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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6.第446章 收買與信任

  高順,字伯平,他馭下極嚴,在呂布軍中便有「高伯虎」的名頭。 

  何為伯虎?意為直言敢諫,天不怕地不怕,往日里,就算呂布犯錯,高順也會毫不客氣地指出來。 

  正因為如此,高順的陷陣營雖然能攻善守,但是,他卻並不為呂布重用。 

  直到呂布萌生死志之後,他才將貂蟬、呂雎母女二人託付給高順。 

  在呂布看來,任何人都有可能見利忘義,唯有高順不可能! 

  眼下,侍奉在貂蟬身邊的親衛意圖說服高順統兵入城,可是,高順卻並未就範。 

  高順為人謹慎,他明白,一旦自己輕舉妄動,牽連貂蟬母女的可能性極大。 

  陷陣營? 

  徐州兵馬的精銳程度高順早已經親眼目睹,如果有得力的軍將統領,就算陷陣營全員入城又能討得什麼好處? 

  李賢與夫人、小姐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與貂蟬身邊的護衛不歡而散之後,高順考慮再三,決意入城去尋李賢,他相信,李賢會給他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 

  有時候,信任就是在悄無聲息中建立起來的。 

  李賢三番兩次示好於高順,高順又不是傻子,他自然有所感受,只不過礙於一個「忠」字,所以不能改換門庭罷了,若不然,高順早就徹底為李賢所有了。 

  不過,能否投效是一回事,是否值得信賴又是另外一回事。 

  在高順看來,李賢值得信賴。 

  不可偏聽偏信,高順打算去向李賢問個清楚。 

  身為陷陣營主將,高順要去哪裡,自然要與營中軍將、軍卒有個交待,否則的話,很有可能軍心不穩,為賊人所趁。 

  「諸位,我打算入城拜會李使君,爾等謹守大營,不可妄動」 

  「喏!」 

  「切記,除非有我的將令,否則的話任何人不得私自出營」 

  「喏!」 

  陷陣營中向來唯高順馬首是瞻,此時,高順再三叮囑,自然無人敢犯。 

  將營中的事務一一安置妥當之後,高順便打馬離去。 

  過了約莫有一炷香的功夫,一直潛伏在近處並未回城的貂蟬親衛便施施然來到陷陣營外。 

  值守的軍卒不假辭色,嘴裡道:「來者何人,意欲何為?」 

  那親衛裝出一副惶急的模樣,嘴裡道:「我是主母身邊親衛,特來示警求援」。 

  軍卒將信將疑:「喔?」 

  「剛才高順高將軍是不是入城了?」 

  「不錯,確有此事」 

  「哎呀,這可大事不妙了!」 

  陷陣營軍卒又驚又怒,他抽刀在手,嘴裡道:「快他娘的說,到底怎麼了?」 

  對於陷陣營內的軍卒來說,高順在他們心中的重要程度遠遠超過了呂布。 

  呂布雖猛,卻不受陷陣軍卒愛戴,此番,聽得高順遇險,陷陣軍卒當即驚怒不已。 

  「徐州刺史李賢窺伺主母美色,欲行不利,高將軍入城質問,卻自入瓮中,城中親衛兵馬不多,無法出手相援,如今只有陷陣營出兵這一條路了」 

  「出兵?」 

  「不錯,方圓數百里,除了陷陣營這一支軍馬,主母、小姐、高將軍還能依靠誰?」 

  話雖這麼說,可是,留守大營的陷陣營軍將卻覺得很是彆扭。 

  世間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嗎? 

  高順前腳留下叮囑,入城未歸,後腳便有人前來緊急求援。 

  如果沒有高順之前那番叮囑,說不定陷陣營軍將已經信了。 

  有道是關心則亂,事關高順,誰也不敢等閑視之。 

  可是,有了高順那番提醒,陷陣軍將便多了份心思,當下,他順著話頭,嘴裡道:「主母、小姐現在何處?」 

  「皆被李賢囚在府中」 

  「我等該如何行救?」 

  「即刻入城,若是守軍不準,那便奔赴泰山,與張遼合兵一處,那時候,我們有兵在手,不怕李賢投鼠忌器」 

  陷陣軍將緩緩頜首,在親衛以為他即將答應的時候,他忽然把手一揮,變色道:「來人吶,將這個吃裡扒外的混賬拿下!」 

  「咚咚咚」,電光火石間便有四名身手矯健的軍卒沖了過來。 

  貂蟬親衛臉上依舊帶著一股尚未凝固的笑意,他怎麼也沒想到對方說變臉就變臉,似乎早有準備。 

  這他娘的怎麼回事? 

  是誰走漏了消息? 

  心中驚恐萬分,可是,親衛卻還是梗著脖子,死不承認。 

  「快放開我,你們要造反嗎?」 

  陷陣軍卒人多勢眾,而且身手過人,他們幾乎沒費多少氣力便擒下了貂蟬親衛。 

  陷陣軍將心中自有計較,「你先老實待在營中吧,如果我冤枉了你,一定會向你負荊請罪,反之,如果你敢騙我,我一定會讓你後悔在人世間走這一遭!」 

  「快放開我,再耽擱下去,高順可就死定了」 

  陷陣軍將不置可否,嘴裡道:「將軍是死是活,自有我們兄弟操心,至於你,今日便待在營中吧」。 

  「你們這幫蠢材,沒有我,高順必死無疑」 

  陷陣軍將擺了擺手,當下便有人將親衛押下去看管起來。 

  「將軍,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當務之急是搞清楚城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集結入城?」 

  「蠢貨,咱們這點家當,若是進入城中豈不是羊入虎口?誰告訴你打探消息需要太多人手的?三五人足矣!」 

  「喏!」 

  沒多久,四名陷陣軍卒從城門而入,徑自進入下邳城。 

  此時,高順已經到了郡府之外。 

  「勞煩通稟一聲,便說陷陣營高順前來拜訪」 

  一開始,門卒尚且趾高氣揚,不可一世,可是,等到後來高順自報家門之後,那門卒當即變了臉色,訕笑道:「哎呀,原來是高順高將軍,我家使君已經有言在先,如果高將軍前來,無須通稟」。 

  高順有些遲疑,李賢這所作所為壓根沒拿他當外人呀,越是如此,高順越是惆悵。 

  待會兒該如何開口? 

  入府之後,高順在書房內見到了李賢。 

  擺在李賢面前的依舊是那個無比碩大的沙盤。 

  山川、河流、城池、官道、村落,種種分類極多的內容在沙盤上應有盡有。 

  標註著李字小旗的符號已經插滿了徐州、青州,正在往南、北延伸,在西側,李賢正將最後一個「呂」字小旗拔掉。 

  「世間竟有如此奇物!」深諳戰陣的高順自然明白,像這等詳盡的輿圖在戰場上效用極大,只不過,為何拔掉象徵「呂」字的小旗? 

  李賢自顧自地解答起來:「剛才我接到確切消息,溫侯已經戰死了」。 

  即便已經有了充分的心理準備,可是,當事情來到的這一天,高順還是覺得難以接受,「溫侯有萬夫不當之勇呀,誰能敵得過他?」 

  「呂布一心尋死,誰也勸不住」 

  高順明白,李賢說的是實情,可是,他總覺得心裡憋屈。 

  「溫侯就這麼走了?」 

  李賢嘆了口氣,他抓起酒罈,道:「溫侯走的時候像個英雄」。 

  高順從不飲酒,他恪守軍規,以身作則,不過,今日聞聽李賢所言,他忍不住悲上心頭,當下抓起酒碗「咕咕咕」飲了起來。 

  三碗過後,高順咬牙切齒,嘴裡道:「他日我必取曹操項上頭顱為溫侯祭奠!」 

  「若殺曹操,我願出力」 

  高順沒有急著感謝,而是提出了心中疑惑:「李使君,不知呂夫人、呂小姐現在何處?」 

  李賢茫然不知:「不知道呀,他們從府中匆匆而去,興許是離開了」。 

  高順頓時惱怒不已:「使君,有人欺負她們嗎?」 

  李賢心頭一跳,當即心虛不已,嘴裡道:「我這下邳城郡守府內的數百兵丁可不是擺設,誰要動手腳,須得先問過他們!」 

  高順又道:「我怎麼聽說呂小姐臨行之前流下了眼淚,這是為何?」 

  李賢找不到搪塞的理由,只好避而不談,嘴裡道:「如果你想問清楚,自去尋呂小姐,想必她不會隱瞞你的」。 

  高順很是詫異,他沒想到李賢竟然不肯正面回答。 

  越是這樣,越顯現出事情的不平凡。 

  「對了,近日你可去新軍營遴選新卒,新軍早一日成軍,我們剿殺曹操的可能性才越大一分」 

  與呂布的大仇比起來,其餘的事情壓根算不得大事。 

  最後,終歸是理智戰勝了情感,高順憋著氣,應諾下來。 

  又閑談了幾句,高順告辭而去。 

  李賢明白,高順這是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否則的話絕不會如此洒脫。 

  離開郡府,高順直奔呂府。 

  還未進門,便聽得一陣激烈的爭吵。 

  看模樣,卻是主母貂蟬在喝罵誰。 

  「我跟你們說過多此次,沒有我的准許,任何人不得輕舉妄動,你們倒好,愣是當成了耳旁風!」 

  「主母息怒」 

  看模樣,夫人貂蟬已經怒到了極處。 

  「說,人去哪裡了?」 

  「自然是城外的陷陣營,除了高順之外,還有誰能夠護得主母周全? 

  貂蟬嗤之以鼻:「高順不會來的,沒有我的軍令,他絕不會來」。 

  能得貂蟬如此信賴,高順很是感動。 

  大步沖入廳堂,高順低聲喚了句:「主母」。 

  貂蟬大為驚訝:「啊,你怎麼到了這裡?」 

  「我挂念主母安慰,所以便入城而來」 

  「不止如此吧,你一定見過李賢了」 

  高順問心無愧,他緩緩頜首,嘴裡道:「不錯,剛才我確實見過李賢」。 

  「說罷,你所為何事?」 

  「李賢讓我遴選軍卒,新立一軍,我沒有急著應諾」 

  「大軍在手才有救出溫侯的把握呀,高順,你真是傻了」 

  提起呂布,一時之間,高順只覺得膝蓋一軟,跪了下來,嘴裡道:「主母,我尚有一事相告」。 

  「什麼事?」 

  「溫侯已經不在了」 

  「什麼?他去哪裡了?」 

  「溫侯死在了曹操的亂軍之中」 

  貂蟬咬的牙齒「咯咯」作響,「曹阿瞞殺我溫侯,此仇不報,我貂蟬誓不為人」。 

  高順也握緊了拳頭,嘴裡道:「李賢答應我,只要我遴選軍卒,合格之後便讓我統軍伐曹」 

  「你得應諾下來!」 

  貂蟬明白,如果呂布真的死了,要想為他復仇,僅靠呂布留下的這點力量無論如何都是不夠的。 

  放眼天下,只有李賢有實力,有動機與曹操作對,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人選。 

  「主母放心,我一定會手刃曹操為溫侯報仇」 

  「去吧,我信你!」 

  高順雖然帶來了一個壞消息,讓貂蟬悲憤欲絕,不過,與牽纏掛肚的思念、互相猜疑的後果比起來,眼下,這等情況無疑是最好的。 

  當著高順的面,貂蟬強行壓抑著,不讓淚水留下來。 

  不過,等到高順放心離城之後,呂雎忽然從屏風後面出現了。 

  「母親,父親戰死了?」 

  「不錯力戰而死」 

  「等我找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一定為你除掉心頭的惡氣」 

  貂蟬鬆了口氣,只要不提李賢就好。 

  誰曾想,呂雎竟然又道:「母親,我要為父親報仇」。 

  「傻妮子,你父親不會希望你活在報仇的壓力下」 

  「母親說笑了,身為人子,自然要為父報仇,為母分憂,否則的話,與禽獸何宜?」 

  貂蟬聽了半晌無語,她竟無言以對。 

  高順出城之後,第一時間見到了被抓獲的那名親衛。 

  經過一番拷問,高順得知了一個驚人的消息:原來曹操重金收買了貂蟬親衛,為的是讓呂布殘軍與李賢反目成仇。 

  問清楚參與此事的軍卒到底有幾人之後,高順當機立斷,他很快便統領一百兵馬進入下邳城。 

  至於其餘的數百人,高順將其分別布置在其餘三座城門口。 

  賊人不來便罷,如果想經由城門出城,一定會狼狽交加。 

  靠著李賢的令牌之威,高順沒費什麼力氣便統軍入城。 

  幾乎與此同時,高順引軍入城的消息傳到李賢耳中, 

  李賢嘴裡道:「陷陣營有多少兵馬入城?」 

  「一百人」 

  「區區一百人而已,不值得如此大驚小怪」 

  「可是,使君,高順引軍入城並沒有向你通稟呀」 

  「一定是時間過於倉促,我相信高順不會目中無人」 

  「那高順的百餘軍士?」 

  「且由他們去吧,不過,須得加派兵馬緊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喏!」 

  有了李賢的許可,高順的兵馬在城內幾乎暢行無阻,壓根沒遇到像樣的阻攔。 

  真正的廝殺短暫而激烈,當高順引軍來到呂府的時候,慘烈的廝殺方才開始。 

  依附在貂蟬身邊的親衛折損一大半,剩下的兵馬束手就擒。 

  圖謀不軌的傢伙只是少數,多數親衛都盡忠職守。 

  答案揭曉的剎那,貂蟬鬆了口氣,她沒想到曹操竟然陰魂不散,著實令人厭惡。 

  呂布戰死,貂蟬原本就又急又躁,現在,有圖謀不軌者送上門來,貂蟬自然驚喜不已。 

  「我給你一炷香的時間,一定給我查明真相」 

  「喏」 

  經過一番拷問,高順確定,陷陣營沒被收買。 

  陷陣營可以說是高順數年來的辛苦結晶,如果只是小恩小惠小計謀便可以令其上當的話,陷陣營早就散了,又哪會有強軍之名? 

  重新在貂蟬身邊布置了一百名守卒,高順便離開了。 

  之前,李賢雖然知會過,高順可以統兵前來。 

  不過,於情於理,高順都覺得自己應該到李賢身前說明實情,否則的話,很容易滋生誤會。 

  再度相會,李賢一番氣定神閑的模樣。 

  高順嘴裡道:「使君,適才末將統領百餘軍卒入城抓捕叛徒,沒來得及報備,此番特來領罪」。 

  高順自稱末將,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李賢很是高興:「哎呀呀,不必如此,搞的我都生分了」。 

  「使君不怪我嗎?」 

  「你已是我徐州軍將,事急從權嘛,不妨事,對了,曹操是幕後主使?」早有人將呂府的事情通稟了李賢。 

  「不錯,曹阿瞞好大的手筆,三十名親衛,足足有十人被其收買,連我都險些被其矇騙了」 

  「哈哈,這說明曹操怕了我們」 

  「喔,何意?」 

  「曹操千方百計想阻撓我們兩家聯手,否則的話,他花費這代價做什麼?」 

  「不錯,好像是有這麼點意思」 

  「越是如此,我們越得堅持下去,讓曹操徹夜難免」 

  「曹操會罷手嗎?」 

  「絕不會,曹操剛剛回到兗州,兗州百廢待興,而與呂布的數年廝殺中,曹軍積攢的糧秣肯定消耗殆盡,這時候再行耕種已經來不及了,曹操只有硬搶這一條路」 

  高順深以為然,與曹操多次交手,高順便明白,曹操的無恥、陰狠令人驚訝,只有曹操想不到,沒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詳談一番過後,高順告辭離去,這一次,他徑自前往新卒營,打算遴選新卒,進而擴充至陷陣營。 

  呂布的死,大大地刺激到了高順。 

  如果高順麾下有足夠多的兵馬,這時候,哭爹喊娘的一定是曹操! 

  只可惜,過去的日子裡,陷陣營的規模一直未能有效擴大,等到呂布意識到陷陣營重要性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 

  呂布終歸還是死了,可是,陷陣營、高順、貂蟬、呂雎卻得活下來,在這亂世,千餘兵馬壓根不算什麼大隊兵馬,只有數倍於此的軍隊,才能算作依靠。 

  高順決定了,他要藉助李賢之手,殺了曹操,擊潰他的軍隊,為呂布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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