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過去

  (這一段我斟酌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發出來,首先能豐滿人設,其次結尾一定會很好看


  (太久沒寫了,狀態還沒提上來,更新量,質量什麽的

  (這一章其實蠻勸退的,但第一章的開頭和結尾也不是一個畫風,這段情節更是如此)


  那時,孩童沒有,也不可能碰撞現實。


  夢想好像真能實現,它還未變得遙不可及。


  “我想成為女強人喔!賺好多好多的錢,再像國王一樣,發給大家!”


  “你有著這樣的夢想啊…”


  “嗯!”


  “爺爺倒希望……你能把這視作目標呢。


  “當然了,如果你確實有與之匹配的能力的話……快快長大,似柔。


  “長大,再去做我們這些大人,再也做不到的事。”


  江似柔已快忘光小時候的事了,唯有夢時,才能偶然記起。


  周末尚遠,天才蒙蒙亮,她便被鬧鍾的打鈴聲叫起。


  “明天必須繳費了。”


  剛睡醒時,有種遨遊雲海的感覺;江似柔看見這條來自老父親的短信時,雲,下起了雨。


  要上班了,鬧鈴為此而設。


  江似柔走過老街,一身略顯正式的便衣。


  “來份早餐嗎?”包子鋪老板一看到老顧客,立馬擠出了笑容。他掛著白圍裙,站在長桌後,桌麵隻有中間空了出來,兩頭皆是高高的蒸籠,霧氣繚繞。


  “三個肉包。”江似柔下意識地豎起三根手指,但隨即想到父親的短信,豎起的隻剩食指,“…算了,一個吧。”


  “好嘞!”


  曾經,我想讓每個人都能因我而幸福。


  地鐵站,江似柔緊隨人流,成為驗票機前漫漫長隊的一員。人頭攢動,卻安靜、沉悶,像機器裏一同運轉的微小齒輪。


  現在我隻渴求自己的工資,能付得起母親每個月忽高忽低的藥費。


  列車轟隆隆地駛過隧道,窗外偶爾掠過廣告牌的光,但大多還是看不清也摸不著的壓抑的黑。


  車廂擁擠到隻能看清人們的頭發,人們奔波,臉上卻沒有一點朝氣和鬥誌,連散發的氣場都死氣沉沉,如在刑場路上一般。


  江似柔從地鐵天橋走下,一出站便習慣性地望向某處。


  酒紅色的牆上爬滿了綠植,尖銳的塔高高矗立。


  那是一所幼兒園,她工作的地方。


  她上樓,步行於走廊裏時,孩子們也陸續到校,有的追逐嬉鬧,有的主動問好。“老師好,老師好”,異口同聲,不絕於耳。


  江似柔打開鐵櫃,放好挎包,再關上,鎖好。


  今天的工作,又要開始了。


  孩子們一身統一的淺綠校服,各坐一張小木椅,圍成一個圈,江似柔正坐在圈中間,課件文件疊放在腿上。


  “今天的課題是……”她低頭看了眼標題,不禁似苦似嘲地笑了下,“夢想。”


  她抬起頭,局部環視:“老師先點下名喔,確定大家都有到。”


  教室裏,翻頁聲先響,然後才是她:

  “陳木。”


  “在!”一可愛中夾雜幾分英俊的男孩,活潑地高舉起了手。


  “鍾不渝。”


  “到。”男女生是分開坐的,男左女右。被點名的男孩隻回應,沒有任何動作,一股冷漠。


  “霍不悔。”


  “這裏。”一個紮著小辮子的男孩,透著點成熟,聞聲從容地舉起下手。


  “嗯……”和霍不悔對完眼,江似柔又低下頭,並將耳發捋至耳後,“齊定勝?”


  無人反應。


  江似柔倒也見怪不怪,在學生裏找了一圈,目光停頓、鎖定對方時——


  齊定勝早已憋得麵紅耳赤,緊張地聳著肩,靦腆地低著頭,意識到自己成為眾人焦點後,小心翼翼地舉起了手:“z、za…在……”


  這個班裏,隻有他在被點名時,說話都會結巴。


  而孩童永遠都是,要麽善良如一張白紙,要麽傷人還毫不愧疚。齊定勝的唯唯諾諾,就被少數人所嘲笑、複讀。


  “不可以這樣喔。”江似柔聲音依舊溫柔,但隻一個稍微嚴厲的眼神,那些起哄的孩子便一一住嘴。


  她轉而看回齊定勝,歪頭,微笑,鼓勵:“勇敢點啦。”


  “謝謝……”齊定勝感激又害羞地點點頭,但依舊不敢抬眸。


  點名本就不是費時的事,很快,開始上課。


  “大家都有什麽夢想呢?”江似柔首先看向陳木,他最活潑了,十分討喜。


  “我想當歌手!”陳木神采飛揚地回答,又像是在宣告。


  “嗯哼。”江似柔滿意地歪歪頭,扭頭看向下一位。


  “企業家。”鍾不渝還是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翹著腿,疊著手,微微聳肩。


  江似柔點點頭,正要回頭——


  “軍人。”霍不悔已然搶答,還目光明銳地點了個讚。


  江似柔下意識地深吸一聲,最後看向了齊定勝。


  後者本來還好,就默默地縮在角落,現被一下子盯上,整個人先措手不及地挺起了下,然後坐姿都內斂起來,支支吾吾,扭扭捏捏,半天都憋不出一個字來。


  齊定勝表現得想把自己包裹起來。他還是能聽見憋笑的吐氣聲,因有老師坐鎮,沒人起哄,但不少人的眼裏,還是亮起了笑意。


  “浪費時間。”這句話像鍾不渝的口吻,卻出自霍不悔之口。


  齊定勝有些受傷,眼底有委屈閃過,連下巴都緊皺起來,可能做的僅僅是把頭埋更低。


  可這隻會讓人不耐煩罷。


  “老師明明對你那麽好……”很快就連陳木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他從老師那得到的照顧不少,但不是最好。


  沉默中,空氣好像都浮躁了起來。


  齊定勝的情緒幾近崩潰,高度緊張,高度自責……高度愧疚。他隻能按死、捏緊膝蓋,嘴越抿越緊,眼睛也愈發的濕。他什麽都傳達不出來。


  柔軟的手隨即卻摸上了他的臉。


  齊定勝愕然抬頭。


  江似柔不知何時已來到他的麵前,特地蹲著,降低高度,笑容體貼。


  “沒關係的。”她繼而表以理解地笑,起身,離開,跳過了他,詢問起下一位。


  有關夢想的話題在班裏繼續了下去。


  唯獨齊定勝參與不進去,但……他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定,握緊了幼小的拳頭。


  一天很快過去。


  天陰沉,雲密布,幼兒園裏幾乎空無一人。


  放學時間早過了,江似柔卻是最後一個離開學校的。


  “現在才下班啊?”離校時,門衛看她俊俏,而且麵熟,隨便寒暄了句。


  “有點事。”江似柔半秒沒停留,一直低著頭,看上去還有點憔悴。


  門衛倒不介意,而且比起對方奇怪的神色,他其實有一件更值得注意的事。


  牆體後,一個小腦袋悄悄探出。


  原來江似柔並非最後一個離開。


  齊定勝咬著下唇,正滿懷歉意地,偷偷望著她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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