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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0.第750章 暴起

  劉軍大營,諸葛亮正與關羽、沙摩柯等蠻族首領商議戰事,忽而,前方急報:先鋒廖化與敵遭遇,荊州軍敗逃,廖化率軍急追不舍。 

  諸葛亮聽罷之後臉色大變:「廖化中計矣!」 

  關羽不解:「軍師何出此言?敵軍既然敗退,廖化勇猛,趁勝追擊必可取勝,何來中計一說?」 

  諸葛亮連連搖頭,道:「荊州張綉、徐盛都是軍中宿將,他們準備了幾個月才來攻打我們,如今,怎麼會遇到廖化就敗了呢?關將軍,此事還得你出馬,否則的話,廖化只怕危在旦夕」。 

  這麼一分析,關羽也覺得事情蹊蹺,他皺起眉頭,道:「我若離陣,誰來坐鎮中軍?」 

  「中領軍向寵性行淑均,曉暢軍事,試用於昔,先主稱之曰能,我認為,向寵可為主將」 

  連劉備都稱讚的人物,關羽怎敢否認,當下微微頜首,道:「既然如此,我這便點齊兵馬,會一會張綉!」 

  「將軍切記,若是廖化已敗,救出余部即可,不可戀戰」 

  關羽眉頭一挑:「若是廖化勝了呢?」 

  諸葛亮沉吟片刻,方才說道:「若是勝了,將軍為廖化壓陣即可,大軍不可輕進」。 

  關羽雖然不爽,卻也知道,劉備殘軍之所以能在此處安身立命,離不開諸葛亮的運籌帷幄,否則話的,單是此地的蠻族便是個麻煩。 

  「軍師寬心便是,有我在,廖化無憂!」 

  諸葛亮並不多言,只是沉著臉,目送關羽離去。 

  帳內氣氛凝固起來,幾個蠻族頭目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開口。 

  沙摩柯正準備說話,這時,諸葛亮沉聲喚道:「向寵何在?」 

  帳內一員白面黑須大漢抱拳應諾:「末將在此」。 

  「關將軍領軍退敵,中軍暫由你鎮守,如何?」 

  「末將得令」,向寵並未推辭,坐鎮中軍,這既是榮耀,也是責任。 

  諸葛亮期許地看了向寵一眼,道:「此番張綉引軍南征,來勢洶洶,向將軍,你有什麼看法?」 

  向寵環顧左右,道:「張綉兵鋒正銳,我等理應避其鋒芒」。 

  「喔?將軍何出此言?」 

  「荊州兵強馬壯,軍械精良,若是正面相對,我方只怕難以取勝」 

  沙摩柯咧嘴一笑,用生澀的漢話說道:「向將軍這是害怕了嗎?」 

  李嚴更是大聲叱道:「向將軍何必漲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荊州軍再強,還能強過伏波將軍嗎?」 

  伏波將軍馬援兵敗五溪蠻,這已經成為五溪蠻的驕傲。 

  眼下,李嚴舊事重提,當即讓五溪蠻族得意非凡。 

  向寵遭到眾人質疑,諸葛亮並未勸阻,如果一軍之將連這點事情都處理不好,如何號令三軍? 

  幸好,向寵沒讓諸葛亮失望,面對質疑,他不慌不亂,冷靜地解釋起來:「李將軍所言極是,荊州軍的長處在於軍械精良,而我們的長處在於地利,昔日,五溪族人正是憑藉武陵地利方才擊敗了伏波將軍,如今,我們有五溪聯軍相助,只要堅守軍寨,耗盡張繡的軍力,便立於不敗之地」。 

  堅守軍寨? 

  如此以來,沙摩柯豈不是沒了表現的機會? 

  想到白眉馬良特意叮囑的話語,沙摩柯再度質疑起來:「我們的糧食不多,如果荊州軍一直圍困不退,山中如何補給?」 

  「江東孫氏素有大志,如今李賢勢大,孫氏必定寢食難安,軍師,我方可派遣一能言善辯之人說服孫策,只要孫策出糧,我軍糧秣無憂」 

  一番話說的沙摩柯啞口無言,他已經提出了兩次疑問,如果依舊不依不饒,只會讓人起疑。 

  諸葛亮倒是笑了起來:「如今已是三月,向將軍,依你之見,張綉會堅持到什麼時候?」 

  「七月,盛夏時節,武陵酷暑難耐,張綉至多堅持三月,時間一長,他們必難堅持」 

  諸葛亮微微頜首:「向將軍老誠謀國,此番張綉有難了」。 

  眾人大笑出聲。 

  接下來,劉氏軍馬與五溪蠻軍一道砍伐樹木,修繕軍寨。 

  武陵山中村寨極多,如今,向寵、諸葛亮要做的事情便是讓軍寨互為犄角,守望相助。 

  與此同時,廖化正率領軍馬一路狂奔。 

  胡車兒敗的太快了,他們丟下了無數的軍械、糧秣,沿途間,不少劉家軍停下了腳步,窮慣了的他們好不容易看到大筆財物,怎會輕易放過? 

  初戰告捷,敵人望風而逃,廖化可謂得意至極,他興沖沖地望著胡車兒愈行愈遠的背影,不屑地啐了一口,道:「呸,原本以為是條猛將,誰知道卻是個沒卵子的膽小鬼!」 

  廖化追了五里路,他身邊的三千軍卒此時正剩下一千五百多人。 

  此時,與廖化一同追擊的兵馬當中,已經有人起了疑心,他們出言勸阻,道:「將軍,見好就收吧,須知窮寇莫追的道理」。 

  廖化破口大罵:「怕什麼?敵將膽氣已喪,便是張綉見了我也會聞風喪膽,你們只要隨我衝鋒,斷然有享受不盡的好處」。 

  裨將還待再勸,這時,左右忽然一聲鑼響,接著,四下里殺聲一片。 

  廖化驚回首,在他屁股後頭,一名大將正領著人馬包抄而來,而剛才那員埋頭狂奔的大漢也已經拍馬迴轉,看他那齜牙咧嘴的模樣,只怕適才都是裝的。 

  中計了? 

  這是圈套? 

  廖化只覺得天旋地轉,他咬緊牙關,道:「守!」 

  這時候再來防守?顯然有些遲了。 

  適才,廖化只顧著追擊胡車兒,一路上沒命地催促,如今,他麾下軍卒陣列盡失,有的人甚至連礙手礙腳的盾牌都丟了…… 

  胡車兒倒是意氣風發,他殺了一個回馬槍,嘴裡道:「啊呔,狗賊,吃你家爺爺一刀!」 

  廖化心神失守,舉刀勉力阻擋,誰曾想胡車兒力大無窮,只聽得一聲脆響,對方的大刀已經從他的頭上削了過去。 

  「好厲害的招數」,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這時候廖化方才明白,剛才胡車兒真的是在藏拙。 

  四面八方都有軍卒殺了過來,毫無疑問,這是一個陷阱。 

  驚怒、懼怕,種種不一而足的情緒出現在廖化臉上,「卑鄙!」 

  萬般悲憤湧上心頭,最終只噴出這兩個字。 

  胡車兒仰天大笑,廖化越是憋屈他越覺得爽快,「這可是我家將軍的妙計,好賊子,再吃我一刀」。 

  笑歸笑,胡車兒得理不饒人,竟是想一刀宰了這廝。 

  生死絕境之下,廖化奮起全身勁力,雙手猛地舉起大刀,狠狠的抵住了胡車兒這勢在必得的一擊。 

  「死!」胡車兒猛一發力,廖化就覺得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力宛若泰山壓頂,重重的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去!」 

  胡車兒又是一聲大吼,此時,只聽得一聲脆響,卻是廖化的左臂支撐不住,斷了。 

  「死!」 

  一擊不成,又出一擊! 

  胡車兒誓要殺死廖化,他招招狠辣,打的廖化抬不起頭來。 

  廖化悲憤交加,他在劉家軍中也是赫赫有名的戰將,何曾淪落到今日這般地步? 

  真是羞煞人也! 

  就在胡車兒與廖化激戰正酣的時候,遠處陡然射來一支冷箭,「噗」,廖化受創,他悶哼一聲跌落下馬。 

  胡車兒正要趁勢將其斬落,四下里突然湧出幾名騎士,他們死死地纏住胡車兒,讓其不能輕易分神。 

  就在這時,兩名軍卒救走了廖化。 

  胡車兒大怒,他叫道:「賊子,廖化不死,你們便留下來吧」。 

  四名死士死戰不退,他們要用自己的生命來捍衛廖化的性命。 

  這時候,胡車兒身後忽然有人叫喚起來:「廖化已死,眾軍還不投降?」 

  投降?向誰投降? 

  四周圍攏起來的軍卒大聲叫起來:「廖化已死,眾軍速速歸降!」 

  重圍之中,劉家軍已無戰心,他們面面相覷:「怎麼辦?敵軍勢大!」 

  「還待怎地,將軍已死,我們還是降了吧!」 

  「也罷」 

  短暫的交鋒過後,這幫被荊州軍團團包圍住的劉氏前鋒就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全部投降了。 

  「將軍,廖化的先鋒降了!」 

  張綉鬆了口氣,道:「嗯,我軍傷亡如何」。 

  「只有數百人傷亡,將軍,大軍旗開得勝,這是喜兆呀,應該重重有賞!」 

  張綉略一沉吟,嘴裡道「傳令下去,班師回朝之後,我會向大將軍請令,并州軍每人賞錢一貫,先鋒大將胡車兒智勇有加,另有賞賜」。 

  消息傳到胡車兒營中,胡車兒自然是興奮有加,他一直是張綉心腹,眼下,又立新功,戰後論功行賞一定少不了他的。 

  到時候討要什麼? 

  胡車兒陷入了幸福的煩惱。 

  一鼓作氣全殲了劉氏三千先鋒軍,荊州軍上下士氣大振,張綉見軍心可用,與郭攸之等人商議一番之後便決定揮兵直取武陵。 

  黑壓壓的二萬大軍彷彿一朵巨大的烏雲,緩緩的壓向了五溪營地。 

  關羽趕到的時候,胡車兒正領著兵馬追剿殘敵。 

  諸葛亮運籌帷幄,關羽緊追慢趕,只是,誰都沒想到廖化敗的這麼快,連關羽都來不及救援。 

  大怒之下,關羽與胡車兒廝殺了一番。 

  胡車兒雖猛,卻不是關羽的對手,幸好,張綉及時來援,否則的話,胡車兒說不定已經敗在關羽之手。 

  荊州主力已至,關羽無奈,只得退卻。 

  這時候,諸葛亮、向寵已經知道了自家先鋒全軍皆墨的消息。 

  諸葛亮當然是以穩為先,他不願出兵冒險,向寵也抱著同樣的想法,倒是一名與廖化友善的蠻族首領按捺不住,大呼小叫要去廝殺。 

  諸葛亮陰沉臉,正思慮如何讓此人閉嘴,這時候,沙摩柯自告奮勇,道:「軍師,我去勸勸他」。 

  都是五溪蠻子,彼此之間熟悉的很,有沙摩柯出頭,應該沒事。 

  想到這裡,諸葛亮應承下來。 

  沙摩柯出了大營。 

  此時,土家族長帶著麾下的精銳親衛正要出營。 

  忽而,身後傳來叫喊,「兄弟留步」。 

  回首一望,卻是沙摩柯,「沙摩柯,張綉傷我手足,我要帶大軍前去抵擋,你要如何?」 

  沙摩柯做出一副思考盤算的模樣,而他胯下的馬匹則一點一點的接近了對方。 

  土家族長身旁的親衛都認識沙摩柯,平日里也知道這幾個首領脾氣不是太好,所以他們下意識地忽略了沙摩柯的動作。 

  「某有一策,可以讓你報仇」 

  「喔?」 

  「你且聽我細細道來!」沙摩柯終於接近了土家族長,他故意拋出一個誘餌,就看對方肯不肯上當。 

  要說土家族長這個人腦子還是有的,剛才急怒攻心之下他便想點齊兵馬與張綉決一死戰,但此刻經過沙摩柯這麼一打岔,他立刻醒悟,適才差點壞了大事。 

  「嗯,你且說來」 

  「只要~」話說到這裡,沙摩柯突然提起手中的鐵蒺藜骨朵,兜頭一下就砸向了土家族長,原本沙摩柯與土家族長的身手就不相上下,但此刻土家族長根本就沒想到對方會對他痛下殺手。 

  等他剛要有所反應的時候,由鎚子改進而成的鐵蒺藜骨朵就已經敲到了他的腦袋瓜上。 

  雖說有頭盔的保護,但眾人還是聽到「噗」的一聲悶響,就好像敲碎了一個紅白瓤的西瓜,紅的白的碎了一地,直到這時,沙摩柯才獰笑道「只要借你頭顱一用!族人們,殺了這幫叛賊!」 

  沙摩柯的鐵蒺藜骨朵屬於重型武器,上頭綴有許許多多密密麻麻的尖刺,這樣一來,但凡是被它沾上的兵士,皆是重傷而亡。 

  趁著土家族長身旁的護衛發愣的功夫,沙摩柯機敏地殺回了自己的族人一旁,不過他可沒有抽馬就逃,而是把手中的鐵蒺藜骨朵揮舞的好像風車一樣,眾人只聽得「呼呼」的勁風作響,然後那奪命的大傢伙在一眨眼的功夫就又砍死了四人。 

  於此同時,沙摩柯的戰士也齊齊衝出了營帳,他們遇見別家的兵卒就殺,逮著外人就砍。 

  一開始聯軍還不知道為何自己的友軍會殺向自己,可等到後來傳出「沙摩柯反叛」傳出來消息之後,他們才知道大家都被沙摩柯耍了。 

  漢人到底許了什麼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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