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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5.第695章 大丈夫

  佔據交州之後,江東孫氏實力膨脹,已經成為僅次於李賢、曹操的割據勢力。 

  李賢、曹操連年征戰,財力、物力折損極多,江東軍就不同了,他們雖與荊州軍有過數次搏殺,可是,相對而言,江東的財物最為寬裕。 

  這是為何? 

  江東偏安一隅,席捲中原的黃巾之亂未曾波及,倒是有不少大族南遷江東,這是其一;青壯流民不明真相,他們為了躲避戰亂湧入其中,為江東提供了充足的勞動力,這是其二;孫策穩定局勢之後,開墾荒地,大造船隻,可謂領導有方,這是其三。 

  六年的時間,李賢平步青雲,孫策又何曾默默無聞? 

  只不過,與李賢相比,江東軍只是在荊州的戰場上偶有建樹,少為人所知罷了。 

  如果說,李賢是鋒芒畢露的寶劍,那麼,孫策便是光華內斂的盾牌。 

  數年間,孫策採取周瑜周公瑾的計謀,高築牆、廣積糧、緩逞強,六年之後,終於攢下一份偌大的基業。 

  有道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在天下人關注曹李之戰的時候,孫策不聲不響間直取交州,這便是江東最令人吃驚的地方。 

  當然了,江東能有今天,李賢功不可沒。 

  若不是數年前李賢交給孫策的那張海圖,江東船隊不可能找到門路。 

  海貿不興,江東軍便沒有多餘的財貨。 

  現在好了,單是海貿一項,每年就可以為江東帶來海量的利潤。 

  財貨是圖謀大事的根本,整軍備戰也罷,操演兵馬也好,這都離不開寬裕的錢糧支撐。 

  如果沒有錢糧支撐,江東軍絕難走到今日。 

  有錢、有糧,招募新卒易如反掌。 

  李賢南征北戰的時候,孫策招兵買馬,從不聲張。 

  青州軍取得一場又一場勝利,江東軍擴充了一營又一營的人馬。 

  趁著李賢無暇反顧之際,江東軍擴充極快。 

  若非如此,士燮也不可能輕易降了孫策。 

  交州土地廣袤,百姓卻極為窮弊。 

  歸降孫策,既可以免除刀兵之禍,又可以得到銀錢補償,何樂而不為? 

  孫策招降士燮的時候,曾經許下十年百萬錢的許諾,也就是說,士燮可以在十年之內向江東官府支取一百萬枚銀錢。 

  天下即將大變,交州絕難獨善其身。 

  孫策開出的條件如此豐厚,士燮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士燮歸降,孫策不費一兵一卒便取了交州。 

  雖說,江東為此付出了些許銀錢的代價。 

  可是,與大興刀兵比起來,士燮得到了並不過分。 

  江東得了交州,士燮得了錢財名望,雙方各取所需,何樂而不為? 

  只可惜,在江東聲名鵲起之時,孫策遇刺身亡。 

  江東大事不可無主,孫策死時,並無子嗣,於是,從弟孫權繼承大權順理成章。 

  孫堅也好,孫策也罷,他們父子俱是能征善戰的梟雄,孫堅在討董的戰事中大放異彩,是各路諸侯中少有的能夠擊敗董卓的人馬;孫策呢,數百兵卒起家,連戰連捷,最終打下一份偌大的基業。 

  與父兄相比,孫權並沒有拿得出手的戰績。 

  正因為如此,在江東大將叫囂著北伐李賢的時候,孫權才瞻前顧後,無法拒絕。 

  兇手未曾確定,江東軍便大動干戈,在孫權看來,這是莽撞。 

  只可惜,孫策在軍中威望太高,軍將也好,軍卒也罷,他們迫不及待地想要報仇,已經喪失了理智。 

  就算是孫權,又怎能拒絕「為兄復仇」的大義? 

  就算兇手不是李賢,孫權也無法阻攔。 

  無奈之下,孫權只能私下裡找到韓當,面授機宜。 

  「義公,當今天下大勢如何?」 

  韓當略一遲疑,嘴裡道:「徐州李賢勢不可擋,只怕曹操不是他的對手,一旦曹操敗亡,各路諸侯皆非李賢之敵!」 

  孫權大為讚賞,「早聽說義公文武雙全,如今一見,果然非同凡響」。 

  「使君謬讚了」 

  孫權話音一轉,問道:「我江東如何?」 

  韓當啞口無言。 

  孫權又道,「無妨,這裡只有你我二人,直說便是」。 

  韓當這才說道:「江東雖得交州,卻非李賢之敵,若能延續秦晉之好,當可無憂」。 

  秦國與晉國,這是春秋時期的兩個大國,為了增強國力,應對挑戰,他們世代聯姻,成為春秋時期關係最為穩定的諸侯國。 

  眼下,韓當重提秦晉之好,便是提醒孫權,李賢不可力敵…… 

  孫權嘆了口氣,韓當說的道理他豈能不知? 

  只可惜,江東百姓多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便是孫權也沒有選擇的權力,只能在全力賓士的戰車上,努力駕馭。 

  韓當,就是孫權選擇的馭者之一! 

  「義公所言老誠謀國,某深以為然,不過,眼下北伐李賢已成定局,當務之急卻是控制規模,以侯良機」 

  韓當眼前一亮,「使君的意思是說,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 

  孫權微微頜首,「大軍北伐李賢,還不是因為兄長遇刺一事?如果查明真相,證明李賢與此事毫無關係,那麼,北伐軍便師出無名」。 

  韓當遲疑起來,「黃公覆等人極力主戰,若是退軍,只怕又興事端」。 

  「無妨,黃公覆那裡自有我去分說!」 

  「使君,若是我方控制戰事,徐州軍卻不依不饒,那又該如何是好?」 

  孫權正色道:「李賢應該不會這麼蠢,不過,如果徐州軍真的糾纏不休,那便與他們分個勝負」。 

  韓當鬆了口氣,他本來擔心一味避戰,會讓徐州軍抓住戰機,那時候,江東軍想反擊都不成,現在好了,有了孫權這句話,韓當便可以隨機應變。 

  果不其然,下一刻,孫權又道:「義公,此番北上,是戰是和,由你把握!」 

  這是毫無保留的信任! 

  韓當很是感動,「使君!」 

  「去吧,好生備戰,剛才那番叮囑,並不是我怕了李賢,如果李賢真是兇手,江東軍便是戰至最後一人,也與他不死不休,我只是擔心冤枉了李賢,讓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 

  韓當重重頜首,「末將明白」。 

  一番推心置腹,孫權了卻了一樁心事。 

  北伐一事事關重大,一個不好,江東便面臨滅頂之災。 

  孫權雖然沒能見到孫策最後一眼,可是,他可以想象的出,自家兄長的殷切希望:壯大江東,讓孫氏成為真正的統治者。 

  江東軍磨刀霍霍,徐州軍自然有所耳聞。 

  與江東一江之隔的吳郡,于禁接到了李賢的密報。 

  信中未做明確要求,只是讓于禁量力而為。 

  于禁有些迷惑,他將隨軍長史喚到跟前,嘴裡道:「使君讓我隨機應變,量力而為,此語何意?」 

  「孫策遇襲,兇手污衊使君是幕後指使,若是將軍大開殺戒,難免會坐實了兇手的名頭」 

  「打都不能打?這不是憋屈嗎?」 

  「非也,並非不能打,將軍只要把隨機應變便是,須知,此番江東軍是為復仇而來,如果孫權一心廝殺,江東軍定然不會留手,那時候,將軍只要全力搏殺便是,如果孫權心有疑惑,認為使君並非兇手,那麼,江東軍將便會謹慎小心,那時候,將軍也得小心應對,這便是隨機應變,量力而為」 

  于禁微微頜首,「也就是說,是大戰還是小戰,也要看對方的意思?」 

  長史似笑非笑,「也不盡然,如果真有滅敵良機,將軍放手施為便是」。 

  于禁大喜,「可以嗎?事後使君不會怪罪?」 

  「將軍多慮了,只要大獲全勝,使君怎會怪罪」 

  「可是,使君的意思不是避免大戰嗎?」 

  「並非如此,使君是說隨機應變」 

  「有何不同?」 

  「這正是使君的高明之處,他擔心說的太清楚,會束縛住你的手腳,因而,他只說隨機應變,卻未說其他」 

  于禁樂不可支,「也就是說,如果我真有擊敗江東軍的把握,便可大戰?」 

  「當然,只是將軍須得量力而行」 

  于禁連連頜首,「明白,我明白!」 

  孫權、李賢都是聰明人,他們通過不同的手段向麾下軍將下達了類似的軍令。 

  江東戰事將起,水軍的重要性毋容置疑。 

  這一日,李賢來到海州軍港視察軍情。 

  正巧,軍中捉了一個海賊。 

  此獠絡腮鬍、方面大耳,他被被一道不粗的繩索捆住了雙手,面色雖顯疲憊,但卻並無怏怏之態 

  「這是何人?」 

  「回使君,此獠應是海寇」 

  「為何至此?」 

  「據他所言,卻是海船遇事,被海浪席捲而來」 

  緩緩地點了點頭,李賢不動聲色的問道:「唔?你這漢子,姓甚名誰,欲往何處,又怎會落到這般田地?若言語屬實,我會酌情處置,若是敢花言巧語,休怪我割了你的舌頭!」 

  海賊驀地睜開了雙眸,不大的眼睛饒有意味的盯著李賢。 

  「怎麼?不想說嗎?」 

  「不敢,小姓衛,名喚十八,為江東水霸」,絡腮漢中氣十足的話音震的水碗嗡嗡作響。 

  江東水霸,水匪還差不多,李賢心中暗笑,嘴裡道:「來人吶,給他看座!」 

  隨行的親衛一愣,徵詢的目光投向李賢,旋即被後者狠狠的一瞪,這才慌不丁的搬來蒲團。 

  衛十八大大咧咧地伸出手臂,意思很明確,好人做到底,把繩索解了…… 

  李賢心中有趣,「放開他的繩索」。 

  軍卒依樣施為,只不過,為了防止衛十八突然發難,隨行護衛刀劍出鞘,大有一個不對,抽刀便斬的態勢。 

  衛十八置若罔聞,他活動活動筋骨,向李賢施了一禮,然後一屁股就坐了下來,「貴客盈門,豈能無酒?」 

  李賢今日的脾氣格外的好,「上酒!」 

  須臾,酒至。 

  「既有好酒,豈能無肉?」 

  「肉來!」 

  衛十八咧起大嘴,笑道:「使君好氣度,小人在海漂了一天一夜,滴水未進,滴米未食,實在是餓的緊了,如此,見笑了!」 

  說罷,衛十八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李賢一行人大眼瞪小眼。 

  若不是李賢壓制著,幾名軍卒早已經上前對這個不知好歹的「夯貨」飽以老拳。 

  也不知道大漢餓了多久,一壇酒水下肚,二斤牛肉見底,他終於打了個飽嗝,嘴裡道:「多謝使君賞賜」。 

  李賢微微頜首,道:「酒足飯飽,你便講講你的來歷吧」。 

  抹了抹流油的嘴唇,衛十八爽然一笑,「將軍心胸寬廣,我衛十八服了!可說起我的經歷來,若使君不怕污了你的耳朵,我就厚臉相道了」。 

  「你且仔細說來」 

  得了李賢的首肯,那衛十八再無顧慮:「小人自幼便在海邊長大,近年來,家產為豪紳所奪,小人一怒之下入了海寇,這幾年來,搶了不少船隊,交了朋友,也惹了仇家,此次帶船出海,本來打算再劫商船,沒曾想不慎之下了對方的埋伏,我那一船兄弟死傷慘重,幸而我大難不死飄到了這裡……」 

  「應該是有人盯上你了」 

  衛十八連連頜首,「可不就是,江東大族對我恨之入骨,怎奈我船快人敏,每次都在他們咬上之前,跑個無影無蹤,這一次也算是栽了……」 

  李賢心中一喜,看模樣,這衛十八倒是可用。 

  興許是說到高興之處,衛十八自顧自地說道:「咱做海寇的,殺的是富人,為的是自己,早已經丟盡了祖宗的臉面,如今活著,只求爽快!」 

  李賢大笑,「你這海賊倒也有趣」。 

  「使君謬讚了」 

  「嗯,衛十八,你覺得我會殺你嗎?」 

  「不會!」衛十八斬釘截鐵。 

  「喔?這是為何?你怎知我不會殺你?」 

  那衛十八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寒光閃閃的板牙,雙手抱拳,朗聲說道:「小人覺得使君是個真丈夫!」 

  「哈哈,看不出你倒是能言善辯」 

  衛十八搖了搖頭,道:「我衛十八一無所長,使君若想殺我,早就一刀砍了,現在既然不殺我,自然有留下我的道理!」 

  李賢沒想到一個海寇也能這麼聰敏,他收起笑意,正色道:「衛十八,我若助你東山再起,不知你意下如何?」 

  「什麼?」衛十八一驚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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