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生變。

  【123】生變。 

  於是,神隱者還是入住了驛宮一角。 

  同在一個驛宮內,進出自然會有碰撞的時候,因為神策不喜出門的性子,容天音也慶幸了一把,從神策入住驛宮后,某個人就開始給她擺臉色,雖然不明顯,仍舊溫和。 

  可到了晚上,某個人厚臉皮的懲罰讓她不得不暫時的順從。 

  想她容天音,什麼時候會變成這個樣子? 

  接下來的日子雖然有點尷尬,但不可否認的是,自神策來后,神隱家族的那些長老卻退出了齊國,彷彿不曾出現過一般。 

  容天音隱隱覺得,神隱家族的人必然不會這麼輕易放棄,他們不過是不想正面與神策為敵罷了,她想過很多理由,如何也想不出神隱家族為何要殺她的理由。 

  封后大典提前了,讓容天音鬆了一口氣。 

  在大典之前,容天音隨著諸葛猶身邊的人入宮了。 

  這是諸葛猶的要求,容天音並不覺得自己有理由拒絕諸葛猶的要求。 

  引進一間獨立的殿宇,容天音一人推開了殿門,正中央的位置上,一張小桌,特製的白色蠟燭,還有一些不可能出現在這個朝代里的餐具,看得出來,是在前不久令人趕製出來的。 

  就是那蠟台也是新鑄的,望著桌上精心布置的牛排,容天音忽地發出冷嘲的笑容。 

  「諸葛猶,你現在又是在做什麼?把現代的蠟光晚餐搬出來又是想討好誰?」言罷,緩步走到他對面桌,大方的坐下。 

  諸葛猶手一擺,示意她動筷。 

  對於某人的精心布置,容天音完全沒有要拒絕的意思,有得享受不享受那才是笨蛋呢。 

  然而,諸葛猶也是算準了容天音這一點,所以,才在她的面前玩這一出。 

  容天音坐下,優雅地切著牛排,譏笑道:「諸葛猶,現在我來了,有些話想說便說,當著他們的面那樣刺激人,又有何用處?」 

  「銳兒……」 

  「停,現在我是容天音,李銳兒早就死了。」 

  從他嘴裡聽到前世的名字,心裡就翻湧。 

  諸葛猶深深地看著容天音,「很久以前,我從不知道自己對你的感情如此之深,直到你將我殺了,才明白。」 

  容天音有點受不住他的深情款款,好似他們之前當真愛得死去活來般。 

  「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容天音放下刀叉,已經沒味口了,「諸葛猶,到底要怎樣,你才肯放過我?」 

  如果緊緊抓著不放,她也不會手下留情。 

  你若不放過我,我也不會放過你。 

  繼續這樣纏下去,對誰都不會有好結果。 

  從他忽視的那一刻開始,他們之間就完蛋了,再經歷幾世的輪迴,他們仍舊無法站在一起。 

  「你知道我不會放手。」 

  容天音從諸葛猶的眼裡看到了濃烈的獨佔欲,不由在心裡苦笑,上一世自己想要的東西,在這一世卻通通給了她,但是,他諸葛猶的,她卻不想要。 

  他們,是過去式。 

  「諸葛猶,你又何必在我的身上浪費不必要的東西,我殺你一次,已經取回了我該得到的。保護你這麼久,要你一命已經算是便宜了。」容天音嘴巴里有點苦。 

  她已經在努力忘記上一世,甚至是已經開始在過慮那些不好的東西,可是他卻緊緊糾纏。 

  諸葛猶深深地看著容天音,就是不肯移開眼,甚至是對她的話無動於衷,「是因為秦執,是嗎?因為有他,所以你才不需要我了,對不對。那麼,如果沒有了秦執,你會回到我身邊來,是嗎?」 

  容天音發出嘲諷的笑,「諸葛猶,你是不是吃錯藥了。」 

  「我很確定我沒有。」 

  「既然沒有,就收起那些不該起的心思,在這個世界上的好女人多如牛毛,你是皇帝想要怎樣的女人沒有,我容天音算什麼。」 

  「在那個世界,這個世界也罷,容天音只有一個。」他捏緊手裡的刀叉,用深邃的目光注視著她。 

  「諸葛猶,你還想讓我再殺你一次嗎?」 

  「如果你願意的話,」諸葛猶仍舊盯著她。 

  「我不願意,」容天音眉一蹙,「現在的你,不過是我容天音生命里的一個陌生人罷了。」 

  容天音的話就像鋒利的針芒刺入心臟,涔涔血水正淌著。 

  兩人之間一個短促的沉默,諸葛猶說道:「只要你願意,后位隨時可以交到你的手上,只要我們二人再次聯手,必然能稱霸這片天下。」 

  容天音臉上的冷意更寒了,「稱霸天下?諸葛猶,你是不是腦門被驢踢了?敢說這樣的大話。就算我們真有那個本事,我也不可能再替你賣命。」 

  所以,你的美夢最好是趁早打破的好。 

  「秦執又能替你守多長的時間?小音,別傻了,他遲早是要離開你的。」 

  聽諸葛猶的語氣,彷彿秦執就會在下一刻死掉似的。 

  容天音眉頭狠狠地一皺,「諸葛猶,閉上你的臭嘴。」 

  「難道你還要自欺欺人?」 

  「自欺欺人的,是你。」容天音重重地摔掉手裡的勺子,突地站了起來。 

  「小音,」諸葛猶倏地伸手緊緊扣住她的手,「給我們彼此一個機會。」 

  容天音煩躁的甩開他,「你的后位也罷,天下也罷,我都不稀罕。諸葛猶,你從來就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你給的東西,有沒有問過我喜不喜歡?你這種強加的喜歡,讓我惱火。」 

  諸葛猶愣愣地看著容天音,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是啊,以前他根本就沒有想過,就在剛剛之前,他亦是未曾想過。 

  他只知道,想要不擇手段的得到這個人,不管過程如何,只要有一個好的結果。 

  「所以,放手吧。諸葛猶,跟在你的身邊,我很累。」容天音苦澀一笑,「如果知道你也會跟著一起過來,就該將你留在那個世界,省得來這裡煩我。」 

  「不……」諸葛猶試圖想要挽留些什麼,卻不知從何而說。 

  「我要說的話已經說完了,你聽也好,不聽也罷。這次后你再對我或者是我身邊的人使手段,我們再見面時,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容天音每句話,都緊緊箍著他的心臟,呼吸都窒住了。 

  「我不允許。」他發狠地重新抓住了她,面露幾許的猙獰,「我不允許你離開。」 

  這個人一直用目光追隨著他,現在卻要去追別人的腳步,他怎麼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面對諸葛猶的不死心,容天音唯有冷嘲,「我不需要你的允許。」 

  「如若我不讓你走呢,你是否會殺了我?」諸葛猶緊緊地抓住了她,面色猙獰,眼眶竟是有些發紅,「李銳兒,我不會放手,即使你再殺我一次,兩次,我都認了。」 

  容天音看他像是在看瘋子,冷冷地一抖開他的手,「隨便你。」 

  「我會殺了秦執。」身後突然傳來一聲低吼。 

  走到門邊的容天音步伐一頓,不咸不淡地道:「封后大典過後,我們會立即離開齊國,要動手,儘管來便是,且看鹿死誰手。」 

  厚重的殿門被容天音推開,留下門內那道斜長的身影,凄涼而孤絕。 

  容天音的決絕讓他害怕,因為他了解這個人,可越是了解,越是讓他心中恐懼。 

  容天音不怕他的主動攻擊,就怕他玩陰的。 

  上次的事情,容天音可還記在心裡邊,只要有點機會,她都不會輕易的放過。 

  * 

  秦執站在驛宮內院流溪邊,身後是一道暗色的身影正微微彎著腰身,等待著他的吩咐。 

  修長如竹的手正漫不經心的折著手中的竹葉,耳聽著身後人的彙報情況。 

  「今天早晨,闕夫人已經寫下血書,自殺身亡了。」 

  修竹般的手略一滯,繼而折著另一片竹葉子,「如此甚好。」 

  好好的人就突然自殺了,如若說這其中沒有點什麼,必然是無人信的。 

  黎月對闕越是真正的愛,被傳二人有染,只怕巴不得的事。 

  正是這樣的關頭,黎月卻畏罪自殺了,又如何可能? 

  事情裡邊的貓膩誰又能道得清楚,看得明白。 

  「蘭小姐那邊與闕修走得極近,那日刺殺蘭小姐對王妃下殺手,只怕這次也不會是什麼好事,封后大典已經在推進了,王爺,蘭小姐只怕是不能留。死在齊國,總是比讓她回到褚國來得強。」 

  「說得在理,既然她喜歡齊國,便留下來吧。」 

  漫不經心的一句話,決定了另一個人的生死。 

  這一步計,早就安排好了。 

  本來以為不會有機會實施,只是某個人不知道何謂分寸,硬是往刀尖上撞。 

  那就怪不得他們了。 

  蘭太慰的女兒又如何?就算是公主,敢傷他們的王妃,也非死不可。 

  「屬下馬上就去辦。」身後影子如來時,無聲無息的離開。 

  待那人一走,人工流溪邊就只有秦執一人,他的人正守在四面的暗角。 

  在詭異的平靜下,秦執緩緩側過了身,朝著小嬌氣邊上看了過去。 

  一道素色袍子落入眼帘,白絲如雪! 

  只一眼,秦執便收回了視線,一隻手輕負在後,面對著脆響的流水。 

  兩個人之間,隔著十幾丈遠。 

  側背對著側背,如仙的姿態。 

  「但凡要她命的人,本王都不會放過。」 

  半晌,神策淡淡道:「包括在下。」 

  「是,包括你。」 

  又是隔了良久,他平平靜靜地答道:「我不會傷害她,但若是壽王傷了她呢。」 

  「我會殺了自己。」秦執微笑著,「但在那之前,我會做到該做的。」 

  「齊國皇帝與她之間,有一段孽緣,你又如何化解。」 

  「連你神隱者都沒法化解的東西,我秦執又有何能力去化解?神隱者似乎太過高估秦執了。」 

  「你有那個能力,」神策仍舊一臉沒表情道。 

  秦執微微一笑,「我只是個殘忍的人罷了。」 

  他的手段比一般人要狠一些,所以才能成事。 

  道完這話,秦執彈了彈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塵,負手離去。 

  直到秦執的身影幾乎要消失於視線里,神策才緩慢轉過身,毫無波瀾的眼正靜靜凝視著那個方向。 

  秦執的溫柔是可怕的,沒有人可以承受那殘忍的溫柔。 

  「但願你能扭轉乾坤。」 

  淡淡放下一句,神策緩步走向小徑,步履優雅,像是踏水歸去般。 

  * 

  黎月突然自縊身亡,又留下一封證明闕越清白的血書,情況立即扭轉了過來,被當成犯人關起來的闕越釋放了出來,到是黎月背上一個污名死去。 

  本來高高在上的闕氏夫人,現在卻死得這麼卑微,這樣的結果實在是沒有人想到。 

  做為齊國聞名遐邇的闕氏家主夫人,那可是榮耀百世的事。 

  現在因為闕越的事,被污名,著實可惜了。 

  但沒有人同情黎月,因為這是她咎由自取的後果。 

  容天音聞得這個消息時,不禁在想,自己下的毒不至於讓黎月自殺才是,更何況,那毒只要他們闕氏門人下點功夫就可能解掉。 

  而黎月卻選擇了死。 

  容天音忽然靈一閃。 

  覺得心裡邊猜測的那個可能性很大。 

  闕修自黎月一死證明了闕越的清白后,就更忙碌了。 

  闕越回齊國的主要原因,整個闕氏的人都知道,而闕修真正的目的則是將闕氏引進朝廷為他前途鋪路,做為闕氏的家主還不知足,妄想著要做一名權臣。 

  他卻忘記了,諸葛猶到底是個怎樣子的人。 

  諸葛猶又怎麼可能讓手底下的臣子掌權過重,如今他連平西王都容忍不了,更何況是你闕氏,有流芳百世的醫藥世家美名,在齊國的影響力極俱威力,諸葛猶精於算計的人,又怎麼可能讓你闕氏獨立於世。 

  闕越回來,就是為了阻止闕氏滅絕。 

  如若再按著闕修如此的做法,遲早有一天闕氏會毀在他的手裡,諸葛猶將闕氏引入朝堂,為的就是將闕氏一網打盡,進了朝堂,有很多種方法讓你滅絕滿門。 

  闕越精精神神的坐在驛宮內,正替秦執把著脈。 

  鬆開手,朝著容天音的這個方向看了過來,說道:「只要保持著如今的心境,往後你的病不會成大問題,但問題是,你必須如此保持下去。」 

  闕越有些后話並沒有說出來。 

  容天音鬆了一口氣,最近秦執的氣色越來越好了,她還一度以為是他自己又濫用了內功。 

  現在聽闕越這話,也就放心了。 

  容天音也知道是她在山上喂他吃的那些靈物起了作用。 

  秦執頷首,這段時間休養得極佳,恢復時自然是快一些的。 

  只要後面沒有意外,一切都會好。 

  人人都道他活不過幾載,如今看來,並非如此。 

  號完了脈,秦執攏了攏衣袖,執著茶水啜了兩口,說道:「闕氏的事,我只能幫你到這程度,有些事還需要你自己去做,如若當真下不去手,我並不介意替你處理乾淨。」 

  一句不咸不淡的話說出,殿內靜了下。 

  「闕氏的事,你不宜插手,我知道該怎麼做,不要將我看得如此善良。」 

  「如此便好,」秦執抬杯飲下最後一小口茶。 

  容天音見二人沒有避開自己的意思,也就不忙著離開殿宇了。 

  「闕修是我們闕氏的人,你也且對他住手。」突然,闕越又說了句。 

  秦執微微頷首,「只要他不犯我,自然是要交給你自己處理的。」 

  言下之意,但凡闕修敢犯到他們的身上,那可就怪不得他了。 

  闕越抿著唇點頭,神色凝重。 

  「大典在即,很快我們也要離開了,希望那個時候不會出什麼事才好。」容天音抬著眼眸,望著外面明媚的天氣。 

  坐在旁側的兩人同時朝她看過來,只見得容天音精美的側臉,布著一層薄薄的蔭影。 

  封后大典的這一天,容天音主動踏進了秦玉的宮殿。 

  她是秦玉的嫂嫂,理應在出嫁前來看一眼。 

  鳳冠霞帔,華麗逼人! 

  喜氣將秦玉原本的懨懨之氣給沖淡了,整個人突然間的榮光煥發! 

  容天音進殿時,秦玉已經換好了艷紅色的鳳凰嫁衣,靜坐在殿中等待吉時。 

  見到容天音,秦玉擺了擺手,示意殿內的人離開。 

  容天音瞧了眼秦玉,自顧自的坐了下來,「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那些話就不必說了。」 

  欲要張嘴說話的秦玉頓住了,二人相坐沉默了許久后,只聽秦玉說道:「謝謝七皇嫂。」 

  「你沒什麼可謝我的,」容天音並不認為她有幫助過秦玉任何事。 

  「如果可能,秦玉還是希望七皇嫂能原諒我,像以前一樣做朋友。」 

  朋友二字刺得容天音有點疼,因為她前面對秦玉確實是付出信任的,就算是知道賢妃和佘妃不和,她仍舊放心秦玉。 

  在這一層絕對信任下被背叛了,容天音如何不難受。 

  容天音看著秦玉並沒有回答她這句話,起身,緩步踱到了窗前,凝望著窗外景緻。 

  「皇嫂,皇兄他——」 

  「你皇兄只要對我好,其餘,我都不想聽。」 

  「秦玉並非是想要離心你們,只是擔心皇兄的情況,」秦玉並沒有想過那些。 

  「你皇兄那裡不需要你操心,你只需要做好齊國的皇后即可。」 

  「可是他喜歡的人是皇嫂,如若有一天他對皇兄做些什麼,皇嫂又如何做?」諸葛猶是位高權重的帝王,而她的皇兄只是褚國的一個王爺,身不在朝堂,又宿疾纏身。 

  輕輕彈去袖間不存在的灰塵,說道:「諸葛猶喜歡誰是他的事,不要強加於我身上,如若你想要在這件事上動點什麼歪念頭,我可不會因為你是秦玉而心軟。」 

  聽出了容天音生氣的意思,秦玉緩了緩,「曜麗只是擔心後面發生的事情會改變些什麼。」 

  「你的后位不會動搖便是,」容天音在後面加了一句。 

  秦玉略一苦笑道:「希望如此。」 

  原先是滿懷著期待,自知他對皇嫂的情后,她就不再有任何奢望了。 

  因為諸葛猶的愛,無伭如何都不會是她的。 

  容天音在秦玉的殿中環視了一周,站在桌邊看了許久,又在秦玉的身上掃量了半晌,眉緊緊一皺。 

  秦玉捕捉到了一些異樣,疑惑道:「可是有什麼問題?」 

  容天音揚了揚眉,搖頭。 

  雖是這樣,但容天音的眉頭仍舊是蹙著的。 

  秦玉心裡沒來由的一陣不安。 

  儀式還是照常舉行,由容天音將秦玉帶了出去,再由秦執手中交到了諸葛猶的手裡。 

  齊國的文武大臣皆齊觀禮,盛大的封后大典極順利的進行著。 

  站在外圍的方向的容天音卻隱隱有些不安,直到秦玉被交到了諸葛猶的手上后,她方才鬆了一口氣。 

  可是這口氣還沒有放下,就只見觀台的位置突然傳來一陣***亂。 

  剛低下一半腦袋的容天音倏地抬頭,只見看台的位置上,人群慌亂,似乎是有人倒了下來,正被簇擁著。 

  容天音心口犯地一跳,顧不得太多,倏爾飛身躍了進去,幾個箭步朝著看台位置奔了進去。 

  打眼一瞧,容天音那顆提起的心似松放了些,不是秦執。 

  但是,倒下的人同樣讓容天音眉頭一緊。 

  要發生的事終於是發生了,是誰,到底是誰在秦玉的身上動手腳。 

  「御醫,快叫御醫。」諸葛猶沉穩的聲音傳出,馬上有人將御醫連拖帶拉的帶了過來。 

  秦玉口吐鮮血,想要說話卻一句話也吐不出來。 

  容天音先一步上前摸住了她的脈絡,從身上翻找出藥丸來服用一粒。 

  待御醫來時,秦玉已經止了血,卻昏迷不醒。 

  站回到秦執的身邊,擰眉看著齊國的人忙碌背影,壓著聲音道:「也不知道這次又要發生什麼事了。」 

  秦執低低一嘆,就知道不會有這麼簡單的事。 

  秦玉明顯是服過毒了,對方的意思是什麼,誰也不懂。 

  「皇上,皇後娘娘劇毒浸入了五臟六腑,只怕是……」 

  秦玉剛剛和諸葛猶行完禮,剛成為真正的齊國國母,卻就昏迷不醒了,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秦玉沒有死,卻是昏迷不起。 

  皇后被人抬進了宮殿,容天音看著他們利落的動作,站在外面默然。 

  做為皇兄的秦執不能不為秦玉討個公道,「希望銳帝能在這件事上給褚國一個交待。」 

  諸葛猶淡淡道:「自然,只是在皇后醒過來之前,還勞煩二位在齊國再停留一段時日了。」 

  聞言,容天音眉頭狠狠地一皺,以一種懷疑的眼神看著他。 

  諸葛猶漠然道:「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我。」 

  「只怕在這裡,最值得懷疑的人只能是你了。」 

  「難道便就不能往好的方面想?」諸葛猶眯起了眼眸。 

  「你的樣子,實在讓我難以往好的方面想,諸葛猶,我們要走,就算秦玉死也阻擋不了。」 

  「我知道,所以,我不會那麼做。」 

  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誰都有嫌疑。 

  封后大典最後還是以悲慘的結局收場,秦玉等了數月,卻只等來這樣的結果。 

  也不知道是她倒霉,還是上輩子壞事做盡,今世被上天遺棄。 

  容天音知道那不是普通的毒,既然不是普通的毒,那麼就不會是普通人能做得來的。 

  兩人雙雙回了驛宮,出了這樣的事,無論如何都得再留一段時間了。 

  不管諸葛猶有沒有承認,容天音第一個懷疑的人就是他。 

  想到諸葛猶身邊的蠱毒高手,她就有些坐不住了。 

  「情況變得有些複雜了,」秦執與容天音走在驛宮的通廊上,開口說道。 

  「秦玉的事定是出自諸葛猶的手,」容天音肯定地道。 

  「小音怎麼如此肯定?」 

  「除了他,沒有別的人會對秦玉下手,對秦玉下手對其他人有什麼好處?」所以,除了諸葛猶外,就沒有別的人了。 

  秦執搖了搖頭,「小音,你太在意這個人了,就不怕為夫醋?」 

  「你又胡說什麼,」容天音眼風一掃,沒好氣地道。 

  「如若不是,為何會如此在意他?小音,你與他之間的事,我並不想知道。」秦執轉身,側擋著她的動作。 

  容天音頓步,看著秦執,有些煩躁道:「我和他只是一個偶然的機會相識的,那個時候我不知道他是這樣的人,他也不知道我真實的面目。」 

  這個話,有些模稜兩可,同時也向秦執解釋了諸葛猶為什麼不知道她是壽王妃的事。 

  秦執不疑有他,輕輕攬過她,「只要小音從現在起一直站在為夫的身邊,其他的東西,為夫不會去在意。」 

  容天音心裡一陣的感動,明明她身上有許多的疑點,卻從來不追問她原因。 

  * 

  蘭蔻佟從闕修的地方快步走了出來,消失一段時間的蘭蔻佟彼時臉色相當的不佳,一雙眼睛充滿了濃烈的仇恨,那是一種被羞辱過的猙獰恨意。 

  彼時夜色已經降臨,蘭蔻佟動作匆匆,幾次要踉蹌的摔出去未果。 

  闕修走出門,盯著蘭蔻佟離開的方向,勾了勾唇,暗道這女人的愚蠢。 

  女人一旦被仇恨充昏了頭,就什麼智商都沒有了,連僅余的那點理智也消失了。 

  對付女人,闕修向來有一套,不過是幾個小疑點,就將所有的行動歸功於壽王妃,想來以蘭蔻佟對容天音的恨意,這一次必然是要鬧出些什麼大事來的。 

  容天音折回宮中察看了一番秦玉的情況,發現她只是被毒昏了,並無其他的癥狀。對於神秘蠱毒,容天音也是一時間沒法破解,唯有無功而返。 

  沒想成,人還沒有進驛宮,就被一道凌厲的身影給截住了。 

  容天音反應快,迎面接住了對方的攻擊,兩人一個照面。 

  「蘭蔻佟。」 

  很好,這次連面都省得蒙了,光明正大的刺殺她。 

  蘭蔻佟冷眸一眯,招式變幻凌厲,每招都是致命的攻擊,彷彿投注了黑濃的怨恨,連劍氣上都是她的怨恨。 

  容天音連連躲閃,蘭蔻佟的攻擊實在太快,她從頭到尾只能閃。 

  直到兩個人都喘了息,才得以停歇。 

  「看來你真是不要命了。」 

  「容天音,我定要將你碎石萬斷。」 

  「等你有那個本事再來,」容天音今天心情不好,正好,蘭蔻佟送上門來讓她發泄一番。 

  蘭蔻佟一個喘息間又揮劍撲上來,容天音身形一偏,想要釋放毒素,蘭蔻佟似早有防備,那些毒根本就近不了她的身。 

  容天音嘴唇一勾,到是有些危險意識,來之前知道吞了解藥。 

  「嗤嗤嗤!」 

  幾道凌厲的指風疾來,蘭蔻佟要揮斬下來的動作猛地向後一衝,手腳一曲,直接倒后跪在了地板上。 

  容天音身形一退,穩穩佇立著。 

  身後一股淡淡葯香味襲鼻而來,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 

  蘭蔻佟倏地抬頭看過去,對上秦執淡漠的眼神,蘭蔻佟只覺得一股委屈湧上心頭,還有一股濃烈的恨意。 

  瞅著兩眼含淚的蘭蔻佟,秦執完全無動於衷,縱然這個女子一直自稱是他的青梅竹馬。 

  「為什麼?」 

  蘭蔻佟的聲音嘶啞,又帶著質問,在迎上秦執溫和的眸光之際,忍不住淚落成線。 

  秦執緩步走到她的面前,看著略有些狼狽的蘭蔻佟,「因為她是我的妻。」 

  「哈哈哈。」 

  彷彿是聽到了多麼可笑的笑話,蘭蔻佟仰頭髮出一陣的刺耳的笑聲。 

  容天音搖了搖頭,在褚國內,也只有蘭蔻佟這樣的女人敢這麼執著於秦執。 

  秦執的漫天桃花都是因為蘭大小姐的原因,其他閨秀女子哪一個敢沖在蘭大小姐的前面對秦執示愛,只怕是沒有。 

  恐怕在背後,這位蘭大小姐就做了不少見不得人的事了。 

  容天音並非是要同情她,而是覺得蘭蔻佟這個女人當真是自作自受。 

  「秦執,我哪一點不如她了?」 

  秦執看著她,沉靜回答,「在這個世上,誰也比不上她。」 

  容天音愣愣地看過去,有點意外秦執的回答。 

  蘭蔻佟先是一愣,然後又笑又哭了起來,容天音很懷疑下一少她會陷入另一種極度的瘋狂中去。 

  「秦執,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你知不知道我為了你付出了多少?你根本就不知道,因為你的眼裡從來都沒有我蘭蔻佟,可是為什麼,你卻是一點機會都不給我,連最後一點點的希望都要抹殺掉,我以為我在你的心目中是不同的,現在我才發現,我蘭蔻佟的想法是多麼的可笑……」 

  「確實是可笑,」秦執望著她,仍舊無波無瀾地溫和說著無情的話,「早與你說清楚,在我的心裡,永遠只有她,沒有別的位置。」 

  蘭蔻佟眼瞳里閃著無盡的絕望,「你不能這樣對我,為了你,我已經失去了所有。」 

  「這是你自己的事,」秦執看也沒看她一眼,轉身握住了容天音的手,拉著就離開。 

  容天音愣愣地看著他,訥訥地道:「她和你小時候是不是挺好的?」 

  秦執抿著唇沒有說話,只是握著她的手更緊了些。 

  「蘭蔻佟對你還真是專情,追逐於你如此,這樣的女子實在難得,如若沒有我的出現,或許這個蘭蔻佟才是最適合你的人。」容天音有些酸溜溜地道。 

  秦執低低地一嘆,伸手扭過她的頭,忽然深吻了下去,堵住了她煩人的濤濤不絕,實則是試探的話。 

  吻得容天音暈頭轉向,秦執才不舍地鬆開她,深幽如淵的眼眸深深地注視著她。 

  「不論是有沒有你的存在,蘭蔻佟於我而言不過是一個熟悉的陌生人罷了。」 

  容天音聽了,心裡泛起一股異樣,低低哦了聲,不敢抬頭看秦執。 

  牽住容天音的手,兩人順著安靜的小道走。 

  在沉默中,容天音道:「秦執,我們回褚國去吧。」 

  秦執對著夜色眯了眯眼,握緊她的手,「很快,我們就可以回去了。」 

  容天音沉默下來,低著頭看著昏黃燈火下緊緊相貼在一起的影子,心裡邊升騰著甜絲絲的味道,很美妙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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