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皇儲的機會。
【140】皇儲的機會。
為了更好的前途,這些女人已經把所謂的矜持拋之腦後了,根本就沒有給容天音這個正主兒發話,就一窩鋒的朝秦執涌去團團圍轉著。
站在空蕩蕩的地板上,容天音鬱悶摸著鼻子,眼神有幾分幽怨的眯著看秦執。
秦執嘴角含著溫和的微笑,但凡見到這樣的一個男人,不論是哪個女人都會心動,之前是因為他的克妻和身體原因,現在這些都排除了。又有誰肯放過這樣的好機會?除非那個人是傻子。
他本身就是高貴的皇子,有如此絕世的容貌不說,不論是對誰都溫柔,給人一種極度良好的親近感。試問,這樣極品的男人上哪找去?
如果她們知道秦執真正的背後,只怕連殺了容天音上位的心都有了。
人常說紅顏禍水,藍顏何嘗不是呢。
「皇嫂上門訪視,執未曾迎接,是執的過。」秦執發揮著他的溫柔攻勢,勾著涼薄的唇,散發魅人的溫雅。
就像是個好脾氣的權貴般,不論是小孩,老人,貴的,賤的,都可以與他好好交心!
實則,不過是個冷情冷酷的男人罷了。
只可惜這些女人一直拎不清楚,巴巴著上趕,實在沒有發展性。
秦執見容天音站在那邊用風涼的眼神瞅著幾眼,然後令人搬了個椅子過來,就坐在小庭院里,一邊嗑瓜子,一邊看著熱鬧。
秦執被圍著轉,對容天音此舉很是哭笑不得。
但秦執好脾氣可不是人人都能感受得到的,在溫雅的笑容下,有一股清淡的冷氣息撲面來,讓這些女人想要親近卻不敢親近的退開兩三步,只能眼巴巴地瞅著秦執。
容花月精明的眼神一閃,計上心頭。正面朝著秦執突地一崴腳,哎喲的一聲朝著秦執的懷裡撲進去,那撲勢相當的美妙。
容花月身邊都是一些閨秀,自然有法子圓過去。
容天音看到容花月這點小心思,不由眯起了危險的眼睛。
敢公然吃她老公的豆腐,容花月的膽兒到是肥得很,容天音眼線眯得更細。
就在眾女一聲驚呼下,秦執不動聲色的避讓,做了一個蒼白的咳嗽動作,可憐的容花月就這麼朝著凹凸的小石塊砸下去,想剎也剎不住了。
容天音見狀,不由嘖地一聲。
「啊!」
容花月身邊的閨秀髮出一聲驚呼,而容花月自己,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太子妃!」
「女兒!」
林氏和容花月身邊的侍女臉色一變,驚慌的跑上來將撲倒出去的容花月扶了起來。
容花月這一磕,直接將下巴給磕破了,盈盈眼淚在水眸里打著轉兒,下巴的位置已經破皮見肉了,血沒有流多少,可是看著有些磣人。
容花月這嬌美的臉孔頓時蒼白了,全是被痛出來的,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容天音「急急」走過來,「驚慌」著道:「姐姐,你沒事吧?快,快找大夫來瞧瞧,可別留疤破相了!」
容天音這話分明是在說給容花月聽了,聽到破相兩個字,容花月的臉色就不對勁了。
被容天音扶住的容花月強忍著甩開容天音的手,勉強著擠出一抹慘淡的笑靨來。
「是姐姐不小心,妹妹莫焦急……」為了表現出她的善良和大方,連這一點都忍住了。
容天音看著容花月強忍的可笑模樣,也不戳穿她,只是打發著人將容花月送走了。
其餘者見容花月受了這等對待,哪裡還敢再多呆,壽王對壽王妃的寵愛早就聞名皇城,之前不信,現在那是不信不行的。連看似溫雅的的壽王,竟然一點也不知道憐香惜玉。
雖是如此,那些閨秀們卻沒有打退堂鼓的意思。
容花月離開后又派人贈了幾株人蔘過來,給誰的就不言而明了。
容天音隨手翻了翻包裝精緻的錦盒,眼神瞅著秦執,我們的當事人則是坐在燈下看書。
對於容花月的一舉一動,渾然不在意,就像是個局外人。
「容花月到是大方,這樣的好貨色也往你的手中送。」這話說得有些酸溜溜的。
聞言,秦執更是哭笑不得,心裡卻對容天音這樣的反應很是歡喜,只有在乎,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只有在乎他,才證明她的心裡有他絕對的位置。
「你打算怎麼處理這個容花月?」
見他沒有回話,容天音終是忍不住的開口了。
秦執的心情似飛了般,放下書,笑眯眯地瞅著容天音哼哼的樣子,溫言道:「你是壽王府的主母,這些女人如何打發,都由王妃做主。」
不可不說,秦執這句話讓容天音的心情美了不少。
「自然是由我做主,」在她還是他的妻之前,都得由她做主。
想到秦執會聚第二個女人,第三個女人……她的心情就不好了。如果哪天皇帝心血來潮,給秦執賜個婚什麼的,那她該怎麼做?抗旨?還是殺了皇帝?亦或者離開?
容天音突然心情低落,令秦執覺得有些莫名,在她失神之際上前緊緊將她擁住,低吻她的額頭,「不要多想,一切都不會改變。」
就算容天音沒有說出來,秦執也知道她心裡的那點想法。
最近太後有意將容天音叫進宮說那些夫綱大道理,目的就是讓容天音替秦執納一房妾。
畢竟容天音嫁入壽王府這麼久,肚子一點動靜也沒有,太后可就有了由頭說事。
容天音連佘妃都可以視而不聽,更何況是太后的話。
只是,皇帝那邊可就難說了,如若太后在皇帝的面前多說了幾句,那她就是想要抗也難。
揉著發疼的腦仁,伸手推開了秦執,沉進了自己的煩惱世界。從來沒有想過她容天音也會有這麼一天,為了一個男人胡思亂想,擔心受怕。
這裡是古代,不是現代一夫一妻的天下。
在這時,娶一個妻子那叫做奇葩。
容天音尋思著要不要到皇帝的面前打個預防之類的?不行,秦聞這隻老狐狸,肯定又要佔她的便宜了,提出來的要求到時候是她不能承受的,可就要陷入兩難境地了。
此險,冒不得。
對於容天音這些天的反常,秦執也只是搖搖頭,她對他如此的沒有信心,有些令他難過。
*
太子的葬禮過後,就要舉行祭祀大典,衝掉了大家對太子一事的姜涼。
鳳悅樓自蕭薰兒的身份公布出來后,就解散了。
現在,不過是剩下了一個空売冷清清的立在那裡,以往皇城底下最繁華的地段,如今清冷如灰,完全看不到一絲人氣。
每個經過鳳悅樓的人,看著空蕩蕩的鳳悅樓,忍不住發出一聲嘆息。像是在嘆息皇城第一美人的逝,又或是嘆息鳳悅樓的清冷,亦或者是嘆一代繁華鳳悅樓的遭遇。
容天音一撩衣擺,直推開貼著封條的大門,沉重的聲音發出,彷彿是經過了許多年的塵封,突然被人打開。
踏進寂靜的鳳悅樓,容天音一路沿著後院走進去,這是容天音第一次踏進了鳳悅樓的後院,比想像中的要寬闊。
容天音看著布滿灰塵的桌椅,除了這些傢具,其餘的東西都被收刮乾淨了。
這塊地方,一直沒有人來處理。
緩步走在鳳悅樓內,容天音眯著微暗的視線細細地掃量每間屋子的布置和方位。
從身上拿出一個竹筒,將一條細小的蟲子放到了地上,地上染了灰,只要蟲子一爬就會顯露出一條痕迹來,站在主屋的位置,容天音的黑眸越眯越細。
順著視線落在地面被打碎的茶具上,地上的茶葉已經有些發霉了,幽暗的視線倏地一眯。
纖細的手腹一劃,在薄灰的桌面上劃開一道淡淡的痕迹,腳步隨著蟲子的爬行走過去。
在牆面上找了又找,然後朝著地面跺了跺腳。
「咔嚓」的一聲,隨著她腳下規侓的動作開啟了牆面的機關,將密室的門呈現在她眼前。
盯著黑洞洞的門口,容天音低頭將蟲子收回了竹筒,剛剛她的跳動,正是跟著蟲子的爬行做出來,沒想到這裡還藏著這麼個地方。
站在門前半晌,容天音才慢慢的踏進這黑洞洞的門。
順著密室門走到盡頭,容天音發現下面別有洞天,數道通道通往著的各個方向,容天音摸索著這裡的地表,知道這通道只是用來逃生的,並不是用來設計害人。
應著自己的感覺選了一條路朝前走,大慨有走兩個時辰左右,容天音終於看到了亮光,從一個草洞鑽了出來。
發現自己竟然已經直接出了城門口,鳳悅樓離城門口並不太遠,所以,算算時辰也是差不多了。
站在迎風的山頭,容天音抿緊著唇從山頭翻過去,站在頂端上可以看到皇城門口。
將下面的一切瞧得一清二楚,視野極好!
迎著風站了許多,忽然,容天音對著皇城門的方向發出低低的笑聲。
「好個蕭薰兒。」
滿含深意的回頭看了眼那被草遮蓋住的山下通口,容天音轉身下山。
她並沒有再從通道走,而是直接從皇城外走。
正是容天音踏著並不愉快的步伐朝著皇城門走去時,在前面人行中,容天音正面迎上了一輛毫不起眼的馬車,如果不是帘子掀起的一角,在他們擦肩而過的瞬間,彼此都瞥見了。
只怕車不會停,容天音也不會發現裡邊的人。
馬車穩穩的停在了容天音的身邊,在那人掀簾之即,容天音轉過了身來看著從馬上下來的人,黑眸慢慢地眯成了一線。
「皇嫂。」
一句皇嫂后,兩人站在微涼的風中對視,剎時間周圍只剩下他們兩人。
容天音靜靜地凝視著突然出現在這裡的秦謹,向來安分的秦謹竟然親自出宮,這又說明了什麼?並不是容天音疑心重,這種時期,絕對不可能心平氣和的當什麼也沒有。
看懂了容天音眼中的猜疑,秦謹說道:「皇嫂對謹既有懷疑,為何不問?」
少年的成長很快,彷彿一夕之間高出了容天音半個頭,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容天音很不喜歡這樣的秦謹,太深沉,太沉穩,根本就不像是個十歲的孩子。
不過才多久?一年而已,和她當初所見到的秦謹簡直就是兩個人。
望著陌生的秦謹,容天音終究還是什麼也沒有問,轉身離開。
「皇嫂……」秦謹心中微跳,下意識的要去拉住容天音,但她的動作比他的更快,避開了他的動作,望著落空的手,秦謹抿緊了涼薄的唇,黑曜石般的深邃眼睛正深深凝視著她。
「難道皇嫂不關心謹下一步會如何做嗎?」
容天音淡聲道:「沒有興趣。」
「可是謹想讓皇嫂知道——」
「你的事,我不想聽。」
「皇嫂,」秦謹突然抬高了聲音將容天音叫住,周圍的行人不由扭頭看過來。
「秦謹,不要忘了我和你說過的話,」言罷,容天音沒有再理會秦謹,朝著城門走去。
就在容天音入城門時,皇城內又有一輛還算整齊的馬車駛出,經過容天音的身邊時,只見裡邊的人撩開了半邊的帘子,朝著她的身上掃了幾眼。
容天音輕輕的一瞥眼間就可以看到水晟邢修長的身形,神色微閃間並沒有理會,繼續朝里走。水晟邢和秦謹一起同時離開皇城,並沒有什麼意外的。
也許在這之前容天音會疑惑,會好奇,可經過鳳悅樓的通道后,容天音已經大慨明白了一些東西。秦謹,比想像中還要讓人心生懼意。
這個小孩,始究是不一樣的。不,他根本就算不得小孩。
水晟邢的馬車停在秦謹的面前,直到水晟邢下馬車站在他的面前,秦謹仍舊深望著緩緩遠去的纖影。少年的臉上,深邃如海的眼閃過一抹複雜的光芒。
水晟邢順著少年的目光看了半晌,直到容天音的背影消失不見,水晟邢才道:「壽王妃並非普通的女子,殿下,是否要……」
秦謹冷冰冰的眼神倏然轉了過來,投在水晟邢微低的頭頂上。
水晟邢並沒有一點懼意,反是自然抬頭微笑道:「如若殿下當真在意,何不讓壽王妃一道前往?也許會有意外的收穫也不一定。」
秦謹卻淡淡地搖頭,冷沉著聲道:「太冒險了。」
見秦謹並沒有要阻止的打算,可見得壽王妃在九皇子的心中當真不一樣的,也不知道容天音的存在會不會給九皇子帶來阻礙?水晟邢站在秦謹的身邊,目光溫而深地望著容天音消失的那個方向。
「祭祀典已近在眼前,九皇子可做好了準備?」水晟邢朝著秦謹的方向看過來。
秦謹卻緊抿著唇,並沒有回答她的話。
這個時候出城已經引起旁人的注目了,秦謹再被容天音撞上,水晟邢他們不該再行動,走到秦謹的馬車前,道:「九皇子……」
「水大人,本皇子自有自己的分寸。」言罷,秦謹一擺手,馬車夫駕著車緩緩往外駛。
水晟邢無奈,只好令人駕車跟隨。
*
城樓之上。
一道明色袍角露出來,一頭白髮迎著從高牆上吹過的風輕輕朝後飄逸著。
同時,另一道翠綠衣裙飄然而出,站在修長身影的身後,像風吹來的聲音輕輕響起:「她不死,沒有人會死心,您當真想好了?萬一壽王他當真取您的性命,居時你們又如何?」
不是誰,正是前段時間離開齊國的柳芙。
這種時候她出現在褚國,使得這裡的空氣有了些異樣。
像她這樣乾淨出塵的女子,確實不該出現在這裡,褚國的天空陰暗沉沉的一片,確實不是不染纖塵的她站立。
「從心。」
柳芙默然,迎風立在高處許久,她道:「壽王妃是個極好的女子,只要主子您願意,世間不會有人難為得了,求來又如何?」
「神隱者有神隱者的使命,她與我是不同的。」
柳芙溫眸黯然,「主子只知替他人想,何曾想過自己?」
「不過是一具軀殼罷了,替誰想又能如何。」
「壽王妃呢?主子可否能放下?」柳芙提出了這樣的大膽的話退後一步,低垂目光。
神策溫淡無情的目光定在柳芙的身上,卻是沒有回答她的話。
容天音對他來說算什麼,又該如何處理,心裡完全沒有底。這是第一次有這樣的情況,有些時候,竟讓他平靜的湖面漾起震蕩的波瀾。
「既放不下,主子何不順著自己的心?柳芙願意替主子——」
「你今日多話了。」
柳芙緩住聲,微微低首,「是柳芙逾越了。」
神策淡淡望著城樓後方的那道早已消失不見的一個點,神色間有些閃爍,心早就波動了,根本就沒有辦法停止。
也許是因為太多的緣,讓他們一次次的相遇。
如果沒有她,他是不是就不是今日的神策了?
依稀的記起,那個模糊又清晰的畫面。
發現神策的神遊天外的柳芙緩緩垂下目光,「如果壽王妃過得並不好,主子是否就接受?」
話題再次繞回到了容天音的身上,柳芙只是覺得可惜,忍不住想要替這個人脫離「神」的區域,讓他像個正常人一樣有喜怒哀樂,有歡笑,有情緒。
神策修長的手一伸,在空中輕輕地一拈,虛空中有些實質被控在手心中,然後慢慢化掉。
透過風,柳芙隱隱可見那是一朵風中蓮花。
手指一覆,風在他的手心化去,「這便是她。」
柳芙一愕,然後了悟。
風是容天音,駕馭不住,握在手心裡,再厲害的功夫也會從手指縫吹走。蓮,只可觀,卻不可近,更不能折。
在神策的心中,容天音就該是這風,乘馳萬里不該被束縛。也是他心中的蓮,只可守,不可近。
「如若能有機會握住這朵蓮,主子會選擇嗎?」
會嗎?也許吧。
可是不會有那個可能。
神策心一驚,當即壓住自己不該有的想法,面色一絲不變。
沉默站了許久,柳芙回到了正事上,「荊國公主的事。」
「她是個聰慧女子,縱是沒有指引,還是會在黑暗中找到那盞明燈。」
衣袖劃過一道飄逸的弧度,猶如踏水歸去的動作,極是優雅。
柳芙立於牆上半晌,一個旋身瞬間從高牆之上飄然而下。
柳芙沒有隨著獨行來往的神策去,而是奔著秦謹他們所去的方向。
一路跟行,發現這個少年的行為相當的謹慎,並沒有去會任何人,反而是在郊外遊玩,讓人找不出半點破綻來,褚國皇帝能夠生出這樣的皇子,也不知是福氣還是不幸。
秦謹,才是最像秦聞的那個人。
在秦謹的身上,還能從中看到一些秦聞的影子。
柳芙並沒有隱藏自己,跟著眾人一樣,游湖,游景。
但是柳芙的獨特還是引起了秦謹的注意,跟在秦謹身邊的水晟邢也不由多瞧了幾眼過去。
柳芙順從心意的從湖岸邊走過來,「見過九皇子,水大人!」
女子柔和的光芒很容易讓人親近,也許是因為生長在那樣的地方,自身的休養又深,智慧型,又溫柔的女子總是很容易招人喜歡。
對於柳芙這個陌生人,秦謹和水晟邢並沒有什麼不良的反應。
「你何以知曉本皇子?」
「小女子有幸見過九皇子一面,雖隔得久,九皇子與皇上面貌神似,也就不難猜出了。」
柳芙說話時,總是笑著望住對方的眼睛,有一種不卑不亢的尊重,很容易博得他人好感。
「不知姑娘芳名!」水晟邢打量著柳芙之際,作出一個公子哥的姿勢。
「姓柳單名一個芙。」柳芙行走完全沒有掩飾自己的真實。
這名字一聽就不是假,更是博人好感。
水晟邢看人的眼光也不差,自然是感受到了柳芙的真。
只有這樣一個「真」的人,才值得深交。
「柳芙,齊國人?」柳芙這個名字似乎是在什麼地方聽過。
柳芙笑著搖頭,「在柳芙真正意義上,並屬於任何一個國家的人,算是自由人。」
女子溫雅一笑,那些憂點一覽無憾。
柳芙是一個很有感染力的女子,特別是她的笑,她比任何人都適合笑容。
水晟邢面上閃過一絲瞭然笑意。
兩人陌生人就這麼談得來,在將來不久,會成為一個交心的朋友。
對於水晟邢的私事,秦謹並沒有摻與,這是他的權力。
*
第二日,秦執帶著容天音踏入伏誅塔,後日就是祭祀典了。做為皇親國戚,都要提前兩天進入神祭壇內入住。
這是無祖流傳下來的東西,是不能更改的。
秦執和容天音攜手從馬車上下來時,秦謹也跟著后一步下了馬車,緊接著就是消失多日的秦禮。
對比往昔的康定王,今日看到秦禮,突感時間真是磨碎人心的東西。
在秦禮的身上,看到了許多往前沒有的滄桑。
秦禮幽冷的視線放在容天音和秦執交握的手上,久久沒有移開目光。
褚國僅剩下的三個皇子,在這樣的日子在這樣的地點,碰頭了。
就在眾人停在門前尷尬之際,一道淡淡的身影由內緩步走出,在剎那間,所有的目光都投放到來人的身上,一身素色的袍子,一身的淡,白如雪的發。
容天音微抿著唇迎上了神策淡淡的目光,然後在冷凝的氣氛下,揚手,「巫婆!」
緊張的氣氛剎時被容天音的沒心沒肺給打破了,正是她要撒開秦執的手時,被秦執溫笑著半攬在懷側,容天音有抗議地抬頭,發出不滿的信息。
秦執當是沒有看到,情敵面前,他怎麼能任由自己的女人目光投放在對方身上。
容天音當然知道他的意思,不禁鬱悶。她這不過是和神策打聲招呼,想要緩和氣氛罷了,他有必要表現得這麼明顯嗎?
神策的視線錯開容天音,停留在秦執,秦禮和秦謹三位皇子的身上。
現在太子已薨,皇帝卻沒有要再立太子的念頭,使得這三位皇子明爭暗奪,只要其中兩位消失於世,在只有一位皇子的情況下,皇帝沒得選擇。
范峈做為祭司,出現在這裡也是正常,可就在數日前,秦聞突然請求神隱家族為褚國祈福,神隱者竟也親口應下了。
所謂的祈福,也不過是變相的太子選位大典罷了。
只要神的指引指向誰,這位皇子當是下任的儲君人選,關係到將來褚國的國運。
在這樣緊張的時期,他們又在背後準備著怎樣的爭奪。
容天音完全沒有自覺的繼續和神策招呼著:「巫婆,今後就叨嘮你了!」
眾人臉色怪異,投向容天音的目光也深了些。
隨行的還有眾位大臣,容侯復職回朝,在三位皇子杵在伏誅塔前不進之時來到眾人面前。
剎時間,所有的視線都投放在那個被皇帝准許回邊境的容侯,在褚國,這對父女向來惹眼得緊。不管是在什麼地方,總是這麼光芒萬丈。
以前的容侯是以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地位示人,現在的容天音更是矚目萬眾。
能與神隱者打上交道的女子,可見其的影響。
「壽王,康定王,九皇子!」
容侯一身幽暗色的勁裝來,黑色將容侯襯得猶如黑夜降臨的魔魅!
容天音望著精神變化彼大的容戟,不由嘆息在心裡,將自己折騰成這樣,又何必呢。
對上女兒深邃的目光,容戟慢慢將視線移開,放在秦執的身上,又遂回到了容天音身上。
「容侯不必多禮,請。」
秦執溫笑間,攜著容天音,對容戟做出一個請的姿態。
容戟眉宇微蹙,沒有拒絕他們的先讓,直徑走到了神策的面前,迎著他淡淡目光。
「希望接下來,神隱者能夠公平對待。」
一句不言而明的話說出來,周遭都有了些***動。
神策靜凝著過去,聲音淡如墨,「神指引的線,誰人都無法更改。」
容天音柳眉微蹙,卻也理解父親說這句話的意思,他是害怕神策會不跟著自己的心走。
容戟眼神微暗,並沒有再為難神策。
一眾人走進了伏誅塔,隊伍極是浩蕩。
皇帝讓容戟來的意思已經非常明顯了,監視這些皇子和大臣的動作,更有種針對神隱者的意思。借用容天音和神隱者之間的聯繫,用容侯是容天音父親的這層身份壓制著神隱者接下來所有的行動。只要神隱者敢在其中動手腳,必然會連累到容天音,想必以神隱者的聰明,也是想到了這一層,必然不會在大典前後動心思。
其實,秦聞真正要防的不是神隱者,是神隱家族的那些頑固不化的長老會。
對伏誅塔,容天音早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再次近距離的與神策同往一個地方,身邊又有這些人圍繞著,事情發展到這一步,遲早是要亂的。
容天音總是在逃避兩難的選擇,可這些為難總是讓她做出選擇。
她很頭疼選擇題,對她來說就是死穴。
「如果覺得為難——」
「其實住在這裡也挺好的,秦執,晚上我們放煙花吧。」容天音突然回身打斷秦執。
秦執微愣,碰上容天音期待的眼神,整個人都變得柔和了起來。
「好,」秦執縱容她的胡鬧。
在伏誅塔內放煙火,這是要造反的節奏啊。
可容天音就是這麼心血來潮,想到了放煙火這種胡鬧的行為。
「什麼?」容戟揚眉,「放煙火?她這是在胡鬧,伏誅塔禁此項,難道她不知道?」
蕭遠也汗顏,硬著頭皮道:「大小姐已經令人將煙炮搬上了伏誅塔,將眾人都吆喝過去了。連范祭司也同意了,東西是壽王令人準備的。」
容戟一時氣結。
祭神壇上早已經布置好了所有,這個時候容天音突然要讓人放煙火,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只怕今夜又要生事了。
秦謹站在伏誅塔邊緣,抬頭看著高高的塔尖,眉頭皺得緊緊。
身邊的水晟邢同樣是如此,覺得該阻止她這種胡鬧的行徑,她胡鬧歸胡鬧,可若是因為這些胡鬧讓他們的布署失敗,那他們徹底失去最佳的機會了。
「九皇子。」
「水丞相會處理好,且再看看。」秦謹並不敢在這個時候擅動。
「可是伏塔的位置正對著祭神壇,萬一出了錯,我們就錯過了絕佳的機會。到時候神隱者偏心於壽王,那麼等待我們的結局會是什麼,想必九皇子心裡有數。」
他當然知道如果不阻止,後果並不是他能夠承受的。
可是他們一動,所有人都會清楚祭神壇被他們動過手腳了。
在祭神壇上,設有一道引線,到時候他所坐的位置會出現奇迹的光芒,但如若這個時候容天音放出去的煙火掉入祭神壇上,引開了那條設好的線路,後果可就不是他們能設想的。
容天音,給他們出了一個大難題。
阻止不是,不阻止亦不是。
「九皇子,沒有時間再多想了,」水晟邢沉下聲,「父親那邊有容戟,只怕不容易阻止,連范峈都沒有阻止壽王妃的行徑,父親只怕是沒有那個權力。」
秦謹卻閉上了眼,慘然道:「也許這就是天意。」
如果他做不成儲君,那麼接下來的日子不可能是他能想像的。結局的走向,就在這次的大典之中。
每一次的大典的舉行,針對的是國動,是皇儲,更是所有人的未來。
然而,這次,亦是如此。
秦謹不敢冒險這個時候派人進入祭神壇撤回所有的準備,一旦動了,眾目睽睽之下暴露自己,等待他的也是個死局。
「九皇子?」水晟邢見他猶豫了,不由蹙緊了眉。
正是這時,那邊傳來容天音歡喜的叫喚聲,「秦執,快走!」
群臣隨著湧進來,他們動手的機會已經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