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岔開話題,眉眼清冷,語氣微嘲諷地說道:“小姐,你我主仆一場,屬下隻是想幫你印證一下,皇甫燁到底愛你有多深,”
“我不需要你印證。”霍涼染滿眼敵意地掃了他一眼,見城上的皇甫燁發現了她們的存在,立刻對著城上大喊,“皇甫燁,不要管我。”
皇甫燁看著城下的一幕,頓時心急如焚,卻又不能表現出來一點。
他是主帥,若他都亂了陣腳,其他人怎麽辦。
“皇甫燁,你若是讓我成為千古罪人,我一輩子都不原諒你。”霍涼染此刻已經不好奇皇甫燁的決定是什麽,她隻知道,決不能因為她一個人,讓邊城的百姓受牽連。
皇甫燁對城上的將官吩咐一聲“嚴守”,便飛身跳下了城樓。
“怎麽樣,要邊城,還是要你的女人?”青衣篤定地笑著問道。
“本王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本王可以賠她一起死,但決不能讓邊城的百姓陪葬。”皇甫燁不留餘地地回道。
青衣聞言,神情一窒,眼中寒光乍現,掐著霍涼染脖頸的手,又用了些力氣。
霍涼染因他的用力,有些呼吸困難,但唇角卻始終彎著一抹笑。
“綰綰,別怕,不管是上天,還是下地,我都會陪著你。”皇甫燁深情地看著她,唇畔同她一樣,掛著一抹幸福的笑意。
在這樣的時刻,能共死,又何嚐不是一種幸福呢!
“燁,遇見你,我沒有後過悔。”霍涼染唇角的笑意越發的燦爛,生死麵前,她心中的愛,越發的明顯,而他的愛亦是如此。
她看著他的眼睛,能看出裏邊透露出濃重的愛。
至於,那些誤會的原因,已經不重要。
“我知道。”皇甫燁微頷首,隨即眸光霎然變冷,盯視著青衣,“放了她,本王就饒你一命,放南嶢國這一馬。否則,本王現在就命鐵蹄出城,直攻你南嶢國的邊陲。”
青衣迎著皇甫燁霸氣的視線,眸光一頓,他等的就是這句話。
主上說過,倘若皇甫燁沒有中毒,又不肯為了霍涼染開城門,便讓他承諾不動南嶢國。
隻是,這些都有一個前提條件,就是不能放霍涼染回去。
兵不厭詐,誰知道霍涼染回去後,皇甫燁還會不會履行諾言。
“王爺開出的條件,倒是很誘人,可惜青衣並不能答應你。”青衣仍舊是那副淡淡的樣子:“青衣這裏有個交換方式,不知王爺可否想聽?”
“你說。”皇甫燁沉著臉,耐著性子。
“讓青衣帶著王妃出城,青衣會命南嶢國即刻退兵。否則……”青衣掐在霍涼染脖子上的手,又是一用力,“否則青衣便隻能與王妃同歸於盡。”
霍涼染因為缺氧,臉色已經變成青紫色,痛苦得再也繃不住唇角的笑意。
“放開她!”皇甫燁又急又怒地吼道。
青衣的手微微鬆了些力氣,讓霍涼染得意喘息,她可是他的護身符,若是死了,可不好。
“王爺,青衣的條件,您答應嗎?”
“好,本王放你出城。但,你記住,不要耍花樣,否則本王的鐵蹄,一定踏平你南嶢國。”
“王爺放心,扣留王妃,也隻是為了保自身安全,我主絕對會好好招呼王妃這樣的貴客。”青衣微揚唇角,一直手掐著霍涼染的脖子,一隻手扣在她的腰上,極為謹慎,不給任何人偷襲的機會。
“你上城牆,從城樓上用輕功下去。”
城門他不會開,更不會給南嶢國任何的可乘之機,將來就是打仗,他也會讓戰場在南嶢的國土上。
“好,先讓城牆上的士兵撤開。”
“都給本王撤開”皇甫燁順著台階,一邊往上走,一邊吩咐道。
他時刻盯著身邊的青衣,想要尋一個機會下手,救下霍涼染。
但,青衣真的太謹慎,根本不給別人一點可乘之機。
頃刻,三人就已經上到城樓上,青衣走到一個人都沒有的城牆邊,縱身便跳了下去。
而跳下去的時候,他還不往緊緊地扣住霍涼染的脖頸,以做威脅。
這樣的情況下,皇甫燁自然不能動手,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青衣逃進敵軍陣營。
青衣看著坐在高頭大馬上,睨視著他的副官,眸色一冷,從懷中摸出一枚金黃色的令牌。
副官一看那象征著皇帝親臨的令牌,立刻翻身下馬跪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立刻收兵。”
青衣沉聲吩咐,便收起令牌,抱著霍涼染翻身上了副官的馬,揚長而去……
戰亂停歇,邊城再次恢複了寧靜。無心跪在靖王府的書房中,胳膊上深可見骨的傷因為沒有處理,不停流出的鮮血將她的一整條袖子都染成了血色。
皇甫燁淡漠地看了她一眼,對坐在一旁的鬼魅吩咐道:“鬼魅,給她看看傷。”
“王爺,我沒有聽錯吧?”鬼魅好笑的反問。
皇甫燁的眸色一沉,“別忘記了,你與本王的交易。”
“王爺若是記憶力不好,容鬼魅提醒王爺一句,定金鬼魅已經給過了。”鬼魅聲音慵懶的提醒道。
“你若是肯醫治無心,本王可以再許你一件事。”皇甫燁自是了解她的性格,那就公平交易吧!
“隨便我選什麽事情?”鬼魅饒有興趣地問道。
“異想天開!”皇甫燁輕嘲,若是任由她選,她指不定還會給他惹出什麽亂子來。
“若是你救無心,本王可以答應你,今夜之事,絕不找南嶢國尋仇。”皇甫燁鄭重的承諾道。
“你找不找南嶢國尋仇,與我何幹?”鬼魅好似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一般。
“難道,你想在你哥哥當皇帝之前,那個國家就已經被顕國吞並了嗎?”皇甫燁冷笑著威脅道。
“這買賣聽起來倒是劃算”鬼魅不急不緩地站起身,“不過,王爺倒是越來越讓鬼魅刮目相看了,竟然會為了一個屬下,犧牲這麽大。”
“你還是少對本王刮目相看點,本王受不起。”
皇甫燁這輩子沒怕過誰,但鬼魅真讓他有點吃不消。
若不是她另有目的,他怕是真會被她逼得無路可走。
話落,皇甫燁踱步走出了書房,向他與霍涼染的喜房走去。
一路狂奔,青衣終於拉馬,在南嶢國邊陲的府邸門前停下。他翻身下馬,剛將霍涼染平穩的放在地上,她抬手便是一巴掌打了下去。
青衣沒有躲,任由她打,這是欠她的。
“我爹呢?”霍涼染一雙水眸因為恨意,已經被染成紅色。
“你進屋裏去等著,我去把將軍帶回來。”青衣交代一句,再次翻身上馬,奔出院落。
霍涼染雖心急如焚,但自己這時也隻能等。
她沒有進屋,就在院子裏來回的踱步,每一瞬都是煎熬。等了大約兩刻鍾,她再也等不下去了,剛要衝出府邸,紅漆大門便被人推了開來。
隨即,青衣背著已經陷入昏迷的霍崇晟快步走了進來。
“我爹怎麽了?”霍涼染迅速迎上去,緊張地問道。
“流血過多,暫時陷入昏迷。”青衣頓了下,在看到霍涼染一臉的焦急後,又補充道:“將軍沒有生命危險,小姐不必擔心。”
“……嗯。”霍涼染略微遲疑,才應了聲。
她覺得青衣很奇怪,明明大有來頭,可以不受爹爹的管製,但這一刻卻又恭敬的就像是以前那個與她亦師亦友,對她總是很溫和的青衣,與剛剛挾持她時的那股狠辣,截然不同。
但,這會兒她也沒有心情再去猜測青衣,隻關心爹爹的傷勢。
青衣似乎什麽都會,將霍崇晟放到床上後,迅速解開他的衣服,清洗傷口、上藥、包紮,所有動作一氣嗬成。
最後又給霍崇晟換了新的褻衣,才直起身,“小姐,青衣去熬藥了。”
“嗯。”霍涼染應他一聲,便拿著濕布巾,走到床邊,給父親擦拭起髒汙的臉頰。
青衣很快便熬了藥回來,將藥放在一旁的熱水裏溫著。
“小姐,一會兒將軍醒了,將這藥給他喝了便可。”青衣淡淡的交代完,轉身剛欲離去,就聽身後的霍涼染問:“青衣,你到底是什麽人?”
“南嶢人。”青衣回的依舊是那三個字,再次抬步。
“你是南嶢皇帝的人,是不是?”霍涼染肯定的下了結論,卻沒有得到青衣的肯定。
她的話音落下,他已經走了出去……
嘉康帝於早朝之上,收到邊城的急報,頓時大怒。
這急報是來至於邊城守城將領馬將軍,急報中說,南嶢國最近頻繁滋事,靖王爺卻隻顧操練自己的兵力,不肯出兵抗敵。
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皇甫燁竟然強搶民女,逼死百姓,使得邊城百姓苦不堪言。
而這折子到達兵部之前,最先到的是皇甫瑾的手。
他知道,馬將軍先將折子送到他手裏,意思很明顯,就是為討好他。
既然這份情這麽大,他自然是要承的。
這麽做,與私人恩怨沒有關係,不過權力場的爭奪。
皇甫燁遠走邊城,到底是沒有權利之心,還是借此鞏固勢力,誰都不知,他自是不能給他翻身的機會。
嘉康帝的脾性,他還是了解的,雖然此刻已經怒極,終是不會為這事情要了皇甫燁的性命。
而無論何時,都保三皇兄一命,現在是他唯一能為綰綰做到的。
嘉康帝怒過之後,下旨意派皇甫瑾過去調查此事。
他既然有意培養皇甫瑾為未來的皇帝,就得讓他先學會治理國家。
皇甫瑾對於嘉康帝的吩咐一點都不意外,反而有些欣喜。
他終於又能見到她了……
星兒得知皇甫瑾要去邊城,在房間裏猶豫了半天,還是去了皇甫瑾的書房。但,一到他的書房門前,她還是緊張了。麵對他的時候,她都覺得自己矮一截。
“進來吧!”皇甫瑾看著門口的身影,微皺眉,主動出聲。
星兒一慌,推門走進去,欠身一拜,“妾身見過王爺。”
“有事?”皇甫瑾隨口問著,語氣冷冷淡淡的。
“王爺,妾身想去看看小姐。”星兒話落,又怕這個理由不夠充分,便連忙補充道:“小姐一定也想星兒了!”
她咬緊下唇,低垂著頭,緊張得一顆心就快跳出嗓子。
“你回去收拾下,明日出發。”皇甫瑾答應的甚為痛快。
“星兒謝王爺恩典。”星兒連連拜了好幾下,才歡天喜地的出去。
這次,她一定要好好把握與他獨處的機會。
星兒從書房出來,便是一臉的幸福之意,任誰都看得出,她今兒有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