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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5.第605章 廝殺

  羽箭破空而至,「哚!」箭頭深入旗杆,微顫不止。 

  「哈哈,漢人又怎麼樣?夫蒙部的娘們以為有了漢人做靠山我們就不敢怎麼著了嗎?笑話!」 

  「上,殺過去,宰光了漢人,把那小娘們給我們的少主搶回去!」 

  「呦吼,呦吼」 

  烏桓人縱馬如飛,直挺挺地向青州軍而來。 

  挑釁,這是赤裸裸的挑釁! 

  青州軍上下皆是氣往上涌,陳六已經怒到了極致,可他還是不忘請示:「請都尉示下。」 

  太史慈雙眼微微眯縫著,他把手一揮,嘴裡道:「殺!」 

  短短的一個殺字,飽含著濃郁的殺氣。 

  只是剎那間,青州軍的氣勢就攀升了數倍。 

  漢人當中竟然還有如此猛士? 

  鮮卑少女原本聽說袁紹戰敗身亡的消息之後還有些不容置信,現在,親眼見到青州軍的威勢之後卻有些相信了。 

  令行禁止,如臂指使,即便鮮卑人不懂兵法,可卻也能有一種「不明覺利」的感覺。 

  不過,為何漢人下馬步戰? 

  鮮卑人卻不明白,太史慈身旁的親衛雖是精銳,可騎戰卻不是長處。 

  對付馬上生活的烏桓人,與其一己之短攻其之長,倒不如發揮自己的長處,硬碰硬! 

  青州軍有什麼長處? 

  陣勢、器械,這都是對付騎軍的不二法寶。 

  下馬步戰? 

  烏桓人可不這麼想! 

  烏桓頭目猖狂大笑著,在他們眼中,漢人棄馬而戰的行為無疑極為可笑。 

  步卒對騎卒永遠落於下籌。 

  對方的兵馬比己方多出一半又如何?連馬背上決一雌雄的膽子都沒有,就算漢人再多上幾百,烏桓部的勇士們依舊敢衝擊敵陣。 

  草原之上,鮮卑人可是唯一能夠與烏桓人並駕齊驅的豪傑。 

  漢人,不過是直立而走的兩腳羊罷了,殺之如屠羔羊! 

  幾十步的距離轉瞬及至,在烏桓部的人馬疾沖而來的時候,陳六麾下的長弓手射出了手中的箭矢。 

  周志早已是軍中赫赫有名的神箭手,別人只不過射出了一支箭,他卻「騰騰騰」三件連珠,直接取了三名烏桓騎士的性命。 

  箭如雨下,即便烏桓人左閃右避,可還是有不少人中箭受傷。 

  傷者落馬墜亡,讓烏桓人的沖勢有了剎那的停滯。 

  就是這一滯的功夫,陳六咬牙切齒,他嘴裡道:「擲矛!」 

  只見陳六飛快地投出一根持續長的短矛,矛身尖利,力道十足,在三五十步的短距離內殺傷極大。 

  與陳六站立作一處的五十多名軍卒個個膀大臂圓,他們早已經養精蓄銳,等的就是這全力一擊。 

  青州軍三百人組成的軍陣層次分明,最外面的一百人手持巨盾,宛若銅牆鐵壁,其後的擲矛兵與長弓手依序排列,若是烏桓騎兵衝到近前,擲矛兵便會持槍刺出。 

  這三陣合擊之術是太史慈想出來對付游牧民族騎兵的法子。 

  今日,恰恰是第一次使用。 

  馬背上的烏桓人面目猙獰,他們大聲咒罵著。 

  本以為衝到了近處,漢人的弓矢就失去了用場,那樣的話,烏桓人就可以輕易取勝,可誰能夠想到,在三五十步遠,箭矢無法奏效的距離之內,漢人竟然拋擲了短矛。 

  短矛通體鐵制,分量十足,一旦投擲而出,殺傷力十足。 

  烏桓人雖然弓馬嫻熟,可面對突如其來的短矛襲擊,只有極少數人躲了過去。 

  尤其是沖的最快的騎士,幾乎要直面三五根短矛。 

  縱是身披重甲,面對這必死的殺招也無能無力。 

  「嗡嗡嗡」,密集的短矛形成了令人望而生畏的「死亡地帶」。 

  兩百名烏桓追兵,短短的百十步距離,就有三五十騎倒斃身亡。 

  如果不是距離太近,弓手發揮不出威力,烏桓人的傷亡還會增加。 

  現如今,在付出了兩成的傷亡過後,烏桓騎軍好不容易衝到了近前,他們縱馬如飛,試圖用馬速直接撞開漢人的布陣。 

  「砰砰砰」,然而,就在烏桓駿馬即將撞到鐵盾的剎那,一桿桿奪命的長槍出現了。 

  鐵槍如林,給堅固的銅牆鐵壁增加了奪命嗜血的味道。 

  遠有長弓,中有短矛,近有長槍、硬盾,三個層次的防禦手段由遠及近,層次分明。 

  烏桓人在塞外生活了這麼些年,大大小小的戰事也經歷過無數起,可從未有一次像今日這般,處處受到掣肘。 

  漢人軍將作出的種種布置,好像完全針對騎卒所設,讓人不禁生出一股絕望之念。 

  不,不能絕望! 

  烏桓部的頭領咆哮起來:「殺,烏桓的勇士們,殺光這幫該死的漢人。」 

  「殺!」 

  這一次,應合者寥寥無幾,烏桓人也被青州軍凌厲的殺招打懵了。 

  鮮卑人的部眾還是第一次見到烏桓部如此狼狽。 

  往日里,烏桓部在草原上也是橫行無阻的角色,何時吃過這般大虧? 

  想到慘死在烏桓部屠刀之下的部眾,鮮卑部的人馬都有一種大仇得報的感覺。 

  不管怎麼說,太史慈此舉這也算為鮮卑人出了一口惡氣。 

  原本覺得太史慈太過嚴厲的夫蒙青冉這時候也生出一股別樣的心思,倘若漢人的兵馬都像這般強大,就算投靠他們,也並不是一件丟臉的事情。 

  烏桓部的騎兵前仆後繼,他們腦中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衝過去,只要衝過去漢人便敗了! 

  抱著這般想法,烏桓騎軍死死地衝撞到了軍陣之前。 

  「噗噗噗」,巨大的撞擊聲接連響起。 

  長槍浸透了鮮血,鐵盾沾滿了血肉。 

  太史慈皺起眉頭,他沒想到,烏桓人竟然有如此的韌性,明明這邊是槍林箭雨,可他們依舊視死如歸。 

  如果說,烏桓騎兵都是這般勇猛,又怎麼會被袁紹擊敗? 

  平原對決,即便漢軍嚴陣以待,可步卒對騎卒原本就吃了大虧,之前憑藉三連擊的手段狠狠地挫傷了烏桓人的士氣之後,本以為他們會知難而退,可誰知道他們竟然殺紅了眼,擺出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甘休的態勢。 

  畢竟不是守城作戰,直面烏桓人的衝擊,不但需要巨大的勇氣,還需要頑強的韌性。 

  整個盾陣,一旦有一個人支撐不住了,就會形成多穀米諾牌效應。 

  太史慈有心鼓舞士氣,可卻也知道,在這種情況下,敵我雙方都已經殺紅了眼。 

  什麼激勵、什麼賞賜都沒有用,只有拼出個你死我活之後一方人馬才能徹底醒悟過來。 

  這樣下去,盾陣早晚會支撐不住。 

  半柱香的功夫過去,在烏桓部視若瘋狂的撞擊之下,青州軍的戰陣果然出現了一處小的疏漏。 

  兩名刀盾兵由於受到烏桓人兇猛而直接的衝撞,竟是噴出兩口鮮血,顯然是內腹受傷不輕。 

  至於此處刀盾兵后的長槍兵也慘死在了烏桓人的亡命一擊之下。 

  雖說後備的長槍兵適時上前,頂住了空缺,可剛剛那一段空閑的時間已經足夠烏桓人擴大戰果了。 

  烏桓部的戰馬每一匹都有五百斤上下,算上馬背上的騎士,這就是七百斤左右的重量。 

  狂奔疾馳的情況下,七百斤的重量又會暴增數倍,輕易就可以突破一千斤的衝擊力。 

  一千斤,就算青州軍卒渾身是鐵,又能撐得住幾個回合的撞擊? 

  盾陣的搖搖欲墜是在所難免的事情,這一點,太史慈早已經有所預料。 

  只是沒想到,烏桓人竟然這麼快就沖了進來。 

  一員騎士縱馬如飛,他雙腿一夾馬腹,竟是從盾陣上端飛躍而下。 

  幾名青州軍卒強忍著震驚,試圖將其圍殺剿滅,可沒想到,這騎士卻武藝精湛,以一敵眾,依舊不落下風。 

  「兀蠻,這傢伙也來了!」 

  夫蒙青冉咬牙切齒,看得出,兀蠻一定是烏桓部的頂尖高手,而他手中,也一定有不少鮮卑族人的人命債。 

  鮮卑族的騎軍躍躍欲試,有心上陣殺敵,可是,沒有夫蒙青冉的命令,他們不敢輕易加入戰團。 

  眼下漢軍依舊保持著完整的軍陣,夫蒙青冉本不想節外生枝。 

  可瞥見兀蠻在戰陣之中如入無人之境,夫蒙青冉再也按耐不住,只聽她請戰道:「都尉,不知道可否由我取了這狗賊的性命?」 

  太史慈微微頜首,若不是周志及時頂了上去,擋住了烏桓的那員大將,這時候,漢軍的戰陣便有可能崩潰掉了。 

  眼下,既然這摸不清底細的小娘們願意出手對敵,那就讓她試一試。 

  反正敵人就是她們引來的,由他們對付,倒也算是恰如其分。 

  太史慈可不像其他人,腦子裡有什麼天朝上國的虛榮心,他秉承實用主義。 

  在弱肉強食的草原之上,虛名沒有任何的用處,唯有實力,唯有大大的拳頭才有強大的說服力! 

  得了太史慈的許可,夫蒙青冉一馬當下,她領著其他的部眾齊齊奔向了烏桓部的兵馬。 

  太史慈看的目不轉睛,視線中出現的情景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本以為,烏桓部的這名高手會由鮮卑族的其他人馬來應對,可誰知道,夫蒙青冉竟然徑自迎了上去。 

  周志雖然武藝過人,可是比起兀蠻依舊差了幾分氣力。 

  夫蒙青冉的到來,第一時間分散了兀蠻的注意力。 

  兀蠻跋涉數百里,為的就是這鮮卑人的掌上明珠,草原上有名的美人兒。 

  眼下,瞧著夫蒙青冉自投羅網,兀蠻自然喜不勝收,他丟下周志,大大咧咧地笑道:「鮮卑的明珠,你不是我的對手,這些漢人更不是我的對手,你瞧瞧,他們有什麼本事?值得你背棄鮮卑人的驕傲?」 

  四下里的青州軍將目眥欲裂,其中陳六與周志更是憤慨交加。 

  太史將軍還沒有出馬了,這烏桓狗又怎敢猖狂至此? 

  有心豁出了性命,剿殺這狂孛自大的兀蠻,可從缺口處湧來的烏桓人已經將他們徹底糾纏住了,短時間內無法分身。 

  眾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個火紅色的身影撲向了兀蠻。 

  夫蒙青冉使的是長鞭,她把鋼鞭揮舞的宛若銀蛇翻飛,鞭鞭不離兀蠻的要害。 

  兀蠻只是獰笑不已,夫蒙青冉的招數他早已經熟的不能再熟了,眼下之所以沒有痛下殺手,為的只不過是生擒活捉,好回去交差罷了。 

  兀蠻善使一對鎏金錘,重量在六十斤上下。 

  之前,周志的大刀就是被鎏金錘磕飛了,若不是軍卒適時相援,連周志自己都要交待了。 

  其實,單論武藝的話,附近的數百人沒有一人是兀蠻的對手。 

  眼下,別看夫蒙青冉舞的漂亮,可鞭影中的兀蠻卻遊刃有餘,渾然沒有半點緊張之色。 

  太史慈暗叫不好,鮮卑小娘們固然勇氣可嘉,然而卻依然擋不住烏桓猛將。 

  照這樣下去,用不了十個回合,這鮮卑族的姑娘就要交待了。 

  在兀蠻的引領下,烏桓人士氣大振,他們一鼓作氣,竟然有百十號人衝進了軍陣之中。 

  長弓兵早已經棄弓而戰,他們拿起長槍、大刀,死死地擋在太史慈身前。 

  「太史」字大旗在迎風飄揚。 

  烏桓人知道,這裡是漢軍大將所在的方位,只要宰了此人,說不定可得牛羊百頭! 

  隨風招展的將旗在這個時候成了引領烏桓人廝殺的風向標,除卻兀蠻之外,幾乎所有的烏桓部兵馬都往太史慈的位置湧來。 

  烏桓人的想法很簡單,殺了漢人的大官兒,有牛羊,有婆娘! 

  太史慈身旁的親衛想的也很簡單,都尉不容有失,一定要頂住,頂住,援軍就在附近。 

  一方攻的猛烈,另一方拼的勇猛。 

  雙方各不相讓。 

  正在緊要關頭,太史慈高呼一聲:「左右,速速推開,且看我手刃此賊!」 

  說罷,太史慈再不觀戰,他橫槍立馬,徑自往前衝去。 

  都尉終於來了! 

  青州軍之所以鬥志不減,就是因為他們對太史慈報有必勝之心。 

  眼下,太史慈終於肯出手,所有人都放寬了心。 

  都尉出馬,必有斬獲! 

  這幫烏桓人實在是太過精悍了,其實力甚至超過了袁紹麾下的精銳人馬。 

  戰場上,拼的畢竟是士氣,而擁有一個所向披靡的將帥更是能夠成倍地提升所部人馬的士氣。 

  悍勇十足的兀蠻就是這樣的人選! 

  所向披靡的兀蠻完全將烏桓人的士氣推升到了頂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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