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以牙還牙,將計就計!
【099】以牙還牙,將計就計!
蘇卓領完今天晚上最後一批人過來,將事宜交託給管理的大宮女后,他便一步步朝著後宮方向走,在夜深人靜的皇宮中,顯得特別肅索!
容天音是一路跟著過來的,腳步並沒有刻意的放緩或者放輕,以平常時的動作走在蘇卓的身後,完全沒有跟蹤的意識。
後面跟上來的人,蘇卓早就察覺到了,並不打算理會,沒想到這女子越跟越緊,大膽到無法的地步去了,壓根本就沒有掩飾自己的步伐輕重。
在一道假山之後,蘇卓突然停下了步伐,一隻手負著轉過身來,妖孽的臉龐在容天音的面前顯露無疑。
瞅著宮燈下的妖孽男子,在那淡淡光暈拂照下,散發著柔和的淡然光芒,兩相矛盾的組合在他的身上顯示出別樣的味道來,如果這個男人再年輕十歲,那該是怎樣的一個光景!
絕對是風靡萬千少女的美男子,別說是年輕十歲,就是現在這個樣子,那絕對是黃金年齡段!
放在現代,三十歲的男人,才更有魅力!
在現代,這個男人絕對是搶手貨!
看外表,不過是二十多歲的年輕男人,當然,對於這個世界的人而言,他還是有些老了,只是不顯年齡罷了。
容天音站在另一端,笑眯眯地瞅著他,「這位大叔看著眼熟啊!」
蘇卓知道容天音的,像她這樣的人物,又怎麼可能不出名,在回頭看到容天音的那一眼,他就認出了容天音的身份。
「蘇卓見過壽王妃!」蘇卓笑得妖孽魅惑。
容天音在心裡靠了句!
怎麼古代的風水這麼好,凈養些美男子出來嚇人。
容天音見過的美男不少,可是眼前的這位,卻是一點也不輸於前面任何一款,真是作孽啊。
見容天音神色怪異的變幻著,蘇卓淡笑著長身立在原地,似在等著容天音主動開口。
「你是樂師?」容天音掃著他身上的打扮,篤定問。
「正如壽王妃所見!」
「長成這樣跑到宮裡來,不怕將宮裡的娘娘們勾引走了?」到時候皇上可就得找你算帳了。
不想蘇卓卻突然輕笑道:「皇上,也許正希望如此呢?」
什麼?
容天音心裡驚訝,面上卻笑眯眯的看不出半點異樣感,「怎麼,難道當真是那樣?」
「壽王妃攔著在下,就是想問這句話?」蘇卓淡笑問。
「到也不是,只是蘇樂師給我的感覺有些熟悉,忍不住跟上來看個究竟。」
「那現在,壽王妃覺得蘇某可是熟人?」
「如果我說,蘇樂師就是我要找的人呢?」容天音笑了出聲,那模樣,有點猥瑣成份。
蘇卓到是一點也不介意地笑道:「只是蘇某不曾與壽王妃有過交集,也不知壽王妃與在下是如何相識的?」
「只是一個意外,現在確定了,也就沒有什麼稀奇了。」容天音擺擺手,正欲要離去。
「壽王妃且等等,」蘇卓突然叫住她,話音一落,他就朝著她緩步走過去。
「蘇樂師還有什麼事?」容天音眯著笑眼問。
美人見過多了,可是眼前的容天音總有本事令人心神恍惚那麼一下,瞅著璀然而笑的少女,蘇卓眼底晃過恍惚,彷彿看到了很久遠的畫面,獨自沉浸。
容天音無奈地清咳了一聲,「蘇樂師?」
蘇卓有禮地朝她一揖,「聽聞壽王妃與鳳悅樓的蕭薰兒彼為走得近。」
哦?尾巴露出來了。
「是有這麼回事。」容天音笑得幾乎是看不到了眼睛。
這個蘇卓,果然有問題。
「她——」
「沒想蘇樂師還知道蕭薰兒這號人物,看來,宮裡頭的娘娘也成不了蘇樂師的目標了!」容天音笑得幾分邪肆,貓一般的眼瞅著蘇卓。
蘇卓不是簡單的人,自然是聽出了她話里的弦外之音。
「壽王妃這話是何意?」
「蘇樂師心裡明白就好,最近我走鳳悅樓的次數比較多了些,太子殿下和蕭薰兒之間似乎越走越近了,蘇樂師既然喜歡著蕭薰兒,應該明白我是什麼意思!」
「蘇某不明白壽王妃在說什麼。」
「蘇樂師好自為之。」容天音沒說清楚,轉身就走了。
容天音朝著後面轉悠去了,並沒有回到宴席上,雖然外面有些冷,可總比憋在裡頭強。
只是容天音剛剛轉悠一圈,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越過小片的枯花枝後面。
佘妃?
容天音眉頭一擰,突然想起蘇卓和蕭薰兒的對話,眉頭緊了緊。
佘妃是獨自一個人走出來的,身後並沒有半個人跟著。
在好奇和疑惑之下,容天音調頭回來跟了過去,發現這個方向有些微妙,因為,那正是岔向蘇卓剛剛所去的方向。
容天音跟著後面過去,心裡邊有了一些不安。
正穿過一處庭院,容天音轉出的腳又猛地縮了回來,然後探出一個頭去看著站在角落與蘇卓相碰的佘妃。
看著佘妃動情的撲向面色淡淡的蘇卓,容天音嘴巴都可以張成O字形了。
這又是怎麼回事?
難道佘妃和蘇卓真的有一腿?
這……
容天音徹底的蒙了,有些事實總是那麼的讓人覺得殘酷。
「蘇郎!」
聽佘妃如此動情的叫喚著蘇卓,容天音雞皮疙瘩都掉了半斤了。
「佘妃娘娘怎麼出來了?」
「如果我不出來,你是不是又要躲著我?」佘妃一副撒嬌式地伏在蘇卓的懷裡。
容天音發現自己完全傻掉了,世界開始玄幻了!
難道秦執不是皇帝的種,是這位蘇卓的?
可是不對,他們的年紀根本就對不上,除非蘇卓十歲就開始和佘妃撕混在一起了。
「賢妃娘娘,小心地滑……」
正是容天音胡思亂想之際,身後突然冒出另一個聲音來,隔得有些遠,容天音卻隱約的聽出來了,走過來的人正是賢妃。
賢妃這個時候過來就透著一股古怪,難道又是賢妃的陰謀?
容天音頭疼地揉了揉額,突然大大方方的朝著蘇卓二人走過去。
佘妃在看到容天音時,臉色勃然大變,因為這位佘妃向來就不喜歡容天音,不爽容天音已經很久了。
蘇卓也意外不已,因為容天音的出現。
容天音大步朝著他們走過來,突然一把扣住愣愕在原地佘妃的手腕。
「你——」蘇卓還沒有來得及阻止,就見容天音先沉下了臉來。
「情蠱!」
蘇卓心驚之際,徒然瞪大了眼。
「你竟然給母妃下了這種下三濫的東西,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麼?將賢妃引過來,是想要毀了佘妃還是秦執?太子殿下的如意算盤打得可真是響啊!」容天音徹底的寒了臉。
如若再不明白他們想要搞什麼鬼,那她也就白混了。
蘇卓面色一沉,因為他並沒想過容天音會全部知道了,甚至是直接說出了佘妃此刻古怪的行徑是因何。
眼前的容天音,突然變得危險了起來。
蘇卓眼底殺機一起,容天音卻率先他一步做出了反應,冷冷地勾唇,手一揮,暗香襲鼻而來,蘇卓根本就沒有防著容天音這一招。誰知道容天音竟然會這些,更何況從容天音的身上根本就察覺不到半點內力,所以,蘇卓就斷定容天音根本就不會武功。
一個大意之下,蘇卓再厲害,在中了容天音特製的毒藥下,根本就沒有還手的佘地。
「你在幹什麼!」佘妃神情突變。
「母妃,您現在可不清醒,等睡醒了一切就過去了!」話未落,容天音就將佘妃砸暈了過去。
蘇卓全身一軟,連內力都沒有辦法使了,當下心神駭然!
將佘妃搬到后牆去放著,容天音又利落的翻牆回來,手裡也多了一個小瓶子。
容天音邪氣凜然地走到蘇卓的面前,上下詳端著滿臉凝重的蘇卓,妖孽魔魅的臉根本就沒有了剛剛的淡定從容。
「嘖嘖嘖!真是可惜了!」
看容天音這般可惜搖頭晃腦的樣子,蘇卓眉毛一揚,「你到底想怎麼樣?」
「蘇樂師不愧是蘇樂師,這種時候了還如此鎮定!實在讓我佩服!」容天音話一轉,沉冷道:「並不是我想怎麼樣,是你們好端端的觸犯了不該觸犯的人,我男人,呸,怎麼好端端說這話。敢設陷阱害秦執,你們也真是活膩味了,他有我罩著,你們也敢動,真是有種!」
容天音很囂張地伸手拍了拍雖已三十年紀卻仍舊水嫩的臉,彼有幾分女流『氓的感覺。
蘇卓皺眉偏開,身上卻是完全沒有氣力去做點什麼,一副任容天音採摘的可憐模樣。
「我與蕭薰兒要好沒錯,可就算是那樣又如何?你們想要催毀我們,就該是要付出代價!」容天音陰陰地一笑,「天下可沒有白吃的午餐,更何況,你們還想要擊潰秦執。你們對付秦執,就是與我過不去。」
既然是這樣,那她容天音又何必手下留情!
晃了晃手中的瓶子,笑得很是愰眼!
「知道這是什麼嗎?」
「什麼?」蘇卓下意識的反問。
「當然是讓蘇樂師行極樂快活的好東西了,不要著急,很快就讓蘇樂師享受到其中美味!」
雖不知道是什麼,可是蘇卓覺得那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當即臉色更加變得難看。
容天音卻不是走向蘇卓,反而是轉身走了出去。
然後在院外,就聽到幾道砰砰聲落下,緊接著,蘇卓喘著息強撐自己的身體走出幾步,可是剛剛走沒多遠,就只見一道輕輕的腳步走了進來。
蘇卓一驚抬頭,對上賢妃渾亮的眼睛,剎時間,蘇卓全身一僵。
腦子馬上就閃過一道危險的訊號!
容天音這是要以牙還牙,將計就計。
只是這次的對像換了個人罷了,蘇卓不想自己一番計劃竟然就毀壞在容天音的手中。
恰恰是那個看起來不可能的人,卻壞了他的大事。
蘇卓苦笑著閉上了眼,難道這一切都是命?
鳳紫,對不起。
*
容天音帶著昏迷過去的佘妃奔回了錦元宮,很快的,宴席那邊的人很快就會得到了消息,因為秦祿可是算準了時辰,有他在,必然會將那些人全部引了過去。
因為要演足了今夜的戲,蘇卓挑中的場地離凌霄殿並不太遠,在這邊發出一聲大叫都可以被凌霄殿那邊的人聽到。
容天音剛剛將佘妃放到榻間沒多久,身後匆匆忙忙回來的正是霜雪和張嬤嬤等人。
因為一路上容天音並沒有掩飾過什麼,自然是有人看到她架著「身子不舒適」的佘妃回宮。
「娘娘!」張嬤嬤幾乎是驚得出一汪淚。
容天音拍了拍身上的雪渣,看著圍上來的宮人,聽張嬤嬤慌慌張張的就要叫太醫。
秀眉一皺,「太醫最好是不要叫了,否則你們的娘娘今夜就不是佘妃了。」
張嬤嬤一愣,似乎有些聽不明白容天音的話。
「對外稱,就說佘妃娘娘不勝酒力,身上一些小毛病犯了。」容天音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都離佘妃遠一些。
凌霄殿那邊發生了什麼事,容天音雖然沒有當場看到,可也知道必是精彩絕倫的!
「你們都先出去,由我來照顧母妃就可,」容天音看佘妃的臉色不太對了,趕緊沉聲趕人。
「王妃,這怎麼可以。」
「怎麼不可以?」容天音沒耐心地冷哼,「怎麼,兒媳婦孝順婆婆,你們這些下人也要跟本妃搶嗎?」
容天音冷硬的聲音預示著她要發怒了,張嬤嬤等人躊躇了半會才默默退出了殿外。
可是張嬤嬤哪裡放心容天音自己一個人在姣若殿內,趕緊打發了霜雪回宴上將王爺請了過來,有王爺在,王妃也不敢太過分了。
容天音皺眉察看了佘妃的各個地方,發現蠱蟲已經入血了,看來是提前種進去的。
想到蕭薰兒敢背著自己勾搭了太子對佘妃做出這種事,容天音眼底一片寒冰。
如果不是她發現這個蘇卓,是不是就要釀成大禍了?
佘妃在宮裡頭做出這種事,皇帝就算是再不喜歡她也不可能再讓佘妃活著,佘妃做出如此不要臉的事,那麼連累的就會是秦執。
到時候秦執可無法承受這些,後果會演變成什麼樣,她也無法預算,但總不會是真的。
容天音面沉如水,從身上取出一毒喂進佘妃的嘴裡,「對方的手段很高明,看來是種蠱的高手,所以,一時半會也不可能引出你體內的蠱蟲。」
她知道佘妃聽得見她說的話。
「今晚的皇宮只怕不能安生了,母妃不要擔心,賢妃既然敢與皇后同流合污,兒媳不介意先替母妃除掉她,只可惜了秦謹了。」容天音根本就沒有有考慮其他,當初看到賢妃那樣對待秦謹時,她就徹底對賢妃沒有了好感。
至於後面,她想法子保住秦謹就是。
在心裡低低一嘆,容天音繼續手上的動作,給佘妃餵了葯后就等著她醒過來了。
她的毒藥只能暫時的壓制著佘妃體內的情蠱,沒查出那是什麼之前,容天音是萬不能輕易動手的。
等秦執過來時,佘妃正好悠悠轉醒。
容天音沒等秦執開口就讓了位置,秦執看了容天音一眼才坐近佘妃榻邊,溫聲問:「母妃覺得如何?」
佘妃先是看向容天音然後再落在秦執的身上,「好些了,怎麼過來了?」
「凌霄殿那邊發生了點意外,宴席也沒有必要進行下去了,」秦執淡笑著,那邊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容天音摸摸鼻子,退出了幾步。
佘妃眼神的閃了閃,「發生了何事?」
秦執安慰道:「沒什麼大事,母妃好生歇著,執兒身為皇子,這個時候也不好離開得太久了。」
佘妃想要再問些什麼,見秦執這樣,也就住了嘴。
就算秦執不說,她心裡也有數,想到這個兒媳婦一手就將賢妃置於死地,看向容天音的眼神變得非常的複雜。
容天音對此並沒有什麼感覺,就算是大將軍出征,每仗都打勝似的家常便飯。
秦執吩咐了宮裡的人好些話才放心和容天音離開錦元宮,只是出了錦元宮,秦執離開的步伐卻是放慢了,然後突然回身過來將低著頭走在他身後的容天音納入懷。
聞著淡淡的葯香味,容天音挑了挑眉,悶悶地在他的懷裡道:「幹嘛?」
突然抱住她,讓她精神有些承受不住。
「謝謝你,小音!」低磁如弦音的聲音貼著她的耳朵傳進來。
容天音沒來由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因為今天秦執這句話道得有些令人心痒痒的。
別彆扭扭地動了動身子,「謝什麼啊,她也是我的母妃啊!」
秦執輕輕嗯了下,拔了拔她的髮絲,親昵地吻了吻發頂。
容天音臉一熱,掙開他,「你別這樣。」
瞅著彆扭的容天音,秦執好笑地捋著她鬢角的髮絲,眼裡滿滿的溫柔笑意,「別這樣是哪樣?」
「哼,就是不要對我做奇怪的動作。」
容天音拍開他的手,發現自己的臉更熱了,索性就別開頭。
對凌霄殿那邊發生的事,秦執並沒有過問太多,而是摸著容天音的腦袋,笑道:「今年,有小音陪在為夫身邊守著年夜,真好!」
容天音也知道秦執不是那種愛湊熱鬧的人,這個時候選擇離開,正符合他的性格。
「啊!要出宮了,那快走吧!」容天音馬上就來了精神。
佘妃的情蠱暫時可壓制兩三天,回去后她得準備一些東西,今倣還真的沒有理由再留著了。
那些熱鬧就讓他們去看,去煩好了。
宮裡頭的事情,總是那麼的瞬息萬變,並不是你沒有害人之心就可以安然度過的。
皇宮,就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獄,誰進去,誰知道。
容天音想到今夜最難熬的人,不禁在心底里低嘆。
希望秦謹能挺得過來吧。
秦執對她今夜所為不聞不問,容天音心裡挺不好受的,因為秦執淡定從容的樣子,彷彿一切都被他算計在內,他只要負責站在旁邊觀戲就可。
連她自己,或許都被他算計進去了。
這樣的感覺讓容天音真不好受,盯著靜坐在馬車裡的秦執,那種感覺越來越強烈了。
「怎麼?」
發現容天音從上車到回途,一直瞅著自己不放,秦執無奈地抬起笑眼相問。
容天音搖了遙頭,抄著手靠在冰冷的馬車板上,「沒什麼。」
秦執輕輕咳嗽了幾聲,向她招手,「過來,那邊有些冷。」
見秦執示意她過去取暖,容天音也不扭捏,收起那點不好的想法靠進了他的懷裡。
嗯,真暖!
看她一副十分享受的樣子,秦執嘴角邊溢著溫和的笑意。
容天音也不管心裡那點不痛快的懷疑,她覺得做人就不要想得太多,否則受罪的是自己。
她豁達的想開了。
秦執手輕輕摩挲著容天音滑順的秀髮,優雅又舒緩地靠著馬車,眼眸在容天音的發頂上變得愈加的深邃。
*
容天音回到府里,到底是沒有靜下心來和秦執守夜。
尋了個由頭就鑽進了自己的蘭院沒有多久又奔著夜離開了。
在容天音離開沒有多久,負責盯著容天音的方拓進了秦執的屋,將容天音大半夜離開的動作稟報了秦執。
聽了方拓的彙報,秦執低首輕輕一笑,「罷了,讓她去吧。」
雖然容天音表面上沒有說,可是他知道,他的小音是對他有些懷疑了吧。
方拓覺得王爺太過大方了,看王妃奔走的方向,壓根就是伏誅塔的方向,這個時候范祀司又在宮中,王妃除了去找神隱者外,還真的沒有別的人了。
方拓退下,秦執慢慢地摸上了自己腰間的香囊,無聲地嘆息著。
他心裡再不舒服,也不能讓小音看到不該看到的一面。
接下來要發生的事,以小音的聰明不會猜不到,他從一開始就不覺得他的小音是個簡單的人,相反,她看似什麼也不在乎,什麼也不管,可是,她眼睛看到的東西,卻總是別人要清楚得多。
容天音確實是去找神策了,也許是因為對方是秦執,所以她就神不知鬼不覺的站在這裡了。
大半夜的,她跟個瘋鬼似的跑到這裡來,到底是想要幹什麼?
容天音站在牆外,鬱悶了半天,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
到底是來了,還是進去看看吧。
大年夜的,鬧得這麼不愉快,總得找個人給她發泄發泄吧,誰叫巫婆欠她的呢。
一陣風吹過,揚起一地清雪,祭台外的老梅蒼勁秀麗,寒風抱香,紅粉相揉。
風過處,撲朔朔的落下一地胭脂色,在茫茫的雪地之中,別有一番秀美之氣。
容天音踏著這副美景,噠噠的無端端將極好的夜畫給破壞得體無完膚。
在外祭台內看不到那人,容天音就四下跑動,也不怕驚動了四周的守衛。
坐在亭中的某個人卻好似沒有聽到身後的聲音,靜靜的坐在那,身上披著一件銀狐斗蓬,清淡素雅,眉目平和。
「你在這裡啊!」
容天音披著和他同款色的狐裘,一邊搓著凍得紅撲撲的臉頰,一邊笑嘻嘻地沖他招呼著。
亭中人並沒有動作,彷彿走在身後來的容天音不過是吹過來的寒風,不值得一看。
她鬱悶地摸摸鼻,什麼態度啊,她大老遠的跑過來,還不是為了怕他寂寞。
呸,是她想要來發泄發泄心裡的鬱悶才跑過來的。
午夜已過,就已跨過了舊歲。
容天音放緩了步伐走到他的身邊,向著他看向的方向看去。
心裡想著,其實身邊有個人陪著過年也不錯,唉,也不知道秦執有沒有生氣,留他一個人在府里孤伶伶的跨年。
怎麼又想他了,秦執溫柔笑臉一出現在眼前,容天音就有種想要調頭回去的衝動。
低頭一看,神策蒼涼而寂寞的背影讓她心輕輕一抽。
寂寞如雪!
這個人,已經坐在這裡很久了吧。
「凍死我啦!」
容天音突然靠著一動不動的神策坐下,突然的靠近讓無動於衷的神策終於是有了反應,緩緩的看過來,雪夜下,容天音一張小臉果真被凍得紅撲撲的,看著她搓著小手,縮手縮腦的小模樣,神策淡淡道:「回去。」
「不要。」
容天音挨著更近,惡劣地伸出一隻手摸了一把神策滑膩的臉。
那冰冷的觸感讓神策微偏了下,面上仍舊是那副淡淡表情,若不是那一偏,容天音還真的懷疑自己是不是摸到了一塊木頭。
「巫婆,你看我們,都是一個人。正好湊一對兒過年,你不要這麼冷淡嘛。」
神策聞言轉過頭來,目光很飄忽的在容天音的臉上轉了一圈,然後轉移到她捂在他臂間的小手上,伸手修長好看的手來,說道:「給我。」
「唔?」
「手,」他坦然又淡然道。
容天音心裡起了些微妙的感覺,但還是在他淡淡的眼神下從他手臂里退出了雙手,然後乖乖的交到他的手中。
觸碰那隻完全不同秦執修長漂亮的手,容天音愣怔著沒有了反應。
因為下一刻,神策將她輕輕攏了過去,那雙溫暖的大手包裹著她凍得跟冰一樣的小手。
溫暖流動著她的全身,他用狐裘將她半個身子給罩住,另一半則是不緊不松的靠在他的肩頭邊,盡量的讓她更暖和一些。
容天音仰著頭,看著寂寞如蓮的神俊的男人,那些玩笑話也就咽了回去。
兩個沒有多少交集的人,就這麼靜靜的挨靠在一起,賞夜雪下的紅梅!
「巫婆,你的家人呢?」怎麼你沒回家過年?
神策淡淡的神線落在一枝紅梅上,並沒有開口。
「你一直都是一個人嗎?」
如果是這樣,那他這個神隱者做得真可憐。
今年,她起碼還是有秦執陪著過年的,唉,怎麼又想起秦執來了?
「只有一個人了。」
在容天音說了兩句話后,神策總算是開口了。只是開口說出來的話,讓容天音心裡有點難受。
只有一個人……
也就是說,他沒有家人了,家裡就只有他自己一個人。
後面的話,容天音也沒有法問出口了,挺揭人傷疤的。
「哦,」容天音悶悶的縮著脖子,滿不在乎地說道:「其實一個人挺好的,逍遙快活沒人管,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多好啊!」
神策沉默著。
「我不是有意揭你傷疤的,我是說真的。一個人挺好的,只是你這活法實在不行啊!」容天音幽黑的眸子瞅准了其中一點,突發其想的笑道:「巫婆,你一定沒有歡快的童年吧!我們來玩打雪仗怎麼樣?找回點童年趣事!」
神策微微側目,好看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瞅著她,說道:「會冷。」
「冷什麼啊,熱起身來!」
說干就干,容天音掀開狐裘,突然小跑出去幾步,彎腰一抓然後利落的一個轉身,一坨雪朝著神策的面門就砸過去。
在神策沒動作之前,少女脆生生的叫道:「不許躲!」
神策伸出手一擋,正好接住了容天音打過來的一記雪渣。
容天音眉眼一彎,「再來!」
少女在外面扔得不亦樂呼,裡邊的人面淡如水的接著她砸來的雪。
等容天音氣息有些亂時,只見白髮在凌空中劃過一道漂亮的弧線,雪花紛紛揚揚的飄來。
眼前一花,容天音只來得及看到那一抹白髮劃過漂亮的線路,然後她整個人就瞬間離地了!
等容天音反應過來時,人已經被神策整個攬腰抱著,帶著她踏著雪花疾掠在凌空中。
真的只是輕輕點著緩緩落下的雪花,一躍一起的飄出去。
容天音徒然睜了睜眼,有興奮在裡邊涌動著!
「我靠!真飛起來了!」容天音興奮得差點大叫起來,「巫婆!飛快一點,再飛快一點!」
神策如她所願,在空中旋轉了幾個圈,帶著她如輕燕般掠行!隨心所欲的掠行,實在太爽了!
容天音也不怕冷的張開雙臂,呈飛翔的姿勢!
「真沒想到啊,巫婆你還有這樣的本事!」
神策面上淡然,腳下卻不斷的變幻著幾個複雜的步伐,帶著容天音盡情的飛疾!
*
宮中醜聞傳得很快,但也處理得快。
心情極差的皇帝二話不說,直接樂師和賢妃扣押下去,明日等候發落。
其實根本就不用發落了,樂師和賢妃的下場已經很明顯了。
冷厲的處理了賢妃的事後,秦聞便揮退各自離開,獨留他一人走在冷清又冰寒的雪路上。
身後是忠心的柴公公一干人等,遠遠的跟著皇帝陛下走著,很快就要三更了,可是皇帝並沒有要回殿休息的意思,幾次欲要上前的柴公公都忍住了。
今夜皇帝陛下心情極度不好,特別是與容侯鬧掰了之後,心情就一落千丈。
表面看不出來什麼,可伺候在身邊的柴公公知道,皇上心情一天比一天陰沉。
正巧今夜出了賢妃這等醜事,讓皇帝好一通發怒。
不管是被陷害也罷,是事實也罷,皇帝陛下直接冷硬的下令將二人拖了下去,之後遣散所有人,也包括要求情的人。
極端的心情下,皇帝一路走了出來。
不知不覺間,便走到了那間早就被秦聞遺忘許多年的屋子前,一個許多年都是宮裡頭最禁忌的地方。
雖然皇帝沒有再來,可是一直沒有人敢隨意的闖進去。
站在門口前,皇帝的眼和臉都沉得滴出了水。
柴公公等人聰明的沒有跟著進去,等皇帝推開木門走進去后,柴公公一擺手,暗裡的影衛馬上就分散出去,形成了保護圈。
因為有蒙塵珠的保護,裡邊果真一塵不染。華麗無比的稀罕玩意靜靜的躺在屋裡,都是當年他精心挑選出來的東西,但再漂亮的東西也都是華而不實的。
再推開第二道門,視線所及處,正是一道熟悉的背影,秦聞倏然一僵,裡邊的人也同樣沒想到他會突然出現,也是僵硬在原地,氣氛瞬間的冷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