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神隱家族
【120】神隱家族
幾乎是他們出現的第二天,齊國的天又變了變。
因為他們二人平平安安的站在眾人的視線下,容天音和秦執回到了皇城驛宮。
他們派出去的人,竟然沒有一人能將他們截住,最憤的還是齊國高高在上的那位。
蘭蔻佟在他們回來的路上暗中觀察過幾次,可是每天都不是合適的出手機會,直到兩人雙雙回到了皇城,她仍舊沒有找到機會出手。
闕修知道蘭蔻佟失敗了,除了憤怒就是罵人,以蘭蔻佟的武功竟然沒能找到兩個受傷的人,實在是窩囊,當然,闕修只能在心裡罵。
兩個人同時出現在驛宮,有人喜,有人惱,有人悲……
秦執和容天音出事的消息早已傳回了褚國,可是褚國那邊竟無半點動靜,對於這個王爺的死活一點也不關心,似乎這個人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罷了。
二人剛回到驛宮,諸葛猶就令人裝模作樣的將一系列物品賜了下來,然後就是關切的問候,表面的樣子還是要裝裝的。
容天音翻著諸葛猶賜過來的物品,大方的讓自己人將一些值錢的都收起來,既然你諸葛猶想要給,她也就不客氣了。
戴弦是失蹤幾天就回驛宮的,那天夜裡的混戰並沒有讓他們損失得太多。
反到是對方,派出了這麼多人,同時幾批人過來,竟然連他們的衣角都沒有碰到,就讓他們給逃脫了。
正是諸葛猶和平西王明裡暗裡較量的時候,秦執和容天音回來了,諸葛猶不得不放下手頭髮事,趁著這個意外發生后能夠平安回來給他們做一次慶祝。
是以,諸葛猶趁著這個時機,將容天音和秦執請入了宮。
諸葛猶親自招待他們,在外面的人看來是榮幸的,也只有容天音和秦執知道,諸葛猶心裡有別的心思。
待到入夜時,容天音和秦執入宮。
「這次諸葛猶也不知道想要玩什麼花樣,」容天音走在秦執的身邊,不由嘀咕了一句。
「不管他想要做什麼,我們只管做好應對就是。」
容天音覺得也是,對諸葛猶這個人她雖不敢說了解透徹了,但也了解一些的。所以,他們只好小心再小心,以免上次同樣的事情再度發生。
仍舊是長青殿,仍舊是那個人,可是容天音發現,今天的諸葛猶已經不一樣了,很不一樣,因為他對平西王的打壓已經越來越順利了。
容天音視線一偏,就看到一個陌生男子坐落在旁側。
容天音黑眸一眯,是他!
秦執自然也是看到了,只是他表面上完全不動聲色的。
「看來你們已經見過面了,」諸葛猶看著容天音的視線一直落在那名男子身上,笑道。
容天音低低沉沉地看著諸葛猶,忽地一笑。
諸葛猶愣了下后,便緊緊蹙起了眉,覺得容天音這一笑,有些讓人發顫。
「確實是見過面了,」容天音言罷,與秦執二人不請自坐。
看著這對夫妻默契的動作,諸葛猶和那名男子的眼神都慢慢眯了上眯,最後是那名男子先開的口:「聽聞壽王與壽王妃遇險一段時日後得以脫險回來,二位果然受福星的庇護!」
「這也多虧了齊國上下的庇護,我與秦執才能平安歸來,說來,也要感謝齊國陛下呢!」言罷,容天音朝著上首的諸葛猶舉了舉杯,清冷的笑容慢慢地溢在嘴角邊。
容天音高深莫測的笑容,令人無法讀透。
諸葛猶挑了挑眉,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后,他越發不了解容天音了。
做為李銳兒時,她是遙不可觸的,現在換了具軀殼,她卻已經站在了別的男人身邊了。
「這次遇害后,本王想了又想,封后大典的事齊國皇帝也該好好想想了,」言下之意,以免他再有不測,看不到封后大典,秦執這是直接逼迫別人。
諸葛猶微微眯起了眼,還沒說話,旁邊的容天音就已經開口了:「確實是該好好琢磨一下了,我們在齊國的時間太久了,總歸不是好事。」
容天音話落,諸葛猶將自己挨向了身後的大椅子,然後不動聲色地道:「如果二位願意……」
「我們不願意,」容天音笑答道:「如果可以,還希望齊國皇帝能夠儘快準備好,畢竟拖得太久了,對秦玉的名聲也不好,齊國皇帝您說呢?」
看著容天音,秦執老神在在地倒著手裡的茶水,不時的給她遞去一兩杯。
盯著兩人的動作,諸葛猶眉心一跳,「確實是該給曜麗公主一個名分了。」
諸葛猶知道,既然容天音已經在大殿上提出來了,如若他不應允些什麼,必然將這裡攪得烏煙瘴氣。
為了不讓他的齊國陷入更為混亂的局面,諸葛猶也必須考慮了,曜麗公主背後怎麼說都是有一個褚國的。
諸葛猶本就打算在這次事件結束之後將秦玉接入正宮,正式為後。
現在容天音他們提出,他不過是順勢罷了。
拖了這麼久,確實是沒有理由再拖下去了。
難道你的國家一天不平,你就要一天不娶后嗎?他一天不成親,那麼他們這支送親隊伍就沒法離開齊國了。
在宮中,諸葛猶將表面的功夫做足了,容天音只是對那個男人的身份好奇罷了,同時也更是防備著諸葛猶。
這個人出現在這裡,絕對不會有好事發生。
「曜麗千里迢迢來到齊國,便就是要與齊國聯姻的,希望銳帝能夠理解做哥哥的焦心!」秦執微抬頭視線,看著上首的諸葛猶。
旁邊的男子將這三人的針鋒相對看在眼裡,閃過一些興味。
諸葛猶微垂著目光,看著微笑的壽王,外表總是騙人的,這個秦執總是一副任人好欺的樣子,實則是個殺人於無形的笑面虎。
兩個人的眼神在凌空中對峙上,如果眼神是實質的,一定會看到中間有噼里啪啦的火花四濺。
「自然,」最後諸葛猶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麼一句話來。
容天音無聲無息的看著對面的男子,揚聲道:「這位仁兄看來是個蠱毒高手啊!」
話落,視線若有若無的落在他腰間的短笛上。
那天兩人剛在客棧交了手,今日卻同坐在一席。
容天音在猜測這個人的身份,也在猜測著諸葛猶的意思,將這個人顯露出來又是何意?
難道他準備啟用這個人,將一些不聽話的人給操控了?而那個人,正好包括她在內。
「哦?」男子揚眉露出笑臉來,「原來壽王妃也是使毒的高手。」
「高手算不上了,能毒死人卻是真的。」容天音淡淡道。
男子接收到容天音挑釁,面上笑容依舊:「壽王妃果然深藏不露。」
「過獎了,改日到想與這位仁兄好好領教領教,不知仁兄可否給這個機會。」容天音有些陰聲陣陣地道。
「有壽王在旁,在下可不敢讓壽王妃損傷一絲一毫。」男子眯著笑眼,回絕了她。
容天音揚眉,沒有再逼迫。
「本王雖然沒有別的本事,可若是小音受傷害了,本王就是拼盡自己的性命也要將那個人萬剮了。」平平淡淡的一句話,他的臉上還含著淡淡的笑意,卻給人一種冽寒的錯覺。
這句話,不是說給對面的男子聽的,而是在說給上首的那個人聽的。
容天音當什麼也沒有聽到,大殿內出現了短暫的沉默。
之後幾人客套了起來,待散去時,容天音與秦執同行走出清涼如水的大殿。
「小心那個人,」容天音對秦執說。
秦執伸手握住她的手,「有小音在,為夫不需要太擔心。」
容天音有種想要翻白眼的衝動,「你還真對我有信心,萬一這個人是他請來對付你的,只怕就是我也是防不勝防。」
她不是萬能的,有很多事情未必能顧及得到,更不可能提前預知事情的發展,然後阻止。
「就算是,為夫也有對策,小音無須煩惱。」
「你又背著我幹什麼了?」容天音用懷疑的眼神緊緊瞅著秦執。
秦執只笑不言。
他並沒有做什麼,不過是讓一個人傳達一句話罷了。
他是個狡猾的男人,如若不是計算到了那一步,絕對不會出手的。
容天音的好奇心被勾起,拖住秦執的袖子,眼睛黑亮亮地盯著他,好似在說,說吧說吧!
秦執微勾著唇角,笑意滿眼,就是不說,任容天音拖著他的衣袖。
最後被拖得無法,嘆息道:「你用這樣的語氣質問我,該讓我怎麼回答?」
容天音的動作一動,「我沒質問你,就是覺得你很可疑。」
「小音越發有為人妻的意識了。」
容天音臉孔一紅,緊緊捏著他的衣袖。
「好好回答我的話。」
男人太狡猾了,每次都輕而易舉的繞開她的話。
「待回了褚國,有件事或許我該向你坦白。」秦執望著漆黑的天際,輕輕地說。
容天音愣了下,「你真有事瞞我?」
秦執澀澀地一笑,「等到那天,我會將所有的事都跟你說的。」
容天音張了張唇,最後還是沒有說話。
秦執心裡藏著什麼,容天音完全不知道,也猜不到。
她突然發現,自己一點也不了解秦執,這讓容天音很淚喪。
她知道每個人都有不能說的秘密,那些都是不能說出口的話。
*
「可就是那位壽王。」
待容天音和秦執走後,那位男子站在銳帝的身後,緩聲說。
「闕修做不到的事,希望你能夠做到,這是我們之間的交易,不要忘了,」諸葛猶聲音透著一股冷寒。
「看來這位壽王的運氣不怎麼好,世人都在傳,壽王的壽命根本就不夠支持一年半載,可是過了這麼久了,這個人還是如此好好的站在人前。」
而且,他的精神越來越好了,半點不像是個病入膏肓的人。
諸葛猶眯起了鳳眼,「這個人,極難對付,不要大意了。」
那樣的刺殺都弄不死,可見得這個人的命硬。
「銳帝放心,在下並非闕修。只是壽王身邊的壽王妃,也是個極難對付的人物,銳帝只怕得派個人將她支開才行。」
「她你不必理會,不能傷害她,」諸葛猶淡淡地道,「褚國很快就有人出現在齊國,只怕她後面沒有時間去應付你,不必擔心她的問題。」
「何人?」
「這個你就不必知道了。」
「銳帝可知道,近幾日來,聽聞神隱家族的人已經出現在齊國了。」男子突然說道。
諸葛猶眉頭一擰,他知道扯上神隱家族的事,絕對不會有好結果。
雖然他並不信這些東西,可是他不會忘了這裡是古代,不是現代,而且這裡有現代所沒有的東西,比如一些古老神秘的巫蠱之術,還有星相學,更有神隱家族神鬼莫測的預測能力。
「神隱家族的出現或許會使某些東西起到變化作用,銳帝還是小心為上,」男子心裡有點不安,似乎有什麼事情要發生,會影響到他的發揮作用。
諸葛猶蹙著眉,沒有回答他。
神隱家簇的人為什麼偏偏是這個時候出現?這太不符合常理了,難道齊國有什麼東西是他們想要索取的?
容天音和神策之間的那些事,諸葛猶並不知道,如若他查到這一段,只怕馬上豁然開朗了。
留容天音在這裡,就是留下一個大麻煩。
在齊國內亂不斷的情況下,容天音這樣的危險炸彈,根本就不能留下來。
可惜,諸葛猶並不知道這一點。
「神隱家族的事,朕自然處理。」
「最好是這樣,那麼這段時間可就要叨嘮貴國了!」男子神秘莫測地一笑,然後慢慢退出。
看著男子的背影,諸葛猶眯了眯眼,褚國康定王是如何識得這樣的人?
諸葛猶發現,即使他是帝王,在這樣的世界里,還是不斷有麻煩等著他,還有種種阻礙。
想起神隱者的那些話,諸葛猶挑了挑眉。
「顛覆我的天下嗎?」李銳兒,你若有這樣的本事,那便來吧。
諸葛猶很想看看,他可以容忍容天音到怎樣的程度。
在他的身上種毒,他都可以忍受了,上世,她將自己殺了,他也忍了。
接下來,她若是再殺他一次呢,他是否還能忍?
答案已經很明顯了,因為他不在乎容天音對他所做的,就怕她對他的淡漠。
若沒有愛,就不會有恨了。
容天音恨他,在意他,說明在她的心裡,還是有他的位置。
想到自己卑微到這般境地,諸葛猶不由冷嘲一笑。
*
秦執次日就進了闕氏家族。
如今的闕氏已經亂作一鍋,對秦執的到來,他們似乎有些意外,想不通秦執來此的原因。
闕修已經去上朝了,根本就不在這裡,主持的只能是闕氏的長老。
秦執跨入闕氏就直接點名要見闕越,因為那件事,闕越已經被關了起來。
容天音並沒有跟來,闕越和她之間似乎並不算得上交情,而且,她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闕越的事,秦執既然決定插手了,就會將闕修這根毒刺拔掉。
「你要見闕越?」
「是,」秦執溫笑著對蹙眉頭的長老道。
大長老揚著老眉,說道:「闕越犯了錯,只怕是不能輕易見人。」
「只要闕氏的長老們同意,見一個人並不是什麼難事。」秦執溫溫淡淡地看著他們,你是沒有脾氣的人,笑眯眯的。
卻有一股無形的壓迫力,在空流里壓得人沒有反抗的能力。
這就是褚國的壽王?
果然,傳聞中除了他天下第一的美貌外,其他的,似乎並沒有什麼真實性可言。
說他病入膏肓,為何這人精精神神的站這裡笑著?說他怯懦,可為何他們覺得壽王這些笑容如此的磣人?
「雖然你是褚國的壽王,但是這裡是齊國,是齊國的闕氏家族。」
「本王自然清楚,」秦執仍舊一派溫溫和和的樣子,可越是這樣,越是讓人覺得可怕。
比那些陰氣森森的邪性男人還要可怕。
「壽王自然清楚,為何還要執意。」
「闕越是本王的朋友,諸位難道不覺得闕越這次的事有蹊蹺嗎?想來,諸位對闕修早已不滿,」秦執站在別人的地盤上,卻說著他們家主的不是。
這情形怎麼都覺得詭異?
看著眾人已有鬆動的跡象,秦執嘴角的微笑愈加的柔和了,「其實很早之前,大家都屬意闕越為一家之主,不是嗎?也許大家可以借這樣的機會重新來過。」
站在這裡的長老,哪一個不是想讓闕氏重新站在巔峰之上,可是,自從闕修接手后,有些東西就已經改變得徹底了。
「壽王想怎麼做?」突然有人率先開口,大家的沉默已經代表了默認。
秦執看著眾人的神色,笑道:「還請諸位長老讓本王見見闕越,至於那位闕夫人,也麻煩長老們通融一下,也一併讓本王見見。」
在秦執的身上,彷彿有一股魔力,只要他說出來的話,就不會有想要去拒絕,就像此刻。
秦執如願了。
闕越在見到秦執時,還愣了一下。
這次是他的大意,如果不是他大意,根本就不可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闕越是自願被關起來的,沒有做過的事,他絕對是不會承認。
可是他並沒有想到,秦執會出現在這裡,「秦執,闕家的事……」
「不要忘了,你是我的朋友,」秦執再道:「你與我也是有過生死之交的,再者,我的病情由你來照顧,我若不救你,又要救誰?」
闕越張了張唇,什麼話也說不出來,良久,才發出一道嘆息般的話,「謝謝。」
「你我不必言謝,後面還須要勞煩你。」
闕越看著秦執突然笑了下,面上一派輕鬆,「那就勞煩壽王了!」
秦執頷首,「答案會讓你滿意的。」
闕越微眯下眼,秦執的手段他是清楚的,或許就是因為他有手段,所以才走到了今天的地步,突然的,闕越問了句,「那天夜裡的刺殺,你早就預料到了,是嗎?」
秦執卻是沒有回答他,而是溫溫一笑,轉身走了出去。
闕越看著秦執的背影,挑高了眉,突然有點替容天音擔心,有這樣的丈夫,只怕日子不太好過。
出了門后,秦執又是單獨見了黎月。
不知道秦執和黎月說了什麼,最後出來時,秦執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變化,一直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見了誰都是笑眯眯的。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有多麼的和氣呢。
*
而這邊,容天音待秦執一走後,人就離開了驛宮。
昨天那個人很讓她不放心,如果可能,她真想殺人滅口,以防後面的事情發生。
容天音奔走於皇宮各個角落,卻沒有發現那個人的蹤跡。
正是容天音無功而返時,卻在一處別院拐彎角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闕神醫何必如此氣惱,你們的皇帝不過是想讓我們彼此合作罷了。」
容天音一聽,可不正是那名男子的聲音嗎?
「合作?」闕修的聲音略顯得冰冷,「怎麼,難道你想要取代在下的位置?」
闕修的聲音里已經帶上了冰渣。
容天音眯了眯眼,這兩個人合作?諸葛猶想要搞什麼鬼?
「闕神醫若是連這點度量都沒有,只怕後面的路很難再走,」言罷,男子欲轉身要走。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闕神醫應當清楚你那個堂弟比你更出色。」
這句話絕對是打擊,血淋淋的打擊。
容天音真想吹一口口哨,這闕修看著就不是正經人,白長了一副好皮囊。
男子的話很好理解,若是闕修再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會被人取代那高高在上的位置。
闕氏家主,確實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這些話還輪不到你這個外人來說。」
闕修這是惱羞成怒了,容天音靠著柱子,聽著後面的對話。
諸葛猶只怕是錯估了闕修的定力了吧,這樣的人諸葛猶也敢用,還真是大膽。
「怎麼,闕神醫只是喜歡奉承的話?只可惜,在下不是齊國人,更不是卑微的小人物,在下是銳帝請來的客人,闕神醫可要想清楚了。」
一個是醫者,一個擅於使用蠱毒之術,諸葛猶的想法固然是美好,但也要看看闕修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我很清醒。」
聽著闕修咬牙切齒的回答,容天音勾了勾唇。
發現這個男人真有本事將闕修這樣的人氣得跳腳,卻不敢如何,還得憋著。
「闕神醫能夠這樣想,在下就放心了。」
言罷,男人就轉身走了。
後面的闕修是如何恨得牙痒痒的,他根本就不在意。
因為他們根本就不會有合作的機會,銳帝的想法還是太過天真了些。
闕修氣的是這個人的出現,分走了他一些許可權的作為,在闕氏,他是高高在上的家主,在宮廷內,他是皇帝身邊的紅人,可以說,他已經是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人物了。
可是,人的野心永遠不會得到滿足,得到這麼多了還想要更多。
容天音退了出去,在一條小蔭道將他攔截住。
男人看到容天音的出現,似乎是一點也不意外,規規矩矩的朝容天音行了禮:「壽王妃。」
「你是誰。」
「壽王妃現在願意聽在下的假名了?」他饒有興味地道。
「說。」
「在下不過區區無名。」
容天音半邊眉一挑,寒霜密布,「秋獮那次的人是你。」
「在下不明白壽王妃的話。」
「怎麼,你還想要跑到這裡來禍害誰?」容天音盯著男人,發出冰冷的聲音。
「如若在下說的是壽王妃呢?」
「只要你有那個本事,隨時歡迎,但是諸葛猶清楚憑你只怕不能對我怎麼樣,他的心思或許誰都猜不著,我容天音卻不可能猜不到。那個人,想要動秦執,先問問我給不給。」
一句話,容天音已經猜出了諸葛猶那些想法。
眼前的這個人始終是沒有露出半點異樣來,心裡卻重新對容天音估量了一番。
「為什麼壽王妃一定認為在下是銳帝拉攏來對付壽王?銳帝似乎更對壽王妃感興趣吧。」
雖然只是一些苗頭的猜測,那人還是看出銳帝對容天音的不同了。
容天音勾了勾唇,「那又如何,他是他,我是我。」
容天音突然沖著那人出手,那人一愣,急急的退開,見識過容天音的身手的他自然是不敢輕易接她的招。
見他轉身就要退出,容天音哪裡容許,急急的將人一截,「你知道,今日我來,就是要殺你。」
男人泛起一抹苦笑,「可惜,在下卻不能殺你。」
這是銳帝的交待。
容天音聳肩:「那是你的事。」
凌厲的招式寸寸逼近,甚至是已經開始逼得他無法反擊。
他心驚於容天音的殺招,竟然敢在皇宮裡殺人,這個女人果然是很得銳帝的喜愛。
在心裡的苦笑之際,容天音已經逼近眼前,然後狠狠的抽出匕首,橫劃一刀過來。
入肉三分,男人刺疼得後退,一低頭就看到了胸膛前的一片血漬。
整整一刀橫跨地胸口的位置,男人眯起眼,盯著容天音。
容天音看著自己的傑作,遺憾地道:「手腳越來越不靈活了,正好可以練練。」
男人氣得黑臉。
「看你的表情很不服氣啊,讓我不殺你可以,只要你乖乖的離開齊國,終止與諸葛猶之間的交易。」
不管他們之間的交易是什麼,容天音都不想他們成功。
直覺上覺得這些交易與她有關。
男子捂了捂那道斜長的傷口,手輕輕地抹,然後以肉眼可見的傷口慢慢癒合。
容天音倏地眯起了危險的黑瞳。
好厲害的巫蠱之術,利用身上的蠱術修復自身,這些人到是有智慧。
對這個人,容天音更是不敢大意了。
眼底由冰冷轉變成了殺機。
但是男子並沒有給她再殺的機會,突然向她拋來一物,容天音下意識的跳開。
正是這檔口,男人已經施展輕功離開了。
「該死,」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容天音低咒了一聲。
人已經跑了,容天音想要追也不可能的了,失了這樣的機會,只怕下次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無功而返的容天音回到了驛宮,就看到戴弦迎著她的面過來,「王妃,曜麗公主來了。」
容天音正惱火那男人的行為,現在聽到秦玉來了,眉毛一擰,與戴弦一同走了進去。
秦玉早早就在這裡等著了,奈何兩個主人都不在。
「你怎麼來了?」
自來了齊國后,這還是秦玉首次過來走動。
「七皇嫂。」
「曜麗公主可是有什麼事?」
「曜麗過來是想要當面謝謝七皇兄和七皇嫂。」
「謝我們?」容天音並不記得自己有做過什麼事讓她親自過來感激的。
「封后大典的事。」
原來是為了這事,容天音擺手道:「這事不是替你求的,諸葛猶耽誤了我們回程的時間夠長了,再耽誤下去,聖人都怒了,更何況是我們正常人。」
話雖是這麼說,可是秦玉還是想要借這個事來緩和彼此的僵硬關係。
因為賢妃的事,容天音對她已經是冷絕了。
「七皇嫂。」
「秦玉,以前的事,我不想提,那都是你們的事情,與我無關。」
「七皇嫂,我知道我所做的事讓你失望了,可是,秦玉從未想過要加害於你啊。」
「正因為是這樣,我才不會對你出手,秦玉,這是我最大的忍讓程度。」如果是別人,她已經下死手了,別人犯我一尺,她就報他人一丈。
秦玉咬緊了牙關,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容天音知道秦玉是因為賢妃的原因,可是她還是不能原諒這樣的利用,差點害得余妃死,秦執受難。
只要佘妃一倒,秦執必然受到牽連。
秦聞對秦執的態度,比對秦謹還不如,余妃一死,後果如何可想而知。
*
到了傍晚,容天音仍舊不見秦執回來,心裡難免擔憂,出了驛宮直取闕氏。
齊國的皇城下,因為平西王和皇帝的相鬥,兩虎相鬥必有一傷一死,可是受連累的無辜百姓也是多不勝數。
現在走在外面都要多幾個心,否則被旁邊的生事殃及池魚了。
「王妃,我們還是回驛宮等等,也許王爺已經繞著第二條路回去了也不一定。」
戴弦的話,容天音根本就沒有聽。
從容天音出驛宮之時,身後就開始不斷有尾巴緊隨著,容天音覺得自己的生活當真是水深火熱,每走一步都不能安生。
容天音開始有點後悔拉著秦執下山了,也許他們還可以在山裡多住一段時間呢。
「甩掉身後的尾巴,」容天音快步繞過人群,然後沒入消失。
戴弦一驚,趕緊跟進去。
容天音鑽進了熱鬧的地方,七拐八拐的朝著後巷去了。
翻出幾條小巷子,容天音又重新繞了一圈回原路,尾巴似乎已經不見了,容天音勾了勾唇,踏著輕快的腳步。
翻出幾條小巷子,容天音又重新繞了一圈回原路,尾巴似乎已經不見了,容天音勾了勾唇,踏著輕快的腳步。
「砰!」
容天音不小心撞上了人,「不好意思。」
正要繞過走開,一道幽幽的聲音傳來,「是她了。」
容天音是下意識的抬頭的,一下子撞進了幾道深幽的目光里,看著這幾個大熱天的還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人,容天音突然覺得這夏日有點陰涼。
「你們認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