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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3.第293章 下密城

  下密距離都昌不過七八十里的路程,稍作休整之後,徐和的玄甲軍只用了一個時辰的功夫便趕至下密城外。 

  雖說一夜未眠,然而,玄甲軍卒卻戰意高昂,他們在昨夜的抄家行動中斬獲良多。 

  有道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軍卒們得了好處,自然願意賣力廝殺。 

  聽聞下密城中有千餘私軍意圖作亂,玄甲軍非但不怕,反而躍躍欲試。 

  窩在北海國內這麼久,本以為寸功難立,誰曾想,陡然間柳暗花明,天上竟然掉下這麼大的餡餅。 

  比起劉備、袁紹、曹操的兵馬,下密城的私軍肯定差了不止一點半點,然而,戰後論功行賞,可不會管他們是不是私軍,不同的腦袋,同樣的計算方法,除非斬獲敵方軍將,如若不然,軍功是按照同一標準計算的。 

  對於玄甲軍來說,下密城的私軍就是一個個誘人的軍功。 

  之前在都昌城內,玄甲軍上下雖然私藏了不少錢貨,可在軍功上頭卻少有斬獲,此番進軍下密城,軍卒都已經卯足了氣力,要立功受賞。 

  眾所周知,在李賢麾下,軍功的多寡直接干係到軍功牌的等級,而相應的,軍功牌的等級越高,軍卒可以享受的福利便越多。 

  背嵬軍、神策軍中的很多軍卒都已經換上了鐵牌,可徐和的玄甲軍中卻只有寥寥數人裝備了這等稀有的軍牌。 

  普通軍卒殺死二十人才可以換上鐵牌,換上鐵牌之後,每名軍卒可以享受一貫錢的月俸,這等於普通軍卒的十倍! 

  聽聞城中只有私軍一千人的消息之後,徐九等人都顯得很不滿意,他們認為叛軍的數量太少了,還不夠三千人馬平分的。 

  大軍行至下密城,玄甲軍先鋒卻驚訝地發現城門緊閉著,即便他們亮出身份,城頭的衛卒依舊不動分毫,若不是軍卒閃的快些,險些便會被城頭的弓矢射死。 

  徐和聞訊之後快馬奔至軍陣之前,他指著城頭,嘴裡道:「我乃青州刺史李賢帳下校尉徐和,城頭何人值守,還不快快開門!」 

  城頭一陣騷動,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有一個底氣不足的聲音傳來:「這裡是下密城,不知道徐校尉所為何來?」 

  「我奉的是李使君的軍令,為何而來與你無關,再不開門,莫怪我不客氣了」 

  這時,忽然有一個公雞嗓子的聲音傳來「你有什麼本事使出來便是,咱們兄弟接著就是了」。 

  「三弟,住口!」城頭一陣呵斥聲。 

  徐和怒極反笑,他大聲說道:「好,城頭的守軍聽著,我不管你們打著什麼心思,背後由何人指使,十息之內若不開門,我可就要強攻了!」 

  下密城久居北海腹地,幾十年沒有經過戰事了,即便是各地鬧黃巾的時候,下密都沒有經歷過戰亂。 

  守軍看到盔甲鮮明的玄甲軍陣,原本就有些膽怯,此時聽到徐和的通牒,不少人頓時竊竊私語。 

  「大兄,速下決斷呀,城下的徐和擺明了不是個善茬,他麾下這數千兵馬個個都膀大臂圓的,咱這下密城如何守得住?」 

  「二兄何必漲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難道你忘了孔使君待我等不薄嗎?」 

  「呸,不要跟我提孔使君,你收了何人的好處自己心裡明白,眼下,李賢根基已穩,僅憑下密一城之地便想與其抗衡,無疑於螳臂當車,自不量力,大兄,識時務者為俊傑呀,切莫自誤」 

  不知不覺間,十息的時間只剩下了三息,四周的郡兵又驚又怕,他們都在等著下密縣尉的抉擇。 

  就在城下的徐和漸漸不耐,徐九面露喜色的時候,城頭的下密縣尉嘆了口氣,道:「開門!」 

  「大兄!」老三面帶不甘。 

  「好嘞!」老二興高采烈。 

  縣尉依舊耷拉著腦袋,打開城門等於向徐和服軟,雖說城內的那些大族奈何不了他,可這種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感覺很差,讓他的心情糟透了。 

  老二一直不同意老三的冒險之策,眼下得償所願,他當即笑罵道:「沒聽見嗎?快些開門!再磨磨蹭蹭的,老子剁了你的爪子!」 

  「且慢!」 

  「吱嘎嘎」,弔橋放下一半的時候,城牆上忽然衝來一群勁裝漢子。 

  這些壯漢個個手持利器,他們在一名黑臉大漢的統領下快步衝來。 

  下密縣尉識得黑漢,他不禁變了臉色,道:「卞虎,你怎麼來了!」 

  「哈哈,苟老大,我若是不來,你這****的豈不是要降了李賢!」 

  苟石臉色尷尬,找不到合適的託詞,苟老二卻不屑道:「卞虎,你就不要執迷不悟了,我聽說都昌城的魏記一家已經被一網打盡,連帶著其他人馬也已經淪為階下囚,我們小小的下密城,八百名郡兵,如何能抵得住李賢的精兵強將?」 

  卞虎冷哼道:「別忘了,我們手中還有一千名私軍,再者,兗州的曹操已經應允,他會出兵牽制李賢,為我們爭取時間的」。 

  「私軍?你看看城下的玄甲軍,他們的軍容、裝備如何,你捫心自問,城內的私軍敵得過他們嗎?至於曹操,呂布兩敗曹操,曹操早已經是自顧不暇,指望他來牽制李賢,不如指望母豬會上樹!」 

  「好一個苟二,真是活膩歪了!」卞虎面帶凶色,就要上前殺掉苟二。 

  苟石臉色青白一片,他驀然暴喝:「夠了!」 

  「喔,苟縣尉也要與我們家老爺作對嗎?」 

  原本猶疑不定的苟石聞聽之後勃然大怒:「來人吶,給我拿下這些意圖作亂的賊子!」 

  「噌噌噌」,變故在陡然間發生。 

  城頭的郡兵聽從縣尉所言,他們與衝上城頭的私軍廝殺起來。 

  「殺,殺,殺!」 

  此起彼伏的喊殺聲間雜著濃郁的土罵,即便在城下都聽得很清楚。 

  徐九躍躍欲試,「大兄,怎麼著?城頭看模樣已經亂了起來,咱們趁亂攻城?」 

  徐和高深莫測地笑道:「不著急,拭目以待便是了」。 

  「這是為何」 

  「城頭無非出現兩種結果,第一,亂軍勝,第二,郡兵勝」 

  「不錯,這又有何解?」 

  「若是亂軍勝,咱們正好一鍋端,管他主犯從犯,一概捉拿是問」 

  「若是郡兵勝呢?」 

  「之前郡兵拒不開門,這已經是大錯,大錯要想彌補,那便要拿出足夠份量的投名狀」 

  徐九眼睛一亮,「大兄的意思是說,待會兒咱們只要坐山觀虎鬥,坐收漁翁之利便可以了」。 

  徐和微微頜首,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徐九釋然之後又擰眉道:「可這樣以來,弟兄們的軍功豈不是又沒了著落?」 

  徐和瞪著眼睛,怒喝道:「真是豬腦子,此間事了,這三千兵馬便要開赴徐州,日後少了誰的軍功,也不可能少了你們的軍功,到了徐州地界,難道你還擔心無敵可殺?」 

  徐九擊掌嘆道:「是呀,就是這個理兒,我咋就沒想到呢!」 

  徐和懶得搭理徐九。 

  城頭的躁亂持續了半柱香的功夫,由於事發突然,卞虎只帶了百十名私軍便趕了過來。 

  此番,苟石暴起發難,私軍猝不及防之下損失慘重。 

  沒過多久,城頭上能夠抵擋的人便只剩下卞虎一人。 

  十多名郡兵長槍翻飛,完全束縛住了卞虎的活動範圍,同伴死傷殆盡,卞虎目眥欲裂:「苟大,你這個混帳東西,你殺我兄弟,老子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苟石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他沒有搭理卞虎,而是探手向城下吼道:「徐將軍,城頭來了一夥亂軍,下官剛剛將旗鎮壓住了,這時候開門的話,不知道之前的話還算數不?」 

  徐和眉頭一挑,道:「算數,自然是算數的!亂軍侵擾,耽誤時間也算是情有可原,只要你現在開門,我可以保證既往不咎」。 

  徐九聽得很是惋惜,可作為一軍主將的徐和已然許諾出口,他也不好公開唱對台戲,只能暗暗發狠,待會兒入城之後一定得讓麾下軍卒活動活動筋骨! 

  卞虎破口大罵,污言穢語不絕於耳。 

  苟石不為所動,他下令道:「放弔橋,快!」 

  「吱吱嘎嘎」,粗大的弔橋緩緩地落到了護城河面上。 

  徐九一馬當先,嘴裡道:「玄甲軍,隨我沖!」 

  「沖!」 

  徐和作為一軍主將,這種冒險做先鋒的時候已經輪不到他來做了。 

  卞虎力斃三人之後,果斷翻下內城,借著城下草垛的一緩之力,他順利逃脫了。 

  苟二喃喃自語「斬蛇不死反被其害,大兄,我這就追上他,殺了他!」 

  苟石搖了搖頭,道:「不必這麼著急,先把玄甲軍這一關應付過去再說吧」。 

  苟老三面帶憤恨之色,不過卻也不敢多言,事已至此,多言無益。 

  「都隨我下城吧」 

  「喏!」 

  為了以示誠意,苟石決定把城防交給玄甲軍。 

  下城之後,一干人等侯在官道兩側。 

  徐和見罷之後笑道:「哪位是苟縣尉?」 

  苟石前行一步,道:「下官便是」。 

  「嗯,城中賊人有幾處巢穴?」 

  苟石咬牙說道:「一共有八處,二弟,三弟,你們帶著將軍前去抓人,我在這裡交接城防」。 

  「喏!」 

  無論在什麼時候,知情知趣的人都很受人喜歡。 

  苟石留在城門口,一方面是為了交接城防,另一方面卻也有拿自己做人質的道理。 

  徐和是聰明人,自然領會到苟石的意思。 

  苟二也就罷了,苟三見狀之後嘆了口氣,只得收斂了小心思,老老實實地為玄甲軍帶路了。 

  有了帶路黨,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即便遇到殊死抵抗的宅院,可卻都耐不住玄甲軍的攻打。 

  城中的院牆再怎麼修也不可能高出三丈,而對於玄甲軍來講,只要是兩丈左右的院牆,攻下的把握足足有七八成。 

  沒多久,下密城喊殺聲大作,間或有濃濃的火光衝天而起,此情此景與都昌城昨夜的景色並無區別。 

  徐和也就罷了,他見狀之後並未多言,而苟石卻怔怔地發其了呆。 

  有了徐和的命令,七百多名郡兵很快便從城頭退下,將城池交到了玄甲軍手中。 

  「嚴守各門,不可放過一人!」 

  「喏!」 

  得了徐和的軍令,玄甲軍幹勁十足。 

  料想中的一場廝殺沒想到又變了味道,雖說不能真刀真槍的拼個軍功,可玄甲軍卻覺得苟石投降的很是時候。 

  進入下密城之後,徐九便被城內蛛網般的道路迷糊著了,倘若沒有知根知底的嚮導在前方引路,就算北海軍有通天之能也別想在城中討得好處。 

  現在,有了苟二這些地頭蛇的指引,玄甲軍熟門熟路地來到了意圖叛亂的大族門口。 

  有的人早已經得了消息,他們率領家僕誓死反抗,對待他們的,便是一家盡誅;也有的人很識事務,兵臨門外的時候,便有人交出一個個血淋淋的頭顱,說這些都是叛亂者的腦袋。 

  人心最醜惡的一面在這時候暴露的很清楚。 

  半個時辰的時間過去,城內最後一處的喧鬧聲消失的太過突然了,戛然而止,好像公雞突然被人擰住脖子一般。 

  又過了一刻鐘的時間,徐九興沖沖而來,嘴裡道:「回稟將軍,城中叛軍無一人漏網,盡數伏誅」。 

  「喔,你卻是辛苦了,嗯,下密城的兄弟們也幸苦了」 

  苟石大喜,徐和這一聲稱讚,起碼為下密城的郡兵洗刷了罪惡。 

  無論事態如何發展,想來都不會有人去找軍卒的麻煩了。 

  軍卒沒事,不代表軍將沒事。 

  剛開始,玄甲軍先鋒試圖入城的時候,險些被弓手射殺,這等赤裸裸的蔑視讓人難以忍受。 

  雖說郡兵小心又小心,為玄甲軍做了很多事情,可他們還是覺得沒有安全感,害怕玄甲軍破門而入,奪他們的錢糧,睡他們的婆娘! 

  一顆一顆面目不一的人頭摞到一起,四月,陽光漸暖,溫軟的光芒照在頭顱上,顯得很是妖冶。 

  「天氣轉暖,快些讓鄉民們把屍首埋起來,若不然,萬一著了瘟疫,那可就悔之晚矣了」 

  「喏!」 

  對於漢末時期的醫術來講,瘟疫是最恐怖的絕症之一。 

  徐和拿出瘟疫做例子,就是怕鄉民們出工不出力。 

  醜話說在前頭,鄉民們要想自己活的好,要想子孫後代不受瘟疫的脅迫,那便只有跟著玄甲軍一條道走到黑,徐和讓鄉民們幹什麼,他們就得幹什麼。 

  將屍首掩埋之後,還未用過晚飯的軍卒們將號角吹的震天響。 

  逝者已逝,號角是為亡者演奏的最後一曲。 

  戰事雖然已經結束了,可北海軍還是折損了近百名軍卒的性命。 

  按理說應該是一場酣快淋漓的大勝,然而,徐和卻還是覺得有些難過。 

  「婦人之仁!」徐和對自己恨鐵不成鋼,如果他能狠下心來,絕不至於淪落到今天這種地步。 

  報捷的信使早已經出發,下密城大捷的消息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傳到李賢耳中。 

  想必,聞聽這個消息之後,李賢抑鬱的心情必定會晴朗些。 

  八個大族在下密城的勢力被連根拔起,短時間之內,下密城各行各業竟然都出現了物貴錢賤的現象。 

  對於百姓們來說,價錢貴些還可以接受,可如果花錢都買不到的話,那就是要命的事情了。 

  徐和不擅長這種平抑物價的事情,奔赴都昌的信使已經一併把這裡的消息傳了過去,不過,這般事情多拖一刻是一刻。 

  真要是逼的沒有辦法了,徐和便打算開倉放糧。 

  據悉,下密城的府庫內還囤積了不少的糧秣。 

  兩個時辰之後,都昌城的李賢便看到了報捷文書。 

  雖然徐和將大捷的經過粗略的概括了一番,可李賢還是能夠從中察覺到腥風血雨。 

  這一次捉拿叛逆,如果不是下密城的縣尉臨陣反戈,憑藉徐和的三千兵馬雖然也可以威脅到城池,然而真正意義上講,如果沒有趁手的攻城器械,玄甲軍是攻不上城頭的。 

  「苟石」,李賢喃喃自語,他做夷安縣尉的時候,苟石已經做了下密縣尉。 

  如今,幾年的時間過去了,李賢從不入流的縣尉成長到今日一州刺史的地位,過程可謂艱難至極,但收穫也很是驚人。 

  大漢朝開過至今,像李賢這般二十一歲便擔任一州刺史的人物可謂絕不僅有,而且,李賢常勝將軍的名頭早已經響徹大江南北,風頭遠勝曹操、劉備,僅有河北的袁紹可以與之相較。 

  袁紹之所以有名氣,不過是因為他四世三公的家世罷了,倘若他也是一介白丁,絕對不會有那麼多的人慕名投靠。 

  苟石有功有過,總體而言,功大於過,足以重賞。 

  李賢思慮一番過後,便為苟石書寫了一個字「賞!」 

  至於下密城飛漲的物價,李賢只回答的也很是見到:「殺,撫」。 

  殺,擺明是要求徐和殺雞儆猴,震懾不法之徒,撫,意思應該是要求拉攏安撫中立派,建立廣泛的統一戰線。 

  徐和琢磨一番過後,很快就明白了李賢的意思。 

  苟石懸崖勒馬,在平定叛逆的過程中立下了汗馬功勞。 

  徐和慷他人之慨,從抄出的物品中挑了三件作為賞賜。 

  禮物的貴重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徐和的這種態度。 

  一直忐忑不一的苟石見到禮物之後,大喜過望,連連表態要為李賢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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