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你摸我屁股?!
【081】你摸我屁股?!
容天音不遵旨意便出宮的事由也沒被皇帝怪罪,早在她意料之中,反正都想把她放出來做一次放長線鉤大魚的準備,想來也不會介意她這點小動作。
回府後的日子依舊如前,中間佘妃出宮看望過秦執一眼,兩母子倆在房裡說了好一會話,等佘妃出來時,眼眶紅紅的,身邊跟著的霜雪,也是煞白著臉色,身形有些踉踉蹌蹌。
目送佘妃離開的容天音有些若有所思地瞅著霜雪的背影瞧半會,那般神情,她也便瞭然了。
佘妃到現在還沒放棄讓霜雪做妾的念頭,看那霜雪失魂落魄的樣子,容天音就知道裡邊的人又傷了一位姑娘。
古代的男人三妻四妾本來就沒有什麼,但想到秦執要納一群妾室放在院后的情形,容天音覺得自己是無法承受的。
沒有人願意和別人分享一樣東西,況且還是分享一個人,那可就不能過心理的那一關了。
容天音甩甩腦袋,她這是在想些什麼呢。
秦執娶幾個女人關她何事?她幹嘛在這裡生悶氣?
甩掉莫名奇妙的可怕想法后,容天音快步走向清築院。
「真沒看出來,看那霜雪平常時安安分分的,沒想到竟是個叛主的賤骨頭,攀上佘妃娘娘就想要做壽王府的女主子,可真真異想天開……」
「她啊,也不瞧瞧自個到是什麼樣的,就王妃那標準令人瘋狂的美人胚子,才是真的有資格。家世不說,就是這樣貌啊,連皇城下第一美人蕭薰兒都比了下去。」
「雖說咱們這個王妃有些草包了些,可誰叫咱們王妃有個了不起的侯爺爹呢。如今又長得這般模樣,只怕咱們王爺是不可能瞧上別的女人了……」
最前面說話的少女突然又是話題一轉,聲音壓得低了些,「佘妃娘娘在宮裡受苦的那會兒,蘭大小姐可不是直言說要嫁給王爺做妾嗎?蘭大小姐這名頭可夠好了吧,樣貌也不差,也沒見王爺應承下來。」
「蘭小姐真說了這樣的話?你是如何知曉的?」
八卦是每個女人的天性,這些女人突然聽到神秘的話題,馬上都湊作了一堆,睜著明亮的眼兒,等著下文。
「可不,」知道內幕的丫鬟馬上神氣了起來,聲音不自覺的抬高了起來,「那蘭小姐自個親口哀求著王爺的,說什麼可以給咱王爺做小的也不在意,只要跟在王爺身邊就心滿意足了。還將蘭府陪嫁的幾個漂亮丫鬟一併納給了王爺做妾,你們瞧瞧,蘭小姐可真對咱們王爺痴心如一,只可惜,如此好的女子,卻得不到自己所愛的……」
丫鬟說話的口氣,就好像自己親眼所見,所聽似的。
事實上,那天的場面,有好些人遠遠的看到了。
而這透露出來的丫鬟,正是那日陪著出門的其中一個。
「是啊,這蘭大小姐可真真可惜,足足等了王爺數年,如今都已經成了老姑娘了。這皇城底下,誰人不知蘭小姐鍾情於王爺,非王爺不嫁。只怕這往後,蘭小姐除了嫁入王府做妾,還真沒有別的出路了。」
「誰知道後面會不會生出些什麼意外呢,我可聽說了,咱爺和蘭小姐兒時就玩好在一塊的,只怕王爺不想剋死蘭小姐才死活不同意她入府罷了。」
那丫鬟的意思大家都明白,王爺這是愛惜蘭蔻佟,不願意她嫁進來送死。
壽王克妻短命的說法早就在民間傳熟了,現在大家就等著壽王一命嗚呼了。在容天音嫁入王府那會兒,大家都天天等著壽王再剋死一位妻子時,容天音命硬的活下來了。
容天音站在廊邊聽了好一會兒,神情有些陰晴不定的變幻著。
「都在這裡咬什麼舌根呢,都不想要工錢了是吧。」
清苒尖利的聲音從另一邊傳過來,邊向著容天音走來:「王妃。」
聽清苒朝著廊邊叫了句,剛剛還在議論的幾個丫鬟嚇得臉色煞白,低垂著頭顱,大氣不敢出。
若是容天音一氣之下拿她們來打殺,那可就真是叫地不靈叫地不應了。
盯著她們抖動的身軀,容天音緩步走過來,臉色陰陰沉沉的,很是瘮人。
「蘭蔻佟來見過王爺?還說了要做小妾的話?還要帶上幾個女人一起陪嫁?」容天音一連幾個問題問了出來,聲音里有種咬牙切齒的冷。
從沒見過王妃這樣的幾人,早就嚇得噤若寒蟬了,哪裡有人敢回應容天音的話。
「蘭小姐到是捨得位份,如果我不成全她到顯得我容天音小氣了,」容天音突然笑道。
雖然王妃在笑,眾人卻覺得王妃今天這笑有些不正常。
容天音哼地一聲,轉身就走了。
剛剛議論那個話題的丫鬟,見容天音沒有找麻煩,皆鬆了一口氣。
清苒今日的心情很不錯,先是看到霜雪被擊毀得支離破碎不說,還直接被趕進了皇宮。
以後壽王府內,再也無霜雪這號人物存在。
「啪!」
容天音端著葯碗進屋,也沒理會義晉在場,重重地將手裡的葯碗朝桌上一放,濺出些許葯汁來。
義晉眉一挑,對容天音的態度很不滿。
正輕捂著唇輕咳著的秦執莫名地看著斂著臉的容天音,一時有些疑惑地道:「怎麼了?誰欺負小音了?」
容天音不耐地瞪了他一眼,然後從身上掏啊掏,掏出一個小瓶子又是一個重重地啪在桌上。
屋裡的人都被容天音這種莫名奇妙的舉動弄得一愣一愣的,完全不知道她又抽哪般的風。
清苒沒進屋,因為直覺的知道,王爺待王妃是有些特別的。自看到霜雪的下場后,清苒就知道,再奢望的東西得不到,永遠也不可能得到。
所以,清苒很聰明的將自己的心思給收了,免得犯了錯后才知道後悔。
「與為夫說說,怎麼了?」秦執使出他的軟功,磨著她。
容天音涼涼地道:「喝葯,要涼了。」
秦執有些愣了下,今天的容天音真的有點不對勁,從他的母妃離開后,容天音就表現出這般樣子,秦執如此聰明又怎麼會不知道是因什麼。
當下輕輕地一笑,甚為愉悅的樣子,旁邊的義晉見王爺露出這般獨特的笑容,不由再多瞧了好幾眼斂著神色的容天音。
「小音可是惱了?」
「王爺想多了,葯真要涼了,王爺請喝葯吧。」言罷,容天音將葯碗端到他的手裡。
秦執抿著唇線,溫潤的眼睛里全是笑意,看得容天音惱恨不已。
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
「可真的是為夫想多了?嗯?」他突然逼向容天音,胸膛已經碰上了容天音端在前面的葯碗了。
感覺到他的侵略性,容天音心裡突地一緊張,猛地朝後退了一步。
「霜雪的事,不會發生,為夫還有幾年可活,又怎會不知……咳……」說著,又捂住唇輕咳不斷。
容天音眼神暗暗的,看著秦執。
他的意思是說,她容天音就活該嫁過來受死了?想起那幾個丫頭的話,容天音臉色有些凄然的淡漠。
「是嗎,那王爺趕緊好起來,將來也好娶幾房美嬌娘回府好好折騰。享受男人該有的享受,這才是王爺最該努力的目標,將葯喝了吧,省得浪費這麼好的藥材熬出來,」容天音哼哼地將手裡的葯硬放在他的手上,語氣酸溜溜的冷淡和露骨。
聽聞容天音這般話語,秦執忍不住愣住了。
容天音難得會在他的面前這般生氣的,就算是在不好,容天音總會露出一副討好的笑臉。
「如真有這等機會,為夫到是想留下幾個後代,之後便辛苦王妃了。」他笑眯眯地瞅著斂著臉的容天音,慢慢地將葯喝了下去。
容天音臉一黑,什麼意思?難道還想著讓她去給他張羅納妾的事?然後在他們跟前做好「丫鬟」的本份?
秦執你丫到底要不要臉了?!
「是嗎,那就祝王爺馬到功成了,這瓶里是我偶然得來的大補丸,我想王爺您老人家會非常需要它來取悅蘭大小姐。」
容天音說話陰陽怪氣的,語氣也極為惡劣。
秦執正喝著葯,差點一口噴了出來。
嗆到的秦執咳得半張臉都漲紅了,那俊美如仙的模樣煞是惑人得緊!
「咳咳——」
見他咳得厲害,容天音裝模作樣的拍著他的背,比往常稍微用了些力道,啪啪的響。
「王爺,您老人家不用這麼激動,男人嘛,都有那個需要,我懂的!」容天音聲音有些刺。
「咳咳……」好不容易緩住的秦執,將手裡的碗交到了容天音的手裡,緩著氣息道:「你,你是如何得了這些東西的?」
「想要還不簡單啊,如果王爺您喜歡,我可以天天給您送過來,包你吃了大顯神力,再難搞定的女人都把持不住。」容天音非常淡定地吐出如些污穢的言語,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個女子的事實。
見她說得坦然,臉上正常。
秦執那溫柔如水的的眼眸慢慢地染成了深暗,嘴角卻掛著溫意的笑,有些曖昧的味道。
只是容天音沒看到,還在心裡不爽的哼哼著呢。
「小音給的這東西確實是好東西,為夫也便受下了,只是這葯,為夫可不想用在蘭小姐的身上……」氣息靠近,耳邊被溫熱的氣息拂得很癢,容天音皺眉下意識的偏頭,然後聽他溫柔地低語:「以後便辛苦王妃了!」極其曖昧的話語傳遞而入。
容天音剛開始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沒好氣地擺擺手,「不辛苦,不辛苦……」說到這裡,容天音徒地紅了臉,瞪了眼,又氣又惱的。
見容天音才反應過來,秦執嘴裡發出恣意的顫笑。
一隻手伸過來,半環過容天音的身軀,將她側邊的玉瓶子拿到了手裡,身體曖昧地貼著她,嘴唇幾乎是親在了她的耳垂上。
容天音被屬於秦執的氣息包圍住,呼吸間全是他的氣味,不由綳直了身體,臉孔燒得跟發燒的似的。
「原來為夫的王妃已經如此迫不及待了,但這大補丸確實是個好東西,夜了試一試也無妨,王妃說呢!」
容天音感覺耳垂的地方被什麼濕潤的東西舔了下,嚇了她一跳,通紅著臉做出了最丟臉的反應,朝後猛地跳了出去。
一時間卻忘了身後幾步是一張椅子和桌子,腰一閃,狠狠地撞上了桌,腳部更是狠踢在了椅子上。
「啪!」
容天音不受控制和朝後倒了出去,而那個始作佣者則是拿著手裡的玉瓶,正溫和地沖她笑,對她朝著朝桌椅砸下去的身體置之不理。
容天音又怒又驚,該死的男人,敢捉弄她!
「該死,嗷~,疼死我了……」被摔疼的容天音捂住后腰和屁股悠悠地爬了起來,一下子也衝去了剛剛的曖昧。
秦執笑著收下大補丸,走過去,手自然而然的扶在她的細腰上,有意無意的輕揉著,「可摔疼了?」
「你摔下去試試看,」容天音惱得很,一時也沒發現他曖昧的動作。
男人附著她的耳輕輕道:「是為夫的錯,該扶住王妃的!」揶揄的語氣夾著笑意。
見他揉得舒服,也便沒有阻止,放開揉屁股的手,低頭一看,果然將椅子給砸壞了!
正想著要推開他放在腰間遊走的手,突然一隻手覆上她的屁股上,輕輕地一揉。
容天音像是被一道雷狠狠地劈中,煞紅了臉猛地推開了秦執,跳得極遠,滿臉無措的瞪著秦執,聲音竟吱唔了起來,「你,你摸我屁股?」
秦某人有些遺憾地收了收手,臉上是溫潤如玉的笑容,「王妃可曾聽說過,屁股大的女人才好生養?既然為夫已經決定要孩子了,王妃又熱情送來如此良藥,自然是要好好的看看了!」
這一聲「王妃」喚得極為曖昧,言語認真卻又流氓。
容天音鬧得臉一陣紅一陣青的,指著秦執,氣得手都抖了,憋了半天,對著秦執低吼的聲,「變態!」
容天音氣得將碗一摔,大步離開。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容天音臉上熱得要冒煙了,腰間還殘留著那個人掌心的溫熱,灼得她的皮都要脫了層,還有那屁股肉上,特別的清晰,仿若他的手就沒離開過……
啊~!
容天音抓狂抱著頭,奔回自己的蘭院。
跑到蘭院下,盯著那個蘭字,橫看豎看都極其的礙眼,憤憤地瞪了半天,決定明日把這塊扁給卸了,重新起名字。
就叫音院……呃,不,容院。
容天音臉一黑,她怎麼突然糾結起這個字來了?
變幻了好幾個顏色后,容天音跑進自己的屋子,拉被,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
伺候在主屋裡的人,皆瞪圓了雙目,獃滯地盯著捏著玉瓶輕笑的絕世男子,一副仿若身於夢中的感覺。
義晉眨了眨老眼,「王,王爺……」義晉做了這麼多年的管家,頭一次口吃。
唉,果然是老了,連說話都不利索了。
秦執彷彿才發現屋裡還有其他人,緩緩轉過身來,見幾人瞪圓眼,露出駭然的表情,淡笑道:「晉叔你還在啊。」
*
次日,容天音盯著扁上的蘭字好半天,最後也沒改過來,只是讓跟在身後的清苒被她這個古怪的動作弄得莫名奇妙。
這塊扁有什麼問題嗎?掛歪了嗎?
以前也沒見她注意這方面啊?清苒納悶間,也懶得理會容天音這點不尋常舉止。
「派個人給王爺說一聲,就說今個兒我不在家裡,讓他自己的事隨便找個人打發了。」盯著半天扁的容天音氣哼哼地發話了,然後負著手,大步朝府外走。
清苒嘴角抽了兩下,到了府外便吩咐人到清築院知會一聲,然後急急忙忙的跟上容天音的步伐,隨行的還有四名武夫,那是之前跟在容天音身邊的人。
現在她從宮裡回來了,自然是再次啟用了。
在去容府的路上,容天音收住了自己的胡思亂想,尋思著如何和侯爺老爹說個明白,又不讓他起疑的?
想來想去,容天音發現自己現在想的這些都沒有用處,因為她的父親不是一般人,怎麼可能輕而易舉的騙過去的。
垂頭喪氣著來到容侯府,容侯府守門的根本就不敢攔著容天音,做容大小姐時沒少見識過容天音的刁蠻,更何況現在她已經是壽王妃了。
出了這事後,容侯也暫時閑在家中沒上朝的意思。
容侯一直在等容天音,今天容天音一來便被人引到了他的書房去了。
容侯並不閑著,在他的書房裡堆滿了奏摺,對這個國家,容侯絕對投入了所有的精神力進去,沒有半點的怠慢。
容天音站在門前,看著容侯那堅挺的背影,不由想起在龍榻上痛苦的他。
容侯抬起那雙與她相似的眼,那張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臉再次被他遮去了一些痕迹,之前她就覺得父親的臉有些不太對勁。
自那夜看到他中蠱時脫落的那層薄薄的東西才明白,原來她完全出自父親的,只是讓容天音不明白的是,為什麼父親要把自己真正的一面遮了起來?
「爹!」
在容侯抬頭時,容天音已經揚起了笑臉走進去。
容侯面上並沒有多餘的表情,只是淡淡地放下手裡批閱奏摺的毛筆,長身而起,那雙黑瞳正靜靜地觀視著走進來的容天音,仿若頭一次認真看自己的女兒一般。
長像雖是模子一樣刻出來的,可是相較性別而言,容侯的五官更為深邃一些,容天音的則是柔和了許多。
所以,他們父女之間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爹,你想要問什麼便問吧,女兒能答的便會答你。」容天音先開口。
「爹並不是想要問你什麼……手上的傷好些了嗎?」容侯神色暗暗的,言語里有些無奈的嘆息。
他並沒有要逼迫女兒說實話的意思,只是女兒當晚的作為實在令人心驚。
他從來不知,自己的這個女兒會為了自己可能做到傷害自己的程度,總算是沒白疼她。
只是……這些東西,她又是從什麼地方學來的?為什麼這麼長久相處以來,他這個做父親的竟然不知道?
見容侯微蹙著眉,容天音在心裡一嘆,就知道這個爹爹會以懷柔的手段來逼供,沒辦法,她按著說給皇帝的那套說詞在容侯這裡又說了一遍,也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反正她說的話也是有些真話的。
比如說「怪物」就是真實在的一面,雖然那是指自己。
容侯湛然深沉的眼睛看著她,曾經以為了解女兒的父親,此刻心情是多麼的複雜可想而知,他並沒有想過,有一天有些東西會脫跳到他無法預料的地步。
而且這個預料,恰巧是他的女兒。
「天音說的話,父親當然是信的,只是以後這種事情,不要再做了,太危險。」
這次女兒保護了他讓他抹平了容天音那背後的那點隱瞞,凝視著她許久,嘆息道:「爹只是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活著,多餘的事不要再做。」
「爹?」容天音抬頭愣怔地看著低頭看自己的父樣,一時間有些迷茫了起來。
在這雙熟悉的眼裡,容天音看到了愧疚與悔。
容天音不解父親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神情,特別是面對她,難道是因為在愧疚沒有照顧好她?還是有別的原因?
上一輩子的人,藏埋的東西還真的不是一般多。
「那一夜,送葯的人是你身邊的霜雪,」容戟已經轉過身,他看向窗外的方向,就朝著案桌的另一面去。
容天音眼一縮,直直盯著容戟的背影。
然後見容戟將畫好的圖形一抬,正是盒子的樣式,畫得精細到連花紋都顯了出來。
容天音在想,她肯定父親拿盒子的時間並不太短,那麼就是從宮裡就直接拿出去的。
想起那夜的情形,容天音皺起了眉,那些黑衣人武功極高,竟差點能與皇帝平手。
不過讓容天音吃驚的是皇帝的功夫,身為天子,有點防身的武功是沒什麼,可是那等渾厚的內功可不是一般那麼簡單了。
皇帝,果然不顧是皇帝,如果不是那夜父親受傷,是不是不會有人見識過皇帝那心慌意亂的樣子?
容天音眯了眯眼,總覺得有什麼東西是被她忽略了。
容侯說了幾句話見女兒發愣沒聽進去,挑眉再道:「天音,最近諸事繁生,你往後行事不可再魯莽了,爹不知道還能剩多少佘力去保護你……」
「爹放心吧,我能保護好自己的,」容天音輕輕地一笑,截住了容侯的話。
容侯默然看著容天音,眼裡是看不清的情緒閃動。
「也罷,你如今是壽王妃了,爹這裡也不能偏幫了誰。」
「其實爹您根本就不信女兒說的話,對嗎?」容天音臉上沒有一絲笑容,其至神情有些冷淡。
看著與自己如出一轍的女兒,容戟的眼神愈發的深了。
見他沒有說話,容天音輕輕地笑了笑,「女兒說的是實話,不論爹信不信,都是事實。」
在容天音的強調下,容戟並沒有動作。
直到容天音說了幾句關心話語離開很久很久,容戟才緩緩放開自己僵硬的身體,對著書櫃的方向沉沉地一嘆。
「她到底是像你一些還是本侯?如果是你……本侯不會允許的……沒有人可以……」後面的話再也沒有出口,從容侯的清冽如冰的眼底里看到寒意。
容天音出了容侯的書房,鬆了松僵硬的嘴,裝出來的表情也是需要技術的,不過一會兒的時間,就讓她僵了臉。
對付這樣的父親,真辛苦!
並不是有意隱瞞她的父親,見識過皇帝對父親的在乎后,她就不敢冒然顯示真實的自己了。
皇帝暗中派來了人,可容侯這裡呢,可就也是一樣嗎?
在暗處,又有多少是在意她容天音的一舉一動的?秦執,你也會嗎?望著陰沉的天空,容天音突然覺得有些惆悵。
應對這些古人,容天音覺得很辛苦,完全沒有放鬆自己的時候。
唯有在秦執的身邊,稍微有那麼一點點的溫暖給予自己。
細密的雨毫無徵兆的下了起來,容天音躲進了廊里,快步的走出去。
下雨的天氣,洗得空氣漸漸陰涼了起來,容天音懶洋洋的靠著馬車,腦子裡什麼也沒有想,小銀不在身邊,還真的沒有其他玩意打發時間了。
最近她得壓著自己要制毒的那股衝動,現在手都痒痒的了,若不是怕被皇帝捉個正著,真想將暗地裡潛伏著的人揪出來,喂上一顆毒藥,叫你們還跟著來。
「王妃。」
馬車突然一停,即響起清苒的聲音。
容天音倏地掀簾,「怎麼。」
「小人鳳悅樓的小廝,特來替蕭娘請壽王妃鳳悅樓一敘,望壽王妃成全!」小廝恭恭敬敬地作揖,相親容天音。
容天音聽到鳳悅樓時先是一愣,然後想起前面一段時間在蕭薰兒這裡做的事,只怕那女人也急了吧。
既然回府一時沒法面對摸了自己屁股的秦執,那就再會會這個蕭薰兒也好。
「帶路。」
「可是王妃……」清苒的話未說完,容天音縮進去的頭又倏地抬起,冷冷地瞅了清苒一眼,清苒哪裡敢再說半個不字。
她只要盡了本分勸阻,容天音是主子,做下人的,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清苒覺得憋屈的同時,也有些氣惱。
*
蕭薰兒將容天音待做上賓,揮退守在身邊的丫鬟等人,還是原來的那間雅閣,只是這次,換成了兩人單獨。
看著面前傾城美人兒優雅吃茶的樣子,容天音也不急,看著窗外細細密密的斜雨,心裡很安寧!
下雨天,是她喜歡的天氣。
因為只有這個時候,大家才可以像她那樣,不能走到光明的地方。整塊天空籠罩著的,都是灰暗色的,黑暗,正是她的代名詞。
「壽王妃不好奇蕭娘的用意?」打量夠了,蕭薰兒緩緩地開口打破橫在兩人之間的沉默。
「看蕭姑娘的生意依舊紅火,想來有些後路早早就想好了,不愧是皇城下第一人!」容天音勾勾唇,似笑非笑地瞅著蕭薰兒。
聽聞容天音這話,原本微笑著的蕭薰兒終於有了些怪異的變化,變得清冷的眼睛靜靜凝視著閑雅自若的容天音。
到底是什麼,讓他們露了破綻?
仿似會讀心術般,容天音放下茶盞,拈起一塊精緻的糕點送進嘴裡,嚼咽完才道:「其實你們若不是動我的葯,就什麼事也沒有了。怪只怪,有些人忍不住先出手了,還選擇了這樣的獨特的行動方式,蕭姑娘不要拿這樣吃人的眼神看著我,對你們的計劃我一點興趣也沒有,如若真有,那天康定王就不會一無所獲了。」
蕭薰兒靜靜看著她,並沒有要動怒的意思,但是這雙冰冷又有氣勢的眼神,可不像是一般的人可以擁有的。
容天音暗暗打量了一眼,覺得這個蕭薰兒並不是一般青樓女子這麼簡單。
能夠成立這樣鳳悅樓和百葯堂的主人,又怎麼可能簡單。
蕭薰兒此時像是掂量著容天音的斤量,或者說鳳悅樓可以動容天音的可能性是多大?
「世人都道容府大小姐草包得一無事處,為人刁蠻跋涉,可如今一瞧,卻乍然發現他們口中的壽王妃非彼壽王妃。壽王能娶得容大小姐這樣的妻子,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了。」一番話,將容天音誇了,也將壽王貶了。
容天音挑了挑眉,「世人也皆傳鳳悅樓第一人蕭薰兒不過是一個傾城美人,照我說,可不是這樣。」
蕭薰兒微微一笑,並沒有去接她的話。
如若換是他人,必會順著她的話問一句,不是這樣又是哪樣?
可這個蕭薰兒一眼間便明白了容天音后一句話想說的是什麼了,所以,無須問出來。
「若壽王妃不嫌棄,與蕭娘交了這個朋友,如何?」蕭薰兒話勢一轉,端起一杯清茶示意地抬了抬。
容天音揚著笑靨,眼波輕轉,笑著給自己重倒了一本清茶,「有何不可!像蕭姑娘這樣的美人兒朋友,自然是越多越好了!」
兩個對視,皆是一笑。
她們兩個都是聰明人,有些相剋的東西也可以相安無事的相處起來的,這要看你如何自處了。
比如此時的她們,蕭薰兒需要「朋友」這個詞來堵住容天音的嘴,或者說是取得她的信任才是主要的。壽王妃的身份,可不是白占著的,有壽王妃這樣的朋友,對蕭薰兒來說,不失為一件最好的結果!
然而,容天音對鳳悅樓背後神秘的好奇,只要與蕭薰兒交好了,一些不該知道的東西自然而然的知道了,正好可以打發打發時間。
「像蕭娘這樣的大人物,想來也察覺到了吧,在我的背後總是有些不明物體緊貼著遊動,說實在,我心裡雖不舒服,卻也不能甩掉——」
話到了這裡,蕭薰兒會心一笑,「天音且放心,你既是我的朋友,有些事情不方便做的,自然由我這個做姐姐的來替你掃除障礙!如何,蕭娘這樣的朋友,可還合天音的心意?」
容天音看著蕭薰兒轉變的神情,低低地發出了一陣笑聲來,她們這樣,算不算是一場交易的朋友?
「那天音就多謝蕭娘了,往後若有需要,天音定會相助。不過,這得要是我願意的,或不違背良心的事。」容天音給了自己留後路,沒傻到全盤托出的地步。
蕭薰兒勾唇笑了笑,剎時風華萬千!
「此處天音也不能久呆,便先告辭了,改日來拜訪蕭娘,希望蕭娘下次拿最好的茶葉來招待我這位貴客!」言罷,容天音笑著走出了鳳悅樓。
送走了容天音,蕭薰兒進了鳳尾閣,從窗邊的位置看著容天音消失的馬車,眯起了鳳眸。
青影飄動,立在身後,「主子,這樣做只怕會暴露我們,為了討好這個容天音,可值得?」
蕭薰兒清冽的目光在下面移動的人群上游移著,聲音低低幽幽:「沒有值不值得,容天音這個人藏得太深,連那些人都未曾發現異樣,如此這般的人,你說可值?這次她只是在試探我對她的真誠,並非真的要我們將皇帝派下來的人殺死,只要轉移他們的注意力便可。」
「可是——」這樣還是很冒險。
「容天音這個朋友,我們必須留住,不惜代價,聽明白了嗎?」蕭薰兒相信自己的眼光不會錯。
青影動了動,沉聲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