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交火
一高中隊的三輛戰車跟在啟秀中學隊伍後麵，但並沒有看到對方。
三輛車的排布為倒品字形，M2在後麵，唐詩逸和秦嶺指揮的車在前麵。雖然M2是旗車理應受到保護，但是拖拉機戰車尾大不掉，一旦被偷屁股問題很大。
“唐詩逸，你現在還能聽見對方的聲音嗎？”程梓鳶問道。如果唐詩逸的耳朵厲害到能聽見這麽遠的距離，甚至還能在此基礎上辨別出方向變化，那可比任何觀察手都要高端有效。
媽媽再也不怕對麵鑿我頭包打壞觀察窗了！別問，問就是我們的觀察手不用眼睛。
“不好意思，我聽不到了。”唐詩逸的語氣裏充滿了抱歉，就好像她是一名牧師。“車輛噪音太大，我分辨不出來了。”
看來不行啊。程梓鳶的幻想破滅了。
“算了。”她搖搖頭，“各乘員注意兩側以防伏擊，全速追擊。”
“好的。”M2車組的其他乘員接受指令，另外兩輛車也回複收到。
賽場其實不大，沿著環城東路很快就開完矩形賽場長邊的一大半。三輛車越過建設路。
“誒，那個是……”秦嶺注意到前麵一團異常的黑影，“在朝前移動的東西，那個是對方的戰車嗎？那個，穎姐……”
“不要叫我穎姐。”
“啊，那學姐，你看前麵那裏，是戰車嗎？”
周穎看了看前方。
“我看的不是很清楚。但你說不定是對的。”
秦嶺的視力很好，第一次模擬戰的時候就在袁芮琀和周穎都看不清楚的距離上發現了司淨石的戰車，然後加以擊毀。
“好的！如果是對手的話，就讓我來擊毀它！”
雖然還不確定自己有沒有看錯，秦嶺已經充滿了莫名的鬥誌。“請通知指揮官！”
秦嶺指揮的四號車由於車長暴露在外，通訊設備裝在駕駛室內以保安全。
“是。”周穎一邊回複，一邊操作發信係統。先發出一個“拒絕”，再發出一個“發現敵車”，這是“疑似發現敵車”的意思。之前說過了，設計條件所限，拖拉機戰車的通訊係統無法發送太複雜的消息，隻能通過預先說定，發送組合消息的方式來傳達複雜一些的內容。
旗車回複“收到”。事實上，在周穎發送消息之前程梓鳶就已經知道敵人在附近了。
程梓鳶本來就被擋在後麵看不到什麽，但是他有金手指。別忘了隊伍現在裝配著一個榮譽首戰告捷，在第一次遇到某個敵對勢力的時候會提升百分之十的士氣。剛才秦嶺的莫名鬥誌就來源於此。
所以就在周穎發現對手的一瞬間，不隻是周穎自己，八個乘員其實都感受到了戰意。
程梓鳶知道有人激發了這個效果，她給所有人發送了“發現敵車”的消息。
“四號車指明目標。”
周穎雖然沒有明確看見對手，但是剛才秦嶺說過是一點鍾方向。參照於此，再結合行駛方向與速度，周穎很快得出了一個目標的大致位置。
“數據分析表明.……”
她按下射擊鍵。車頂的哈乞開斯噠噠噠打出一串子彈。
打在不知道什麽東西上麵，發出了丁零當啷的聲音。
“是敵人！”
所有人都意識到了這一點。
那裏沒有什麽東西能擋住子彈，無論是打到樹幹還是磚牆，都應該是劈裏啪啦的破裂聲。
丁零當啷的聲音說明子彈沒有擊穿著彈點。除非剛才那一梭子全部打到了電線杆上，否則那就是打到了裝甲板上。
“各組進攻！”
……
“我們的一高中隊伍發起了試探性的攻擊。”解說員孫一封一邊快速切屏一邊說，“觀眾朋友們，這是本屆比賽的第一聲槍響！試探的結果是確定的，啟秀中學隊明顯沒有反應過來，似乎並不知道裝甲上的撞擊聲來自何處.……”
藏在路邊的攝像頭畫麵裏，林潤沁一臉懵逼。
“剛才.……是我們被襲擊了嗎？”
“敵人在後方！”兩名車長急忙命令駕駛員掉頭，同時自己盡全力旋轉著炮塔。
“李晶晶把車調頭。”林潤沁也做出指令，同時自己也鑽回炮塔裏搖動手柄。
好歹也是訓練過的，她們的反應並不慢。而且她們之間因為參賽較多，彼此之間默契很深，一些指令不需要指揮官說出口。
“噢，我也看到了。”程梓鳶現在能看清對方的輪廓了。其他的隊員也是如此。由於士氣加成，大家的速度都比平時更快。尤其是秦嶺，第一個發現敵人的她已經將她的37毫米戰防炮瞄向目標。
而當程梓鳶一聲令下“各組進攻”的時候，秦嶺第一時刻開炮射擊。
炮彈呼嘯著飛行，像一隻攻城錘一樣敲擊在一輛雷諾FT-17的炮塔上。
FT-17有兩種常見的炮塔型號，一種是圓形，一種是棱柱型，兩種都是鉚接。早期還有一種鑄造炮塔，因為強度不行後來也就淘汰了。作為戰車道裝備，因為價格不差多少，沒人願意買這種強度不行又並不怎麽省錢的玩意。
要是真的窮，那估計就要考慮別的出路。具體操作問肖奈何。
啟秀中學的三輛車都是圓形炮塔，這種炮塔的設計思路是利用圓形的弧麵滑開非直角射入的炮彈。當然對於動能夠大的炮彈再怎麽滑也是白搭。
仺埌一聲，一輛FT-17的車長在炮塔裏麵差點沒被刺耳的撞擊聲撕破了耳膜。接下來就是呿囃一下，一麵白旗從炮塔頂端跳出來。
“我……打中了？”
秦嶺還有點不相信。
“你不僅打中了，甚至還擊毀了敵車。”周穎用肯定的語氣說。
“比賽進行到第三十七分鍾，”孫一封對著麥克風講解，“一高中隊一炮擊毀敵車！我們來看一下分析.……”
電視觀眾們的屏幕上來了一次慢動作重放，秦嶺開炮的時候對方的車輛正在調頭，炮彈的彈道和著彈點切麵正好垂直。
也就是說，這一發炮彈以一種“絕對不會被滑開”的姿態命中敵車。
直接擊穿了裝甲。
觀眾席上，袁芮琀看著屏幕鬆了口氣。
“這樣看來，”孫一封開始分析，“雖然一高中隊雖然是剛組建沒有多久的隊伍，但是實力似乎不弱。比如剛才開炮射擊的這名炮手……”他看著資料，“秦嶺，就可能是久經沙場的老選手.……噢對不起，秦嶺選手還沒有任何參賽記錄。”
“也就是說，這名炮手今天是首秀？”黃旭冬問道，同時切換著屏幕關注場上的狀態。
“是的，第一次參賽。”孫一封給出肯定的答案，“那麽對於.……”
話還沒說完，場上又有了變化。兩台雷諾FT-17完成了方向調轉，並以隊友的車身殘骸作為護盾，把大部分的車體藏在後麵。
隊友的屍體就是最好的屏障。所以我們要盡量弄死隊友。
在戰車道比賽中，被判定為擊毀的車輛一般會被清拖。但是如果條件不允許則不這麽處理。比如現在，這台車的殘骸被當作掩體，就不會被清拖掉。同樣，戰車的乘員也不會被送到觀眾區。
直到殘骸附近沒有存活車輛，裁判組裁定區域安全後才會派出運輸車輛，將殘骸以及車組成員送回觀眾區。
值得一提的是，當戰車損毀，裏麵的乘員自然也會被判定為出局被送出戰場。但如果乘員在戰車被擊毀的時候不再戰車內，就不會被判定為出局，可以繼續戰鬥。
比如車掉河裏了撈不上來，達到一定時間後就會被判定損毀。但是在此過程中車組乘員成功爬出來了，那就不會被判定出局。
再比如車組成員步行出去觀察情況，結果對手趁此機會，將沒有人的戰車擊毀。成員們回來發現人還在，車沒了。這樣也不會被判定為出局。
“倒車！”林潤沁做出決定，“注意車頭朝向，同時還擊。”
M2上的五支機槍，拖拉機戰車上麵的總共三支機槍，同時吐出火焰，組成了一場多少有些單調的小合唱。
子彈像雨一樣，朝著對手潑灑過去。大部分都打在了被擊毀的戰車的殘骸上，裏麵的兩位乘員滿耳朵都是叮叮當當的撞擊聲。也有一部分打在了尚能一戰的兩台戰車上，被裝甲擋住或者彈開了。
林潤沁和另外一名車長被打的不敢出頭。這子彈可是真家夥，被打中了真的會死的。
田雨欣努力轉動手柄，瞄準對手的車輛。
?的一下，炮彈飛出炮膛。氹朤一聲，斜著打在正麵裝甲上被彈開了。
“哎呀，沒打穿呢，對不起啊。”田雨欣道歉。
“這有什麽好對不起的？”程梓鳶覺得有點哭笑不得。田雨欣一激動或者緊張的時候總會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
“這次一定可以的！”
垰摖一下拉開炮閂，裝填彈藥全部流程一氣嗬成。雖然訓練的時間不長，但是作為炮手的田雨欣訓練的很認真，甚至有幾次程梓鳶注意到，在解散之後，田雨欣還會主動回到戰車裏加練。
在這種努力下，現在主炮的裝彈時間已經接近遊戲中的參數了。
是非常努力了，這孩子。
又是充滿士氣和信念的一發穿甲彈。這一次田雨欣將炮管向下旋轉了一點點。
夼唥一下，打在林潤沁座車的炮塔座圈上。炮塔卡死了，無法轉動。
“倒黴……”林潤沁抱怨了一句，命令駕駛員加以調整，以便還擊。
現在這個情況，恐怕沒辦法離開車輛到外麵去維修。
觀眾席上的袁芮琀看到這一幕又聽到解說，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這下應該算是穩了吧。第1輪應該晉級沒問題……
念頭都還沒想完，隻見對手的兩輛FT-17同時開炮。
一發射向秦嶺車，另一發打M2。
衕地，周穎感到一震，正麵裝甲的左上角已經被打穿，炮彈被碳素塗層卡住。
接下來就收到了裁判組的通知。
“你車被判定為損毀，裁判組將在合適的時機進行回收。請務必注意安全。”
一麵白旗從車頂彈出來。
“一換一，數據分析表示不虧。”周穎把手從方向盤上放下來。
“唉呀，我明明都裝好第2發了。”秦嶺歎了口氣，雖然這麽說著，但語氣裏也沒有什麽遺憾的樣子。看來是對自己的戰績挺滿意的。
正是冬天，袁芮琀剛剛吐出的那口氣覺得外麵太冷，呆不住。還是女孩子體內比較有意思。於是又長長的飄了回去。
可見這一口氣應該屬於空氣中的老流氓，就像群裏的書友一樣流氓。南瓜天天看這幫流氓耍流氓，感覺要被流氓變成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