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真兇
天穹上，五彩繽紛的雪花緩緩落下，然後又變成了純白碎雪堆積在大地上。
姜塵領著十餘名少年走到了城門旁，他站在九丈的城門下向後方看了一眼，而後又看向身邊孟朗。
「姜師兄，難道我們就這麼算了？」
孟朗見姜塵盯著自己，不由開口打破了沉默。
「算了？只是剛剛開始而已。」
姜塵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眼底深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寒芒。
「剛開始？」
孟朗那烏黑的眸子閃過一道亮光，他知道，凡是被姜塵盯上的人，就如被一條毒蛇盯住了。
「我有法子讓他萬劫不復，但我需要你的幫助。」
姜塵的眉頭舒展開來，臉上露出了有些怪異的笑。
「姜師兄需要我怎麼做？」
見姜塵朝自己怪異一笑，孟朗心中忽然一緊，但卻也並未想得太多。
姜塵抬頭望了下天穹，然後緩緩地走向孟朗，朝他笑著說道：「需要你的命。」
姜塵話音一落，孟朗只感覺眼前一道寒光閃過，然後胸口傳來一陣劇痛。
「為什麼？」
他的臉上有不解有驚恐，最後朝虛空伸了伸手緩緩地倒了下去，到死他都不明白姜塵為何要殺自己。
城門下的氣氛驟然沉寂了下來，除了碎雪飄落的聲音，連呼吸聲都停止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氣都不敢喘上一絲，誰也沒有想到，姜塵會朝孟朗出手。
但他們都很清楚，自己看到了不該看的事情，所有沒有敢在這時亂動，只能僵直了身體站在那裡。
「今日的事情，誰要是敢透露出去，下場就不是像他這麼簡單了。」
姜塵看了一眼地上死不瞑目的孟朗，然後拿出一塊巾帕，擦了擦手中短劍上的血跡。
「是。」
所有人都如蒙大赦，綳直的身體終於放鬆下來，他們臉上露出笑容連連點頭稱是。
「但只有死人的嘴才能讓我相信。」
然而，姜塵的下一句話，又讓所有人都神色一僵，眼底深處都露出了驚恐之色。
哧.……
姜塵手中長劍一推，十幾道寒光乍現，只是轉瞬間，十幾名少年都成了死人躺在了地上。
這些人的修為連化靈境都未突破，在姜塵面前就如螻蟻一般，連絲毫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姜塵掃了一眼地上的屍體，然後把孟朗的屍體裝入了乾坤袋中，最後緩緩地朝冰城中心走去。 ……
雪下得越來越急驟，天地間只剩下了雪白色，然而劍意卻逐漸消失了。
陌遷五人又是走出了幾十里地，終是見到了成群的少年。
此際，他們和周身上千名少年一樣，站在冰城中心的雪地上凝望前方，沒有人說出一句話。
原本，眾人以為冰城中心會有一座大殿，然而，眼前景象卻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在他們身前，一柄由冰晶鑄成的巨劍接天連地，倒插在了雪地上。
巨劍的劍柄少有十丈高，劍柄上，懸挂了三柄散發朦朧光芒的靈劍。
在巨劍底部，折斷的殘劍少有十萬把，全都散去了光芒猶如廢鐵一般堆在雪地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三柄靈劍吸引，但卻未有人動手搶奪，他們都清楚，誰要是先出手就會成為眾人圍攻的對象。
哪怕一些少年對於自己的修為很有信心，但也沒人狂妄到敢於孤身挑戰群雄得地步。
「我感覺到了，是那柄白色的靈劍。」
「它在召喚我。」
秋葉望著虛空那柄通體純白的靈劍，眼中閃過絲絲渴望，就連身軀都在不斷顫動。
他聽從師命，來此尋找那柄關乎到他身世的劍，而今終於得見，心中異常的激動。
「師兄放心，我們一定全力助你奪劍。」
陌遷看了秋葉一眼道。
秋葉曾多次給他提供幫助，而今有了機會報答，他當然會全力以赴。
吼.……
就在此時，一聲若鬼厲般的嘶吼傳出，並有淡淡的血腥味瀰漫而來。
「是那怪物。」
所有人都緊繃了身軀，朝聲源處望去，但除了白茫茫的碎雪外什麼也沒看見。
呼.……
一陣狂風呼嘯，捲起大片碎片橫掃而過，血腥味也隨之濃烈了幾分。
「它在那。」一名少女指著虛空驚呼一聲。
眾人順勢望去，頓時心中一顫，甚至有人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那是一頭體形似蛟卻長了一條長腿，渾身結滿了黑色鱗片的凶物。
凶物站在一座由冰晶堆砌成的房屋上，九丈長的身軀沾滿了白色雪花。
它那對凶戾的眸子緊盯著場中少年，並且十分喜悅地擺動著長尾，彷彿見到了獵物一般。
「那是戾蛟。」
夢璃自幼便熟讀各類書籍，她一眼就認出了那頭凶物。
「戾蛟？」
陌遷愕然，十分不解地看著那頭凶物。
他也聽聞過戾蛟，據他所知，戾蛟雖然天性暴戾，但卻從不吃人肉，就連其它靈禽的肉都不吃。
那是一種十分特殊的生靈，雖然兇悍無比，但卻以靈草為食，從不吸食血肉。
據說，古時戾蛟本是以血肉為食，但因該族有人得罪了一名大人物，被中下了詛咒，自那以後只要戾蛟吸食血肉，就會被詛咒之力侵蝕而亡。
正是如此，陌遷才會感覺十分驚奇，他可不相信眼前這頭戾蛟會是例外。
「人不是它吃的。」
同樣，除了夢璃之外，還有人認出了戾蛟。
一時間，戾蛟的傳說在人群中傳了開來，當所有人都得知該族的辛秘后，緊繃的身軀終於鬆懈下來。
吼.……
那頭凶物並未攻擊眾人，站在房屋頂上又嘶吼了一聲。
呼.……
一陣狂風隨之刮過，漫天碎雪遮蔽了視線，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唔，小黑，你又幫我尋來了一批食物呢。」
就在此時，一道爽朗的笑聲從遠處響起，仿若自天際盡頭緩緩傳來。
眾人聞聲望去，臉上不由浮現一絲驚恐，也有憤怒。
誰都不曾料到，真兇竟然是一名中年男子。
那人身穿青袍，臉帶笑意，腳踏虛空緩緩地朝此處走來。
他手中提著一把鋒銳長刀，刀鋒還殘留著絲絲血跡，像是剛從屠宰場趕來一般。
所有人都知道，那刀鋒上的血跡並不是靈禽凶獸的血，而是人體內流出的鮮血。
「我要宰了他。」
一名少年持著長劍就要殺上前去，但被他的同伴緊緊地拉住了。
「放開我，要要替我弟弟報仇。」
又有人被同伴拉住，站在人群中不斷嘶吼出聲。
「這個畜生。」
陌遷盯著那人，眼底儘是寒芒閃現，一雙拳頭握得咯吱作響。
月姬仙站在他的身旁，同樣是渾身殺意瀰漫，那雙美麗的眸子快要結出寒冰。
此際，沒有人能淡然處之，所有人都因中年男子的到來感到憤怒。
但卻並未有人殺上前去，他們並未被仇恨蒙蔽了心智，在沒有探出敵手虛實之前，都站在了原地等待。
「你們很憤怒。」
中年男子站在了戾蛟脊背上，他掃了場中眾人一眼，臉上儘是貪婪與火熱之色。
「哼，卑微的人族，能在我化形之後成為我的食物，那是你們的福澤。」
中年男子輕蔑地看向眾人，一邊說著一邊搖晃身軀，最後化成了一條白色巨蛟。
「它是白蛟。」
有人見中年男子本體顯化，不禁大呼一聲。
白蛟身軀比之戾蛟還要龐大，渾身長滿了純白鱗片，那一對獠牙散出冰冷寒芒。
它與戾蛟站在屋頂上，並未急著朝眾人出手，因為它發現場中有數道氣息十分強大，這令它很是忌憚。
此際，所有人都緊繃了身體，警惕地盯著那條白蛟，同樣沒有人對白蛟出手。
他們都很清楚，白蛟比之戾蛟更為殘暴，以各種生靈為食，且十分挑剔，只是血肉不吃皮。
而眼前這條白蛟已經化形，至少也有化靈境的修為，少有人能與之抗衡。
「你們有把握斬殺它嗎？」
陌遷神情凝重，白蛟的修為他看不透，只能叫希望寄於兩女身上。
「我也看不透它的修為。」
夢璃搖了搖頭，那素雅的面孔已經不再淡然，神色同樣變得十分凝重。
月姬仙心中雖然憤怒，但也未貿然出手，她也同樣看不透白蛟的修為。
呼.……
陌遷望著那條白蛟，心中十分擔憂。
他猜測，那條白蛟怕是只有化靈境修為，不然也不會在那不動。
若白蛟真的只有化靈境修為，他自己倒能夠避開此劫，雖然他無法催動古鼎攻擊，但卻能夠藉助古鼎被動防禦。
只是他不清楚，身旁四位朋友是否與他一樣，擁有保命的手段。
「你能夠使出秘法，召喚你的族人嗎？」
陌遷忽然想到，前日夢璃施展秘法召喚的那隻大手，若夢璃能夠在此召喚那隻大手，斬殺白蛟也只是揮手之間。
「這裡是一處秘境，我無法通過秘法與族人溝通。」
「何況，這條白蛟的修為與我差距不會太大，族人也不會出手相助的……」
依照夢璃所說，只有在她遇到生命危險時，她才能得到族人的相助。
平日里，族人為了讓她得到更加殘酷的磨礪，是不會隨意出手助她破敵的。
「是我欠缺考慮了。」
聽了夢璃的話，陌遷心中警醒，他覺得自己也不能過於依賴外物。
外力終究是外力，只有自己修來的力量，才是真正屬於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