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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威豎裏內

  漢朝時候,萬歲並不是皇帝的專屬稱謂,也並非禁忌。而是一種表達興奮或者祝福的一個普通詞語。


  比如,賀壽時可稱祝某某老萬歲,打了勝仗,得了賞賜時也可呼喊萬歲。


  郭磊慌亂之中,聽到了劉何滿臉無辜的解釋,十分尷尬。


  好在他反應很快,胡亂解釋了幾句,並沒有引起劉何等人的懷疑。


  看來須盡快往縣學學習禮儀和規矩了,不然以後還不知鬧出什麽笑話來。


  這麽多人聚在一起吃酒,家裏地方太小了,肯定不太合適。郭磊便讓劉何等人去家裏將吃食搬了過來,打算在外麵吃。


  所謂獨樂樂不如眾樂樂,郭磊索性讓方麻,郭真等將裏內的男女老幼都請了來,打算開個大型露天宴會。


  他找方麻要了兩頭豬,本是想買的,安平裏也就方家有喂養的豬。可方麻堅決不要錢,郭磊隻能讓他找人宰殺了。


  在河堤附近尋了平整之地,用石塊壘了十幾個簡易的灶台,十幾個大甕安置妥當。


  婦人們就在現場開始做起了大鍋飯。


  郭磊又讓人升起了六七個火堆,安平裏的男女老幼,自發的坐成了幾個圈子。劉何跟郭真,方麻,郭歲,還有另一位裏內長者華河坐在了一個火堆,旁邊是一眾遊俠與劉何。


  石老三等匠人分了個較為偏遠的火堆,一車的酒水,郭磊讓人拉了回來,分與了眾人。


  一時間,在場之人吃著豬肉串,喝著酒,無不興奮的滿麵紅光。


  “諸位都是裏內長者,磊之長輩。”郭磊笑著舉起酒杯,“小子便以薄酒一碗,敬祝幾位長輩福壽綿長,我安平裏平安祥和。”


  方麻郭歲等人舉著酒碗,樂嗬嗬的飲了。放下碗,方麻望著下麵熱鬧的場景,笑道,“隻怕自先人聚居於此時起,安平裏都未有如眼下這般盛景,皆是托郎君之福。”


  “豈敢。小子年少德薄,才疏學淺,日後還須諸位長者多多照顧。”郭磊笑著一點頭。


  劉何等人立即走上前來,劉何,侯三等人親自為郭磊,還有方麻等人倒酒,方麻,郭歲等人皆道不敢。


  “劉兄,我之兄長也,他們也都是磊之手足弟兄。劉兄等人已經打算在此落戶,諸位是磊之尊長,自然也是他們的尊長。”郭磊笑笑,“一碗酒如何當不得?”


  方麻一聽,便知道劉何等人是打算投了郭磊,為其爪牙了。這對他並不是什麽好消息,可方麻昨日便已經知道,這安平裏日後當為郭磊的安平裏了。


  所以,微微一頓便笑道,“如此,當為郎君賀。”


  郭真,郭歲更是笑容滿麵,連連點頭。


  郭磊笑著舉起陶碗道,“有劉兄等在,安平裏日後自不會畏懼宵小之徒。所以,當為安平裏賀,為我等賀才是。來,諸位尊長,飲盛!”


  又是一碗過後,郭磊才將自己燒烤的肉串,一一分給了眾人,笑著對劉何道,“劉兄,你與諸位兄弟共敬我長輩一碗。我自去別處看看。”


  劉何笑著點頭,侯三主動的跟在了郭磊身後。


  郭磊看看,也沒多說什麽,侯三這小子機靈的很,是遊俠中除了劉何,郭磊最為看重的一個。


  郭磊在人群中轉悠了一圈,到處敬酒,也顧不得是不是合乎規矩,反正他是打定主意,趁機在裏內眾人之中,樹立自己的權威,讓安平裏眾人,為他所用。


  “郭家出此郎君,真家門之幸也。”劉何等人已經退了回去,方麻目光瞥見郭磊的舉動,不由輕歎道。


  旁邊的莫姓老者也連連點頭。


  “我早就知道,我家阿樹不凡哩。”郭真樂的嘴都快咧到腮幫子上了。


  郭歲慢悠悠道,“郭家之幸,不就是安平裏之幸麽?”


  方麻大笑,“正是如此,我等當勝飲一碗。”


  郭磊最後才到了一眾匠人麵前。


  “諸位,這地方想必大家也都看見了,我想在此大幹一場,所以,少不了要諸位多加費心出力,小子在此敬諸位一碗。”說著,便要動手倒酒。


  “郎君莫要折煞我等,我等賤民,豈敢當郎君敬?”石老三滿麵惶恐,雙手捧著陶碗道,“蒙郎君憐憫,賜予我等酒水,小老兒等已是感激不盡。若郎君不嫌棄,便請飲勝。”


  其他人也都巴巴的看著郭磊,滿臉期待。


  郭磊心中暗自叫苦,他倒不是嫌棄,隻是不習慣用別人的碗。不過他臉上卻沒有表露分毫,這時候,可不能寒了這些技術人員的心。


  直接接過陶碗,豪爽的一飲而盡。


  “我等願為郎君驅馳!”


  一眾匠人轟然下拜,有的甚至眼泛淚花。這並非是他們感情脆弱,實在是身為賤民,尋常人家都不願意與他們多說一句。便有人找他們做活,也如使喚奴隸一般。


  心中苦楚,實在是積攢的太多了。


  可郭磊如今卻與他們同飲一碗酒,這是真真的拿了他們當成個人看啊。這份尊重,讓匠人們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溫暖。


  “諸位都請起吧,請起。”郭磊親自將石老三扶了起來。


  石老三卻倔強的跪著,“郎君,小老兒有一事相求。”


  “但講無妨。”


  “我等想,想在此地安家。”石老三抬起頭,滿臉的緊張和不安,“非是我等不知進退,冒犯郎君,實是生活淒苦,無安身之處。懇請郎君垂憐。”


  “懇請郎君垂憐。”一眾匠人紛紛俯身哀求。


  賤民者居無定所,沒有土地,不能與良人通婚,甚至不能當兵。便是子孫後代都要操持賤業。這是被徹底打入了底層,甚至是永世不能翻身的一群人。


  如今眼見郭磊待人和善,財大氣粗,自然起了歸附之心。


  這裏的動靜,早引來了周圍的注意,不大會的功夫,周圍便安靜了下來。郭磊沒有說話,石老三等人的心,卻是漸漸的沉到了穀底。


  “郎君若有難處,便當小老兒是吃多了酒水,胡說八道……”石老三心中悲苦不已,聲音中隱含絕望。


  “石工多慮了,我這裏地多人少,正缺人手。剛才我隻是在想,要分諸位多少地才合適。”郭磊笑了笑,輕聲道,“這樣吧,你等每人五畝上田,一畝水田。”


  “我會安排人代為耕種,諸位隻需盡心做事,最好是多教授一些徒弟,傳下技藝。”郭磊蹲下身子,以隻有他們能聽見的聲音道,“日後,你等子孫許不必子承父業也未可知。”


  石老三等人差點哭出聲來,一個個激動的渾身直哆嗦,給土地,可讓子孫耕種?這根本就是再造之恩啊。


  “莫要聲張,”郭磊笑笑,“此事需要時間,容我慢慢為你等籌劃。”


  說完,又大聲道,“好了,你等便留在此地,為我做事。”


  安平裏眾人聞言,紛紛大讚郎君心善,這些賤民命好,才遇到了郎君這樣的人。卻是沒人反駁郭磊的決定。


  一是不敢,誰都知道如今的郭磊,才是安平裏真正的主事人。二來,連賤民都如此對待,豈不是更不會虧待他們這些鄉鄰?


  “郎君大恩,我等必以死相報,永世不忘。”石老三起身悄悄的擦了擦眼淚。一眾匠人也多紅著眼睛,起了以死報效得心思。


  郭磊卻未往心中去,一時感激,能永世不忘者少,一時之辱,能十年後報者多。人啊,善忘其好,得隴望蜀,逐利攀高,才是本性。


  “石工,下午讓人丈量土地,可有結果了?”郭磊挑眉問。


  “有了。”石老三忙看向馬木匠,馬木匠拿出了一根一丈長的木頭,對著郭磊道,“回郎君,上東西總計是一千又四百三十五丈,南北兩千又三百五十丈,下東西一千又六十二丈,南北三千又七十二丈。”


  漢朝是以右為尊,左為卑。上東西就是麵朝太陽,右手邊的地。南北則是指的對麵的地。而一丈大約是兩米三四的模樣,也就是馬木匠手中木棍的長度。


  他們是用這東西作為單位衡量的,數字自然算的上準確。


  郭磊兩眼微微一眯,借著火光,用木棍在地上先簡略的畫了個圖。靠河的這邊東西長三千三四百米,靠山的那邊是兩千四百五百米,西邊的南北長是七千米左右,靠山處南北大概不到五千米的樣子,整塊地是北窄南寬,西長東短的不規則形。


  如此算下來,便是最保守的估計,也能開出一萬八千大畝的田地!若是總的麵積,怕是三萬大畝都能有。


  郭磊看著地上的數字,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些土地,可都是他的了。


  “郎君,這是……”


  “石工,馬工,你等隨我來。”郭磊抬腳將地上圖形抹掉,便轉身朝著方麻等人走去。


  “坐吧。”郭磊先坐了下來,又招呼兩人。這兩個匠人哪敢坐,頗為惶恐。方麻郭真等人見郭磊發話,自然隻能隨之叫他們坐下。


  兩個老匠人這才不安的跪坐了下來。


  “幾位尊長,如今咱們這新的安平裏已經開始動工建設,可諸事繁多,繁雜無序。”郭磊笑笑,又將劉何,侯三,趙四三人叫了過來,“所以我覺得必須得先議一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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