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1.第621章 潛入城中
為刁家賣命?
阿毛才沒有這種覺悟,刁家行事霸道,這幫混賬便是全部死絕了阿毛也不會流一滴眼淚。
真正令阿毛挂念的卻是將他從死人堆里背出來的陳六。
現在,弓手陳六已經渡河投降,阿毛別無選擇,只能隨他一道投降。
至於到了岸上會不會丟掉性命,阿毛卻是一點也不曾考慮。
「噗噗噗……」
沒多會兒,阿毛便到了岸上。
「真是好膽,少主,剛才射出那一箭的就是這個少年!」阿毛一上岸就被嚴陣以待的親將拉到了一邊。
張綉在親衛的護衛下聞言走了過來,他看到,眼前的這個少年,個子很高,眼睛很亮,要不是他肩膀上還在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血,張綉很難把這個少年郎與剛才射出驚險一箭的神箭手聯繫到一起。
「不錯,真是好箭法」,張綉由衷地讚歎道。
「你想讓我們做什麼?」阿毛答非所問,目光直視張綉。
少年的眼中沒有仇恨,沒有恐懼,有的只是一種難言的平靜。
張綉揮了揮手,示意副將去解決那些頑抗的刁家護衛,做完這一些,他輕輕地吁了口氣,完全放鬆下來,「你為什麼不問我會不會殺你們?」張綉很好奇,忍不住問道。
「我在你的眼中沒有看到殺氣,況且,你我無冤無仇,想來你這個大人物應該不會與我們為難」
張綉笑道:「無冤無仇?剛才那一箭,如果我的反應慢一些,這時候我已經死了」。
阿毛搖了搖頭,道:「不會的,你不會有事,因為,我沒有瞄準你的要害!」
這也太猖狂了!
張綉不怒反笑,道:「好膽量,我且問你,願意從軍嗎?」
阿毛沒有回答,只是把目光投向了不遠處的陳六,陳六不敢大聲叫喊,只是對著口型說道「答應啊,答應啊」。
「好吧,我願意」阿毛閉上眼睛,似乎不想再多看陳六一眼。
「那是你的同伴?」張綉手指陳六。
「是生死之交!」阿毛糾正道。
「有意思,好,我便收下你了,至於他,我也收下了!」張綉爽朗地笑出了聲。
「還不快謝我家將軍?」親衛大聲提醒。
阿毛沉默不語,反而是陳六連連叩首,直呼「多謝將軍收留,多謝將軍饒命」。
張綉微微頜首,然後很有興趣望了阿毛的傷口一眼,嘴裡道「來人吶,給他包紮一下,嗯,我還沒問你叫什麼名字?」
「位卑之人,何談名姓」,阿毛硬硬地回答。
親衛剛要呵斥,卻聽陳六討好地回到「他叫阿毛,我叫陳六,我們倆都是孤兒,請將軍賜名!」
「真會討巧」親衛悄悄地嘀咕一聲。
張綉又樂了,「罷了,我非王非侯,賜名一事還是交給劉使君吧」。
阿毛皺起眉頭,不發一言,陳六卻是連聲道謝。
不過,緩了片刻之後,阿毛提醒道:「刁家船員全都熟悉水性」。
張綉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
「有幾人可以在水底屏息一刻鐘!」阿毛又補充一句。
張綉讚賞的看了他一眼,嘴裡吩咐道「仔細盯好了水中的一舉一動,不管是蘆葦還是竹管一定要多加小心」。
親衛大聲應諾:「將軍放心就是,跑不了一個!」
「將軍,賊人一共有一百零八人」陳六恭維的補充了一句。
周倉看了陳六一眼,然後搖了搖頭,「有掉進水裡淹死的,只怕人數難以估量」。
張綉把目光投向了湖中,現在他已經把能考慮到的全都考慮了,剩下來要做的就是等待。
「將軍不必擔心,刁家的商行離這裡還有幾十里的路程,等他們把消息傳回去,我們已經走了」陳六很快就轉變了自己的角色。
「你說的不錯,反正一會兒我們便往上游去,只要命人看好了上游,不讓漏網之魚攪了我的好事,那就可以了」說到這裡,張綉又道「注意每一個水中的氣泡,讓他們互相檢舉揭發,揭發出來的有賞!知情不報的殺!」
「喏!」
在青州軍卒以及陳六的脅迫下,又有幾個漏網之魚被抓了出來。
一個時辰過去,戰場已經全部打掃乾淨,派往上游和下游的青州軍也打馬迴轉,據他們所講,又殺了五個潛水逃脫的,其中上游兩個,下游三個。
幾十裡外,身著盔甲的張遼皺起眉頭,道:「許褚可是宿將,大軍出動,怕是要打草驚蛇」。
「文遠勿憂,張綉不會莽撞的,既然他讓我們出兵相援,那麼,我們想辦法金蟬脫殼,助他一臂之力便是」
「也罷,便信他一次!」
半個時辰過後,張遼的人馬與張綉在澧河口合二為一。
張遼有些摸不清局勢,張綉便解釋起來:「刁家的船隊可以自由出入宛城,只要我們應對得當,潛入城內之後就可以與大軍裡應外合」。
「張兄,萬一許褚識出了不妥,那該如何是好?」
「若是許褚問起,今日的護衛怎麼多了起來,便說現在路途兇險,刁家為了事情的隱密性,特地派出了自家的私兵,這樣以來應該就可以瞞混過關」。
周倉覺得有道理,反正大家急著趕路,根本就沒有身著重甲,身上沒了那標誌性的盔甲,那許褚應該看不出不妥。
以刁家護衛的身份入城,數目不能太多,三百人是一個極限。
只是,三百人的隊伍能夠給許褚帶來多大的傷害呢?
這一點沒人說的明白,起碼張綉猜不明白,不過,事到如今,該做的他都已經做的,究竟成與不成,那就要看天意如何,至於周倉怎麼與張遼理應外合,許褚又會怎麼應對,張綉無法面面俱到。
數十裡外,許褚占駐守的宛城,在距城牆不過三里的地方,周倉忽然開口,「我們一行人馬三百人,我覺得還是有些多了,不多將軍卒分散開來,分批入城」。
張綉連連點頭,而青州軍的小校則開口道「好,待會兒我帶著軍卒潛入城門附近,時機一到,我們就從城外殺向城門!」
周倉重重的點了點頭,「成敗在此一舉,使君可還在徐州等著我們的好消息呢!記住,一定要抓住時機!」
張綉等人全都點頭稱是。
宛城城守府,一個書生模樣的人物向許褚進言道「將軍,雖然說張綉小兒不足為懼,但是,青州軍卻不可小覷,現在張綉已經降了李賢,青州軍定不會善罷甘休」。
許褚有些不以為意:「怕什麼?張遼、周倉等人聯袂而來,還不是灰頭土臉,無功而返?」
「話雖如此,但是,將軍還是要小心呀!」
「好了好了,你要說什麼直說便是」許褚知道,對方定然有所準備。
「將軍應該封閉城門,每月只開三日」
「不可能,宛城百姓的衣食住行都來自城外,閉了城門,民心躁動」
「那對入城的人員將軍都應該嚴加審查,不可讓青州的探子滲入城中!」原來這人打的是欲擒故縱的主意,他先拋出一個許褚不能接受的主意,然後再後退一步,提出一個較為穩妥的計策,這樣一來兩相比較,許褚很容易妥協。
果不其然,許褚緩了片刻,便應道:「好了,你去照做就是」。
「得令!」
城門口,最後一個喬裝打扮的青州剛剛進入城門,便聽街道上傳來一陣馬蹄聲,隔著老遠,那騎士就高聲叫道「傳郡守令,即刻起,凡入城者皆要搜身檢驗!嚴防賊人入內!」
分散開來的青州軍卒相互對視一眼,其中職位最高的小校忽地齜牙一笑,「真他娘的險!好了,等待信號,擇機而動」。
話音一落,幾十名軍漢便三三兩兩的滲入城中,在一個十萬人的大城池當中混入幾百人,就好像幾滴渾水滴入了水缸一樣,尋常人根本察覺不出。
假若許褚的軍令能夠早下一刻鐘,那麼青州軍滲入的計劃就會大打折扣,但老天爺似乎也在跟徐州作對:今天負責水門檢查的校官竟然喝醉了。
面對這樣一個說話都晃悠的校官,張綉只是說了幾句好話,然後奉上了幾錠銀錢,那校官就大手一揮,嘴裡道「不用看了,刁家跟我們將軍是什麼關係?查來查去不是麻煩,放行放行!」
一個伍長悄悄的嘀咕了一句,「這次來的可都是生面孔」。
張綉被他駭了一跳,就連手都不自覺的放到了腰間。
「之前我們都在刁家內院,沒機會沾上這富的流水的買賣,這次還是我們好不容易求來的差事呢,還請軍爺高抬貴手,若是得閑,定有孝敬!」
似乎為了加強說服力,張綉又補充道:「刁五,你還不給軍爺賠禮道歉?」
刁五就是刁家護衛的一員,此刻聽到張綉吩咐,他剛要否認,卻忽然察覺腰後面似乎多了點東西,額頭冷汗的同時他急忙連連點頭,嘴裡道「劉老哥真是好眼力,我們少爺想把買賣做的更大,所以這次才帶了些新兄弟,據我所知,下一批鹽在明日就該到了吧」。
原本剛有幾分清醒的校官又迷迷糊糊了,「哎呀老王,快點放行放行,張綉那幾萬大軍都丟了個乾淨,眼下,青州軍都在幾十裡外呢,再給他們幾個膽子都不敢打我們的主意,快點放行,放行!」
張綉拱了拱手,道謝道「還是將軍爽快,兄弟們,還不謝將軍?」
「多謝將軍」聲音雖然不夠齊整,但還是令劉姓將軍大為爽快,「莫客氣,莫客氣,一家人,一家人嘛!」
順利的從水門進了宛城,張綉鬆了一口氣,在路上他不斷地打量著四周的環境以及軍卒,一刻鐘過後,他低聲對副將說道「都是我之前的布置,沒有太大的改變,嗯,軍卒嘛,盔甲不良,士氣不旺,不足為懼」。
副將拍了拍腰間的刀柄,輕笑道「我這樣的,一個可以殺他十個!」
「十個哪夠,起碼得一百」計劃的第一步完成了,張繡的心情也好了起來。
眾所周知,鹽是重之又重的軍用物資,而城內擺放物資的地方只有一處,那便是全城糧草的集中處。
在兩個軍卒的帶領下,張綉一行人順利的進入了宛城的輜重處。
許褚手下的輜重官是個肥大的胖子,這個胖子有著一雙精光四射的小眼,還有一縷搞笑的山羊鬍,聽到軍卒來報,說刁家的鹽隊到了,他急忙放下手中的銀錢,淡定的站起身,「噢?刁家來人了,一會兒把他們的頭領帶來見我」。
那軍漢點頭應諾。
宛城南部數百裡外,一大隊軍卒押著大量的物資緩緩而行。
為首一名黑盔黑甲的將軍旁若無人地啐了一口,嘴裡道「也不知道大哥怎麼會這麼老實,曹孟德有何本領,值得咱們投效?」
旁邊的長臂男子眉頭擰了擰,半晌才開口道「宛城地處要道,李賢要想討伐荊州,必須先下宛城,所以許褚必須活」。
「你說的我都知道,可是,咱們好不容有了點積蓄,為何要交到許褚手中?」
「唇亡齒寒」
「哼,李賢是很厲害,但他卻沒有撒豆成兵的本事,若不然,張遼等人也不會寸功未立」
長臂男子無言以對,當然許是覺得多說無益,那也未可知。
城中,張綉剛剛混到糧秣存放處,正要縱火焚燒,卻聽到輜重官有事召喚。
事情有變,對方定然是刁家的熟識,張綉可不沒有矇混過關的把握。
與其徹底被動,倒不好豁出去拼一把!
張綉進退維谷之間,城外陡然傳出一陣哄鬧聲。
輜重官沒了敲詐的心思,為防輜重有失,他急忙親自巡視,謹防不測,而這時,城中的注意力都被城外的張遼吸引了。
正是張遼及時發難,才為張綉解圍。
許褚立在城頭,瞧見張遼兵馬不多,他心中很是猶豫,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妥。
若說攻城,可是,張遼的兵馬太少了,畢竟帶著不到一萬人的步卒攻城,這對於誰來說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正在許褚猶豫不決之際,張綉當機立斷,他殺了輜重官,縱火焚燒糧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