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你怕什麼?怕跟我在一起,會愛上我
第202章你怕什麼?怕跟我在一起,會愛上我么?|(六千)
我接受你的道歉……
雲淡風輕的幾個字,帶給他的卻不是救贖。
北梵行靜靜的凝視著她,深邃漆黑的眸底恍若兩道萬丈深淵,良久,喉結上下滑動:「你就……沒有什麼想問我的么?」
她逃離后,他有沒有去找過她。
她逃離后,他過的好不好。
她逃離后,他為什麼還要去加勒比海買一座島,在島上種滿她喜歡的黑色鬱金香。
她逃離后,她曾經用過的東西他是不是都還完整的保存著。
再次遇到她后,他是不是很開心。
再次遇到她后,他是不是又很難過。
問他吧,哪怕只是問一句也好,他會認認真真的回答她。
他有去找過她。
他過的不好。
他在等她回來。
還完完整整的保存著。
很開心。
也很難過。
郝小滿在他灼灼的視線中沉默著,好一會兒,才平靜道:「我現在只想知道南慕白在哪裡,請你告訴我。」
只想知道南慕白在哪裡……
陽光從打開的落地窗照射進來,落在頸部肌膚上,那過高的溫度幾乎要將他的肌膚灼傷。
男人闔眸,留給她一個冷峻的側顏:「能不能幫忙把窗帘關上?」
郝小滿沒拒絕,默默的走過去,抬手將窗帘合上,不等轉身,就聽到他低沉冰冷的嗓音:「北冰洋與大西洋之間,他們現在在它們之間的格陵蘭島,我大概能確定他們被流放的具體位置,但是已經過去了那麼久,就算我們過去找,也不一定能找得到。」
而且這件事情南氏那邊是絕對保密的,他們就算要過去營救,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去,南政橋不會允許這件事情有丁點的外泄,如果被他知道他們過去了,後續會發展到什麼地步,誰都說不好。
格陵蘭島。
郝小滿轉身,吃驚的看著他:「那不是……很靠近北極了?」
她地理學的不太好,關於什麼太平洋北冰洋大西洋的也分不太清楚,關於格陵蘭島,也只是模模糊糊的知道它的具體位置。
如果很靠近北極,那麼那地方現在不應該是被冰雪覆蓋么?應該……還有那些飢腸轆轆的北極熊吧?
南政橋選擇把他們兩個人丟去那裡,是打算要活活凍死餓死他們嗎?
北極熊要捕食海豹困難,可要攻擊一個兩個筋疲力盡的人,那還能再容易一點嗎?
她緊張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再也耽擱不起一分鐘,轉身便向外走去。
路過男人身邊的時候,手腕卻忽然一緊,她的身體卻還保持著慣性向外走,因此一個沒防備,險些被拽倒。
男人另一手穩穩的託了她的腰一把。
郝小滿幾乎在站穩的同時就甩開了他握著自己手腕的手,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你還有事?」
窗帘合上,書房裡沒有開燈,光線便顯得有些暗淡了,男人英俊的臉部輪廓隱匿在暗影中,眸光冷沉而銳利:「你打算自己過去?」
「……小北貌似也想去,不過如果你覺得不合適,我也可以自己過去。」
「小北從小嬌生慣養,你覺得他能吃得了極地的苦?你自己過去,是過去陪他一起死,還是等他死裡逃生回來之後,再回去找你的屍體?」
「……」
郝小滿抿抿唇,有些不太高興:「我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弱智,格陵蘭島那邊也住著不少人,我會付錢聘請一些人幫忙尋找的。」
「所以你是生怕南氏那邊不知道你過去找人了?」
「林晚晴說,南家的家規沒規定不許別人插手。」
「沒規定,不代表同意,南氏的家規多到你想想不到,也嚴苛到你想象不到,如果你想冒著他們再次被放逐的風險,大張旗鼓的過去,那就去!」
「……」
郝小滿深吸一口氣:「所以呢?按照你的想法要怎麼辦?我一個人悄悄的過去?」
別說是找到南慕白他們,她不把自己小命丟在那裡就不錯了。
男人靜默幾秒鐘:「我陪你過去。」
「不要!」她幾乎是立刻拒絕。
北梵行危險的眯了眯眼。
郝小滿也懶得跟他虛與委蛇了,視線定定的看著他:「過去的事情我可以原諒你,但是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我都不想再跟你有什麼牽扯了,希望你可以理解。」
男人垂眸冷冷的嗤笑出聲:「既然不想跟我有什麼牽扯,那你今天過來找我又是做什麼?你覺得我又是為什麼要把這麼隱秘的消息告訴你呢?」
這些,都是牽扯。
她不可能在利用完他之後,瀟洒的揮揮手留下一句『剛剛我們並沒有任何牽扯』,她想自欺欺人,不代表他也會陪著她自欺欺人。
郝小滿重重咬唇,安靜片刻,冷聲開口:「這次算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後你想要我怎麼報答,只要不出格,我都可以做到!但是格陵蘭……我不能跟你一起去!北先生,我們都知道這對你我而言意味著什麼。」
她是去找南慕白的,不是跟他重溫舊夢的,已經斷了的感情,要想復燃其實不難,一路艱難相伴,最是容易產生各種不清不楚的曖.昧,她從沒想過要跟他繼續,也絕不可能再給自己任何一點再對他產生感情的機會。
哪怕是獨身過去,她也不要他的陪伴。
我們都知道這對你我而言意味著什麼……
北梵行漫不經心的把這句話放在舌尖翻來覆去的念了幾遍,男人清冷淡漠的眸底折射出一縷細碎如鑽石般的光。
「你怕什麼?怕跟我在一起,會再愛上我么?」
徐徐淡淡的語調,卻莫名的有些咄咄逼人。
郝小滿坦然自若的聳肩:「我不知道,但我很清楚我不想再喜歡你了,所以哪怕是有一丁點機會,我也不會允許它發生!……抱歉,我趕時間。」
剛剛走到門口處,不等開門,就聽身後男人不疾不徐的開口:「既然已經欠了我一個人情了,那就不妨再欠一個,至少讓個有經驗的人陪著你一起,我也放心。」
「……」
……
去商場儘可能的買了一些必需品,接到了鄧萌的電話。
她在電話里簡單的跟她說了一下自己要去格陵蘭島的事情,鄧萌一聽,直接打車趕了過來。
郝小滿正在買羽絨服,見她氣喘吁吁的趕過來,皺眉:「你被狼追了?」
「差不多!」
鄧萌雙手叉腰,大口大口的喘氣:「河豚精今天忽然瘋了!拼了命的給我打騒擾電話,你不是要去格陵蘭么?帶著我吧!我得給自己找點喘息的空間,再這麼被他逼下去,遲早得瘋了!」
郝小滿猶豫的看她:「這一去一回,可能要很長時間,你要逃課嗎?」
「你一年年拿獎學金的學霸都不怕了,我一混吃等死的學渣還怕什麼?」
「你想好了啊?我們可不是去旅遊,途中可能會遇到很多危險,雖然不太清楚,但總覺得小命丟在那裡也不是不可能。」
「你有這個時間嘰歪,怎麼不抓緊時間趕路?」
「……」
郝小滿撇撇嘴,直接把手裡的羽絨服丟到了她懷裡:「這個是你的size,跟我穿一樣的吧!我再給南慕白買一件,萬一到時候找到他,他需要呢?……嗯,再順便給他大哥買一件吧,吃的買了一些,還有葯,各種他們可能需要的葯,你覺得還需要點什麼?」
鄧萌點了點額頭,打個響指:「刀子,打火機,油鹽醬醋什麼的,哦,再帶個魚鉤跟餅乾,萬一到時候我們窮途末路,需要自己釣魚吃呢?」
郝小滿:「……」
……
北梵行只說派個有經驗的人陪著她,至於到底是什麼人,跟他什麼關係,倒是沒提。
直到打車去了私人機場,看到了一抹筆直佇立在直升機前的身影,她甚至連問都沒問,就直覺的感覺是他。
那人穿著一套特製的黑色緊身衣,外面披著一件黑色大衣,身材修長挺拔,氣息肅殺冷酷,雙手戴著黑色皮套,看起來有點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疏離。
這氣質其實有點像北梵行,要不是知道北家只有三個少爺一個公主,她估計要以為這貨也是北家的一個少爺了。
……當然,也不能排除北家大家長年輕的時候在外面一.夜風流,給北梵行他們弄出個同父異母的兄弟……
鄧萌叼著一根棒棒糖,一邊走一邊歪頭試圖瞧一瞧那個人的臉,努力了好一會兒也沒看到,哼了哼:「我怎麼看這人有點熟呢?」
郝小滿瞥她一眼:「你看帥哥都眼熟。」
「郝姑娘,請給我留一點花痴最基本的尊嚴!謝謝!」
直到走到跟前,那抹筆挺孤峭的身影才轉過了身子。
郝小滿漫不經心的看過去,一愣,然後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登登登後退幾步,一手指著他:「你、你你你你……你不是……」
她還在吃驚的功夫,鄧萌已經拿出了口中的棒棒糖,斜眼打量著男人臉上覆著的一張銀色面具:「喲,這不是拿槍指著我腦袋逼我不準叫出聲、不準耍心機叫警察、不準摘下你面具否則就把我滅口先生么?」
還活著呢?!瞧他離開時那一部三趔趄的模樣,怎麼看怎麼覺得不出十分鐘就得倒地歇菜的樣子。
她調侃他的功夫,郝小滿心中卻早已是百轉千回。
當初南慕白告訴她,這個人是擅自闖入了南氏集團總部大廈,才被他追殺滅口的,她當時就懷疑這個人跟北氏有關係,沒想到……
他居然真的是北梵行的人!
「我接到只來接一個人的通知。」男人清冷無波的眸淡淡掃過鄧萌,聽不出太多的指責或不悅,卻偏偏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
他的聲音很奇怪,是一種接近於剛毅的低沉果決,有點軍人的感覺,又不似軍人那樣正派,說邪氣,也算不太上……
她覺得有點熟悉,但又說不出到底在哪裡聽到過。
是那晚給他取子彈的時候聽到的么?不過她當時太緊張了,也沒有特比仔細的聽,但總覺得……
正疑惑著,鄧萌已經歪頭開啟了撒嬌賣萌模式:「帥哥,加我一個人唄,你們直升機那麼大,又不是沒空位讓我坐了,我會講笑話,還會唱歌跳舞,你無聊的時候我還可以陪你說說話,給你扒一扒那些明星的八卦啊!」
「不行!」
男人面具下露出的線條完美的下巴微微動了動,薄唇間吐出來的字卻是一個比一個冷:「這不是旅遊,途中會有很多危險,我沒辦法同時照顧你們兩個女人!」
鄧萌臉上的笑容一僵,畫風突變:「喂!你這人講不講良心啊!當初跑我家裡拿槍指著我,我以德報怨的找來小滿給你做手術,還辛辛苦苦輸血給你!要不是我們兩個,你早就翹辮子了好嗎?還有機會在這裡跟我們耀武揚威?」
郝小滿扯了扯她的衣袖:「鄧萌,你別這麼凶,他不讓你去也是為了你好,怕到時候照顧不過來,你再遇到危險……」
鄧萌冷哼一聲,明顯的不領情。
郝小滿抬了手腕看了看時間,她真的耽擱不起了,忙抬手拍拍她的肩膀:「要不你先回去吧,我也覺得這趟對你來說太危險了,你想旅遊,等我回來,暑假一起出去玩,隨便哪裡都好!至於一直騒擾你的何騰,你這段時間就盡量躲著他,把他號碼拉黑名單,千萬別再單獨出去了,他這些日子越來越奇怪了,說不定真被你說中了,萬一一個神經錯亂,把你強綁上車帶家裡強了怎麼辦?所以說還是……」
正苦口婆心的勸著,剛剛還斬釘截鐵不準鄧萌登機的男人卻不知為什麼忽然改了主意:「這次任務很艱巨,你一個人女人或許有很多不方便,她既然想陪著,就讓她一起去好了!」
郝小滿目瞪口呆的看著他。
就連鄧萌也明顯的有些狐疑,歪了歪頭皺眉打量著他:「你態度要不要轉變這麼快啊?讓我感覺很不靠譜好嗎?!」
男人面具下的眸色幽幽轉暗:「不想去?」
「呃,我也沒說……」
「那就登機!」
「……」
……
格陵蘭這個時候,剛剛從極夜過度到極晝,郝小滿一路醒醒睡睡,直到直升機在私人機場降落。
這裡的交通工具大概只有兩種,雪橇跟飛機,要想儘快找到他們,只能用直升機來尋找了。
這是地球上最大的一個島,卻被一片茫茫冰雪覆蓋成了一片銀裝素裹的冰原。
這個季節的冰川開始消融,水面上到處都是漂浮著的冰山,有大有小,偶爾能看到一兩隻肥胖的北極熊,屁股後面還帶著兩三隻頑皮的小北極熊。
如果在平時,郝小滿一定覺得它們可愛的很,可這會兒看到它們,卻莫名的覺得驚悚而恐怖,或許它們中的某一隻就曾經被南慕白和南慕青碰到過,或許……
她不敢再繼續想下去,只能拿著望遠鏡努力的看向遠方,期待能看到一兩道屬於人的身影。
確切的說,屬於人的身影不難找,也正因為這樣,他們在確定這些人到底是不是南慕白他們上浪費了太多的時間。
從驚喜,到失望,從驚喜,到失望,再從驚喜,再到失望……
一遍一遍的輪迴。
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他們慢慢的開始擴大搜尋的範圍,需要去往偏遠的北海岸和東海岸。
那裡是一片片人跡罕至的嚴寒荒原,那裡沒有能供直升機加油的地方,他們需要棄用飛機,選擇雪橇。
鄧萌看著外面的一群汪汪直叫的哈士奇,哇啦哇啦直叫:「我害怕!我駕馭不了雪橇!」
話音剛落,有人幫她把羽絨服上的帽子戴了上去,戴著黑色皮套的手靈活的幫她把帶子系好:「我跟你一個,不會有危險!」
郝小滿默了默:「我也不會……」
面具男:「會有人教你!」
所以鄧萌不會,他就要把她攬在懷裡護著疼著,她不會,就要拚命的學,學不會摔死也是她的命的意思么?
郝小滿默默的瞥了他一眼。
懷疑這貨到底是不是北梵行派來保護她的。
好吧,雖然當初鄧萌大仁大義的給他獻血了,但是她也把自己的初次手術奉獻上了好伐?瞧不起她這個已婚少婦是吧?盯著還沒結婚的花姑娘是吧?面具男啊面具男,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面具男!
……
趕往北海岸的路途漫長而煎熬,一路天氣瞬息萬變,時而陽光普照,時而狂風暴雪。
像是不小心墜入了一個女巫製造出的幻境中一般,嚴酷的環境換著花招的反覆折騰,彷彿不把他們折騰的筋疲力盡,崩潰妥協誓不罷休一般,郝小滿承受不住這樣的環境病倒了,一燒燒到40°。
鄧萌這一路倒是被面具男精心呵護著,在這變態的暴風雪中竟然絲毫不顯狼狽,反而被滋潤的白白嫩嫩的,天天上躥下跳的,沒事兒逗逗狗,調.戲調.戲面具男,簡直不能更好一點。
臨時撐起的帳篷內,郝小滿頭昏噁心,冷的恨不得咬著被子尖叫兩聲,鄧萌盤腿坐在一邊不停的給她測著體溫。
「這麼高的燒,吃藥感覺降不下來啊!」
她心疼的摸著她滾燙的額頭:「小滿,要不我們先回去吧?你看這片冰原,到處都是冰原海灣,我們肉眼加上望遠鏡,再能看還能看多遠?說不定我們從這邊趕過去了,他們就正好從那邊走回來了……」
郝小滿閉著眼睛沒說話。
雖然這一路折騰的很不舒服,雙手都凍的生了凍瘡,但至少她已經來了,而且正在尋找他們的路上,心裡不再像是煮著一鍋沸水一樣焦灼不安了,她想,或許,再撐一下下,他們就會奇迹般的在這冰雪茫茫的世界里相遇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