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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9.第759章 壓力

  函谷關,臧霸在營中很是緊張,曹操的突然出現使得奪關的難度驟然加大。 

  一萬守軍呀,曹操帶來的七千精兵俱是老卒,他們在戰場上威脅巨大。 

  這時候一旦貿然行事,有很大的可能會把自己都牽連進去。 

  必須耐心等待! 

  接連兩日,臧霸隱而不發,這倒是讓曹操、曹真頗為意外,他們一度認為自己錯怪了好人。 

  不過,曹操依舊沒有撤下監視的人馬。 

  函谷關太過重要,曹操可不想因為臧霸的緣故丟了這關口。 

  這一日,曹操正召集眾將議事,門外兵丁匆匆來報,「使君,關外田楷又來溺戰」。 

  曹操略一沉吟,「有多少人馬?」 

  「千餘兵馬而已」 

  曹操尚未開口,曹真已經放聲大笑:「叔父,我願領兵出征,田楷久在關外,不得寸進,銳氣盡失,這時候出擊,定可事半功倍!」 

  曹操頗為意動,一味的防守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那一日,臧霸雖然出城,卻是不分勝敗,如果曹真能夠打個反擊戰,對於軍心士氣都是一個重要的提升。 

  想到這裡,曹操沉默不語,片刻之後才問道:「文和,你覺得可戰否?」 

  賈詡斜睨了曹真一眼,道:「使君,我覺得不可以輕易出征」。 

  曹操和曹真都是微微驚愕,他們齊聲問道:「嗯?這是為何?」 

  賈詡沉聲道:「使君引兵來援,早已經不是秘密,這時候,田楷應該做的時候便是等候援軍,又怎會如此不自量力地前來搦戰?我只怕這是他們的誘兵之計呀。」 

  曹真很是不爽,好不容易有一個上陣殺敵的機會,哪能就此放過,想到這裡,他急忙說道:「文和先生,瞻前顧後只會讓機會錯過呀,此番,就算是他們的誘敵之計又能如何?叔父精兵在握,所向披靡,就算是誘敵,也可以趁勢將他們殺個片甲不留」。 

  這一馬屁拍的曹操很是舒爽,他輕鋝鬍鬚,甚為滿意,心裡琢磨著,待會兒是否需要親自出城,以振軍威。 

  不過,曹操畢竟是曹操,他可不是頭腦發熱之輩,當下雖然覺得機會難得,卻還是忍住了上陣冒險的機會,嘴裡道:「也罷,既然子丹一心求戰,我便准你出城」。 

  賈詡問道:「若是田楷趁機攻城呢?」 

  曹操微微一笑:「城中有我,自可萬事大吉」。 

  曹真笑道:「叔父所言極是,這裡城高牆厚,田楷這萬餘兵馬如何攻的下?只怕他們的人馬再多上十倍也難以成事」。 

  曹操有些猶豫,曹真如此小覷田楷,萬一出陣鏖戰,落入陷阱的話,又該如何是好? 

  「子丹,不如你留在城中,我去會會田楷?」 

  曹真大為焦急,「叔父,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你可是一軍之主,怎可出城冒險?」 

  曹操猶豫片刻,只得頜首道:「也罷,老夫留在城中鎮守,子丹,你且出城,我為你擊鼓助威!」 

  曹真這才鬆了口氣,他得了軍令,當即點齊三千兵馬,開城門,放弔橋,疾沖而出。 

  甫一出城,軍卒便列陣而行,兵甲鏗鏘,寒光閃爍,看上去軍勢極壯。 

  城外本有千餘青州軍,他們席地而坐,有幾個人還褪下褲子,對城頭極盡侮辱。 

  冷不丁聽到城中三通鼓響,數千軍士聒噪而出,他們急忙提了褲子就跑。 

  田楷騎在馬上,作出約束部眾的模樣,可是,四下里,軍卒卻跑的極快。 

  佯敗與潰敗其實只在一線之間,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變假為真。 

  曹真一見之下,不由得得意非凡,他命令軍卒催馬去追。 

  一時之間,漫山遍野俱是喊殺聲,曹軍士氣大振 

  曹真心情舒爽,廝殺了一陣之後便想收兵,可是,這時候田楷策馬叫道:「無膽鼠輩,田楷在此,你若是英雄,便與我大戰三百回合!」 

  曹真大怒:「田楷,你若是有膽,待會兒便不要逃!」 

  說罷,曹真引兵追去。 

  田楷迎戰了幾十個回合,再度逃竄。 

  曹真早已經被撩撥的心頭火氣,欲罷不能,這時候,他只有一個念頭,便是將田楷碎屍萬段。 

  追了十多里之後,曹真有些疲憊,他驚醒過來,急忙收斂軍卒,喝令回城。 

  眾人到了關外,只見城門緊閉,曹真不由得心中惱怒,大聲喝道:「開城門!」 

  城中一陣鼓響,接著,數面「漢」字大旗迎風招展。 

  曹真仔細看去,險些跌落下馬。 

  城門樓的帥旗赫然換成了趙雲的將旗,驚怒間,城門樓出現一人,天庭飽滿,身材修長,雙眸帶著淡淡的譏誚,只聽他揚聲說道:「曹將軍何故來遲?趙某在此恭候多時了」。 

  曹真只覺得渾身冰冷,他帶兵出擊,本來大功告成,得意非凡,誰曾想,轉眼便是空。 

  函谷關一丟,再多的功勞也是鏡花水月。 

  曹真咬牙質問:「曹公何在?」 

  趙雲「哈哈」一笑,道:「曹孟德逃命去了!」 

  曹真心頭一松,只要曹操無事,事情便不算最壞。 

  可是,趙雲是如何奪取城池的? 

  關中本有一萬守軍,曹真帶走三千之後,曹操依舊有七千兵馬,按理說,七千兵馬足夠使用了,可是,怎麼變成了這副模樣? 

  曹真與趙雲交手多次,然而,他做夢也沒想到,二人再度相見的時候,趙雲已經到了函谷關的城頭,而自己卻站在城下仰視。 

  不應該這樣呀! 

  怎麼完全顛倒了? 

  「臧霸呢?」曹真陡然間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只靠趙雲自己,絕無可能取得函谷關,一定是有人做了內應,而有實力做內應的人,城中只有臧霸一人而已。 

  臧霸應聲出現,他從城頭丟下一個圓滾滾的東西。 

  噗通,塵煙飛騰,曹真仔細看去,只見那東西赫然是個頭顱,雖然模樣已經有些模糊,可是,曹真依舊認了出來,那人便是監視臧霸的軍將。 

  「狗賊,我誓殺汝!」 

  臧霸齜牙一笑:「曹將軍想要見我,我為你送上見面禮,這有何不妥?」 

  曹真破口大罵:「小人,早知如此,那日便殺了你!」 

  臧霸哈哈大笑,「非不願,實則不能也!」 

  曹真大怒,須臾,嘴裡道問道:「賈詡賈文和呢?」 

  本以為臧霸會再丟出個腦袋,沒想到,賈詡緩緩地出現在城頭,他微微施禮,道:「曹將軍,某在此,不知有何吩咐?」 

  曹真怒火中燒,怪不得趙雲、臧霸能夠奪得關城,若有賈詡相助,這確實不是什麼大事,「竟然是你,曹公對你不薄,賈文和,你還有良心嗎?」 

  賈詡冷冷一笑,道:「曹孟德為人多疑,表面上虛心納諫,實際上卻剛愎自用,你可知道,我一家老小俱被人監視嗎?這種不薄,賈某受之有愧!」 

  曹真無言以對。 

  賈詡又道:「如今河東稅賦極重,民不聊生,趙子龍將軍奉旨西征,天下歸心,我棄暗投明,也不過是順應民意而已,若是曹將軍能夠大義滅親,我可以在李大將軍面前為你美言幾句,我相信,大將軍定會既往不咎,說不定還會委以重任,何去何從,曹將軍三思!」 

  曹真破口大罵:「我思你老母!狼心狗肺之人,也來勸我!」 

  曹軍多是騎兵,面對高大的關口,他們沒有趁手的武器,只能徒呼奈何。 

  賈詡不與曹真計較,奪了函谷關,青州軍便有了立身之基,接下來,只要趙雲、田楷齊心,用不了多久,河東便要變天。 

  見到賈詡再不言語,曹真長槍一指,高聲喝道:「趙雲,你休要得意,今日你奪了函谷關,我只怕你守不住,我們走!」 

  說罷,曹真帶著軍士離開關口,往北而行。 

  函谷關易守難攻,眼下,絕非曹真一個人就能打下來的。 

  再者,一番鏖戰過後,軍將飢腸轆轆,疲憊不堪,現在撤走,還能保存軍力,若是再耽擱一陣子,一旦城外的兵馬裡應外合,說不定曹真會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只是,函谷關擋在了入關要道,曹真若想入關,須得跋涉數百里,從另一個關口入口。 

  這麼一段距離,青州軍會放過曹真嗎? 

  城上,青州軍俱是一片喜色。 

  饒是趙雲沉穩示人,這時候也喜形於色,他向賈詡笑道:「此番奪城,文和先生居功甚偉」。 

  賈詡連連搖頭,道:「臧霸臧宣高才是立功之人,我不過是動了動嘴皮子」。 

  「先生此言大謬,若非由你,曹操怎會中計?想昨日,曹軍初至,臧某一籌莫展之際,正是先生指點迷津,臧某不敢忘!」 

  賈詡又推辭了一陣,最終卻與臧霸一道領下了這奪關之功。 

  這時候,趙雲笑道:「函谷關初定,這守城一事,待會兒還要勞煩文和先生」。 

  「聽聞田楷田將軍能攻善守,這關口交給他即可,賈某還是不獻醜了」 

  「此言差矣,田楷有言在先,此事還要勞煩文和先生」 

  賈詡正想顯示一番才能,當下不再推辭,道:「若是如此,在下便班門弄斧了」。 

  話音剛落,外頭便傳來一陣噪雜聲。 

  田楷一馬當先,向城頭大聲喝道:「子龍,可曾得手?」 

  趙雲使人放下弔橋,接引田楷入城。 

  眾人相會之後,一番寒暄。 

  田楷分出一部兵馬去追曹真,他卻留在關口,與趙雲議事。 

  奪了函谷關,真正的考驗方才來臨。 

  「文和先生,我們初至河東,可有需要防備之處?」 

  賈詡輕聲說道:「還請諸位將軍約束麾下,切勿騷擾百姓,河東百姓對曹操恨之入骨,只要青州軍秋毫無犯,他們定會夾道相迎」。 

  趙雲、田楷俱是微微頜首,「先生所言極是,掠奪財物,滋擾百姓,這是強盜之舉,我們青州軍奉詔出征,是朝廷王師,絕不會壞了名頭」。 

  賈詡鬆了口氣,原本他害怕田楷等人自我膨脹,作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現在看來,完全是他多慮了。 

  接下來,臧霸、田楷等人分了錢糧,等待援軍。 

  函谷關的戰事暫時告一段落,陳留城,無數的青州軍將其重重包圍。 

  這一次,太史慈早已經使人盯緊了河道,絕不會發生水淹三軍一事。 

  曹丕固守陳留,已經成為一座孤城。 

  天氣寒冷,樹葉凋零。 

  開闊的平地上俱是密密麻麻的行軍大帳,這一次,太史慈擺明了要一鼓作氣,奪下城池。 

  陽光照耀下,旗幟鮮明,甲胄閃亮。 

  青州軍準備充分,他們軍械齊全,衝車、樓車應有盡有。 

  城頭,曹軍將士很是緊張,他們神色嚴峻地盯著城下攻來的兵馬,心中升起惶惶之感。 

  去年,一場大水將青州軍沖得七零八落,守軍的實力並無折損。 

  可是,這一次不同了,青州軍越聚越多,他們裝備精良,士氣高昂。 

  據悉,青州軍已經開出了千貫的重賞。 

  也就是說,奪城的軍士可以得到一千貫的賞賜。 

  簡直駭人聽聞! 

  初聞此事,曹丕只覺得天方夜譚,可是,當城下的青州軍前仆後繼而來的時候,他才知道傳言非虛。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青州軍彷彿不知疲倦一般。 

  城外的護城河逐漸被屍體堵塞了,密密麻麻的箭矢遍地都是,青州軍踩著同伴的屍體,再度踏上了征程。 

  曹丕看得心頭髮毛,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感覺到城外俱是血腥之氣。 

  太史慈瘋了! 

  曹丕只有這一個念頭。 

  城下,青州軍野獸一般奔來。 

  城頭的守軍雖然懼怕,卻也只能硬抗。 

  然而,守軍的箭矢綿軟無力,即便攢射而出,帶給青州軍的殺傷力也極為有限。 

  城頭,突然鼓聲大作,曹丕咬牙切齒,他喝令軍卒,讓他們倒下了五鍋沸油。 

  雖有盾牌遮擋,可是,青州軍還是被燙的慘叫連連。 

  湯汁、沸油向來是守城的絕佳利器,青州軍遭此一擊,攻勢暫緩。 

  可是,片刻之後,太史慈又增調了數百援軍,喝令他們即刻攻城。 

  「太史慈瘋了嗎?」曹丕喃喃自語。 

  太史慈自然沒有瘋,他只是接到了函谷關的捷報,壓力倍增而已。 

  趙雲、田楷竟然奪了函谷關,這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關中門戶洞開,青州軍只要繞道上黨便可以進入關中腹地! 

  若是太史慈依舊毫無建樹,可以想象,用不了多久,李賢便會抽調兵馬,增援關中。 

  太史慈可不想一事無成! 

  張遼奪下雁門郡,洗刷了自己身上的恥辱,太史慈決心用陳留來證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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