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食色性也
“起來吧。”
郭磊順勢從車上跳了下來,這個時候,眾人從喜悅中平靜下來,才發現情況不對。
隻見郭磊的身上,帶著不少血跡。
再朝兩邊看,大多數的巡邏隊員身上也是如此。他們一個個身軀筆挺,殺氣騰騰的。在這些巡邏隊身邊,還綁著幾十個俘虜。
再朝後看去,隻見後麵的馬車中還拉著兩口棺材。
出事了!
眾人不安的互相看看,卻並沒有多大的騷亂。
“趙四歸隊!”郭磊看了一眼趙四道。
“諾。”
趙四領命,帶了巡邏隊員默默的跟那些巡邏隊員站在一起。
郭磊則轉身,來到了後麵大車上的棺材旁。他一手輕輕的搭在棺材上,目光卻射向了田豫。
“田兄,可願與我,送我這兄弟回家?”
他早就感受到了田豫的驕傲,所以想看看,他有沒有門第之見。
田豫拱手道,“固所願也,不敢請爾!”
“善!”
這些棺材是路過鄉裏時,在鄉裏購買的。郭磊探手就握住了抬杆,田豫則來到了他的身後,握住了抬杆的後頭。
“主上,不可!”
劉何見狀急忙上前,勸道,“自古以來尊卑有別,上下有序。主上以厚禮葬之,已是恩情,豈可自折身份,為之抬棺?敢請主上收回成命!”
“敢請主上收回成命!”
鄧當等人也急忙行禮。就連那些附庸郭磊的流民,也紛紛請命。
畢竟這個時候,禮法森嚴。
郭磊身為安平裏之主,為手下之人抬棺下葬,實在是太過駭人聽聞了些。
郭磊眉頭皺起,“何為尊,何為卑?”
劉何忙道,“主上為巡邏隊之主,自當為尊,我等為下屬,自當為卑!”
“狗屁。”
郭磊怒喝道,“二狗,花魚,他們衝殺在前,斬其一,傷其四,如此血性,如此勇烈,何卑之有?我得他們死戰,這才定鼎勝利,平安歸家,若是我計較身份,連親自送他們一程都做不到,那我又有何尊可言?”
“他們是因我之命衝鋒陷陣,他們是為我安平裏血戰壯烈!我身為安平裏之主,我感謝他們!更為有這樣的屬下,這樣的兄弟而驕傲!”
郭磊眼圈泛紅,聲音不大,可語氣卻充滿堅決,“我不僅要親自抬棺,還要在那山上豎石銘文,以記之!香火不斷,以祀之!”
郭磊這麽做,的確是想收買人心,特別是巡邏隊員的心。
他想要用這樣一種形式,給予軍人一種無上的榮耀!
可同樣的,他是真的很感激他們。巡邏隊組建不過月餘,他們就為了他的一句話,連命都搭上了!
君以國士報我,我豈能不以國士待之?
“屬下劉何,請命抬棺!”劉何眼睛都紅了,他真的沒想到,郭磊將一個普通的巡邏隊員都看的這麽重!
“屬下鄧當,請命抬棺!”
“史渙,請郎君準許,允我抬棺……”
眾人紛紛俯首,這一刻,他們心悅誠服!
“準!”郭磊鬆了口氣。也就是他此刻沒有功名,還能任性一些,否則的話,怕是沒人會讓他胡鬧了。
劉何,鄧當大步來到了郭磊對麵,兩人抬起了棺棍。另一邊,史渙,郝運,侯三,趙四,也都搶上前去,抬起了花魚的棺木。
一路上山。
巡邏隊押解著那些山賊,緊隨其後。再後麵,便是那些流民百姓了。安平裏眾人是自發的,山賊們卻是戰戰兢兢,如同走在死亡的大道上。
當郭磊將那兩名手下安葬後,這種死亡也隨之降臨了。
“殺了他們!為戰死的英雄報仇!”
“報仇!”不知是誰喊了一聲,人聲鼎沸,群情激昂!
山賊們徹底絕望了,別說郭磊沒有保他們的必要,就算有,此時此刻,他又怎會逆著人心而動?
可郭磊卻出乎所有人預料的,逆了。
這些人不過是活不下去的附逆罷了,真正的仇人,還在青雲山!郭磊以此為理由,至於這些山賊俘虜,則在煤礦區勞動改造三年以示懲罰。
而後,又趁熱打鐵,當眾宣布,再遴選百人入巡邏隊!
一月後進剿青雲山。
眾人心思被吸引,加上刻在骨子裏的順從,山賊的死活也就不在意了。
百姓們回來後,該吃飯的繼續吃飯,順便琢磨著巡邏隊的事。頭腦不熱了,還心心念念惦記報仇的,也就沒幾個了。
可依舊對加入巡邏隊的事十分神往。
巡邏隊那是跟在郭磊身邊的,自然多了幾分嶄露頭角的機會。就算真的戰死了,不還有一金的賞賜,田地子嗣繼承麽?
郭磊離家多日,自然要回去拜見母親。
這是孝道。
劉何等人隻能在郭家的宅院附近安排足夠的人手,並且將眼線,安排在了進村的大道上,防止青雲山的賊眾來襲。
雖然說,已經折損了一多半戰力的青雲寨,基本上沒有敢來襲擾的可能。
郭磊回家時順手把田豫也帶上了。
郭磊從見到他的那一刻起,就沒打算放他離開。他打算今晚就給田豫來個解衣衣之,推食食之,爭取拿下!
田豫一開始還推說於禮不合。
可沒奈何,郭磊言辭懇切,又熱情的拉著他的手不鬆,看了一眼周圍的巡邏隊員,知道自己沒了拒絕的可能,隻得從了。
登堂拜母。
本為郭磊提心吊膽的潘氏,聽聞是田豫報信,讓郭磊免了賊人算計,直接把田豫當做了恩人對待。
潘氏笑著將早就準備好了的飯食端了上來,都是按照郭磊喜歡的口味,炒菜,兩素兩葷,蔥油烙餅,外加胡瓜,也就是黃瓜雞蛋湯。
饒是田豫老成,也被這從沒吃過的飯食給鎮住了。
他雖努力克製,可這一天,廝殺兩場,無論體力還是精力都耗費甚巨。身體的本能需要,讓他連吃了三張大餅,喝了兩碗湯,跟郭磊一起將桌上的菜都掃蕩的幹幹淨淨,這才拍著囫圇的肚皮停了下來。
“在下曾隨商隊,北至草原,南至豫州,雖不敢稱見多識廣,可也吃過不下幾十種飯食。”
田豫打著飽嗝,尷尬道,“卻從未吃的如此舒暢過,一時情不自禁,讓郎君見笑了。”
“食色性也。此不正說明,田兄乃性情中人?”郭磊笑道。
田豫好奇道,“卻不知,這餅是何物所做?”
郭磊微微一笑,不無得意的吐出了一個字,“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