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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3.第533章 無處可逃

  殘陽如血,已然到了酉時,熾熱的日頭依舊沒有消停的跡象。 

  從冀州騎軍抵達都昌城,時間已經過了小半個時辰的功夫。 

  志得意滿的文丑箭射城匾,狂妄挑釁,誰曾想,太史慈早已經埋伏在城外。 

  兩千名精銳老卒對上五百騎軍,卻是青州軍漸漸佔據上風。 

  沒了令人生畏的馬速,騎軍也不過是騎在馬上的軍卒而已。 

  冀州軍在文丑的統領下誓死搏殺,無人請降,可是,四處湧來的青州軍實在是太多了。 

  城內城外裡應外合,足足有四千多名青州軍參與剿殺行動。 

  雙方軍士的比例已經達到了懸殊的十比一,也就是說,一名冀州軍往往要應對十名敵人。 

  畢竟是血肉之軀,一開始,冀州軍尚且悍勇無匹,不曾畏懼,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在數倍於己的敵卒圍攻下,冀州軍漸漸感覺到疲憊,他們揮舞兵器的速度也慢了下來。 

  硬碰硬地短兵交接,喪失速度優勢的騎軍完全占不到上風。 

  先鋒軍好不容易逮到這支為非作歹的騎軍自然不會輕易放過。 

  一番激戰,五百多名騎軍折損了三成,剩下來的這些也是人人帶傷。 

  「文將軍,快衝出去!」 

  戰況緊急,文丑身旁的親衛急忙上前擋住了太史慈,為文丑爭取到了脫身之計。 

  文丑本不想逃,可是,越來越多的軍卒湧上前來,只為了拖住太史慈! 

  「文將軍,快走啊!」 

  文丑明白,時間拖得越久,他麾下的兵馬便折損越多。 

  「哎呀呀,冀州軍,隨我沖!」 

  文丑目眥欲裂,他躍馬橫槍,直剌剌地往前衝殺。 

  沒了太史慈阻攔,文丑麾下幾無對手。 

  「鏗鏗鏗」,青州軍裝備精良、配合默契,可是,在文丑的衝擊下還是付出了不小的傷亡。 

  主將大發神威,殘存的冀州騎軍當即奮起餘力,試圖衝殺出去。 

  只要逃出去,一切都還來得及。 

  太史慈手中揮舞著鑌鐵槍,百餘斤的槍桿「呼呼」作響,但凡有衝到前頭的冀州軍,毫無例外,都被槍頭刺中,有的倒霉鬼中了一槍,直到槍頭離身之際猶自沒有察覺,過了好半晌之後,他們才陡然發出一聲慘叫。 

  慘烈的情況駭的冀州軍心頭急跳,他們下意識地避開了太史慈所在的位置。 

  殺神再現,真真正正的殺神呀。 

  在青州待了這麼久,太史慈早就憋悶不已,眼下,冀州騎軍好死不死地送上門來,太史慈哪裡會留手? 

  男兒當殺人,一步殺一人,所過無人敵。 

  殺人無數,血濺五步的太史慈像極了那傳說中的索命閻羅。 

  「噗噗噗」,太史慈殺得的正起勁,冷不丁地發現正面已經沒有冀州騎軍了 

  「嗯?人呢?」 

  四下望去,猶未死傷的冀州軍都躲到了其他地方,哪怕面對重重包圍,他們也不願獨自面對太史慈。 

  明眼人都能夠看到,只有太史慈面前的屍首堆得最多,而且死相最慘。 

  就算是死,誰也不想自己死的太難看…… 

  文丑已經沖了出去,此時,依舊待在他身邊的人馬只剩下寥寥數十騎。 

  回首望去,大部人馬已經淹沒在青州軍的人海中,牙齒咬的「咯咯」作響,文丑大聲道:「走!今日之恥,我文丑必加倍奉還!」 

  拋下一句場面話,文丑扭頭便走。 

  另一端,時刻盯住文丑動向的青州軍急忙將情況報與太史慈知曉。 

  「什麼?文丑逃了?來人吶,隨我追!」 

  文丑可是條大魚,太史慈在遼東逛盪的時候,他便小有名氣。 

  後來,文丑投奔袁紹之後,更是平步青雲,官運鴻通。 

  斬殺五百騎軍,雖然也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功勞,可是,與俘虜文丑相比,這份功勞還是顯得略有不足。 

  此時,冀州騎軍已經完全陷入了包圍,進退維谷,兵敗身亡只在旦夕之間。 

  文丑先行逃竄,太史慈引軍追擊,一追一逃,雙方的距離卻越拉越遠。 

  深入敵方腹地,能夠作出這等冒險行徑的騎軍都是百戰廝殺的精銳。 

  也許,近戰對敵,他們雙拳難敵四手,然而,一旦策馬狂奔,冀州軍有把握勝過任何人。 

  太陽即將落山,天色將晚,一旦文丑他們逃離視線,再想予以緝拿的話可就難了。 

  太史慈明白這一點,他卯足了力氣,一心想俘虜文丑。 

  「噠噠噠」,馬蹄急促,雙方的差距卻沒有因為太史慈的想法而改變,反而越拉越遠。 

  難道文丑就這麼逃走了? 

  太史慈覺得很不甘心。 

  距離太遠,箭矢、弩矛之類的完全沒有效果,戰馬若是跟不上,文丑只會逃之夭夭。 

  太史慈很是懊悔,正所謂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早知如此,他就應該留下近衛騎軍,隨時待命,而不是像之前這般為了追究大勝,一股腦地派出所有兵馬。 

  現在後悔已經晚了。 

  看著一行人遠去的背影,太史慈嘆了口氣。 

  文丑真的逃了嗎? 

  忽而,前方傳來一陣短促的喊殺聲。 

  太史慈勒馬急停,嘴裡道:「全體戒備,探馬何在?」 

  「喏!」 

  「速去探明來報」 

  「喏!」 

  須臾,探馬去而復還,大喜道:「將軍,是趙將軍的騎軍,他們來的正是時候,正好堵住了文丑的退路,我來的時候,趙將軍正與文丑廝殺」。 

  「喔,這卻是好事!」 

  天色漸晚,距離太遠,甚至有些分不清敵我。 

  不過,根據四周軍卒的驚嘆聲,太史慈還是可以面前分辨出趙雲的位置。 

  趙雲勇冠三軍,值得他出手的人物一定是文丑! 

  趙雲、文丑,誰是勝利者? 

  不知道過了多久,勝負已分。 

  趙雲麾下騎軍發出陣陣歡呼聲,看模樣,應該是趙雲勝了! 

  無論如何,只要能夠留下文丑,這場大捷便全無瑕疵。 

  「可是趙子龍?」 

  「是太史兄?」 

  「不錯,正是我」 

  「賊帥文丑已然授首,請查驗」 

  太史慈搖著頭,笑罵道:「子龍做事,我自然是放心的,來人吶,今夜入城,我們不醉不歸!」 

  「好,不醉不歸」 

  文丑是在敗給趙雲之後自刎的,身為河北大將,他無法承受失敗。 

  突入青州,原本是為了打探敵情,誰曾想,竟然為此折了文丑。 

  倘若消息傳回冀州,這對於冀州軍而言絕對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顏良、文丑,這二人是袁紹麾下赫赫有名的大將,此時,文丑戰死,顏良可否為其報仇雪恨? 

  當天夜裡,各部人馬雲集都昌城。 

  之前許諾的軍功已經到了應驗的時候了,按照軍功簿的記載,從各處俘虜的軍馬都已經到了放歸的期限,眼下正在交給太史慈過目。 

  終於到了狂歡的時候。 

  夜空下,太史慈立在校場的木台之上,西面,數千名軍卒久經戰陣軍卒在夜中直立如松,沒有竊竊私語,沒有交頭接耳,更沒有不堪忍受的小動作。 

  太史慈立在高台上,放眼望去,月光落在軍卒的身上,好像要把他們融掉一般。 

  沒有軍卒敢輕易動彈,太史慈很是滿意,不動如山,動則迅若雷霆,這才是一直夢寐以求的軍隊。 

  看來,一個多月的廝殺磨礪了軍心士氣,更將鐵血的軍紀深深地印刻到了行伍之中。 

  「這一個月來,你們沒有讓我失望,沒有讓全郡的百姓失望,那郭汜如何?二萬大軍如何?還不是一敗再敗,最終丟盔卸甲,命喪徐州?從今往後,你們用手中的刀、箭,向世人昭示了徐州軍的強悍!袁紹又怎樣?文丑的腦袋還不是懸挂在城頭?此役,徐州軍的名頭勢必將名揚天下,而你們也將光宗耀祖!」 

  簡短的激勵之後,聲震山谷的呼喝便衝天而起:「我徐州軍,萬勝!」 

  「萬勝!」 

  保持高昂士氣的有效方法,便是賞罰分明,有功就要有賞,不然不足以定軍心。 

  日間,軍卒們打了勝仗,又累又疲,夜間,無論如何都得暢飲一番。 

  為了此次犒賞,太史慈已經把所有庫房中堆積的銀錢都收攏了過來,加上那些堆積如山的米粟,才堪堪可以抵的上欠下的犒賞跟月俸。 

  好在軍卒也可以選擇用米粟支付,這才解決了錢糧不足的窘境。 

  當然,如果不想要米粟的話,青州境內出產的肉罐也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軍陣解散之後,軍卒紛紛找到了後勤輜重營,確定戰功。 

  鄭方擔任後勤輜重營統領,專門負責犒賞、米俸的發放事宜。 

  軍功確認無疑。 

  在老卒的指點下,所有領取軍餉的士卒都老老實實地排起了長隊,沒有人敢輕易插隊。 

  領取米粟的軍卒首先要把代表自己身份的軍牌交給鄭方,由他甄別之後,從軍功簿上遴選出與之相應的犒賞。 

  之後,自然有其他的吏員幫助發放。 

  如果是軍功數目足以抵消囚罰的死囚營軍卒,鄭方會在他們的名冊上面做上標記,然後重新為他們分發軍牌。 

  新的軍牌做工複雜,每一塊木牌都需要耗費匠工不少的時間。 

  軍牌上刻有殺敵的數目,現在的職務,以及隸屬的軍伍,在最下方甚至還有名姓,以及出生的籍貫所在。 

  一牌在手,讓人生出一股天下我有的感覺。 

  軍牌、犒賞到手,有的軍卒甚至哭出聲來,搏殺了這麼久,終於博來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他們是喜極而泣。 

  按照軍規,分發俸祿的這一天,軍卒可以去城內採購物品,不必受到時間的限制,當夜甚至無須歸營應卯,不過翌日卯時三刻,未歸營的軍卒必須回到軍寨之中,這是鐵律。 

  也就是說,軍卒們有一個晚上的時間來發泄剩餘的精力。 

  都昌城內的大小酒肆都已經客滿了,大街小巷,到處都是三五成群的青州軍卒。 

  錢三攥緊了腰間的荷包,目光在酒肆里小娘的身上來回遊弋著,今年他已經十九歲了,可卻從來沒有嘗試過女人的味道。 

  小娘的那對奶/子是那麼的大,錢三真想把她們狠狠地攥在手裡,大力地揉搓著。 

  都說女人奶/子越大,滋味越好,可錢三一直沒有嘗試過,就在他身下的小兄弟蠢蠢欲動,甚至有昂首挺胸的跡象。 

  「他奶奶地,老子忍不住了,走,去找人泄泄火去!」 

  旁邊陡然傳來的一聲怒喝,驚醒了痴迷的錢三,他戀戀不捨地望了小娘最後一眼,跟著同伴離開了。 

  如今都昌城內的皮肉生意多數是由流離失所的外鄉人所做的,可這些日子,先是遠航的水手歸了航,讓他們這些憋了幾個月的漢子,沒日沒夜地折騰了幾個時辰,身子骨兒還沒有休整過來呢,徐州軍的這幫軍爺又來了。 

  雖說賺到手的銀錢不少,可做皮肉生意的女子們卻實在是有點兒怕了。 

  同樣是爺們,這些軍爺的力道、精力比起水手們有過之而無不及,真要是被他們搞上一夜,怕是要昏過去幾次吧…… 

  這一日,都昌城內所有做皮肉生意的地方都已經是客滿了。 

  想來也是,青州軍卒有三千多人,即便拋去那些有家有室的,起碼也得有千把人需要外出求歡,加上那些索求無度的水手們,真真是僧多肉少的局面。 

  若不是有嚴厲的軍法壓制著,在好幾家酒肆門口,不同隸屬的軍卒便要爭風吃醋地廝打起來。 

  好在同伴及時制止,才避免了事態的進一步擴大。 

  都昌的縣尉今日里也是忙的不可開交,他點齊麾下的鄉勇、衙役,大街小巷的巡邏、守護,一旦發現有滋事的士卒,他會第一時間予以擒拿,這是太史慈特意交給他的任務。 

  錢三已經跟著同伴轉了好幾家酒肆了,可無一例外的,店中都已經客滿了。 

  有的時候,站在樓下,甚至都能聽到裡間歇斯底里的「呻/吟、吶喊」聲,床板的震動聲驚天動地,以及同樣聲嘶力竭的女子叫聲。 

  這他娘的怎麼聽起來比打仗廝殺還要累?錢三有些疑惑,可在女子的叫聲中,他覺得自己的小兄弟已經脹了起來,好像渾身的精力都往下涌了過去。 

  這麼下去可不是個辦法!硬搶肯定是不合適的,一旦被執行軍法的那幫傢伙發現了,用不了多久就得捲鋪蓋走人! 

  進入青州軍可是祖墳冒煙的大喜事,吃苦受累的時候都已經熬了過來,現在,到了,得了好處,青州軍的軍卒們誰都不肯輕易離開。 

  當時為了進入軍中,他們耗費了多少氣力?現如今好不容易熬出了頭,可不能輕易放棄了。 

  值得為了一時之歡,葬送掉自己的前程嗎? 

  清醒過後的軍卒們拉著同伴,懨懨地回到了軍營之中。 

  當夜,太史慈得知了城內發生的事情,一時之間,一個迫切的想法湧上心頭,是得多尋些女人來了! 

  這些軍漢也有七情六慾,他們也需要發泄過多的精力。 

  可正兒八經的良善人家,誰會出來做這種皮肉生意? 

  即便是那些流離失所的流民,他們也漸漸在都昌城找到了活計,靠雙手混口飯吃。 

  不行,下一次海航,定要囑咐商隊多買些女人過來! 

  李賢大力建造的船隊正侯在碼頭,眼下,未曾出航。 

  讓船隊去買些東瀛女人過來,專供軍卒所用! 

  之前,李賢曾讓船隊帶過幾百個女人,這些女人多數因為水土不服的緣故病逝了,殘存的這些,完全不足使用。 

  夷女而已,用來發洩慾望足矣,沒有人會傻到跟她們傳宗接代。 

  陣斬文丑,盡殲五百精騎,這等捷報已經飛鴿傳書報與李賢知曉,想必用不了多久李賢就可以看到了。 

  與此同時,兗州,曹操正在議事。 

  忽而,有軍卒來報:「使君,外頭有人求見」。 

  「嗯?所為何事?」 

  「他說要為使君獻寶」 

  「什麼寶貝?」 

  「那人藏的嚴實,並未言明」 

  曹操儼然失笑:「寶貝?嘿,來人吶,將他喊過來」。 

  「喏!」 

  須臾,一名尖嘴猴腮之輩行至正廳。 

  「小人拜見各位官爺」 

  「嗯,起來吧,你今日前來所為何事呀?」 

  「小人得了重寶,想獻於使君知曉」 

  「嗯?什麼重寶?」 

  「敢問使君,騎軍遠行,最怕的是什麼?」 

  「戰馬折損」 

  「不錯,正是這個道理」 

  「怎麼?」 

  「如果我有一計,可以保護戰馬,延長戰馬性命,不知使君有何賞賜?」 

  「且先試試,如果真的有效,一定重重有賞」 

  「喏,使君請看,這是我的寶貝」,話音剛落,此人便攤開手,嘴裡道:「有此物,勝過萬千良駒」。 

  半弧形的鐵塊,這能有什麼用處? 

  曹操覺得難以置信。 

  「請使君牽一片戰馬來」 

  「好!」 

  沒多久,戰馬來了。 

  獻寶這人似乎懂馬,他摩挲著馬的鬃毛,嘴裡道:「諸位,快快幫忙,將這馬固定住」。 

  曹操不明所以,「照做!」 

  有了曹操的命令,幾個人很快將馬捆住了。 

  翻開馬蹄,只見四隻馬蹄已經有了較大的磨損,有的地方甚至出現了血跡,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鏗鏗鏗」,飛快地將馬蹄鐵嵌入馬蹄掌,獻寶人吸了口氣,道:「有這寶貝,使君何愁戰馬磨損?」 

  曹操不置可否:「來人吶,試馬!」 

  「噠噠噠」,熬過最初的不適之後,戰馬興緻高昂,蹄間的痛苦不翼而飛,「使君」,這可是好寶貝,騎卒由衷而嘆。 

  曹操大喜過望,他想到了更多,騎軍長途奔襲,最大的敵人不是對方的騎士,而是己方的坐騎。 

  倘若坐騎傷了下肢,騎軍為了求穩,只能駐步不前,可是,如果馬蹄上的東西真的有效,無疑是件貨真價實的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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