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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6.第406章 財貨

  江東軍與開陽軍互不隸屬,兩者雖是盟友關係,可畢竟接觸時間較短,而且相互間多有競爭。 

  如果不是李賢、孫策及時出現,雙方兵馬很有可能發生一場火拚。 

  血拚一旦發生,事情就有可能失去控制,好在臧霸、黃蓋還算克制,沒有直接引軍廝殺,這讓事態一直在可控的範圍之內。 

  世間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 

  眼下,為了利益,李賢與孫策走到了一起,可他們二人都是各自實力的首腦,如果長時間聚集到一處,只會給麾下兵馬憑添煩惱。 

  因而,定下章程將袁術的別院處置妥當之後,李賢、孫策便離開了。 

  行至半途,孫策遇到了垂頭喪氣的蔣欽。 

  「主公,末將無能,走脫了袁術,還請主公降罪」 

  「哎呀,公奕何罪之有?你為我江東軍取了陰陵,這是大功一件」 

  「可未能抓住袁術,這便有罪」 

  「好了,一個袁術算什麼,哪能比得上公奕你?」 

  蔣欽大為感動:「主公!」。 

  「主公,大事不妙」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劉進帶著兵馬投了李賢」 

  「喔?竟有此事!」 

  孫策驚訝不已,此番江東軍之所以可以輕取陰陵城,這與劉進的功勞密不可分,眼下,對方不告而別,顯然已經怒到了極處。 

  九江郡物產豐富,袁術在江東經營多年,積累了數之不盡的錢糧米粟,饒是李賢麾下兵馬見多識廣,可一番統計之後還是使人眼熱不已。 

  李賢正與陳宮商議大軍動向,忽而,有軍卒來報,說陰陵城守軍劉進來投。 

  「劉進不是已經降了孫策嗎?他來幹什麼?」 

  沒過多久,劉進便見到李賢。 

  「罪將劉進拜見李使君」 

  「嗯,免禮吧,不知劉將軍意欲何為?」 

  「罪將聽說李使君招賢不問出身,只問才能,不知可有此事?」 

  李賢微微頜首:「確有此事」。 

  劉進指著自己問道:「不知使君認為我劉進如何?」 

  李賢心頭一跳:「劉將軍知兵事,得軍心,自然是難得的將才」。 

  「使君說笑了,我劉進哪裡知道什麼兵事呀,不過是粗通幾本兵書罷了」 

  李賢大笑道:「劉將軍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使君直說便是了」 

  「我聽說劉將軍原本是在孫策孫伯符帳下,不知對否?」 

  劉進連連搖頭:「孫策卑鄙,拿我的家人威脅,這樣的人,我豈能為其效命?」 

  談及孫策,李賢只是笑而不語。 

  劉進頗為失望:「怎麼,難道李使君還怕了孫伯符?」 

  李賢笑道:「你不必拿話激我,江東軍雖強,可我徐州軍卻也不弱!」 

  劉進大喜過望:「使君這是願意收下我了嗎?」 

  「那要看你是否真心降我!」 

  「主公在上,九江劉進拜見主公」 

  李賢沒想到劉進竟然這麼利落,這時候再拒人於千里之外顯然不合時宜。 

  「起來吧,你之前說你的家人都在孫策手中,不知他們現在何處?」 

  「有勞主公挂念,我已經帶人將他們救了出來」 

  「也罷,關於你的事情我會向孫策解釋的,想必孫伯符會賣我幾分薄面,不再追究此事」 

  劉進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思來想去,背離孫策之後,也只有李賢才值得投靠。 

  眼下一番試探,果然得償所願。 

  「多謝主公」 

  「先別忙著謝,你初來乍到,我這裡有很多規矩你卻不知道」 

  「請主公賜教」 

  「其一,軍令如山,既然入我軍中,你便要聽我軍令,若有違背,絕不輕饒;其二,不得私自毆鬥,違令者,斬;其三,不得私自藏匿財物,違令者,斬;其四,不得強取豪奪,欺凌百姓,違令者,斬」 

  三個斬字一出,劉進當即覺得冷颼颼的,好像大熱天吃了個冰西瓜,從頭涼到尾。 

  「如何?劉將軍可曾考慮清楚了?可要入我麾下?」 

  言語間,李賢不無調侃。 

  這時候退縮的話豈不是讓人恥笑一輩子? 

  劉進咬緊牙關,嘴裡道:「末將考慮好了,願為主公效死」。 

  「好,既然如此,你且暫領本部兵馬在城內候命,如果缺了軍械,儘管去尋陳長史,他會為你備至妥當」 

  「多謝主公」 

  青州甲胄名揚天下,便是劉進都多有耳聞,此番,他甚至有些期待起來,只希望那陳長史能夠為其多配幾分青州甲! 

  陰陵城原本有兵馬兩萬三千多人,袁術奔逃之後,散去了六千多人,另有千餘人馬死在了亂戰之中,真正依附在劉進身邊的人馬卻也有八千人。 

  李賢本以為劉進身邊不會有多少死忠,滿打滿算也就千餘兵馬,所以適才連問都沒問,可是,沒多久,陳宮便找到了李賢。 

  「使君,你可是收了陰陵守將劉進?」 

  「不錯,確有此事,怎麼了?」 

  「那劉進說奉了你的軍令讓我為其籌備軍械」 

  「多大點事兒,他缺什麼給他什麼便是了」 

  「使君,你說的輕巧,你可知道劉進麾下有多少人馬?」 

  李賢支吾半晌,方才不確定地說道:「兩千?」 

  「八千!」 

  「啊,怎麼會有這麼多!」 

  這時候李賢才意思到問題的嚴重性,如果是一兩千兵馬,孫策說不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可若是上升到八千人的規模,那可就不能等閑視之了。 

  怪不得剛才劉進半點口風也沒露,感情他是怕說多了招惹禍端。 

  想想看,陰陵城總共不過兩萬餘兵馬,劉進一個人就佔了其中三成,倘若孫策真的前來要人,李賢該如何是好? 

  怕什麼來什麼! 

  李賢正在琢磨如何應對孫策的時候,孫策便來了。 

  「聽說劉進到了此處,不知可有此事?」 

  孫策顯然有備而來,這時候隱瞞毫無必要,想到這裡,李賢微微頜首,道:「不錯,劉進正在我軍中」。 

  「我江東軍能夠奪門而入,多虧了此人,只是還未曾道謝便聽說他不辭而別,想來還真是有愧於他呀」 

  「不必如此,徐州軍與江東軍互為一體,日後我好生補償他便是了」 

  「喔?劉進已經投了徐州?」 

  「不錯」 

  「劉進麾下可是有八千兵馬呀」 

  「伯符兄可在府庫中挑選兩千件軍械以做補償,不知可否?」 

  「三千件,如果軍械太少,我回去沒法交待呀」 

  「好吧,成交」 

  孫策搖頭嘆道:「世人誰不知道青州軍械天下無雙?眼下,陰陵城內的貨色雖說精良,可比起青州軍械卻大有不如,維中,你又何必故作不舍?」 

  李賢瞪大了眼睛,「麾下兵馬跟著我南征北戰,跋涉數千里,我總不能讓他們兩手空空的回去吧」。 

  「府庫內不是還有錢糧嗎?」 

  「杯水車薪而已」 

  孫策吸了口冷氣,他早就聽說李賢養兵耗費極大,可沒想到竟然大到這個地步。 

  陰陵城內的財產,只算金銀銅,大概價值十萬貫,若是加上絲織品、皮料、藥材等物資,起碼得有三十萬貫。 

  孫策佔據了十多個州府都沒搜刮到這麼多的錢財,按照四六分成的比例,李賢起碼可以分潤十八萬貫。 

  這麼一大筆錢,在孫策看來足夠李賢數萬大軍所用了,可李賢卻說杯水車薪! 

  難道李賢的兵馬都是錢砸出來的不成? 

  不管孫策信還是不信,李賢麾下兵馬真的是用錢砸出來的。 

  孫策告辭之後,陳宮便向李賢遞交了一個數字,十二萬貫。 

  也就是說,如果按照李賢戰前允諾的賞賜,陰陵城的這一場戰爭所得便要十去其八。 

  「就這麼定了,十二萬貫我還出得起!」 

  陳宮暗贊不已,如果是呂布,一定不捨得這麼一大筆錢財,可李賢說捨棄也就捨棄了,這才是真正的大丈夫。 

  十二萬貫聽起來很多,可如果劃分到開陽軍、神策軍以及李典、于禁新軍的頭上,每人也不過四貫。 

  當然了,與江東軍比起來,徐州軍這算是所獲不菲了。 

  若是用四貫錢來購買耕牛,可以買上兩頭壯牛,買馬,可以買上六匹,買奴僕,足以買上十名! 

  四貫錢,完全可以改變一個家庭的生活軌跡。 

  當李賢如約發放犒賞的時候,所有的軍卒都沸騰起來,他們大聲歡呼,興奮不已。 

  劉進麾下兵馬面面相覷,他們剛剛加入徐州軍,寸功未立,自然見不到任何好處。 

  不過,令劉進意外的是,負責錢糧輜重的陳宮竟然帶著幾輛滿載的大車施施然而來。 

  這是要做什麼? 

  答案很快揭曉,堪堪相聚不過十餘步的時候,陳宮朗聲喝道:「劉進劉將軍何在?」 

  劉進應道:「末將在此」。 

  「我家主公念你破城有功,特賞美酒一百壇,肉五百斤,錢一萬貫」 

  「啊?」劉進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容置信。 

  陳宮似笑非笑:「怎麼?劉將軍可有異意?」 

  「末將深感惶恐,自打歸順以來,末將寸功未立,不敢領此厚賞」 

  「你引領兵馬投奔李使君,這便是大功一件,怎麼能說寸功未立呢?」 

  劉進還待多言,陳宮又道:「主公有言在先,這些銀錢是賞下去的,不是賞給你自己的,明白嗎?」 

  這就是提醒劉進不要公報私囊了! 

  「末將明白」 

  「嗯,來人吶,將東西交割一下」 

  「喏!」 

  跟隨劉進投奔李賢,原本郡兵們以為自己註定兩手空空,註定一無所得,誰曾想,眨眼間峰會路轉,李賢竟然還沒有忘記他們,這讓郡兵們大為感動。 

  原本投靠李賢多數是走投無路之下的投機選擇,誰曾想,這麼短的時間便有如此豐厚的收穫,著實令人讚歎,不少軍卒已經開始認真琢磨,要不要真正為李賢效命? 

  聽說青州軍每人可以得到四貫錢的賞賜,那可是四貫錢呀,比劉進麾下的一貫錢的賞賜多了數倍。 

  不過,這多出來的部分並非全無說法,人家畢竟是李賢的嫡系,而且一路廝殺,未曾停歇,哪像陰陵郡兵這般坐享其成。 

  想到不勞而獲的一貫賞錢,郡兵們便覺得李賢這樣的主公值得投靠。 

  真正到了生死攸關的戰場上,軍卒們不害怕死亡,可他們卻害怕自己死後家人得不到照顧,更害怕他們的死毫無意義。 

  眼下,李賢用一萬貫銀錢便盡收劉進八千兵馬之心。 

  歌功頌德聲不絕於耳,趁著陳宮尚未離開,劉進表態道:「請長史轉告主公,從今以後只有劉勛,再無劉進」。 

  陳宮訝異:「喔?這有什麼說法?」 

  「劉進沒能為主公立下半點功勞,所以只有改名以示決心,一個勛字,證明我有為主公立下功勛的決心」 

  陳宮笑道:「好,劉進,喔不,劉勛,你的苦心我自然會向主公嚴明的」。 

  「多謝長史」 

  又叮囑了劉勛幾句,讓其不可肆意妄為之後,陳宮便揚長而去。 

  望著陳宮的背影,劉勛一言不發,半個時辰之前,孫策前來找尋李賢的情報劉勛早已經知道了,他本以為李賢會將其推出去與孫策當面對質,可誰曾想,李賢竟然一力承當,最後還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能夠有李賢這樣的主公,劉勛覺得自己終於做了一個最正確的選擇。 

  城內的郡守府,李賢正在閉目養神,忽而有軍卒來報,說楊弘帶了一個女子求見。 

  楊弘是袁術麾下的首席謀士,之前曾經出使過青州,與李賢有過一面之談。 

  城破之後,閻象裹挾著袁術落荒而逃,楊弘卻留了下來。 

  良臣擇木而息,楊弘覺得袁術已然日薄西天,不會再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了,所以他想在孫策、李賢之間擇一名主而從之。 

  經過多方查探,楊弘覺得李賢值得投靠。 

  大軍入城,秋毫無犯,楊弘家中的府邸、庫房也得以保存了下來。 

  不過,之前楊弘畢竟為袁術出謀劃策過,更躥啜袁軍北伐徐州,倘若李賢真的計較起來,說殺也就殺了。 

  面臨絕對的軍權,財勢、美色都無能為力。 

  不對,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聽說李賢與孫策結盟就是因為孫策的妹妹貌美如花! 

  想到這裡,楊弘眼前一亮,他新收了一個小妾,姿色絕佳,想來李賢一定不會拒絕。 

  在有的官宦家庭,侍女小妾是可以與賓客共享的資源。 

  眼下,楊弘獻出自己的小妾,雖然有些無恥,可如果李賢接受下來,並不會遭受多少非議,因為這是一種時尚的行為。 

  李賢在廳內等了沒多久,便有一個細皮嫩肉的小娘顫顫巍巍地走了過來。 

  「妾身楊氏拜見李使君,這廂有禮了」,女子聲音好聽,只是滿臉的委屈。 

  李賢便問道:「你是?」 

  女子漲紅著臉,道:『妾身是楊弘楊大人的小妾」。 

  「喔?楊弘呢?他去了哪裡?」 

  「李使君,可否近前說話?」 

  「嗯?為何要近前說話,在這裡說不是很好嗎?」 

  那小娘滿臉委屈,不甘,她環顧四周,道:「讓妾身來服侍你吧」。 

  「啥?」李賢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夏天原本就是氣血旺盛的季節,攻佔陰陵之後,李賢渾身上下更是積攢了不少氣力,只是苦於無處發泄。 

  如今冷不丁冒出一個小娘出來,還口口聲聲說要服侍李賢,這讓李賢情何以堪? 

  「使君難受嗎?妾身服侍你吧」 

  這一次李賢聽的很明白,對方確實想要獻身。 

  如果對方不是與楊弘一同前來的話,說不定李賢真的就獸性大發將其拿下了,可此番,只要想到楊弘,李賢便覺得很是掃興。 

  欺負他人的妻妾,固然可以獲得快感,可李賢卻覺得這種快感不值得提倡。 

  對李賢來說,殺死仇寇,搶佔其妻妾,銀辱之,這樣的滋味才算是快活,可嚴格來說,楊弘壓根算不上是李賢的對手,兩者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人物。 

  換言之,銀辱楊弘的小妾,李賢沒有征服的快感,只會有一種濃濃的負罪感。 

  與其之後懊惱不已,還不如懸崖勒馬! 

  想到這裡,李賢冷靜地問道:「這是你的意思還是楊弘的意思?」 

  「是,是夫君的意思」 

  李賢深感不齒,如果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妻妾都能獻出來,這樣的男人還算什麼? 

  「楊弘想讓你求什麼?」 

  「夫君什麼都沒說,可能只想讓你保我們全家平安」 

  李賢擺了擺手,煩躁地說道:「只要楊氏安分守己,我自然不會動你們,又何必多此一舉」。 

  女子疾行幾步,她用一種快要哭出來的表情說道:「使君!」 

  李賢皺起眉頭:「你還要如何?」 

  女子急道:「使君為何不要我?」 

  「我不喜歡強迫人」 

  女子咬了咬嘴唇,道:「使君是個真人君子,只可惜,我若是不服侍你,回府之後一定會被夫君打死的」。 

  「楊弘竟然如此不堪?」 

  女子嘆了口氣,指著身上的淤青,道:「使君你看,這都是他毆打過後的痕迹」。 

  手臂上指印清晰可見,李賢心跳加速,嘴裡惡狠狠地說道:「暴殄天物!著實可恨!」 

  「啊,使君說什麼?」 

  「沒,沒什麼」 

  李賢又是尷尬又是惱怒:「楊家娘子快快回去吧,你只要將我點意思告訴楊弘,他肯定不會怪你」 

  「真的嗎?」 

  「騙你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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