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如沐春風郭郎君
“郎君將他們丟下不管,就不怕打起來?”田豫看著郭磊優哉遊哉的模樣,忍不住提醒道。
巡邏隊剛重組,您就撒手不管,這好麽?
郭磊輕笑道,“劉何心高氣傲,不會占鄧當的便宜,在這個時候出手打壓他。”
“鄧當呢,則知道自己手下的斤兩。他會卯足了力氣訓練。不過,你說的對,光訓練不成,還得想辦法讓刺激刺激他們,讓他們打起來。”
田豫聞言不由腳下一個趔趄,啥玩意我說的對啊?我有說過讓他們打起來麽?
正想著,便聽郭磊邊走邊道,“李默,你回頭跟劉何說一聲,半月後舉辦一場兩隊的較量。”
“嗯,就比軍姿隊列。二十日後,舉行實戰演練,科目就是攻山頭。劉何主守,鄧當主攻!勝利的一隊,一個月後對青雲寨動武打主力!”
田豫聽的都傻了。
哪有像他這麽當主上的,攛掇手下搞對抗?
“郎君莫非是怕二人喧賓奪主?”田豫忍不住譏諷道。
郭磊笑了,“劉何,鄧當,乃是我的左膀右臂,田兄可聽說過,臂膀會掌控身體的麽?”
“對抗是為了給他們增加實戰的經驗。也是訓練的一種手段,訓練的時候,不要怕受傷,就算是胳膊腿的斷了,找人接上,休養兩三個月也就好了。總好過在戰場上廝殺,白白送命的好!”
田豫愣了愣,這才道,“這莫非就是在下在軍營的牆上所見的,練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
“正是。”
郭磊隨口應了一句,隨即指著旁邊的樹上的白色,笑道,“田兄可識的此物?”
田豫搖頭。
“這東西是我無意間發現的,叫白蠟。是上麵這種蟲子的分泌物,噢,我們平時所流的汗水,還有我們口中的唾液,就是分泌物。”郭磊眼見田豫露出不解之色,隨口解釋了一句。
不過,這絲毫沒有讓他臉上的炫耀之色稍稍減弱分毫,“這種白蠟可用火融之,然後,倒入竹筒中,便可以凝結如冰,晶瑩如雪。”
“我不知其名,強行名之曰,蠟燭。田兄可知,此物用處?”
田豫有些無奈的道,“還請郎君示下。”
“無他!”郭磊笑了,“可照明爾。就如油燈一般,不過,比起油燈來,卻是少了油煙的刺鼻,光亮也柔和些,而且,也比油燈耐燒!”
“吸!”
田豫並不是一個沉不住氣的人,可此時卻仍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他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隨處可見的白蠟,這豈不都是蠟燭?
田豫忍不住輕歎道,“若真如郎君所言,那這蠟燭,怕是可價比黃金。”
說著他轉過臉來,正色道,“郎君據實相告,為人坦誠,可為上此舉卻實屬不智。子曰,君子慎密而不出也,此等機密,豈可告知他人?”
郭磊心中暗自嘀咕,這話也是子曰的?
其實前麵那句郭磊就知道,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機事不密則成害!
奈何,他記憶的名言警句中,正缺少了田豫的這一句。
不過這意思他卻是明白的。
他拍著額頭,滿臉懊惱道,“是極是極,我一時孟浪,倒是將田兄置於不義之地了。”
說著,他扭頭對李默道,“你等幾個聽著,先前之事,決不可外傳。倘若有他人仿製成了蠟燭,你等也需對人言明,此事跟田兄無關。”
“田兄乃守口如瓶的磊落君子,斷不會為了些許財帛而心動。都記住了麽?”
“諾!”
李默等人恭聲應命。
田豫張張嘴,有些傻眼了。
這話怎麽聽著好像是有人仿製出了蠟燭,就是他所為似的?
故意的!
這分明就是想要泄露機密,讓我為自證清白,不好離去!
田豫瞬間就明白了郭磊的用意,一時間,又是氣惱,又是感動。
他惱怒的是郭磊這種惺惺作態,過於露骨。感動的則是他對自己所流露出來的欣賞和重視。
不過臉上田豫卻沒有表露出來,隻是譏諷道,“郎君妙語,讓人聞之如飲美酒。豫雖鄙陋,卻願守口如瓶。”
“田兄真君子也,與田兄相交,磊也覺如沐春風!”郭磊大喜道。
田豫忍不住喃喃道,“如沐春風,如沐春風……”
他似是品出了其中的韻味,抬頭拱手道,“郎君文才,日後定可名揚天下,與郎君相識,豫之幸也!”
郭磊嘴巴張了張,先前那個守口如瓶,好似田豫第一次聽。這如沐春風,難道說此時也未曾出現?
他有些羞赧的擺了擺手,“田兄過譽了,我就是心有所感,口有所言!真的計較起來,卻是驢糞蛋子表麵光。若真是名揚天下,豈不臭不可聞?”
田豫不由得哈哈大笑。
帶著田豫去礦場轉悠了一圈,被抓的山賊,有二十個被分到了這裏。
如今熊長風的手下足有百人,都是壯實的漢子,再加上巡邏隊每日在這裏經過,那些山賊絕不敢貿然行動。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郭磊還是特意的趕來看了看,本想交代熊長風一番。
哪知道來的時候,熊長風單人獨臂,拎著百十斤的木炭筐子,正對那些山賊訓話呢。
看那些山賊一個個目瞪口呆的模樣,郭磊就知道,自己是多慮了。
田豫的注意力,卻都放在了那些滑輪組,還有沿路的軌道上。
等離開了礦場,中午,郭磊又帶著他一起吃了點飯,這才跟田豫在已經初見規模的安平塢堡四處轉悠起來。
他向田豫介紹著自己的規劃,看著那一個個的作坊,還有漸漸布滿了綠色的農田,田豫越看越心驚。
本以為,這是個塢堡,可如今看來,怕是璐縣縣城也多有不如。
縣城?
不,就是塢堡!
他郭磊的塢堡。
郭磊強調了一下自己這塊領地的屬性,然後對著田豫鄭重其事道,“田兄,我已經安排了人,去往邊市等候蘇信君。一旦蘇信君到達邊市,我便邀他前來。在這之前,我手頭瑣事甚多。不知,田兄可否代勞一二?為我推動一下這裏大大小小的事務?”
“在下還能拒絕麽?”田豫苦笑,受了一禮,“不過,在下本是受蘇信君之托,與郎君傳信。如今事畢,自當回稟。敢與郎君以一月之期為約,一月後,若蘇信君未曾到邊市,在下便折返幽州,敢請郎君到時候,放在下離去!”
說著,田豫躬身一禮,“豫不勝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