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尋找“零號病人
濱海藍醫院精神科暴亡的七個人令我著迷,我覺得這裏麵大有文章。既然他們沒有受到核輻射就證明這是一種病,他們在打鬥之前感染上了一種病。
我在桌麵申請了精神科的網頁,但打開後顯示為空白頁,顯然這個網站不是被刪除了就是設置了密碼。這個難不倒我,我用軟件花了不到十分鍾的時間,我就找到了之前的網頁。
“這就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我自言自語道,“好在互聯網是有記憶的。”
這個網頁的版式顯得比的簡單多了,時間顯示為一周前,沒有視頻,隻有一些科室的照片和文字。該科室也在這棟三層藍色小樓裏,當時這個科室叫藍色精神病院。
我搜索了病人記錄,那七個精神病患者的名單出現了。我讓老所長把張同道的研究資料發給我,不一會我就收到了一串論文標題,我點開了一篇《誰是“零號病人”》:
那麽,究竟是誰打開了潘多拉的盒子?所有的問題似乎又重新回到了一個爭論許久的問題上:誰是第一個被感染、進而將病毒帶給人類的“零號病人”?
如果能鎖定到這個人,那麽疫情源頭不就一目了然嗎?找到“禍首”。
“零號病人”是一個充滿誤導的稱呼。
在尋找“零號病人”之前,如果對這個名詞的來源有基本了解的話,也許你就不會再高調讓“零號病人”出現在自己的表述中。
實際上“零號病人”壓根就不是一個醫學術語。對應到流行病學調查中,應為指示病例,或者原發病例,並且兩者在定義上還有一些細微的區別:
指示病例是在病情爆發時被公衛機構所確定所發現的第一個病人。
原發病例是指在大麵積擴散、且人傳人的傳染性疾病的流行病學調查。
我心想:找到“零號病人”真有這麽重要?
正想著,網站背景音樂傳來,確切地說,這是一首歌——那歌聲時斷時續,像是電量不足時聲音變調,還時不時有一些“劈劈啪啪”細小而尖銳的噪音。
聽得出來這是一首接近於古典歌劇風格的歌曲,是一個女歌手唱的,旋律悲壯中透著深情。
我又聽了兩遍,仔細地辨別著歌詞,因為通過歌詞查找原曲是最容易的,但我隻是隱隱約約聽出了幾個不連貫的詞匯:
“太陽.……翻滾著.……掉落……”
但人聲又變小了,我打開了清音軟件,放大音量,又能聽出一點歌詞:
“大海.……如果你.……不在乎.……”
我打開了號稱收錄了人類曆史上所有歌曲的旋律歌詞匹配器,但毫無反應。
我突然想到了高學力,說不定她聽過這類稀奇古怪的音樂。想到這,我隨手在牆上連上了高教授的網址。
剛一接通,就傳來她的驚呼聲:“啊哈,我們的大偵探!”
“高教授,您現在方便嗎?”
“方便,方便,我很樂意跟你聊天。”
“昨天我遇到您的時候,聽到您隨身聽放的音樂,挺特別的,我想知道那首曲子叫什麽名字?”
“啊哈,那是一首古曲,叫《花開花落》,是一部老電視劇的主題曲。怎麽?偵探研究起音樂來啦!”
“是這樣的,我想讓您幫我聽一首歌,”我邊說邊點開了播放,“您隻要告訴我歌名就行了。”
高學力聽了一會道:“不好意思,旋律和歌詞都聽不大清楚。”
但我確信她根本就沒聽過這首歌。
見我陷入沉默,高學力又給我出了個主意:“要想從浩如煙海的歌曲裏尋找答案,最好求助萬能的互聯網。”
我幾乎同時想到了這個辦法,立馬把這個音頻信息發到了網上。
一分鍾之內我就收到了上百條回複,我開啟了廢話過濾軟件,排除了那些調侃和謾罵,一條有用的信息彈了出來。
“這是從老式唱機上翻錄的,或者根本就是現場錄製的。”一個網友道。
“老式唱機!”我聽說過那玩意,那是古董收藏家的摯愛,曾經拍賣到天價。
“你可以找收藏老唱機和老唱片的人問問,說不定有行家聽過這首歌。”高學力在一旁熱心地建議道。
說話間,我已經搜到了一家專門收藏老唱機和老唱片的機構:孤獨之星聯誼會。
“離這並不遠,可以步行去。”我心想。
關掉網絡,我出神地望著窗外的夜景。
我決定去一趟孤星聯誼會,馬上就去。
街上沒有一輛車,行人也寥寥無幾。我一個人打著傘在街邊獨行,耳邊回響著自己的腳步聲以及雨水流進溝渠的嘩嘩聲,我感到身體的關節象是沒上油一樣,僵澀澀地很不舒服。天上雖然下著雨,但他眼前的世界幹巴巴一片,枯燥得一點水分都沒有,我突然感到很累,想回家好好睡一覺。
整個街麵淌著水,過馬路時,我才發現自己忘了穿雨鞋,沒走出去幾步鞋尖就濕透了,很快,鞋裏也進了水,我感到雙腳腫脹,不像是屬於自己的腳了。記得我每次在雨夜外出,都會見到一些奇怪的家夥。眼前,一個小青年直挺挺地站在路邊,他打著一把傘,猛吸電子煙;一個穿黑風衣的男子在路邊來回踱步,淋得跟落水狗似的,眼中透出驚恐和無助。
我走進一家無人商場,下雨天,顧客很少,我把雨傘寄存在入口處的一家茶鋪裏,進了裏麵的洗手間。
我鎖上門,撥通了門板上的鏡麵電話:
“幫我查一件事,你在那邊比較方便。”
“你可真會選時候啊!”半裸的拿破輪出現在屏幕上,在他身後的床上躺著一個穿睡衣的年輕女子。
“幫我打聽一下,那家醫院在精神病院時期的網頁是誰維護的。”
“我說哥們,您這個切入點也太清奇了吧,”拿破輪聳聳肩道,“完全看不懂。”
我故意擠兌他道:“你看不懂就對了。”
“別再打給我了,”拿破輪詳裝生氣道,“你很討厭知道不?”
掛了電話,我端詳著鏡子裏的自己,洗手間裏的光線明亮,我突然發現了頭頂一閃,貼近鏡子仔細打量了一番後,這才發現頭上赫然出現了刺目的白發。
畢竟三年了!
出來時,茶鋪的服務員把雨傘遞給我,她垂下眼簾,麵無表情地低聲對我嘟噥了一句什麽。
“你說啥?”我追問道。
“容先生,外麵雨很大,你走路小心點。”她小聲地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依舊是麵無表情,眼簾低垂。
我心頭一緊,莫非這姑娘認出了我,三年前她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有點蹊蹺,看來真得要小心了。
我走進雨裏,雨點打在他透明的雨傘上,綻開一朵朵透明的花。
一個穿著防水服老頭蹲在馬路牙上,他正笑眯眯地望著我。我很想過去跟老人家解釋自己隻是來辦案的,或許在這位老人眼中,來這的都是嫁不出去或是娶不到老婆的人,能被生活逼到這份上,必定都是走投無路的歪瓜裂棗。
我一進胡同口就遠遠看見了那顆斑駁的大五角星,紅白相間的五角星在暮色中格外醒目,跟地圖上完全一樣,就是這。
到了聯誼會的門口,我剛想進去,迎麵來了一個中年男人,那人身材高大,穿了一身黑色防水服。我有些擔心是盯梢的,便裝著是路過,快步走過了聯誼會。
就快走到另一個胡同口了,我知道現在既不能回頭看,也不能突然折返,否則就太明顯了。
“看
來隻能一直走下去,”我尋思道,“大不了繞一圈回去,這樣比較自然,”
正琢磨著,我的餘光瞥見左邊出現了一條胡同,便左轉走進那條胡同,然後再轉左——還真能這樣一直走回去!
我又一次遠遠看見了那塊聯誼會的霓虹燈招牌,我一邊走一邊思考著如何跟聯誼會老板溝通,經過一家迪廳時,我看見門口站著一個身材魁梧的保安,那人認出了我,衝我點了點頭。
這時,我隱約覺得身後有人跟著,一回頭,正是剛才遇到的那個中年男子——我不禁大吃一驚,借著迪廳外的強光,我看清了這人的長相,小眼睛,大鼻子,黝黑的方臉上肌肉緊繃。
那人也在盯著我看,嘴角露出了一絲略帶嘲諷的微笑。我故意放慢了腳步,中年人似乎也識相地加快了腳步,快到聯誼會時,他快步超過了我。——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當中年男人在胡同口左拐時,我敏捷地閃進了聯誼會。
屋裏霓虹閃爍,煙霧繚繞,有人在吸電子煙,靠大廳門口的一張餐桌旁,幾個小夥子正醉眼朦朧地注視著我。
我徑直來到吧台前,見沒人,便喊道:“服務員。”
一個矮個子黃發女孩從裏屋跑出來,左右手各拎著一瓶酒。
“你們老板呢?”
“你找他幹嘛。”
“打聽點事。”
“你知道我們老板叫什麽名字嗎?”
“不知道。”
“那不能告訴你。”
“我是警察。”
“他不在這。”
一看吧台女閃爍不定的眼神,我就知道她在撒謊。
“我要跟你們老板談談,我想買他一件古董。”
那女的撲哧一聲笑道:“你穿的這身衣服都是幾年前的款式了,買件新衣服再裝有錢人吧。”
碰了個釘子,我不想再跟她廢話了。
我轉過身掃視一下大廳,發現在大廳角落的長沙發上有幾個人影聚成一堆,走近一看,是一群衣著時髦的年輕姑娘,她們一個個正笑眯眯地看著他。
“大叔,”一個抽著一根長長電子煙的女孩突然冒出一句,“好無聊啊!”
“你知道這裏的老板去哪了嗎?”
“搞黃色去了。”另一個女孩的話引來姑娘們一陣放肆的大笑。
我決定不再理會她們,慢慢走到吧台要了一杯白開水,盯著桌麵發呆。
“先生.……”
我嚇得一機靈,剛才差點就睡著了。
“我們老板找你。”
一個男服務生引領著我進了裏屋的一道門,一進門就看見了端坐在大班台後麵的老板。
這是一個四十來歲的光頭男人,眼睛裏閃爍著狡黠的目光。他穿了一身黑色短袖衫,乍一看起來還蠻精神幹練的,但我透過他光頭上隱隱的毛茬,看得出來他以前是個“地中海”式的禿頭,人工植發也失敗了,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做出一個破釜沉舟的決定——幹脆剃個光頭,裝個黑社會。
“久仰,久仰,叫我月老就行。”那人見到我,顯出十分興奮的樣子,或許這隻是出於他的職業習慣。他起身隔著桌子跟我握了握手:“喝酒嗎?”他的嗓音像極了一個老女人。
“不用了。”我在月老的對麵坐了下來。
“我那員工年紀小,有眼不識泰山。”
“沒事。”
“先登個記吧,容先生。”月老從抽屜裏掏出一大本相簿,“我們這基本上都是模特、白領、女老板,絕對沒有女屌絲。”
“我不是來相親的。”
“那就是交友咯。”
“也不是。”
“那您到底是來幹嘛的?”月老雙臂抱胸,身子往後一仰,顯得有些不悅。
“我是來買古董的。”我打算借著跟吧台女的話題繼續編下去。
“我這有貨真價實的海鷗713手搖唱機、留聲機,雙盒發條機芯,自帶收音、擴音。”月老叫人搬來一部老唱機,“還有各種黑膠唱片,應有盡有,隨便選。”
“多少錢?”
“看你要買哪一個?”
“如果我隻買一張唱片。”
“那也要看是哪張唱片。”
“你這裏收集的老唱片多嗎?”
“你看看我後麵。”
我抬頭望去,整整一麵牆架子上都是老唱片。
“這還不是我的全部。”月老遞給我一杯紅酒,洋洋得意道。
“這些歌你全都聽過嗎?”我問道。
“不敢說全部,絕大部分都聽過。”月老頗有自信地答道。
“那你聽聽這個。”我在桌上打開了藍色精神病院的網站。
網站的背景音樂顯然引起了月老的注意,他很認真地側耳傾聽,然後又戴上了耳機。
“有雜音。”我提醒道。
“我們管那叫‘爆豆音’。”月老果然很專業。
“這個是不是因為錄音或者播放的機器太陳舊了。”我問道。
“無論是什麽樣的機器,如果唱片保養不善,表麵有灰塵和劃痕就會出現這樣的雜音。”
“老古董了!”
“這跟機器是不是古董沒多大關係,主要和唱片有關。無論是什麽樣的機器,如果唱片保養不善,表麵有灰塵和劃痕就會出現這樣的雜音。”
“音質很差,”這顯然是他從未聽過的一首歌,“唱片的轉速穩定性也不大好。”
他在桌麵上打開了自己編程的音樂解析軟件,還讓我幫他忙:“在第三個波段時,你幫我放大一下,我要去雜音。”
“聽我口令,一、二、三……”
十分鍾過去了,月老還在不停地重複這個操作。
突然,月老坐直身子,用一種近乎於弘毅的神情注視著前方。
“怎麽樣?”我問道。
月老沒回答,他趴在桌上檢索了一會,起身轉向身後的唱片牆,他走過去從上麵抽出一張黑膠唱片,又大步走回來,小心翼翼地把唱片安放在老唱機上,然後迅速搖了幾下手柄。
“沒錯,”月老充滿自信道,“具體是哪首歌不知道,但應該就是她唱的。”
黑膠唱片緩緩轉動,月老用食指勾起一根金屬杆搭上去,不一會便傳來一個女歌手悠揚的歌聲。那歌聲好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有沙沙的背景噪聲,又像是從屋外傳來的雨聲。
“這機器不用電的嗎?”我覺得有點詭異,因為我並沒有看到這台唱機有那種老式的電線和插頭。
月老笑而不答。
我心想:“莫非是用電池的?”
“說來你可能不信,”月老神秘兮兮道,“這東西跟電完全沒關係,之前我也一直以為這是一種電器,因為但凡跟波的運動有關的都會跟電有關係,聲波也不能例外,比如電話,但發明唱機的人打破了這一規則,他所需要的隻是一堆金屬。當我第一次知道它的秘密時,完全無法相信,不知道那位發明家是怎麽想出來的。對當時的人來說,把看不見的聲音變成固體保存起來,還能完整釋放出來,還有比這個更神的發明嗎!這簡直就是一個魔法,能造出這東西的人就是神。”
聽月老這麽一說,我也覺得匪夷所思,難以置信。
歌曲一首接一首,他憑直覺覺得聽演唱風格應該是這個女人唱的,但都不是那醫院網站上的背景音樂。
月
老優雅地端起高腳杯,呷了一口紅酒,笑道:“您先別著急,音樂就要慢慢欣賞嘛。”
但我這兩天都沒休息好,我覺得自己困得就快要睡著了。
“你聽,”月老突然高聲道,“就是這首歌.……”
我也聽出來了,確實是那首歌——
如果有一天,天上的太陽突然跌落;
如果有一天,地上的海水突然蒸發殆盡;
隻要你愛我,真的愛我;
那就隨它去吧,我不會在乎。
如果一切都已失去,
我也會微笑著接受。
如果你愛我,真的愛我,
那就隨它去吧,親愛的,我不會在乎。
我該抓住那顆流星嗎?
我該把它帶到你在的地方嗎?
如果你要我這樣做,我就會去做;
你可以叫我做任何事情,
我會做任何你要求的事;
隻要你說你仍然愛我。
當我倆在地球上的生命結束時,
我將與你共享永夜。
如果你愛我,真的愛我,
那就隨便吧,親愛的,我不會在乎。
……
我走出孤星聯誼會大門時,雨仍在下。
“兄弟!”
我身後突然傳來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一回頭,隻見一個身材高大的漢子一路小跑追了上來,到跟前一看,那人正是來這路上遇到的那個中年男人,我心裏咯噔一下,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那人胸前抱著一摞防水報紙,看上去是發小廣告的,他塞給我一張報紙後便轉身離去了。
回到家後,我打開報紙,上麵全是色彩斑斕的旅行廣告,我隨便掃了一眼,其中有一條是綠洲遺址七日遊,引起了我的興趣。
騎駱駝穿越沙漠,在羅布泊露營,遊覽綠洲城地震遺址、地震博物館,參觀紀念綠洲大地震遇難者集體公墓。觀百花山,遊覽綠洲大地震震源點,參觀千年古井,品嚐當地特產葡萄井涼糕,沿途觀賞“地震壁畫”、親眼目睹被流沙淹沒的城鎮。有意者請於指定時間內到綠洲酒店大堂報到集合,我們的航班是直飛航班,免去轉機的煩惱.……
“高教授,您睡了沒?”我在一輛車上撥通了高學力的網址。
“沒有,沒有,”高學力的聲音顯得十分高興,“我一直在等你的調查結果啊!”
“我找到那首歌了。”
“那就好,祝賀你,年輕人。”
“您見過那種不需要電的古董唱機嗎?到底是什麽原理?就像巫術一樣。”我突然對這種不需要電的神奇機器產生了興趣。
“知道,知道,這個我印象深,我上小學時老師給我們演示過。那位偉大的發明家讓一個工匠按他畫的圖樣製出了一台由大圓筒、曲柄、受話機和膜板組成的怪機器,那個工匠完全不明白他的客戶要幹嘛,反正就那麽做出來了。然後發明家取出一張錫箔,卷在刻有螺旋槽紋的金屬圓筒上,讓針的一頭輕擦著錫箔轉動,另一頭和受話機連接。他對著受話機唱了一首歌,唱完後,把針又放回原處,再搖動曲柄。接著,機器不緊不慢、一圈又一圈地轉動著,唱起了同一首歌,與他剛才唱的一模一樣。在一旁的工匠當時就被嚇傻了,以為遇到鬼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真有這麽神?”我心想。
“現在我們已經知道,這機器的原理其實並不複雜,就是聲音的振動原理。但當初那位發明者是怎麽會有這個想法以及這台機器的圖紙是如何出現在他的腦海中的,至今都無人知曉。我們根本就學不到他的發明東西的思路,隻能享受他的成果,因為他就是造物主,是世間獨一無二的人。”
“他之前是否係統學過相關理論?”
“沒有,完全沒有,據說他隻上過小學一年級,他完全不知道聲音和振動可以互換的原理,他就是從現實生活中獲取的靈感。”高學力似乎對這個話題也很感興趣,“當時已經發明電了,但他並沒有用電,他似乎是在故意挑戰電力世界,表明他可以用最原始的方法發明這種可以錄音和播音的裝置。”
我想到自己也曾經用巫術斷過案,有人在網上聲稱自己會催眠術,可以讓人說實話,一開始,我也是將信將疑,後來抱著試一試的想法真帶了一個犯罪嫌疑人過去找那個催眠大師,結果大師真讓那罪犯說出了真相。姆白李就是個擅用巫術破案的高手,據說他不用到現場就知道那裏發生了什麽,用占卜的方法就能判定罪犯藏匿的大致方位,他甚至用被害者托夢的方式找到藏屍地點。
確實有點不可思議!
“我一直都在思考為何上天選擇了一個半文盲,而不是那些皓首窮經研究聲音振動理論的物理學家來發明這台機器。”
“我還以為發明家是學這個專業的。”
“理論和實踐從來都是並行不悖的,並沒有哪個先哪個後的說法。像這種情況,理論隻是為了解釋已經存在的事實。”
“這人確實是個天才!”我由衷地感歎道。
“這就是巫術,根本無法複製,亦無規律可循,巫師的本事是別人學不來的,這是最無奈的,否則巫術早就可以取代科技了,但你也無法否認神跡的真實存在。因為他沒上完小學我們就鼓勵大家不上學嗎了?顯然不行,因為他是特例,可以說他擁有全世界數一數二的特異功能,他和遠古時代的著名巫師,加在一起也超不過十個。但他們都是真實存在的,古人不是說過嗎——一世不過數仙人。”
“所以科技還是這個時代的主流。”我覺得老太太看了太多的宗教書籍,真有點走火入魔了。
“大多數人都會低估時代發展的速度和影響力。就拿很久以前的互聯網時代來說吧,互聯網剛出現的時候,古人們都認為互聯網隻是一個高科技工具,跟我們的日常工作和生活沒有太大的關聯。但是隨著互聯網的普及,互聯網開始影響著人類工作和生活的方方麵麵。當很多人在互聯網時代還沒有緩過神來的時候,不到十年又迎來了移動互聯網時代,幾乎人手一部智能手機,每部手機上又都安裝了即時通訊的軟件,甚至可以說移動互聯網占據了他們一天當中大部分的時間。那時候的人們喜歡開玩笑說:我們什麽都可以沒有,但絕對不能沒有ifi。可以明顯感受到,時代更迭的速度正在加快,從互聯網時代到移動互聯網時代用了不到20年時間;從移動互聯網時代到人工智能和物聯網的時代隻用了不到十年時間。”
“確實是日新月異!”我發現她又跑題了。
“可不,在我小時候,人們就在幻想有一天發明出克服地心引力的反重力裝置,現在國家都已經在進行實質性地研發了,我估計在五年的時間內就能實現這個理想。”
“我想去綠洲一趟。”我突然間有了這個想法,脫口而出。
高學力愣了一下,幽幽道:“我去過那地方,那是一個非常、非常恐怖的地方。”
老太太用了兩個“非常”,看來那確實是一個不同凡響的地方,這更加激起了我探索的欲望。
“我並不支持你去那,聽說很多遊客在那失蹤了,”她神情凝重道,“但如果你執意要去,我也沒辦法。路上要多加小心,千萬別去一個叫雙河的小鎮。”
“為什麽?”我更好奇了。
“據說去那的人有去無回。”
“那您沒去嗎?”
“沒敢去,半道就坐直升機出來了。”高學力長長籲了一口氣,如釋重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