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刺殺。
【199】刺殺。
「壽王妃對我們的到來似乎並不意外,」紅衣女人率先開了口。
容天音眉鋒微挑,她很意外,而且還很警惕。
如此巍峨的城牆,如此殘酷又森然的戰爭,竟然能穿越而來,可見紅衣女人的實力。
容天音再傻也明白這個女人到底有多麼的不好對付,以之前她對秦玥所做的,容天音可不保證自己的毒藥能毒死對方。
只有她和綠鈴的情況下,容天音更加不能肯定勝算會站在她這邊。
紅衣女人迎著容天音平靜讓人發悚的目光,紅衣女人透過面具,一雙凝重的眼睛在她的身上掃來掃去。
眼中變化如數落在容天音的眼裡,雖然對方的變化有些微妙,仍舊被她捕捉到了。
「你認識我,」容天音挑了眉,沉靜如墨的目光仍舊停留在女人的眼目中。
紅衣女人輕輕一笑,笑容並看不到,可容天音下意識的認為,對方這張臉受傷了。
如果不是因為秦玥這件事,容天音還真不知道在梁國之內還有這樣的一個女人。
容天音看了看城牆上的狀況,那邊似乎一直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地方。
紅衣女人聽到容天音的問話,不由輕輕一笑,那笑聲並不好聽,連聲帶都有些毀了。
容天音眯了眯眼,從她臉邊的傷,和聲帶來看,八成是燒傷的。
紅衣女人的聲音有些沙啞,「如果不是因為你,也許今日我們也不會站在這裡了。」
旁邊的綠鈴一聽是沖著容天音來的,身軀更是緊繃如弦,只稍一碰就會斷。
聽到女人的話,容天音到是十分的淡定,幾乎是沒有聽到女人說的話。
「玥兒的事我本不想那麼快就了斷,你們既然來了,那就不要走了。」
容天音的話很輕,平靜的語氣反而讓人心中一寒,完全拿不準容天音。
現在他們明顯是站在贏面的那方,而容天音只有兩個人,如何能從這樣的地方離開還是個問題,反而站在這裡威脅紅衣女人,在他們看來,容天音說的這些話都是笑話。
「也好,」紅衣女人笑得花枝亂顫,「正巧我們也不想那麼快離開,壽王妃收留再好不過了。」
容天音眸色一沉,淡漠地盯著面前的女人。
「怎麼?壽王妃不是要留我們?」
紅衣女人突然一副任你如何的樣子,讓容天音都覺得疑惑了起來。
容天音略微眯了眼,似在猜著紅衣女人的意思。
「綠鈴。」
「公子……」綠鈴瞪了瞪眼,不贊同地看向容天音。
「請幾位回營。」容天音聲音不變,神情仍舊沉靜。
綠鈴只好從自己的身上取下一些瓶葯,丟給了紅衣女人。
紅衣女人彎了彎嘴唇,利落的拿葯吞入腹,如此場景怎麼都像是他們自投羅網?
事情透著古怪,容天音卻是直接忽略掉這一層,直接將人帶回了營帳去。
誰會那麼傻讓別人抓在手裡?其中必有妖!
容天音和綠鈴出去到是什麼也沒有干成,反而是莫名奇妙的帶回幾個陌生人。
黎叔和帳營中的將士遠遠的就看到一抹紅艷和淺白,看著幾個陌生人,眾人愣怔。
「公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黎叔還沒有老眼昏花,還認得出秦執身邊到底有哪些人,而這號人物根本就沒有存在過。
那麼就說明了此人根本就不是秦執的人,也不是什麼熟悉的人。
容天音沒有多餘的解釋,沖黎叔道:「安排另外的幾人,有些話要與這個女人說說。」
言罷,容天音率先走進了自己的營帳,讓黎叔和綠鈴反駁的機會都沒有。
紅衣女人似乎很好心情地跟著鑽進了營帳,從帳門邊環視著帳內的擺設。
還沒等她開口,一股霸勁之氣突然襲擊而來。
下刻,紅衣女人已經被一隻縴手緊緊扣住了咽喉。
「咳!」
透不過氣,紅衣女人忍不住咳嗽了聲。
容天音挑起半邊眉梢,顯示出了她的極度不悅。
「你以為進了我的地方,就可以為所欲為?告訴我,你是誰。」
問這些話,容天音並沒有想過要她回答,而且她也不會回答。
紅衣女人尖利的指甲輕輕一劃過,慢慢地笑了起來,「我可和你沒仇。」
「是嗎?」容天音表情淡然,語氣瘮人的陰沉,「敢動我容天音的女兒,就有本事承擔代價。」
話落,手裡的指力一收。
紅衣女人也不掙扎,呼氣的動作越發的困難了。
「砰!」
容天音用盡了氣力將人甩了出去,發出巨大的聲響。
隨後,帘子被人猛地掀起,瞧見裡邊的場景,高螓一愣。
看清楚那紅衣女人時,一臉的猙獰的森冷。
如果不是容天音在,秦螓都有可能剋制不住要上前殺了女人了。
「不要拿你們那輩子的東西束縛我們,秦執也好,我也罷,都不會受你們的影響。」說到這裡,容天音的眼神一冷,一腳踏在女人要起來的腰間,迫使她再度陷入冰冷的地上,「不管你是誰,我都不在乎。」
「既然是這樣,為何不幹脆殺了我?」紅衣女人似乎很有自信容天音殺不了她。
容天音面容陰寒,「殺了你?不,我不會殺了折磨我女兒的人。」
殺人容易,讓一個人生不如死那才是最美妙的結果。
似乎知道容天音心中所想,紅衣女人嘴唇緊抿了起來。
容天音居高臨下的盯著女人:「你進這裡想要做什麼我不管,但很遺憾,你可能走不出去了。」
女人輕輕一笑,那眼神像是聽倒了一個大笑話般。
「公子,殺了她,這種女人留著又何用處?」高螓覺得不該冒險。
容天音沒理高螓,腳下的動作一重。
她說過,想殺一個人並不難。
這個女人肯定有什麼目的性質,留著也許還有些用處。
直覺上告訴容天音,紅衣女人的身上有很多她想知道的疑點。
不管是在梁國還是在這裡,這個女人就給她一種古怪的念頭。
或許是她想太多了。
可為了探知那點東西,容天音不怕留她一命。
紅衣女人戲謔的目光在高螓的身上來回掃了眼,高螓被那視線瞧得渾身不自在。
這個紅衣女人給人的感覺實在太邪門了,絕對不能留。
高螓目光一沉,再勸道:「公子,不可……」
「高螓,」容天音涼涼地喚了句。
高螓挑眉,退到一邊。
紅衣女人見狀,嘴上的笑容咧得更開,「沒想到啊,你的手下這麼聽話!」
容天音沒再接女人的話,涼涼掃了她一眼,吩咐高螓,「看好她,別讓她死了就成。」
最後一句無異議於讓高螓隨便折騰,只要不把人折騰沒了,或者被對方將了一軍就好。
高螓眼中閃過一道異光!
容天音交給高螓就是想要讓這個女人可以安分一些,但這心裡邊總是有些不放心的。
「你若是有什麼想知道的,隨時可以找我,」紅衣女人狡詐的眼眸閃著異光。
容天音眉梢一挑,高螓想要女人帶走,紅衣女人眼一抬,自行走出了帳。
她當然知道紅衣女人這麼做的原因,可惜現在的容天音根本就沒有那種閑情去了解她的來意。
「公子,這個女人留著總歸是禍害,不如一刀殺了為快。」和高螓一樣的想法,綠鈴覺得就該是這樣解決。
容天音卻搖了搖頭,「你以為,這個女人自動送上門是因為什麼?她可沒有那麼傻找死。」
「那……」
「讓黎叔和高螓盯緊了她,沒必要的時候不必動她,我到要看看她到底想要幹什麼。」
瞥見容天音眼底那抹一閃而逝的冰寒,綠鈴點了點頭。
接下來的兩三天紅衣女人很安分,秦執一直陪著眾將士在城牆度過,就算是停戰了也不能鬆懈。
誰知道諸葛猶還想要幹什麼。
雪也停了兩三天,但吹刮的風更冷了。
她想要站在他的身邊,想要和他一起面對百萬大軍。
現在她的名聲並不好,直接影響到了將士們的情緒,有些人只怕是下意識的以為是她容天音的錯,所以才會發生這樣的戰爭。
「公子,壽王不會有事的。」
「他已經幾天沒傳來消息了,到是傷兵越來越多,再這樣下去,只怕……」不妙啊。
「公子你別胡思亂想,更別亂來,」綠鈴的心一緊。
容天音撫上自己的腹部,「孩子來得不得時候……」但這也是她自己的選擇,要怪就怪她吧,「也許我該和諸葛猶談談,在回褚國時,他就已經不爽了,這次是想要讓我看清楚,惹惱他的後果。」
指的是上次讓她去見人的那件事,諸葛猶那種人狂妄自大,早晚會報回來的。
綠鈴一副生怕容天音亂來的架勢,「公子若是有什麼事要做,讓綠鈴來吧。」
「沒什麼,只是麻煩你和我一起到城牆去了。」
距離城牆說遠也不遠,說近卻也不近。
綠鈴臉色一變,「公子,你想要幹什麼?」
見她著急的樣子,笑了笑:「沒什麼,去負責罷了。」
「負什麼責?公子,就算沒有你橫在中間,齊國和褚國遲早是要打起來的,和你沒關係。」
「但現在,天下人都知道,這場戰爭是因我而起的。」
「那,那也不能跑去那樣危險的地方。」
「如果我去刺殺齊國的王,比任何人都來得容易。」
「公子!」綠鈴驚駭瞪大雙目,裡邊寫滿了驚慌。
容天音早就起了這樣的心思,只是她並不知道諸葛猶對她到底是抱著怎樣的心態。
這一次的試探,足以證明了在諸葛猶的心中,她還是很重要位置的。
起碼,這點重視足以讓他下地獄。
不是她卑鄙,有些時候麻煩來了,就該用這樣的方式除掉不該來的麻煩。
她時間不多了。
容天音默默轉身,身體的虛弱從制住女人的動作中就看出來了。
想必那紅衣女人也感覺到了,傳聞中的容天音也不過如此罷了。
綠鈴沒有忽略容天音那一閃而逝的自嘲。
當日午時后,容天音果然行動了,簡單的行頭放在身上,一身黑色勁裝包壤著她整個纖瘦的身材,只需要一隻手輕輕握上,那細腰就會斷掉般。
背後披著同色的大裘衣,脖子一圈是灰色的狐毛。
她出門時,寒風有些微小,等她接近了才吹起猛烈的寒風。
秦執站在城牆上看到突然出現在面前的容天音時,眼底一片凜冽。
染了血的城牆被沒有被積雪覆蓋,相反,是艷紅的血水將雪覆住了。
一眼看去,是一片紅色暗芒的城亮。
容天音看著慘然的一幕,心一寸寸涼成冰雪。
屍體已經沒有看到多少,褚國的將士正拖著敵方的屍體堆成堆,因為他們想要換回褚國人自己的屍體,只能拿這些來換。
流淌的血水連冰雪都無法凝結,每個染了血的士兵都朝一身乾淨的容天音看過來。
眼中有複雜,有憤恨,有平靜……
容天音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所看到的,沒有一處是完整的,所有的都是黑污,殘酷的。
那刻,呼吸像是被人突然扼住,連用鼻子呼吸都覺昨困難了起來。
吸入的氣體也全是腥味,沒有一點新鮮的空氣。
「咳!」
還未走上城牆,容天音身子突然一個踉蹌,突然朝著地面吐出口血水。
黑色的,全是黑色的。
滋滋的在響。
近在跟前的將士見了不由瞪直了眼,下意識的後退一步。
一股吹來,容天音已經先出聲喝止了對方的動作,「別過來。」
秦執高大的身軀直停在她的面前,寒著一張臉,額上,手上青筋突突。
容天音拭去嘴角的血跡,用的是特殊的帕子,但帕子沾了黑色血跡后也被腐蝕成渣。
看到這一幕的人,沒有不驚心,駭然的。
可是看在秦執的眼裡,卻是刀絞般的疼。
「音兒。」
秦執的聲音已經沙啞得連他自己都聽不見了,下一秒,秦執竟不管不顧的上前扶住了她。
容天音微咬著唇,逼下體內的毒液。
無論如何都要撐過去,起碼等孩子出世……
在那之前,她不會死。
「誰讓你來的,嗯。」
聲調明顯的下沉,容天音一時間竟也微微顫抖了起來。
秦執鋼鐵一般的手臂緊緊抓住了她的手,然後慢慢收緊,身下一空,容天音已經被他橫抱在懷裡。
容天音抬眸:「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走。」
「再胡鬧,我便將你綁了起來。」
很明顯的,容天音來這裡,已經惹惱了他。
容天音乖乖的閉上嘴,這裡有簡單搭起來的帳篷,但多數都被血水染紅了,從城牆上灑下來的血將頂端染得鮮紅。
容天音全身上下都是腥氣的血味,再被他這麼一抱,連血都染上了。
幸而有先見之明,著了一件黑色的衣瓽來。
容天音抬頭看著認真走路的秦執,鮮血將一個人磨得更加的剛硬,曾經的儒雅早就被鮮血洗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他滿身的鐵血氣息。
男人隱藏在心底的黑暗和力量,不斷的被激發出來。
容天音伸出手,隔著手套摸著他的臉頰,垂下眼,濃密的眼睫撲著一層淡淡的黑影。
「讓我幫你。」
秦執眼底的氣息更寒,連一眼都沒有給她。
容天音埋首苦笑。
人被放到地上,眼前一隻手突然覆上雙目,「不許胡思亂想。」
容天音抿緊著唇,反手握上了他的手,「我只想讓你知道,我可以幫你。」
「不行。」
「秦執,你明知道只有我才能幫你,只有我才能讓他放下心防……」
「我說不行。」
黑影一覆,將她的氣勢全壓了下去。
容天音就知道會這樣,他是算準了自己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才會這樣子的吧。
頭頂突然傳低沉的嗓音,近乎的暗啞,「正因為我知道你會成功,我更不能那樣放你去。」
容天音沒有接他的話,而是朝著一個方向看過去。
目光所及,皆是戰爭余留下來的殘墟,容天音盯著天空的烏沉,心裡如何也不能敞開。
「我雖不是好人,但我也不能因為這些人因我而死,」聲音只足夠兩人能聽得見。
「不管因為誰,你都不能去。」
看來要說服秦執那絕對是件不可能的事,容天音只好暫時不提這事。
視線觸及上邊的城牆,順著容天音的視線往上,秦執並沒有帶著她上去。
在上邊,看到的東西會更多,更會讓她無所顧忌了。
秦執不想在這個時候失去她,就算天下人都唾罵她,他都不允許她離開自己的身邊。
對於秦執的執著,容天音也懶得更去磨。
等待一個合適的機會也未償不可。
秦執一身黑亮的鎧甲,擦著冰冷的雪花站在帳外,天空繞著一股黑雲。
容天音從裡邊出來時,天色已暗。
聽到身後的聲音,秦執像只被突然驚醒的獵豹,猛然抬頭。
「怎麼了?」
秦執搖首,示意她到自己身邊來。
靠近他便感覺到了一股濃厚的寒意,容天音秀眉一皺,「你站在這裡多久了?」
「齊國今夜只會突襲,」秦執一句話解釋了他沒有睡覺的原因。
放眼瞧去,幾乎所有的士兵都沒有入眠,他們之中有很多人已經許多天沒有真正合過眼了。
「那些話不必再說,」在她未開口前,他又冷聲道。
容天音嗯了聲,陪著他一起站夜。
秦執沒敢將她攬在身邊,他身上的鎧甲都是寒氣。
容天音卻在他直挺的身軀邊慢慢傾下了身,手伏在他冰冷的胸膛前,視線跟著他一起走。
秦執身形一震,手抬到了半空又放了下來。
容天音本身就是冷的,根本就感覺不到一絲的暖意。
盯著一個方向,容天音慢慢地道:「秦執,我不會死的。」
「別胡說。」
秦執鐵一般的手臂猛地緊摟住她的細腰,呼吸一重。
容天音嘴角微勾,「是啊,我胡說的。」
秦執抿緊薄唇,狹長的單鳳眼眯起。
「如果你敢去……」
「那又如何?」
是啊,那又如何?秦執在心裡苦笑。
他根本就阻止不了容天音。
直到入夜不久,城牆上的哨兵突然發出警報聲。
嘩啦!
所有將士整齊劃一,如一塊塊鋼鐵般直立而起。
容天音眸子一縮,身邊的秦執已經輕扶穩她,人已經朝著城牆上去了。
殺聲跟著一道道傳來,鼓聲陣陣,剎那間,所有的東西都要從容天音的心口跳出來。
容天音仰頭望著天際,視線並沒有追隨著秦執。
「公子,回帳吧。」
綠鈴緊隨其後出來,所有的將士都在城門下,城牆上待命。
外邊百萬雄獅正以最快的速度靠近,不過一個照面,兩方就已經開始了新一輪的交戰。
四面都有派出將領出擊偷襲,做這樣危險的事,是需要付出相當大的代價的。
容天音深知此戰一旦暴發,就會一發不可收拾。
除非,有什麼東西被扭轉了。
而她也許就是關鍵的一步,容天音閉眼目,讓細細飄打的雪花不斷的吹打在自己的臉上,身上。
「對不起了,秦執。」
喃喃一句落下,容天音已經跨馬而上,朝著後方飛去。
綠鈴當下大駭,趕緊策馬跟隨。
回到帳外,容天音直奔那紅衣女人所在的帳營,一撩開,目光所及的正是女人似笑非笑的目光。
似乎是在說,我就知道你會回來找我。
容天音連肩上的雪花都沒抖掉,大步朝她走來,沉聲說:「帶我去見他。」
紅衣女人勾唇一笑,只看著她卻沒有說話。
容天音一邊眉毛上揚,氣壓猛地壓下。
旁邊的黎叔和高螓沒敢出聲,能讓容天音露出這樣表情的,極少。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來這裡,不是他的吩咐?你與他合作,彼此就得到些好處。不管你們的交易是什麼,帶我過去,你的任務也就算是完成了。」
「哦?你不問問我與他交換的條件?」
「沒興趣,」容天音攏了攏衣角,轉身快步去。
紅衣女人好整以暇地起了身,理了理身上火紅的衣裳。
高螓伸出鐵臂擋去了紅衣女人的動作,「想走。」
紅衣女人笑得有些意味深長,走到帳門的容天音低聲道:「讓她走,你們,準備一下。」
聽聞容天音要帶上他們,黎叔和高螓總算是鬆了口氣。
可是,公子她想要做什麼?
這個女人來意不明,又如此詭異,不得不防著。
容天音並沒有說,只管著裝,她身上的顏色近乎黑夜的顏色,也不會影響蹤跡。
白衣雖然很適合這個時候,但她不想自己身上染上可見的鮮紅。
紅衣女人身邊的幾人也被放了出來,他們也是一身的黑色勁衣,紅衣女人不知何時披上一件白色的大裘,只露出一張面具臉孔。
容天音身邊的人已經著裝完畢,跟著紅衣女人策馬飛奔而去。
容天音有想過從城牆上飛縱而下,然後混入大軍之中,朝著他那個方向去。
但這樣太過冒險了。
這個女人似乎有什麼特殊的手段,容天音心驚的同時,也不禁好奇。
來到了一座山體后,容天音從黑暗中可見得一要細長的鐵鎖。
盯著那條模跨一座高山的鐵鎖,眉頭蹙緊。
現在她終於知道為什麼只能他們過來了,只有真正的高手才能不會被摔死下去。
「如果你怕了,可以直接上城牆對著他喊一句,我向你保證,他會停戰見你。」
紅衣女人回頭,笑眯眯地吐出一句。
容天音凝眉,「請。」
紅衣女人勾勾唇,然後一個縱身就穩穩的走在鐵鎖上,寒風中,晃動得厲害,可上邊的人卻行動穩當,一點沒有要掉下來的趨勢。
容天音身後的人緊緊盯著他們的人過去,直到半個是辰后,容天音從身上突然拿起一條東西,朝著鐵鎖一跨,抓著兩邊,吊著自己一起滑向了另一邊的黑暗。
也許是因為大雪的原因,根本就看不到盡頭的位置。
容天音就這樣頂著寒風滑過去許久,終於在前面看到了山體的影子,而她腳下全是高聳的山體。
看到容天音落地時,紅衣女人似乎鬆了一口氣。
緊接著,身後是高螓……
所有人都過齊了,容天音到不是只帶了那麼一些人。
紅衣女人沒有注意到,他們過來的人已經少了一個,只要知道地方,容天音可以帶更多的人過來。
什麼諸葛猶,也不過是扯蛋罷了。
容天音眼底躍起腥紅的殺機,跟著紅衣女人繞著路走在森林裡,枯枝打在身上,已經感覺不到疼痛。
這次出戰時,諸葛猶一直沒有露面。
似乎已經料定了容天音會來一樣,此時正坐在帳中等著容天音的到來。
慕容勁走進來時,就看到擰眉沉思的諸葛猶。
一抬眼,諸葛猶觸及慕容勁似笑非笑的眼神,眉宇擰得更緊。
「銳帝且放心,她會如你願的。」
「希望如此,」諸葛猶刀子般的視線在慕容勁身上掃了下。
慕容勁知道諸葛猶留下他的原因,不過是想要讓他在這裡做質罷了。
「沒想到銳帝當真為了容天音這個人,什麼都願意做。」
諸葛猶在這之前一直沒有弱點,現在卻讓人直接扼住了咽喉。
這種隨時可能會要了他命的弱點也敢擺在檯面上讓他們知道。
也不知道該說銳帝是自信還是愚蠢,這種時候就更不該顯露出來。
說到底,還是因為容天音這個人。
諸葛猶在做這些以前也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可是,他就是這麼做了。
沒有理由的。
或許是因為上輩子,又或者是因為不甘心容天音就這麼被別人佔有。
先是秦執佔去,后是神隱者奪走了五年,現在秦執又想將她佔為己有,是不是再過個一兩年,又讓神隱者奪走下個五年?
而他諸葛猶根本就沒有任何的位置。
怎麼甘心?
讓他如何某心,根本就不可能甘心。
所以,他著魔了,發瘋了。
對容天音,他不能放手,就算陪上整個江山,也不能。
不論是從容天音消失的那天,還是出現,他的心就沒有疏離而有一點的淡化,反而讓他更加的強烈想要擁有她整個人。
壽王妃又如何?他一樣要奪過來。
你秦執不肯放人,他就用侵略的手段來奪取。
上輩子的他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可不就是在不擇手段嗎?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慕容勁被諸葛猶的視線看得背脊一寒,閉嘴不語。
雖然有些不想呆在這裡,但算準了時辰的他們早早就等在了這裡。
以容天音的聰明,應該猜測得到一些,只要她想要取諸葛猶的性命,就不會放過機會。
慕容勁瞧著這些人,在心裡邊一直認為能夠做到這種地步的,都是不要命的瘋子。
容天音是,秦執是,神隱者也是,就連眼前的諸葛猶亦是如此。
慕容勁有時候也在想,其實他自己也是一個瘋子吧。
無聲一笑。
笑容未落,帘子突然被掀起,一股寒風猛地灌進來。
裡邊的人猛地一個激靈,正坐的諸葛猶驀地起身,手中抓著的東西在重力的壓炸下碎裂,原來那是一隻空的杯子。
容天音的出現讓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慕容勁看著最後進來的紅衣女人,勾唇笑了笑。
容天音還是來了!
容天音來了,卻未看旁人一眼,冰色的眼眸直盯著前面的人,然後一步步的靠近。
隨著她的靠近,眾人愣忪在原地,彷彿時間被靜止了般。
「小音……」
「你發兵,就是為了見我一面?」容天音一邊從容走向他,以平靜的語氣問。
身後黎叔等人抬手想要阻止容天音的衝動,可還是晚了一步,容天音已經走上去了。
諸葛猶知道容天音一定會來,可是當她出現在這裡時,他心口卻陣陣的疼。
他和她都清楚,她之所以會來,是因為要殺他。
期待她來,卻也不希望她來。
她的出現在提醒著他,她真的是來殺他的。
那個不可一世的諸葛猶,齊國的銳帝,在觸及容天音絲毫不變的神情,眼前一片黯然。
容天音卻站在他十步之內,兩人近距離的相視,卻已然隔了一世之久了。
兩人之間的情,早就在那世已經滅絕了,到了這世,她已經不可能再對這個男人動心。
「諸葛猶,你早就沒資格了,就算你得到了又如何?不過是一具軀殼罷了,當初給你的時候,你卻視之為糞土,現在,又是想要做什麼?」容天音嘲諷一笑,「是了,你不過是想要再讓我殺你一次,怎麼,你再嘗試那滋味嗎?可惜,我不會成全你……」
她所說的成全,是上一世的同歸於盡!
這世,不是你是就是我亡……
諸葛猶兩手緊握,咯咯直響,臉色一青一白,眼神逐漸暗淡。
直到一道鋒利的光芒閃爍過眼,他才恍惚間看到了上世的李銳兒。
已經隔一世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