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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9.第679章 出人意料的勝利

  「咚咚」,戰鼓擂的震天響,腹中的熱血激蕩不已。 

  這是一次硬碰硬的較量,沒有任何的陰謀詭計。 

  不少軍將是第一次經歷這等規模的戰事,猙獰的敵軍面目依稀可見,他們嗷嗷叫著,大聲鼓舞著士氣,試圖恐嚇住對方,初經戰陣的益州軍士微微顫抖,卻又很快在老軍卒的鼓舞下挺立如松。 

  只要勝了,讓大部分軍士經歷過血雨的洗禮,這一支兵馬才真正算是成了軍! 

  不經過磨礪的寶劍永遠不知道所謂的鋒利是何模樣,同樣,沒有見過血的軍士,也絕對體會不出鐵血強軍的味道。 

  兩軍接戰,雙方人馬都使出了喝奶的力氣大聲地嚎叫起來。 

  叫聲可以掩蓋恐懼,更可以壯膽。 

  在生死存亡之際,無論是漢中軍還是益州軍全都放聲長喝:「殺!」 

  一柄柄長槍兇狠地刺出,一桿桿戈矛劃過嗜血的弧線。 

  益州軍卒裝備精良,經過數月的調養訓練,他們的身體力量已經達到了巔峰,而對面的漢中軍卻未能如此。 

  張魯表情猙獰,漢中軍宛若洶湧澎湃的海浪,一波一波兇悍地席捲而去,大有毀滅一切的霸道。 

  益州軍的陣勢彷彿海岸邊的海堤,高度和厚度都不算出類拔萃,可打造海堤的根本卻是最堅實的青石板。 

  根基打好了,即便有再大的風浪也足以抵受的住。 

  「衝過去,殺了他們!」 

  漢中軍佔據數量優勢,因而,短兵交接之後,他們總是以多欺少,意圖大獲全勝。 

  漢中軍兇猛的攻勢不斷地衝擊著漢中軍的陣勢,每一波攻擊都會給軍陣帶來不小的傷害。 

  然而,無論漢中軍如何兇悍,表情如何猙獰,益州軍的大陣都不曾有過一絲一毫的鬆動。 

  在入軍之始,有過廝殺經驗的軍卒便會向新卒傳授廝殺經驗,在他們口中,活命的唯一方法就是遵守軍紀,成千上萬人的混戰當中,比拼的不是個人勇武,而是團隊協作能力。 

  任你武藝高超,若想活命,面對戰場瞬息萬變的險情時,也需要同伴的及時支援。 

  漢中軍沖勢雖猛,可卻都是散亂的攻擊,沒有形成針對性的陣勢。 

  反觀益州軍,他們層次分明,分工有序,無論是傷者還是死者都會在第一時間被同伴替換掉。 

  鐵盾如牆,鐵槍如林。 

  漢中軍好像陷入泥沼之中的水牛,渾身的力氣都使不出來,只能徒勞地發出嚎叫,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越陷越深。 

  張魯面目陰沉,他知道不能再等了,若是等到己方膽寒,兵無鬥志的時候才出招,那就來不及了。 

  「破甲軍,出擊!」 

  話音剛落,一直矗立在張字大旗下不動分毫的一支兵馬忽然動了。 

  不動如山,動時天崩地裂。 

  一桿桿黑亮的長槍泛著嗜血的光芒,為首的一員將領面目黝黑,雙眼迸發出仇恨的精光,他昂首挺胸,帶著人馬大步往前行進。 

  行進的途中,隱約可以看出這股人馬與其他兵馬的不同之處。 

  黑色的衣盔,黑色的長槍,整齊劃一的動作,看上去千錘百鍊,久經戰陣。 

  沒錯,這就是張魯隱藏許久的殺手鐧。 

  為了圖謀大事,張魯忍辱負重,在過去的時間內,他沒有荒廢時光,而是認真剖析李賢的長處,最後抽調人馬,訓練出一支真正的精銳出來。 

  毫不客氣地說,這一千人所耗的錢糧足以養活一萬人馬。 

  這麼昂貴的軍隊,不到關鍵時刻,張魯可不捨得動用。 

  長槍對鐵盾,這還是益州軍第一次遇到成規模的長槍賊兵。 

  對付長槍兵最好的方法其實就是用弓箭手進行遠程狙殺,可敵我雙方的廝殺太過激烈,劉璋陣中的弓手又實在累的很了,一時半會兒竟然沒能給張魯的破甲軍帶來任何的傷害。 

  嘭嘭嘭,鏗鏗鏗,金鐵交鳴聲不絕於耳。 

  原本對付漢中軍遊刃有餘的軍陣在受到破甲軍的攻擊之後,竟然有些不支的傾向。 

  整齊的盾陣微不可見的往內凹了一塊兒,眼見已方的殺手鐧成功奏效,張魯的嘴角隱隱約約地露出一抹笑意。 

  成了,只要再加把勁兒,破了盾陣,劉璋的陣勢就完了。 

  沒有陣勢,數量處於劣勢的益州軍拿什麼來抵擋數量佔優的漢中軍? 

  劉璋激靈靈打了個寒磣,「盾陣絕不能破,李嚴,我在這裡盯著你,妄動者,殺!」 

  情況危急,李嚴翻身下馬,橫槍擋在了最前方。 

  左翼,吳懿已經頂住了漢中軍的攻勢,並一點一點蠶食著對方的陣腳,用不了半個時辰,他有信心可以反戈一擊。 

  然而,軍中鼓聲變換,忽然變得急促起來。 

  吳懿往中軍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一夥黑壓壓的敵軍在衝擊著盾陣。 

  看上去堅不可摧的盾陣在黑甲賊軍的衝擊下搖搖欲墜。 

  這可如何是好? 

  劉璋心急如焚,吳懿鐵青著臉,大聲疾呼:「吳芳,速速領軍回援中軍,不得有誤!」 

  「喏!」 

  從左翼到中軍不過數百步遠的路程,可是,這一刻,吳懿卻怕劉璋等不到援軍抵達的那一刻。 

  張魯能夠在漢中立足,果然有一手! 

  誰也沒想到漢中軍竟然還藏著這一手,把這麼一支精銳的人馬留到了現在才使用。 

  若是敵軍破了盾陣,那可就大事危矣了。 

  急切間,嚴顏呼喝道:「雷銅!」 

  「在」 

  「你率兩百騎軍,自右側繞過軍陣,務必擊殺張魯於馬下!」 

  雷銅有些遲疑,這兩百騎軍可是劉璋的親衛軍,往日里也是劉璋的寶貝,本以為沒有他們派上用場的機會,誰知道風雲陡變,竟然冒出一支攪局的黑甲軍出來。 

  按理說,劉璋雖然將軍權交給了嚴顏,可是,這等關係到自身安危的大事,雷銅不敢決斷,只能等待劉璋的命令。 

  劉璋雖然膽怯,卻也明白,眼下張魯身邊軍力羸弱,正是採取斬首行動的最佳時機。 

  只要砍斷大纛,殺死張魯,漢中軍必敗! 

  想到這裡,劉璋長吁一口氣,嘴裡道:「雷銅,還愣著幹什麼?沒聽到嚴將軍所言嗎?速速出兵,斬了那張魯!」 

  雷銅重重頜首,「得令!」 

  張魯志得意滿,他有一種勝券在握的感覺。 

  半柱香的功夫過去,益州軍的盾陣支離破碎,眼看就要為黑甲軍所破。 

  李嚴渾身浴血,在他身前已經倒下了十幾名敵軍的性命,可黑甲軍卻無所畏懼。 

  許是看到了中軍處的變故,兩翼的漢中軍全都迸發出頑強的鬥志出來,一時之間,益州軍無法抽身援助。 

  劉璋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兒,張魯這混賬,實力太過驚人。 

  益州地大物博,卻被漢中軍逼到這種程度,這他娘的要怪誰? 

  只是一個區區張魯就如此難纏,那曹操呢?李賢呢? 

  劉璋心情黯然,他已經沒了爭奪天下的心思,只想守住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張魯咄咄逼人,劉璋咬緊牙關,這時候,就看雷銅的了。 

  如果雷銅有所斬獲,此役必勝,反之,益州軍定然凶多吉少。 

  張字大旗之下,張魯正翹首張望,他滿意地看到己方人馬在黑甲軍的帶動下慢慢佔到了上風,正要得意地笑上幾聲,耳畔忽然傳來一陣沉悶的聲響。 

  是什麼聲音? 

  大地在微微地顫動,張魯身邊的護衛側耳聆聽,忽而有人驚叫出聲:「是騎軍!」 

  張魯大驚失色,益州軍哪來的騎軍? 

  探馬不是說劉璋只有兩百近衛騎軍嗎? 

  什麼時候又冒出來一支騎軍? 

  四處張望,張魯驚恐地看到百步開外,一夥紅甲軍士正從他的後方殺來。 

  為了引人耳目,這伙騎軍竟然是兜了一大圈,徹底避開了戰陣,也完全避開了漢中軍的察覺。 

  這時候,張魯身邊只有六百人馬! 

  六百對兩百,看上去漢中軍佔據數量優勢,可是,騎卒對步卒有先天的優越性。 

  一名騎軍在馬上往往可以對付兩名敵軍! 

  也就是說,兩百名騎軍完全可以對張魯形成威脅。 

  逃?萬萬不能,前方激戰正酣,若是主將奔逃,那肯定會使得軍心渙散,益州軍絕不會放過這等局面。 

  既然逃不得,那便只能原地廝殺待援了。 

  張魯懊悔不已,他知道自己太託大了,不該派出所有軍馬。 

  眼下,一夥兵馬留在白水城,另外一部全都壓了上去,這般緊要的關頭哪敢輕易吹動退兵的號角?一個不小心就是滿盤皆輸的局面。 

  唯有以六百親衛死死頂住騎軍的衝鋒,等到那邊破開盾陣之後才可以喚回人馬護駕。 

  然而,即便留守在張魯身邊的護衛都是精悍至極的悍卒,可他們畢竟是步卒,手中又沒有什麼長兵器。 

  六百步卒能夠擋得住騎軍的衝鋒嗎? 

  答案很快揭曉了,在雷銅的衝擊下,張魯親衛組成的防線一觸即潰,連遲滯一下銳氣的目的都達不到。 

  張魯驚駭交加,他沒想到這股騎軍竟然強悍如斯! 

  擋不住了,只有逃! 

  雷銅眼疾手快,他手中大刀一閃,瞬間砍斷了張字大旗,於是同時,他大聲呼喝道:「張魯已死!」 

  二百騎軍頓時連連應喝,「張魯已死!」 

  騎在馬上玩命奔逃的張魯驚怒交加,有心放聲質疑,可身後的騎軍又追的太過急迫。 

  大軍混戰之處,劉璋知道大事已成,只要雷銅衝到了張魯身邊,不管他死不死,這場戰事的結局便已經註定了。 

  「張魯已死,殺賊!」 

  「張魯已死」 

  「張賊已死」…… 

  此起彼伏的吶喊聲觸動了漢中軍的心弦,他們驚恐地往後軍望去。 

  原本張字大旗迎風飄揚的地方,一夥騎軍正在那裡大肆砍殺! 

  難道說張魯真的死了? 

  如果沒死,將旗怎麼會倒下?張魯又怎麼會不見蹤影? 

  恐慌在蔓延…… 

  白水城終歸還是破了,那城門耐不住三番兩次的衝擊,轟隆隆一聲倒了下去。 

  大股大股的漢中軍沖入城中,與嚴陣以待的益州軍廝殺起來。 

  吳蘭這時候完全豁出去了,拼殺到了現在,他早已經忘卻了生死,他腦中只有一個信念,這伙混賬想奪取他辛苦幾十年的成果,破城屠民,那就是想斷絕他吳蘭的進階之路。 

  從來沒聽說過那一個丟城的主官還能夠再平步青雲的。 

  奪城之恨不共戴天! 

  殺,殺,殺! 

  吳蘭披頭散髮,帶著一幫殘兵敗將,與入城的漢中軍廝殺起來。 

  「嗚嗚嗚」,城外,漢中軍突然吹響了號角。 

  漢中大將楊昂鐵青著臉,他驚恐地發現,適才意氣風發的張魯正策馬狂奔而來,在他身後,是不成陣勢的軍馬。 

  怎麼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顧不得奪取白水城,楊昂第一時間穩住陣腳,這時候,最要緊的卻是保證己方人馬不受波及,接著,便是收斂殘卒。 

  「噠噠噠」,張魯縱馬狂奔,終於在親衛的保護下脫離了危險。 

  楊昂滿臉疑問,卻不好問出聲來。 

  張魯漲紅了臉,半晌方才說道:「是我大意了,被劉璋的親衛欺上前來」。 

  楊昂嘆了口氣,誰對誰錯沒有意義,重要的是,另外一部漢中軍完全喪失了戰力。 

  張魯遁逃之後,漢中軍一潰千里。 

  用不了多久,劉璋的益州軍便會追到此處。 

  楊昂嘆了口氣,道:「使君,退兵吧」。 

  張魯微微一怔,「這白水城不是已經破了嗎?」 

  「守軍依舊在抵抗,偏偏我們沒有時間了,劉璋不會給我們時間了」 

  「若是退軍,益州軍不依不饒,那又該如何是好?」 

  「使君寬心便是,一切有我」 

  張魯更是羞愧,大好局面毀於一旦,他便是罪魁禍首。 

  這時候,漢中軍心已亂,只能退軍。 

  嚴顏使人緊追不捨,可是,追了十多里,漢中軍依舊不慌不亂,這時候,嚴顏只得收兵。 

  此役,張魯損兵折將,偷雞不成蝕把米,劉璋倒是出人意料地取得了勝利。 

  之前,在眾人眼中,益州不過是塊魚腩罷了! 

  誰曾想,短短几個月的功夫,劉璋的戰力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究其原因,無非是用對了軍將,買對了軍械,選對了軍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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