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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0.第690章 鋌而走險

  「鏗鏗」,張遼遭遇關羽,雙方大戰數百個回合,終歸是關羽略勝一籌。 

  不過,雙方武藝原本就相差不遠,關羽可以擊敗張遼,卻難以將其擊殺。 

  這時節,休整得當的兗州軍已然盡數壓上。 

  并州軍連番鏖戰,體力消耗極大。 

  時間一久,兗州軍便漸漸取得上風。 

  適才,稀奇古怪的猛獸襲擊太過驚人,簡直匪夷所思,饒是并州軍身經百戰,一時之間也有些反應不及。 

  如今,獸群雖然退去,可是,并州軍已經有些慌了神。 

  戰場廝殺,拼的就是戰意、勇氣。 

  并州軍今日心神不定,正好讓曹軍撿了個便宜。 

  六千名曹軍在曹休的統領下勇不可擋,他們鑿穿了并州軍的戰陣,一路疾行。 

  張遼已經被關羽纏住,面對曹、蠻聯軍,并州軍一敗再敗。 

  不知道過了多久,并州軍潰退七八里,就連張遼自己也受了傷。 

  若不是高順的陷陣軍及時抵達,說不定張遼的一萬大軍要盡數交待了。 

  大勝一場,曹軍銳氣正盛,曹休、關羽意氣風發,他們決定痛打落水狗。 

  只是,嚴陣以待的陷陣軍擋住了追兵的去路。 

  曹軍本想故技重施,可是,陷陣軍嚴謹的戰陣、厚重的甲胄、精良的戰車讓人望而卻步。 

  有不知死活的蠻子試圖蠻力破陣,幾個呼吸的功夫,他便死於非命。 

  「這是誰的人馬?」 

  「應該是呂布餘孽高順所部陷陣營」 

  曹休眯起眼睛,道:「沖不過去嗎?」 

  「陷陣軍戰陣已成,敵之不易」 

  「只不過三千人而已,難道真能擋住我們?」曹休很是訝異。 

  軍校啞口無言。 

  這時候,關羽已經帶來兵馬趕了過來。 

  擊敗張遼之後,曹軍應該擴大戰果,趁勝追擊才對,可是,眼下的曹軍卻停下了腳步。關羽不明真相,忍不住問出聲來,「為何滯留此地?」 

  曹休有些尷尬,道:「高順的援軍到了,此部兵馬很是難纏」。 

  關羽皺起眉頭,若不是北上之前,諸葛亮再三叮囑,他早已經衝上前去,又哪會等到現在? 

  冷靜,冷靜,此番是為曹操而來,不必拚命鏖戰,以保存實力為先,關羽不斷地告誡自己,可是,看到大隊兵馬止步不前,他還是質問道:「大好局面,豈能毀於一旦?」 

  曹休無奈,只得再度派人出擊。 

  這一次,曹軍依舊徒勞無功。 

  陷陣營在高順的統領下,不知畏懼為何物。 

  突襲的曹軍先鋒一頭撞進了戰陣,傷亡慘重。 

  就這麼輸了? 

  曹休覺得顏面盡喪,便是關羽都有些意外。 

  如果說,今日關羽帶領蠻軍出擊,很是打了并州軍一個措手不及,那麼,高順的陷陣營卻同樣讓兗州軍進退維谷。 

  無論敵軍有多少人,無論敵軍有多少進攻方式,陷陣營總能恰如其分地應對。 

  陷陣營中,高順已經見到了狼狽的張遼。 

  「文遠,怎麼會如此?」 

  張遼又羞又惱,「關羽從南蠻帶來一支蠻軍,兄弟們從未見過,失了方寸,讓曹休這賊子佔了便宜。伯平,幸有你在,幸有你在呀!」 

  高順不置可否,道:「使君軍令已至,囑咐我等不可貪功冒進……」 

  「事已至此,只能嚴防死守,不讓曹軍由此而過,否則的話,濮陽危矣」 

  高順微微頜首,「此處由我頂著,兩日之內,曹軍難進一步!」 

  「好,有伯平這話,我就放心了」 

  「此處戰事我已飛鴿傳書報與使君知曉,如何行事,想必使君已有決斷」 

  張遼鬆了口氣,道:「那便好,兗州戰局牽一髮而動全身,使君統攬全局,理應知曉真相」。 

  高順沉默不語。 

  緩了片刻,張遼又道:「此役過後,我會向使君負荊請罪」。 

  高順搖了搖頭,「當務之急是擊退曹軍」。 

  張遼緩緩頜首,再不多言。 

  「鐺鐺鐺」,這是殘存的并州軍在召集同伴。 

  適才那番亂戰,并州軍編製盡失,兵不識將,將不知兵。 

  如今得了陷陣營的掩護,正是收斂潰軍的最佳時機。 

  只不過,為了形成戰力,必須恢復編製,統一指揮。 

  然而,并州軍都是桀驁不馴的老卒,誰能服誰? 

  斥罵聲、挑釁聲將偌大一個營地變成了亂糟糟的菜市場。 

  張遼聞聽之後勃然大怒,他打馬來到陣前,大聲喝斥:「是誰不遵將令?打了敗仗還這般驕橫!當我死了不成?」 

  軍卒再不敢言。 

  并州軍以張遼為尊,昔日,呂布尚在時,張遼便以治軍聞名。 

  此番,并州軍新敗,可是,他們卻相信,張遼依舊能夠帶來勝利。 

  曹軍已經錯過了最好的機會,潰逃的并州軍再度聚集,重新編隊,他們在各自軍將的統領下嚴陣以待。 

  并州軍已經身心疲憊,當下,只能希望陷陣營多頂一些時日。 

  陷陣營擊退了曹軍一次又一次的進攻,軍卒士氣正旺,高順趁勢呼喝:「陷陣,陷陣,有來無回!」 

  軍卒大勝附和:「有來無回!有來無回!」 

  這是赤裸裸的蔑視! 

  曹軍手段盡施,然而,除了損兵折將之外,沒能取得任何戰果。 

  關羽氣的破口大罵,「張遼的萬餘人馬都勝了,難道還破不了這三千人?」 

  「陷陣營能攻善守,難纏的很啊」 

  「不能繞過去嗎?勝了張遼,我軍士氣正旺,此乃天賜良機,一旦錯過,再想有此機會,幾無可能」 

  曹休琢磨片刻,只得頜首:「我明白了,當務之急是攻佔濮陽!」 

  「正是如此」 

  在關羽的提醒下,曹軍繞路而行,直取濮陽城。 

  「報,將軍,曹軍退兵了」 

  張遼、高順面面相覷,「他們去了哪裡?」 

  「應該是濮陽方向」 

  張遼臉色大變,「這可如何是好?」 

  比腳程,并州軍只怕比不上關羽的蠻軍。 

  要知道,城內只有千餘守軍,若是失了濮陽,并州軍便是無根之萍! 

  「伯平,你且戰且退,我引軍先回濮陽」 

  陷陣營不已速度見長,高順只得應允。 

  一路狂奔,張遼緊追慢趕,終歸是晚了一步。 

  曹軍已經圍了濮陽城,城內已亂,曹軍的細作四處煽動百姓,縱火焚城。 

  留守的千餘人馬守城還來不及,哪裡有人手彈壓? 

  「報,將軍,守軍人手不足」 

  「喔?擊鼓攻城,傳我軍令,先入城者,賞錢百貫!」 

  曹休大喜過望,只要奪回濮陽城,此行便大功告成。 

  小校應諾一聲,又道:「張遼所部人馬已至六里開外,如何行事,還請將軍示下」。 

  「關羽呢?讓他的蠻軍應付一陣,只要破了濮陽城,張遼必敗」 

  「喏!」 

  曹休信心滿滿,覺得自己足以破城。 

  此時,城中守將名曰張堯,此人是張遼的同鄉好友,深受張遼信任。 

  張遼離去之前,曾經再三叮囑,讓張堯小心行事。 

  張堯倒是沒有辜負信任,曹軍遠行而來,本想突襲奪城,誰曾想,張堯早有戒備。 

  一陣亂箭射退了意圖奪城的曹軍。 

  搶攻不成,曹休並不慌亂。 

  本以為守軍士氣已亂,可以趁機討個便宜,現在看來,只能耐心等待。 

  濮陽本是曹操治下,城中有不少人馬心向曹操。 

  曹軍兵臨城下的消息傳來,城中大亂。 

  張遼心急如焚,濮陽城如果丟了,他將萬劫不復。 

  只是,前方的關羽很是難纏,張遼怎麼也沖不過去。 

  并州軍數倍於守軍,時間一久,濮陽絕難守住。 

  這可如何是好? 

  千鈞一髮之際,一陣急速的馬蹄聲傳來。 

  張遼驚回首,卻見一桿臧字大旗迎風招展,很是招搖。 

  是臧霸來了! 

  奪下濮陽城之後,臧霸、張遼、高順遙相呼應。 

  張綉等人已經闖下了潑天大功,臧霸等人為何不可? 

  張遼的并州軍為曹軍所敗的時候,臧霸已經接到了戰報。 

  本想引軍急援,半途間,臧霸又擔憂濮陽有事。 

  再三斟酌之後,臧霸兵分兩路,一路趕赴戰場,一路往濮陽而來。 

  「文遠,某來也!」 

  張遼大喜,「宣高兄,速速破陣!」 

  開陽軍本是生力軍,他們跋涉而來,為的就是殺敵立功。 

  眼下,機會就在眼前,人人敢戰。 

  先行趕到的五百騎軍俱是臧霸親衛,刀山火海,他們也敢闖一闖。 

  此時,眼瞅著救援濮陽城的要道被蠻軍佔據,臧霸大喝一聲,「殺!」 

  五百騎軍頓時瞪大了眼睛,直往前衝去。 

  蠻軍縱橫山林,從未見過如此多的戰馬。 

  若有野獸助陣也就罷了,蠻軍不會畏懼。 

  然而,連番鏖戰,蠻軍驅趕的獸類都已經折損大半,這時候,面對疾沖而來的殺神,他們再無鬥志。 

  「逃,逃的越遠越好」 

  心慌之下,不少蠻子奪路而逃。 

  語言不通,關羽壓根壓制不住。 

  「噗哧,噗哧」,臧霸突入戰陣,大開殺戒。 

  蠻子大呼小叫,潰逃一空。 

  濮陽城,躁亂已起,也許用不了一炷香的時間,城門便可不攻而下。 

  想到美妙之處,曹休眉開眼笑。 

  「報,將軍,臧霸來援」 

  「什麼?臧霸有多少人馬?」 

  「五百騎!」 

  曹休鬆了口氣,「關羽呢?蠻軍可曾擋住?」 

  「蠻軍已經潰逃一空,臧霸正掩軍殺來」 

  曹休大怒,「來人吶,誰為我擋住臧霸?」 

  「某願往!」 

  「好,我給你一千兵馬,務必擋住臧霸,不得有誤」 

  「得令!」 

  年輕的軍將接令而去,可是,曹休卻心慌意亂。 

  青州軍兵強馬壯,此番,曹休是占著出其不意的優勢才殺得張遼大敗。 

  可是,現在青州軍已經緩過勁來。 

  一旦開陽軍盡數抵達,曹軍若不能奪下濮陽城,便是全身而退都是痴心妄想。 

  這可如何是好? 

  攻城的前鋒已經越過了護城河,他們狂奔疾走,很快便來到城下。 

  簡陋的攻城器械搭在城頭,曹軍欲行攀登。 

  誰曾想,三五人剛剛登梯,城頭就推下一堆滾木。 

  慘叫聲不絕於耳。 

  這般攻城太過倉促,守將雖然人少,卻絲毫不亂。 

  援軍抵達的消息已經傳來,守軍士氣正旺。 

  曹休本想趁亂攻城,可是,他的兵馬卻在城下撞的頭破血流。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了,臧霸已經殺透戰陣,與張遼一道來援。 

  城頭旗幟未變,曹休尚在城下。 

  臧霸也好,張遼也罷,兩人全都鬆了口氣。 

  「好險!」 

  若是晚來一步,後果不堪設想。 

  眼瞅著到嘴的鴨子就要飛走了,曹休恨極,「賊子!」 

  臧霸不屑一顧,「破陣!」 

  話音剛落,五百精騎再度往前狂奔。 

  曹休臉色大變,「攔住他們!」 

  適才,臧霸的五百騎軍已經破了一個曹軍方陣。 

  眼下,曹軍主力猶在,他們壓根沒將千餘人馬放在眼中,便是攻城的主力都未曾收回。 

  曹軍在爭分奪秒,開陽軍又何嘗不是在爭分奪秒? 

  濮陽城的歸屬意義重大。 

  若是曹休順利奪回,那麼,曹操便可贏得一絲喘息之機,反之,若是濮陽城依舊在青州軍手中,李賢的兵馬將進一步壓縮曹操的戰略空間。 

  如果丟了兗州東部的土地、城池,即便許昌依舊在,又能怎樣? 

  司隸新附之地,之所以歸附曹操,看重的還是曹操的能力,如果曹操一敗再敗,司隸必會離心離德。 

  「殺,殺,殺!」 

  臧霸、張遼聯手,所向披靡。 

  曹休只是看了一眼,便知道自己絕不是他們的對手。 

  萬人敵關羽倒是不遜於二人,只是,這時的關羽已經退卻了。 

  蠻軍是關羽找來的幫手,蠻軍退卻,關羽不得不退。 

  再者,臧霸已至,曹軍已經錯過了攻城的最佳時機,就算關羽留下也無濟於事。 

  察覺到事不可為之後,想到諸葛亮的叮囑,關羽已經與蠻軍一道離開了。 

  「什麼?關羽退了?我愺他姥姥!」曹休大恨。 

  沒了關羽的幫襯,僅靠曹休一部人馬,無論如何也擋不住多方夾擊。 

  不遠處,大隊騎軍正狂奔而來。 

  西涼軍退去之後,活躍在兗州的騎軍多數是李賢麾下。 

  此番,聞訊而來的正是烏桓族的騎軍。 

  曹休臉色急變,奪城尚有一線生機! 

  「奪城尚有生路,奪不下,唯有一死!」 

  在死亡的威脅下,曹軍戰力大增。 

  間或有軍卒躍上城頭,與守軍廝殺作一處。 

  只是,守軍已經看到了來援的人馬,他們也是越戰越勇,不曾退卻。 

  曹休心急如焚,時間拖的越久,奪下城池的可能性便越小。 

  早知如此,何必行險呢? 

  曹休大為懊惱,深深自責。 

  只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葯,曹休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只有硬著頭皮走下去,除此之外,別無選擇。 

  城中,曹軍細作聚集近百人馬,他們直往城門而去。 

  城外廝殺慘烈,是勝是敗在此一舉。 

  「兄弟們,大軍就在城外,只要破了城門,曹將軍便可入城,曹公早有許諾,事成之後,人人有賞!」 

  細作大聲聒噪,試圖提振士氣。 

  「沒說的,咱們兄弟這條命賣給你了!」 

  聚集起來的青皮無賴好狠斗勇,他們在銀錢的蠱惑下鋌而走險。 

  青州、徐州是什麼模樣,眾人有所耳聞,那裡是淳樸百姓的天堂,是青皮無賴的地獄。 

  不能肆意妄為,不能逍遙快活,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濮陽城內的青皮囂張慣了,哪裡能忍受「順民」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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