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努力生只小猴子(5000)
134 努力生只小猴子(5000)
喬濛抿唇,閉眼靠在他懷裡,虛弱的沒有任何力氣,小嘴抵在他溫熱的脖頸邊上,若有似無的吻著。
「還好。」
她鼓了鼓腮幫子,仰起小臉看著他,「發燒而已,你欺負我的時候,才難受呢……」
他淡淡微笑。
喬濛不以為然的撇唇,「我可記著你的錯兒呢。等以後,我會一筆一筆和你慢慢算。」
陸靳寒摟抱住她的身子,將她輕輕壓在身下,氣息噴薄在她本就燒的滾燙的小臉上,動手解著她的紐扣,氣息不穩。
「好,慢慢算……」
喬濛抿唇,手臂連環住他脖子的力氣也沒有了,小手扒了扒他的短髮,奇異的發現一根銀白的堅硬短髮,瓮聲瓮氣的說:「咦……陸靳寒,你長白頭髮了噯……」
他的唇,咬/噬著她的。
鼻尖蹭著她的,低低的啞笑:「被你氣的。」
「嘁……年紀大了,就得服老知道嗎?」
男人的吻,一點點升溫,「我老了,嗯?」
喬濛呼吸凌亂,被迷得七葷八素的。
陸靳寒一邊吻她,一邊擁緊她,鑽進被窩裡,伸手擰滅了檯燈,周圍暗下來。
微涼的手,撫了撫她帶著餘熱的額頭,抱著她,柔聲道:「快點睡吧。」
喬濛悶悶的,「嗯,明天早上還要起早去看日照金山呢。」
「快睡。」
……
睡到半夜裡,喬濛模模糊糊的感覺到,有人給她在穿衣服,又把她從床上撈起來。
「你太太燒到多少度了?」
有人壓低了聲音問。
「三十九度二。」
「這麼高?糟糕啊,高原上發高燒,很危險的。但是天黑了,不能開車啊,不安全。」
「診所有多遠?我背她過去。」
「走過去可能要半個多小時,都是上坡路。你一個人行不行?」
「沒問題,走吧。」
喬濛其實已經被折騰的,迷迷糊糊的醒過來了。
聽得出來,陸靳寒在跟他們領隊的導遊說話,只是她覺得很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任由著他幫自己裹上羽絨服,背起來走出門。
嗅到外面新鮮而冷冽的空氣時,她突然清醒了一點兒,慢慢的撐開沉重的眼皮,睜著惺忪的眸子,看見陸靳寒耳後短短的濃密黑髮,以及,她熟悉的脖頸曲線和側臉輪廓。
周圍一片漆黑,沒有燈,也沒有月亮,山上黑漆漆的,領隊走在前面,手裡拿著手電筒,發出非常微弱的一抹亮光。
「陸靳寒?」她很輕很輕的叫他,「我們去哪裡呀?」
「帶你去診所。你還在發高燒。」他說起話來,有些艱難,氣息略微不穩,又託了托背上的小人兒,不放心的問:「冷不冷?」
「不冷。」她搖搖頭,「要走多遠?」
「快了,再堅持一下。」
喬濛抱緊了他的脖子,深深的呼氣,「你累不累?放我下來,我自己可以走的。」
「沒事,不累。」
她實在沒有力氣,淡淡的「哦」了一聲,又閉上眼睛。
他的背,不暖。
可她卻無比貪戀。
她忽然想到了什麼,突然一個人傻乎乎的趴在他背上偷偷笑出了聲音。
陸靳寒問:「在笑什麼?」
「那我說了,你不要生氣。」
「嗯,不生氣。」
「好。那我告訴你……」
背上的小女人把嘴唇湊了過來,在他耳邊靜靜的說道:「那個……《射鵰英雄傳》裡面,黃蓉在鐵掌峰上受了重傷,郭靖也是這麼背著她去找一燈大師看病的。」
她又傻兮兮的笑,親了親他涼涼的耳廓:「不過,郭靖和我一樣太笨了,我不喜歡。還是喬濛老公比較好。」
他冷汗直冒。
她燒了多久,他就擔心了有多久。緊張的心急如焚,她竟然,還有心思空想這些不著邊際的東西。
喬濛的小手,纏在他脖子前,想要讓他放心,安慰他說:「你看,黃蓉傷的那麼嚴重,最後還不是好了。我也會沒事的,你不要擔心。」
小女人的聲音,有些乾澀無力。
他怔忪了一下,接著情不自禁的微笑起來。
「嗯,明天還要帶濛濛去看日照金山呢。」
喬濛來了勁,更加清醒了一些。
「就是。還有……要是我沒事的話,你就要答應我一件事情。」
「什麼?說來聽聽。」
「……唔……我想努力和你試試看……生個小猴子。」
陸靳寒的背部,明顯的僵硬了一下,托著她臋部的手掌,亦是怔忪。
喬濛燒的有些糊塗,加上身上裹著厚實的衣服,沒有感覺的到男人片刻的僵硬。
她輕輕搖了搖陸靳寒的脖子,「老公?你有沒有聽見我在說話?」
陸靳寒沉沒在黑暗裡的臉廓,緊繃。
卻低了低頭,繼續往上坡走,聲音沙啞的吐出幾個字。
「好。都聽你的。」
背上的小女人,很開心。
「那你不許賴皮啊。」
她伸出小手指,歪著小臉看著他,笑嘻嘻的說:「那我們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變,誰要是反悔,誰就是小狗。」
陸靳寒騰出一隻手,喬濛緊緊抱著他的脖子,兩個人,拉了鉤。
她心滿意足,滿心歡喜的重新靠在他背上,滾燙的額頭,還貼在他耳邊。幾乎要把他的整顆心,融化。
哀聲嘆氣道:「老公……」
「嗯?」
「真的有點難受……」
「就快到了,乖,再堅持一下。」
……
第二天早晨,喬濛是躺在陸靳寒懷裡醒過來的。
他們就在一家小診所的摺疊躺椅上打了一/夜點滴。
喬濛睜開眼睛,默默的看著他。
不過是一/晚上的功夫,他的臉色完全變成了灰白色。顯然是整晚都沒怎麼合過眼。
她一點兒也沒動,只是看了他一會兒,他便感覺到了一般,也睜開了眼睛。
發覺她醒了,他的第一反應就是低頭吻了她的額頭,去感知那裡的溫度。
「還好,終於退燒了。」
他心裡緊繃的快要斷裂的一根弦,終於鬆懈,重重嘆息了一聲。
喬濛抬頭凝視著他如釋重負的表情,突然覺得心底有一股無限溫暖的甜蜜。
她抬起小手來,伸出一隻手指慢慢的摩挲著他下巴新冒出的青色鬍渣。
一點點,沉/淪在他深沉的黑眸里。
那裡面,倒映著她小小的影子。
「濛濛。」
他輕嘆一聲,喚她,繼而抱住她的小身子。
「再這樣來兩次,我非得心臟病不可。」
喬濛倒是樂觀的很,「我不是好好的嗎?」
他又嘆息了一聲,似乎這兩天,他嘆氣的次數,比起過去一年還要多。
而喬濛,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高燒剛退,整個人精神變得很好,愉快無比。
「幾點了?我們去看日照金山啦。」
她推了推陸靳寒。
陸靳寒疲憊的閉上眼,閉目養神,真的被她嚇到了。
「都九點多了,早沒了。」
「啊?我們好不容易來一次的,就這麼不看了?還有,我們占的位置都白佔了。」
「我根本就沒去天台占什麼位置。」他將她重新抱進懷裡,摁住她亂動的小腦袋,「你燒成這樣,我哪裡還有什麼心情去拍日照金山。」
喬濛往他懷裡鑽了鑽,覺得有些愧疚,都是因為她,害的他擔心,還掃了興緻。
「……陸靳寒,對不起。」
喬濛又抬臉望著他,眨著星亮的眼眸,「以後我們有機會再來看,好不好?」
他有些無力的搖了搖頭,全身的緊繃的肌肉都鬆懈下來,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沒關係,人生哪裡可能沒有遺憾。」
————
出發去下一個目的地的路上,車裡的團友都在互相傳看自己早晨拍的照片。
喬濛又嫉妒又懊惱自己生病的事情,恨不得叫司機掉頭回去,再住一晚,明早起來再看一次。
她有些悶悶的,轉頭看著窗外。
漫山遍野的碧樹黃葉紅花,美的炫目。
車在山邊上停靠休息,大家都下去呼吸新鮮空氣了,喬濛也想下去,被陸靳寒摁了回去。
「你在車裡待著,省的吹風再著涼感冒。」
他眉頭一皺,她便想起,昨晚他說的,「好好說不行,就使用暴力」那句話。
頓時縮了回去,只好坐在車上。把車窗開了條小縫透氣。
陸靳寒下車以後,跟領隊站在山邊上聊了一會兒。兩個人接著就神秘莫測的繞到一個不遠處的小樹叢里。
再回來的時候,陸靳寒把手背在身後。
他走到車邊,敲了敲玻璃窗,示意喬濛把車窗打開。
「怎麼了?」
喬濛拉開車窗,高原上乾燥而清冽的風,撞了個滿面。剛才的一點兒鬱悶和不悅,全部一掃而空。
他抬起手臂,把小小的一束高山杜鵑拿到她面前:「好不好看?」
「嗯,好看的。」
喬濛笑著伸手過去,把花拿了過來。
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好香。也不刺鼻。帶回去做成標本剛剛好。」
她無名指上的鑽石,閃了一下光芒。
陸靳寒伸手,握住。
他笑了笑,又靠近一些。窗外的陽光正好,明媚的令她睜不開眼睛。他站在陽光下,眼裡依稀有一個她的投影。
他看著她半眯起的月牙一般的眼睛,收起了微笑,神色認真的說:「喬濛,我愛你。」
有那麼一秒鐘的時間,她有些恍惚。彷彿自己是在幻聽。
一字一句的,像是多慎重的決定一般。他說過這三個字,可那時,場合很對,可現在,一點都沒有前兆。
這突如其來的表白,強烈的撞擊著她的心臟,滿世界,彷彿只剩下自己的心跳聲。和他剛才低沉柔軟的那聲「喬濛,我愛你」交織在一起。
她看著他深邃的眼神,只覺得自己這一生都要淪/陷在其中了。
很久,她才回過神來,抿唇莞爾。
那三個字,已經到了嘴邊,卻打了個轉兒,不知怎麼的,不好意思說出口,她只好不知所措的低下頭去。只傻氣的笑。
他探頭過來,吻她。
隔著車身,兩個人只有唇齒交/融在一起。像兩條游在水裡接吻的魚。
周圍有人吹口哨,喬濛頗為尷尬的轉頭過去,看見他們團里的一個旅友沖她晃了晃手裡的DV:「都拍下來了哦。回去我放在網上,一定能引起軒然大波。多真摯浪漫的表白。」
「那請你先發一份給我看看,我要檢查一下效果。」
陸靳寒絲毫沒有尷尬,坦蕩蕩的說。
「行啊,沒問題,等你們結婚的時候,就用這個做開場節目。」
喬濛抿著唇好笑,也沒有再尷尬了,晃著無名指上的戒指道:「我們已經結過婚啦。不過還沒有辦婚禮,你把這個當做婚禮禮物送給我們也不錯啊。」
說完,她轉臉看了下陸靳寒,笑意明媚清甜。
她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卻讓他心臟猛地一收,隨即而來的,是激動。
「行啊,沒問題,那就祝你們百年好合,應該還沒生孩子呢吧?祝你們早生貴子。」
喬濛傻兮兮的笑看著他,海拔四千米的風有些涼,她卻覺得,全身都充盈著無限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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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雲南回去的路上,喬濛一直窩在陸靳寒懷裡,眨巴著大眼睛一遍又一遍的提醒他:「你可答應我了啊。」
喬濛的小手指著他,賴在他懷裡,像個要糖果的三歲小孩。
陸靳寒還沒反應過來,她指的是什麼,只聽見她蜷縮著小指頭,比劃著道:「我們可是拉過鉤鉤的,要是誰反悔誰就是小狗!」
陸靳寒這才想起,背她去診所的那個晚上,喬濛趴在他背上,和他拉鉤,要了一個承諾。
陸靳寒無言,下巴緊緊抵在她頭頂上方,嘆息著道:「二人世界有什麼不好?有個小孩多鬧騰。有你一個就夠了。」
「我怎麼能和小孩一樣呢?我不管,你答應過我的,不許賴皮。」
陸靳寒垂下視線,深深的看她一眼,「你還不夠小孩兒嗎?」
陸靳寒給予喬濛的寵愛,很多很多,多的彷彿要溢出來。
喬濛心裡樂滋滋的,趴在他肩膀上問:「我們下次去哪裡玩?」
「海拔兩千米以下的地方,哪裡都行。」
他摟著她,輕聲又說:「只要你想去,我都陪你。」
「那……環遊世界。」
「好。」
「坐游輪逛遍五大洲五大洋還要去南極看企鵝。」
「好。」
「說話算數啊。」
「如果我做不到,你可以告我欺詐。」陸靳寒豎起手指向他的小女孩兒保證,「但是我坐牢的話,你得給我送飯。」
喬濛抿著小嘴,笑,笑的清甜。
「不給你送飯,是你食言在先,為什麼要給你送飯?」
陸靳寒忽然再度將她擁緊,聲音啞啞的很低沉:「可我就只有你可以給我送飯了啊。」
喬濛怔忪了一下,這才發覺,他亦是她唯一的依靠,伸手,緊緊抱住他的背。閉上眼,沉/淪在這溫暖的懷抱。
陸靳寒的目光,暗沉無邊。
若往後想起這些,或許都將是裹著蜜糖的砒霜記憶,又疼又甜。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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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北城家中時,陸靳寒的手機一直在響。
喬濛問:「你不接嗎?」
陸靳寒看了一眼來電顯示,「麻省總院」,直接摁掉,「騒/擾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