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歸來者
“救命！救命……！”
女人拚命地在屏障上拍打雙手，急得都哭了，比肚子痛還要急切幾十上百倍。
望見特行隊時，她以為那是生的希望，腿還在流血，也拖著，一路跑來。
但她並不知道，第五分隊其實連保全自身，都勉強。
特行員們，神情都有意伸援，眼裏也閃過幾次衝動，但就是無人走近。
音障也自始至終，都沒打開。
孟辰海隻能眼睜睜看著…女人被飛蛾抓住，往回拖，表情更猙獰，眼神更絕望，血噴流的……也更多；身形迅速破損，很快，一具新鮮白骨，趴在血泊上，倒在音障前。
她死時，頭依然微微抬著，空洞的骷髏眼，漫長的望向五分隊這邊。
蟲群拿五分隊無可奈何，轉而向市民開刀。它們好像隻想要鮮血，當然了，特行員，能順帶殺掉最好。
“還真是沉重的工作啊……”章之籟輕歎一聲。特行員主打怪，副救人；蟲群現在城裏大開殺戒，他們隻能眼巴巴看著。音障隔絕了外界的漫天哭喊聲，但負罪感，仍深壓在每個人心頭。
黑箱除了武器，還能推送醫療包。童乎至少為傷員止好了血。
董如泥死期未至，現乖乖躺好就行。可瞥見外界的地獄景象，黑刀再被握起。她居然還想救人。
童乎好心把她安撫住。
“人能救的話……我們不可能不救。”孟辰海與其說看得開，不如說這樣安慰，負罪感才會變小一點，“可我們牌打完了，命卻差點丟了……又談何救人？”
喉嚨好像也受了點傷，董如泥說不出話。她隻是一個勁的望著孟隊，眼裏有質問…有責怪。
“但情況再糟，到這也是頭了。你心裏清楚這點。”孟辰海沒有避開她的目光，肯定的答複，就要對視著說出來，“一場災害，第五分隊處理不了，四三二一分隊，就會自動接手。”
“我們的能力一點不弱對吧？但隊伍代號也僅僅是五。
“因為五分隊往上的，那些‘英傑’們，他們的能力要更強…！”
”打比方的話，我們是人類最強，他們就是‘人類之上’。
“他們不會坐視不管的。”孟辰海真心實意的說，“相信我。”
董如泥眼神先是一凝，然後，態度這才柔和下來。
“我現在隻怕……”屏障幾乎透明，孟辰海深吸一聲，上下打量了一番，搖了搖頭，“這層音障，頂不了太久。”
“安啦。”章之籟頭骨躺在孟隊懷裏，雙手平放在地上，說時，眉飛色舞，右手還往上擺了一下，“這層防線，飛蛾女皇才有可能擊潰。可它已經死透了不是？”
巨坑和屏障僅二三十米的間隔。
尾囊裝滿了血，一隻飛蛾衝向屏障。
章之籟本來沒多在意。
屏障一定會在它強闖時，將其撕碎。
可它轉眼便消失了，屏障沒有扣下它的屍體，其身影也消失不見。
異況發生，章之籟多少都會在意一點。
而目光越過黑坑，他遙遙地望向街道遠處時——
群蟲回巢！分散到全城各地的飛蛾，現居然整齊劃一地回到了街上。分流匯成江海，蟲群迎麵壓來，章之籟看著都覺得自己和屏障要被衝垮！
可，比這更恐怖的事是……它們的目標並非第五分隊。音障在章之籟的操控下，都做好迎敵準備了，蟲群卻突然齊刷刷地，跳水般朝下轉向——！向坑底俯衝！
一如白花花的水，灌進井裏。
“女皇真的不會……起死回生麽……？”童乎隱隱猜到了什麽。
坑底，飛蛾女皇躺著的四塊屍體，皮膚發灰，眼神黯淡。
蟲群一落地，便爭先恐後地往它屍塊中間跑。
女皇被十字形的刀光殺死，現在，蟲群也以自身，拚湊出了一道扭曲的十字形，填住了四片屍塊之間的間隙。
隻要女皇能複活，它們甘願犧牲自己。
而為了複活女皇，它們還特地準備了新鮮的人血。
女皇靠吸食變強。
現也能靠吸血……自愈！
很快——
巨大的手臂從坑下伸出！重重地拍在了屏障前！
孟辰海被震倒，章之籟也看得目瞪口呆。
女皇從坑下——一點點地爬出——！
它的臉現在還對半分開，不過有蟲群作為粘膠，將兩半臉粘住。它徐徐起身，幾隻蟲子從臉中間滾落了下來。
第五分隊的震怖反應，看得它微微一笑。雙手伸出，按住左右臉頰，再往中間齊推——它頭部因此合攏，刀傷也旋即愈合。
飛蛾女皇不僅活了，還變得……更強、更大…！
而它重回人世的第一句話便是：
“啊啦？你們還沒死啊？”
它俯視過來，笑意多濃，危機多重…！
“…能催眠它嗎？！”孟辰海急地拍了下章之籟的頭。
“那樣音障會消失！我們都會被蟲子分食！”章之籟也因驚慌而大喊起來，“我同一時間隻能播放一種效果的音樂！”
那還能怎麽辦？？
孟辰海低下頭，飛速思索。
沙盤…對！還有沙盤……！
他甩頭看向童乎。
而後者正以眼神，和躺在腿上的董如泥，進行交流。
童乎得到了答複，眼神低落下去，像在看一個死人。
董如泥也在以眼神答應過後，人還重傷著，眼裏卻透出了英雄的勇敢，與無畏…！
“她會死的……”孟辰海瞬間明白了什麽，聲音顫抖了起來，“劍…不能再讓她用了……！”
“可我們不能在這裏全滅。”童乎回答得相當平靜，眼眶卻有點紅腫。
孟辰海沉默了。
女皇也不給他們時間考慮了，六臂齊舉，要砸碎屏障，砸死他們。
它怎還會給黑劍第二次揮出的機會？
——
這就是特行員啊……
孟辰海不禁想起了昨天晚上，對齊定勝說過的話。
薪水很高，但八、九成的人，幹著幹著，就沒命花了…
女皇猛錘下來…！屏障劇烈震顫，裂紋瞬間密布……！
它隻要再來一下，第五分隊下周又要重換一輪新人了。
死亡來臨時，誰都隻能任其壓迫。
“叮咚！”
“有新成員加入了對講頻道”
這樣一句通知，卻在這種關鍵時候，不合時宜的在章之籟的耳機裏響起。
他老二次元了，鈴聲矯情點軟萌些，太正常。
“我隻說一遍。”
齊定勝的聲音。聽著前所未有的冷，又讓人感到前所未有的酷。
“怎樣都好，想個辦法，讓它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