淡淡起身:「提醒過你了,最好不要把她吵醒,如果你稍微了解一點她的脾氣的話……」 

  她睡眠不足,精神不好的情況下,本可以心平氣和的解決一件事情,也會因為暴躁的情緒弄的一團糟。 

  平時有多能忍,休息不好的時候就有多容易情緒爆發。 

  小時候就這樣,這壞脾氣到現在也沒有改一改。 

  南慕白沒有搭理他的話,銳利暗沉的視線眨也不眨的凝視著病床上的人兒,冷冷丟出一句:「你可以滾了。」 

  北梵行打開門,要出去的時候,又忽然想到什麼,側首看向他:「你確定,真正要滾的人是我么?」 

  「……」 

  …… 

  病房門一開一合,病房裡再次恢復了安靜。 

  南慕白抬手脫掉風衣丟到一邊,順勢在床邊坐了下來,凝眉細細的打量著她的臉色。 

  記憶中,從未見她憔悴成這個樣子。 

  臉色煞白到沒有一絲血色,病房裡明明溫度適中,她剛剛被北梵行擦拭過的額頭卻已經又滲出一片細密的汗珠,彷彿正在夢中經歷著怎樣非人的折磨。 

  視線緩緩下滑,滑過她微微紅腫,破了皮的唇瓣,滑過她裹著一層紗布的頸項,最後落在病患復領口處。 

  那解開的衣領下,不被燈光所照亮的地方…… 

  他呼吸一滯,抬手將衣領挑開,那一道道觸目心驚的抓痕便映入了眼底! 

  那痕迹一路蔓延進衣衫下,他瞳孔急劇收縮,甚至忘記了不要打擾她休息,白著臉去解下面的紐扣,混亂中,指尖意外的刮過她的胸口。 

  「不要!滾開!!!滾開啊——」一聲痛苦的尖叫猝然響起,原本緊緊握著被子的雙手不知道什麼時候轉而抓向了胸口。 

  電光火石間,不等男人反應,她已經掙扎著滾向了另一邊。 

  『咚』的一聲悶響傳來,她連人帶被子一起滾下了床,大汗淋漓的驚醒了過來。 

  「小滿!」 

  南慕白臉色一白,直接越過病床滑了過去,半跪在呆坐在地上的女人面前,右手習慣性的想要去摸一摸她的臉,原本還一臉驚魂未定的小女人卻反映迅速的別開了臉避開了他的碰觸。 

  骨節分明的大手驟然停在半空中。 

  郝小滿右手緊緊的抓著胸前的衣領,左手下意識的抬手擦了擦唇瓣,身體仍舊保持著蜷縮的姿勢一動不動。 

  死一般的寂靜。 

  「你……什麼時候過來的?」好一會兒,她才像是回過神來似的,一開口,嗓音又啞又低,像是得了一場重感冒一樣。 

  南慕白沒有說話,暗沉不透光的黑眸像是兩座即將噴發的火山,流動著暗紅色的岩漿,炙熱的讓人無法逼視。 

  郝小滿急促的喘息就在他沉默的盯視中漸漸平息了下來。 

  雙手掌心一片濡濕。 

  地板上有點涼,坐了一會兒渾身不舒服,她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雙腿有些使不上力氣,於是一手抓著床單掙扎著站起身來,又上床躺了回去。 

  視線無意識的掃過病房的每個角角落落,沒有發現北梵行的身影。 

  她斂眉,長長的眼睫毛遮住了眼底一閃而過的黯淡,那股難掩的不安感因為他的消失再度侵襲回來,妖魔一般的吸食著她的心神。 

  十指抓住被子用力向上拉扯,直到蓋過脖頸才停了下來,她咳了一聲:「你能幫我把窗子打開嗎?我覺得有點悶……」 

  像是住在一個不透氣的密閉空間里一樣,氧氣稀薄到讓她呼吸困難。 

  等了一會兒沒聽到動靜,她低頭一看,西裝革履的英俊男人還保持著半跪的姿勢。 

  他半垂著頭,她幾乎看不清楚他此刻臉上的表情,卻能看到他額頭凸顯出來的青筋正在一跳一跳,這是他在竭力壓制什麼情緒時特有的變化。 

  靜靜的看了他一會兒,她闔眸輕嘆一聲,剛要打開被子下床,眼角餘光就看到男人僵硬的起身走到窗邊,打開了窗子。 

  有風,窗子剛剛打開,那股陰涼的氣息便隨著風涌灌了進來,燥熱的氣息被驅散開,胸腔也不再那麼窒悶了。 

  她深呼吸了幾下,混沌的大腦這才稍稍清醒了一點,視線落到了男人裹在筆挺西裝褲下的腿上:「你的腿不是還沒好,就這麼走也可以嗎?」 

  男人轉過身來,背對著風口,稜角分明的輪廓因為莫名的情緒而顯得僵硬而緊繃:「我陪林晚晴去美國了。」 

  郝小滿靜靜的看著他,他毫無預兆的冒出這麼一句話來,她也沒有吃驚,甚至都沒有覺得意外。 

  從她跟二哥過去南氏集團大廈,卻發現整個大廈一片漆黑的時候,從她昏迷入院,醒來后他卻不在身邊的時候,她就知道,他出國了。 

  而除了林晚晴,大概也沒有誰值得他這麼秘密的出國了。 

  她點點頭,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隨口道:「除疤的話,一個人應該很害怕,又是異國他鄉的,你還是早點回去陪著她吧,等她的事情處理好了,我們再談我們的事情。」 

  南慕白不知道是不想說話,還是不知道怎麼回答她,好一會兒沒出聲。 

  偌大的病房裡,只剩下了微風輕輕拂過窗帘的聲音。 

  空氣里瀰漫著淡淡的土腥味道,應該是要下雨了。 

  郝小滿半靠在床頭,一手無意識的來回摩挲著頸項,好一會兒,才淡聲開口:「我是7歲那年見到二哥的,他跟風趣溫柔的大哥不一樣,很安靜,做什麼事情都認真又努力,也從來不跟小夥伴們打打鬧鬧……」 

  她說著說著,忽然輕笑一聲:「除了為了申颯兒打過架外,另外一次就是為了我,在高三,我們在一家餐廳里工作,被一個中年大叔偷偷摸了屁股,二哥正好端著盤子從旁邊經過,看到后,直接氣的把盤子扣到了那個人的腦袋上,半盤咖喱沾了他一身,看起來可噁心了……,後來我們就被炒了魷魚,連帶著那個月的工資也沒了,對方還去我們學校告狀,弄的我們險些被退學……」 

  夜很安靜。 

  她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一樣,從4點漫不經心的跟他聊到6點多,說是聊,其實也只是她單方面的在說話罷了。 

  說她的事情,說陳一的事情。 

  戰火中磨練出來的友情最堅固,苦難中煎熬過的親情最濃烈。 

  陳一與她而言,很重要,他們相互扶持,相互鼓勵,會為了吃一個肉包子而歡欣雀躍一整天,也會為了遭受欺凌而傷心落寞一個月,十幾年下來,他們的感情比真正擁有血緣關係的親兄妹還要深刻。 

  南慕白沉默而安靜的聽著。 

  她其實什麼都沒說,既沒有責怪他,也沒有怨恨他,她甚至沒有說一句離婚,可這娓娓道來的十幾年時光,卻遠比她以往說的每一句『離婚』都要有殺傷力的多。 

  她在向他道別。 

  這段婚姻,從一開始便是迷霧重重,曲折蜿蜒,一路走來,他從未想過他們會有分別的那一天。 

  直到現在,撥開最後的那一縷煙霧,他看到的不是溫馨浪漫的三口之家,而是一座屍骨累累的黑色斷崖。 

  到頭了。 

  即便如今他仍舊堅定的不曾有絲毫的動搖,依舊不會點頭答應跟她離婚,但空蕩蕩的胸腔里,回聲一般來來回回蕩著的一句話,的確是,到頭了。 

  他們的婚姻還未走到盡頭,他們的感情卻已經開始走向覆滅。 

  他甚至沒辦法說出一句蒼白而無力的『對不起』。 

  騙了你,對不起。 

  沒有保護好你,對不起。 

  傷害了你,對不起…… 

  拿起手機看到來自於她的十幾通未接電話的時候,一次一次撥回去卻無人接聽的時候,他就隱隱察覺到,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結婚一年,她不願意主動靠他太近,哪怕是偶爾主動給他打個電話,他不接,她就算了,鮮少會再撥打一次。 

  從來沒有一連打那麼多次過。 

  她把所有求救的機會,都賭在了他的身上。 

  這十幾通的電話,她本可以打給警.察,本可以打給北梵行,本可以打給北三少,本可以打給鄧萌…… 

  她有那麼多的選擇的機會,卻把所有的希望都傾注在了他的身上。 

  何其相似的情景。 

  當初的南慕青,似乎也是這樣,有那麼多那麼多可以供他選擇的人,但他卻義無反顧的選擇了他,因為他是他的親弟弟,是他最相信,最依賴的親人。 

  好像直到如今,他才終於體會到,被自己最信賴最親近的人背叛,是怎樣一種難以言說的疼痛。 

  南慕青這輩子活著的唯一樂趣,就是折磨他。 

  如今的郝小滿,連說一句『不離婚』的機會都不再給他。 

  一如當初她毫不猶豫的逃離了北梵行,如今,她也毫不猶豫的將他拋棄了。 

  「我給三姐打電話了。」 

  郝小滿調整了一下坐姿,一手仍舊摩挲著頸項,視線投向泛出模糊光暈的天邊,輕輕嘆息:「我說二哥受了很重的傷,他以後可能都沒辦法行走了,可能都沒辦法要孩子了,三姐說,一個沒有性.功能的男人,跟廢物沒什麼兩樣,沒有哪個女人會願意嫁給這樣的廢物!既然沒有人願意嫁給他,那我嫁。」 

  她平靜的說出後面三個字。 

  男人像是被煙嗆到了,蹙眉重重的咳嗽了起來。 

  「其實我真的不太在乎這種事情,有性生活不代表就一定幸福,沒有性生活也不代表一定不幸福,等二哥身體好一點了,我帶他去四處逛逛,去北極看極光,去日本看櫻花,去加勒比種鬱金香,去澳大利亞看動物,累了就回國休息,枯燥了就領養個孩子,我可能不會是個好媽媽,但他一定會是個好爸爸,他溫柔,細心,體貼,有耐心,他才華橫溢,彬彬有禮……」 

  她緩緩收回視線,認真的看著他:「其實我們從一開始相遇,就是個錯誤,好在這段錯誤持續的時間並不長久,重回各自的正軌也就不會特別困難,我真心祝福你跟林晚晴,也希望你能祝福我跟二哥,好不好?」 

  好不好? 

  她問他好不好。 

  還燃燒著的煙被男人徒手攥進了掌心,他急劇收縮的瞳孔深處,那杯刀子切割開來的黑暗中,疼痛正肆無忌憚的蔓延。 

  原來,她不是想跟北梵行一起去加勒比海種鬱金香,她不是想跟他一起去北極看極光。 

  她的人生,是一道填空題。 

  她的夢想,跟任何人無關,她喜歡極光,喜歡櫻花,喜歡加勒比海,喜歡動物,跟任何人無關,她想去這些地方,她在她的身邊畫了兩個括弧,括弧里可以填任何人。 

  可以是北梵行,可以是他南慕白,也可以是陳一。 

  心中的那片草原,頃刻間乾枯寥落下去,掌心的那一點星火,便成了燎原之火,將他所有的理智跟隱忍焚燒殆盡! 

  「不恨我嗎?」 

  他站直身體,背影挺的筆直,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凝眉靜靜的看著她:「何必故作堅強,你心裡明明就是恨我,恨我為什麼沒有接你電話,恨我為什麼要陪林晚晴出國,恨我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讓你失望,你恨我,不是嗎?!」 

  郝小滿沒說話,清澈如一汪泉水般的眸底沒有什麼濃重的色彩。 

  恨不恨他,她是真的不太清楚。 

  至少她知道,他不是故意不接她的電話,他是不想讓她鬧騰才瞞著她陪林晚晴出國,她的確是失望了,但似乎也沒到恨的地步。 

  或許在這段感情中,她一直保持著些微的冷靜與理智,沒有讓自己瘋狂的愛上他,所以走到這一步,心中也沒有產生過多麼尖銳的恨意。 

  一切不過是陰差陽錯。 

  「看到我大哥恨我之後是怎麼做的么?搶走我最愛的人,待在我的身邊,想盡一切辦法折磨我,看到我痛苦,他才會快樂。」 

  外面光線越來越明亮,從背後照射過來,模糊了男人的臉龐,唯有他的聲音是清晰的,透著一股難掩的癲狂:「既然恨我,為什麼不像他那樣折磨我呢?一走了之之後,我真的會忘記你,我真的會重新跟林晚晴在一起,我會徹徹底底的把給你的所有傷害都拋之腦後,你希望我這樣嗎?」 

  她靜默了一秒鐘,淡聲開口:「你要怎樣,真的跟我沒一點關係了,我只希望我二哥可以快點康復起來,我只希望陪在他身邊,讓他過的好一點。」 

  其他的人跟事,她真的已經沒有太多精力去顧及了。 

  南慕白忽然無力闔眸。 

  從未有過這麼力不從心的感覺。 

  她身上那一道道刺目的血痕,像是被人用刀子刻入了他的眼睛里,眼前的景物像是都被染上了一層血色,刺激著他深藏於骨血中的殺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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