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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9.第519章 郭汜來了

  為防節外生枝,田豐、逢紀快馬加鞭,徑自歸返。 

  與此同時,陶應與荊州使者一同抵達下邳。 

  陶應是為奔喪,荊州使者是為了覲見天子,二人入城之後便分道揚鑣。 

  數年未歸,陶應從一個毛頭小伙變成了鬍子拉碴的壯年,期間坎坷,一言難盡。 

  曹豹沒敢來,只派了百餘名騎軍貼身護衛陶應。 

  陶應嫌那些騎軍礙事,盡數丟在城外,只他本人入城。 

  近鄉情怯,陶應立在陶府門前數十步遠的地方,矗立不動。 

  陶府內外一片白色,便是門前守衛都帶了孝布。 

  不知不覺間,陶應淚流滿面。 

  在外輾轉奔波多年,陶應才漸漸明白,昔日陶謙是如何的寵溺他。 

  失去的,往往才是最好的。 

  陶謙尚在的時候,陶應只是責怪陶謙,怪他將刺史之位讓給李賢這個外人,而不是給他。 

  現在,陶謙死了,陶應沒了恨意,他只想匍匐入府,嚎啕大哭。 

  許是在陶府門前待的久了,陶應很快引起了護衛的主意。 

  「這位兄台,若是祭拜陶使君,盡可入府,若是行人,且勿在此駐留」 

  陶應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他忍不住看了那人一眼,不確定地說道:「可是陶五?」 

  陶五,也就是門前護衛渾身一震,他瞪大了眼睛,陡然大叫:「二公子?」 

  不怪陶五如此吃驚,他這個名頭,往日里只有陶謙以及陶應使喚,便是陶商都不曾叫喚過。 

  如今,陶應甫一見面便喊出名姓,再結合他的模樣,陶五哪裡不明白,這便是府中的二公子回來了。 

  另外一名護衛摸不著頭腦:「哪個二公子?」 

  陶五大怒:「殺才,自然是府中的二公子!還不去通稟一聲,便說二公子回來了」。 

  那護衛「啊」了一聲,方才屁滾尿流狂奔而去。 

  陶五涕淚交加:「二公子,你可回來了,老爺,老爺他等了你很久啊」。 

  陶應只覺得悲上心頭,他有些懷疑自己。 

  奔波在外這麼多年,一事無成,真的沒有錯嗎? 

  到頭來,甚至沒能見到老父一眼,情何以堪? 

  陶應心頭五味陳雜,說不出有股什麼味道。 

  陶五昔日是陶應的玩伴,陶應走後,陶五受盡了白眼,此番,陶應歸返,數年來的委屈盡數渲泄而出。 

  嚎啕大哭,陶五的哭聲感染了陶應,他不得不以袖拭面。 

  陶商快步踱出,看到的正是陶應、陶五哭嚎的情景。 

  「二弟!」 

  「大兄!」 

  離別說年,一切不快都已煙消雲散。 

  陶應成長了,他嘆了口氣,道:「大兄,你瘦了」。 

  日盼夜盼,終於盼來了陶應,陶商喜極而泣:「二弟,你也瘦了」。 

  陶應擦了擦眼淚,道:「大兄頭前帶路,我想去見父親一眼」。 

  「好,父親已經等了你太久,一直以來,他最念念不忘的人就是你啊」 

  陶應嘆了口氣,他知道,昔日自己的一時衝動,不但連累了丈人曹豹一家,還讓自己的老父****挂念。 

  如若能夠侍奉在老父身邊,他是不是能夠多活幾年? 

  這時候,再多的假設都已經沒了意義。 

  陶謙已經死了,誰也救不回來。 

  片刻之後,陶商引著陶應來到冰房。 

  「若非李使君****供應冰塊,父親的屍首絕不能保存的如此完好」 

  陶應跪伏在地,哭嚎道:「父親,不孝子陶應回來了,你的二兒子回來了,不孝子犯了大錯,輾轉數年,一事無成,到頭來竟然連累父親,不孝子有罪呀」。 

  「二弟,切莫傷了身子」 

  陶應只是哭泣,他彷彿要把幾年來所有的不愉快全部渲泄而出。 

  一開始是陶應一個人哭,後來是陶應、陶商一起哭,最後來,是整個陶府都在哭。 

  陶謙死後等了半個多月才等來陶應,不過,無論如何,父子三人也算是團聚了。 

  陶商、陶應齊至,陶謙終於可以入土為安。 

  擇一吉地下葬之後,陶應決意為父結廬守孝,陶商本想替換,陶應卻避而不應。 

  「兄長,我未能盡孝,心中惶恐,若再不讓我守孝,只怕我一輩子也難以安寧」 

  「唉,二弟,你能有此孝心,父親在九泉之下一定會瞑目的」 

  「若是見到李賢,代我謝罪,便說我陶應錯怪了他,守孝期滿之後,我自會上門負荊請罪!」 

  「二弟!」 

  陶商既驚又喜,喜得是陶應終於想開,不在於李賢為敵,只要他肯為李賢效力,何愁不能謀個一官半職;驚的卻是陶應的變壞太快了,要知道,數年前,陶應還恨不得生撕了李賢,現在,卻有了這般變化。 

  看來,一切只能歸結於時間了。 

  是時間淡化了仇恨,是時間讓陶應學會了成長。 

  陶應的改變,早有錦衣營報與李賢知曉。 

  李賢聞言之後只是嘆了口氣:「只希望這陶應是真的想通了,不然的話,我若想長久保全他,定要耗費一番精力」。 

  「使君,荊州使者覲見天子,天子足足留了一個時辰」 

  李賢微微一滯,道:「這有什麼,劉表為天子皇叔,興許是有什麼貼己話,嗯,你且回去仔細瞧著,若有其他,再報與我聽」。 

  「喏!」 

  打發走了報信之人,李賢喃喃自語:「劉協呀劉協,你到底想要怎樣?我雖然不是董卓,卻也不是諸葛亮!」 

  史書記載,劉備託孤之時,曾叮囑諸葛亮,說那劉阿斗若是不堪大用,可以取而代之。 

  諸葛亮大為惶恐,連道不敢。 

  其中,雖然多是劉備考驗諸葛亮所用的手段,但是,如果諸葛亮真的取而代之,亦或者另選新君,蜀漢會不會第一個滅亡,這是誰也說不準的事情。 

  眼下,劉備為孫策俘虜,再想獨立一國,顯然難上加難。 

  數月來,李賢在劉協的再三要求下,終於建了一座行宮。 

  雖說與洛陽、長安相差甚遠,但是,比起之前的府邸,卻也強了無數倍。 

  此時,劉協正在行宮內與劉表的使者密談:「李賢跋扈,愛卿可有把握將此密信交到皇叔手中?」 

  那使者斟酌一番,道「諒他李賢也不敢搜我的身,陛下且寬心,這信,我一定交到劉使君手中!」 

  劉協嘆了口氣,道:「離開關中,我本以為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誰曾想,初離狼窩便進虎穴,進退維谷,著實痛苦」。 

  「陛下,那李賢有何跋扈之處?不妨一一道來,他日劉使君征伐之時也好作為李賢罪狀列出,昭告天下」 

  劉協微微一滯,道:「桀驁不馴,袁紹遣使覲見,反遭李賢扣押,,此為一罪;私改稅賦,廢除人頭稅,此為二罪;篡改察舉制,施行什麼招賢令,此為三罪;勾結商賈,囤積錢糧,此為四罪」。 

  使者一一記下,道:「如此說來,李賢著實可恨,此賊不除,大漢難興!」 

  劉協深以為然,他也認為李賢阻礙了歷史潮流,應該除之而後快,卻沒有想到,如果不想李賢,伏皇后能否留有清白還是個未知數。 

  要知道,劉協逃竄之前,郭汜已經有過圖謀皇后的意圖,只是未曾得手罷了…… 

  陶謙一死,各路使者以弔唁之名,齊聚下邳。 

  名為祭拜,實際上多是查探軍情。 

  劉協入主下邳以來,下邳城防嚴密,往日里想要找尋這個一個堂而皇之入城的機會簡直難上加難。 

  下邳盤查嚴密,若非本地人,須得交出本地保人作保的憑證,如此方可同行。 

  陶謙一死,難得有機會可以堂而皇之入城,各地刺史相繼派出人馬前來。 

  數百裡外,兗州。 

  曹操應允之後,郭汜、李傕的西涼軍已經在兗州行了二百里。 

  離開關中,糧秣補給不易。 

  若非曹操應允,郭汜早已經進退維谷。 

  兗州是曹操的地盤,西涼軍不能就地取糧,可是,大軍總不能餓肚子吧。 

  幸好,曹操在荀彧的建議下,願意為西涼軍解決部分錢糧問題,代價卻是李賢的地盤! 

  關中與青州、徐州之間隔著兗州,就算郭汜斬了李賢,卻也不可能把觸角伸到這裡。 

  飛地難守,一不小心守軍就會變成孤軍。 

  想到這裡,郭汜便應允下來。 

  於是,郭汜迫不及待想去報仇雪恨,而曹操等著撿便宜,雙方各取所需,皆大歡喜。 

  郭汜只想殺了李賢,以消心頭之恨。 

  至於天子劉協,若是乖乖從命,便讓他繼續做個傀儡皇帝,若敢不從,那便廢了他,另立新君! 

  實際上,郭汜早就做好了另立新君的準備,只是劉協尚在,不好行事罷了。 

  若是劉協突然「暴斃」,郭汜就有了操作空間。 

  如何暴斃?自然要等到郭汜見到劉協之後才好活動。 

  數萬大軍行軍,聲勢浩大,怎麼也遮掩不住。 

  兗州負責情報收集工作的錦衣營暗衛不敢怠慢,第一時間用信鴿將消息報與李賢知曉。 

  李賢看罷,不悲不喜,道:「郭汜終於來了」。 

  「使君,曹操怎麼會放行?」 

  「一丘之貉,各取所需罷了」 

  「郭汜有多少兵馬?」 

  「西涼軍總計兩萬人」 

  「區區兩萬人就想硬撼下邳?郭汜的腦子讓驢踢了嗎?」 

  「且莫高興的太早,須知我方主力正在汝南清剿黃巾,若是西涼軍趁虛而入,只怕為禍不小」 

  「那該如何是好?」 

  「嚴密監視,急令趙雲,務必盯緊郭汜動向,不得有誤」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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