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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第252章 曹操的苦惱

  重甲步卒、趙雲騎軍的接連出現極大地鼓舞了東萊軍的士氣,其中,身先士卒的李賢更是起到了一騎勝千軍的作用。 

  自打東萊軍擴軍過萬以後,李賢已經許久未曾親自上陣廝殺了。 

  身為一軍統帥,李賢更多的時候是與徐庶一道坐鎮中軍,只要看見他身旁那桿碩大的「李」字大旗,軍卒們便覺得信心十足。 

  李賢從未敗績的過去足以令人靜靜樂道,大軍有他統領,彷彿就預訂了勝利。 

  今日,東萊軍開局失利,犀利的攻勢非但沒能擊破曹軍的防線,反而被對方趁隙反擊得手,若不是正兵營、騎兵營的及時出現,說不定東萊軍的不敗之身就要打破了。 

  不過,自始至終,東萊軍都沒有喪失信心,因為,李賢尚在,最為精銳的重甲步卒尚在。 

  在過去的日子裡,東萊軍中已經形成了一種對李賢盲目的個人崇拜。 

  言出必踐、戰無不勝、有求必應,這簡直就是星君下凡! 

  從某種意義上講,崇拜李賢,對李賢無條件的信任,也使得軍卒們有了心靈寄託,最起碼,他們開始知道該為何而戰。 

  方圓數里的戰場上,各路人馬廝殺作一處,曹軍、東萊軍各不相讓。 

  「東萊軍,隨我殺賊!」 

  李賢打馬往前,挑槍酣戰,四下里的東萊軍卒頓生豪情,曹軍不過比己方人馬多出數千人罷了,真要是拼個你死我活,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離開北海國以來,敗在東萊軍刀兵之下的曹軍早已經過了四萬之數,曹操青睞已久的夏侯淵又如何?還不是兵敗被殺?后發制人的樂進、李典又如何?一個敗逃一個被俘,整整七千多人馬只剩下殘兵敗將。 

  如此輝煌的過去絕不能在今天終結! 

  兩萬多名軍卒緩過神來,開始迸發出非同一般的力量。 

  兵對兵,將對將,趙雲與曹仁越戰越勇,二人棋逢對手,短時間內誰也奈何不了誰。 

  趙雲也就罷了,他不過是一千騎卒的統帥,沒有他,東萊軍依舊有條不紊,可曹仁就不一樣了,被趙雲徹底牽制住后,曹軍頓時陷入指揮不暢的囧境。 

  眼瞅著東萊軍就要反敗為勝,曹仁忽然打了個呼哨,他抽身急退,嘴裡道:「大軍聽我號令,不可戀戰,速退!」 

  四下里曹軍聞言急退數步,事發突然,對面的東萊軍沒有防備,一時之間被晾了個徹底。 

  是追還是不追? 

  東萊軍陷入了片刻的停滯。 

  「傳我號令,不可追擊!」 

  這時候,戰場上傳來了李賢的聲音。 

  曹軍這邊,三五名曹軍小校揮舞著將旗,開始將曹仁的軍令傳達下去。 

  「嘩嘩嘩」,除了實在抽不開身的軍卒之外,三萬名曹軍驀然急退。 

  令行禁止,這支曹軍深諳此道。 

  曹仁明白,與其繼續糾纏下去,倒不如另挑個戰場,隔日再戰。 

  退開之後,曹軍猶能保持戰陣,此情此景讓李賢頗為感慨,他明白自己是真的碰上硬茬子了。 

  就算東萊軍窮追不捨,也不過是兩軍相持的局面,誰也無法徹底大佔上風。 

  消耗戰,李賢可玩不起,曹操麾下兵馬將近十萬人,所以玩得起,可李賢卻不然,對他來講,每一名東萊軍卒都珍貴無比,由不得半點浪費。 

  一個有心退開,一個無心追趕,東萊軍與曹軍之間的這場戰事很快就落下了帷幕。 

  曹軍雖然未能大獲全勝,卻也試探出了東萊軍的底牌,而李賢也順利達成了目的。 

  曹仁統帥的曹軍對於東萊軍卒來說是最合適不過的磨刀石,通過他們,李賢讓麾下軍卒重新認識了自己。 

  最起碼,東萊軍開始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一味的狂妄自大並不能取勝,要想笑到最後,成為勝利者,須得踏踏實實,一步一個腳印。 

  下邳城,曹軍的攻勢愈發猛烈了。 

  徐州守軍在曹軍接連不斷的攻擊性傷亡慘重,若不是陶謙父子親臨戰陣,說不定軍卒們早就潰散了。 

  這一日,陶謙麾下大將曹豹尋到陶謙,嘴裡道:「使君,曹軍勢大,我等不如暫避風頭?」 

  陶謙雙目圓瞪,道:「暫避?去哪裡避?城內還有幾十萬百姓,難道我要把他們丟給曹操?」 

  曹豹梗著脖子,嘴裡道:「戰死的可都是我徐州精銳呀,使君須得三思,笮融賊眾已經逃往廣陵,據說廣陵太守已經被其殺害,若是徐州精兵折損過多,到頭來,豈不是白白便宜了笮融這等忘恩負義之輩?」 

  陶謙明白曹豹的意思,曹操畢竟是客軍,就算他攻破下邳城之後,也難以將觸角延伸到徐州郡的每一個角落。 

  可笮融就不同了,這傢伙擔任下邳相期間,與各地豪族來往密切,現如今,奪了廣陵城的他有了晉身之資,一定會更加猖狂。 

  若是陶謙兵敗,徐州精兵一朝盡喪,丹陽等地一定會落入笮融手中。 

  「還是不成,我不能拋下滿城的百姓,獨自遁逃」 

  曹豹暗自心喜,陶謙語氣已經鬆動,欠缺的不過是一個充足的理由罷了,「使君難道還在指望李賢的東萊軍?」 

  陶謙眼前一亮,是的,還有李賢的東萊軍,傳說中戰無不勝的東萊軍,「李賢聲名遠揚,有他在,說不定事情還有轉機」。 

  曹操雖然把徐州圍的水泄不通,可夏侯淵、樂進接連兵敗的消息還是傳入城中。 

  好不容易聽到這麼一個好消息,城內都是士氣大振,眼下,僅僅憑藉徐州自己的力量顯然是無法抵禦曹操的,所以徐州上下都把希望寄託到了李賢身上,他們盼望東萊軍能夠早日殺到城外,逼退曹操。 

  不過,真正有理性的人都明白,東萊軍不過兩萬之數,而曹軍的數量是他們的三倍,兩軍交陣,東萊軍能夠堅持不敗已經很是難得了,指望他們殺透曹軍大陣,驅趕曹操的話,無疑難於上青天。 

  曹豹久經戰陣,自然知道李賢的難處,他不相信東萊軍能夠及時趕到救援,「使君,李賢雖勇,可與曹操比起來,兵卒匱乏,把希望寄託到他身上,無異於海底撈月,我聽聞曹操麾下大將曹仁已經統領三萬兵馬前去擊殺李賢了,想必用不了多久,戰報就應該傳來了」。 

  「喔?曹仁也出動了?看來李賢是真的把曹操打痛了」 

  曹豹見陶謙猶不死心,不禁有些煩躁起來:「使君是徐州之主,難道真要坐守困城不成?」 

  「我想等一等東萊軍的消息,李賢若是敗了,我再考慮如何收場,如何?」 

  曹豹不想把陶謙逼迫的太過厲害,當下見好就收,道:「也罷,還請使君做好心理準備,我總感覺李賢堅持不了太久」。 

  陶謙笑道:「咱們拭目以待便是了」。 

  下邳城外三十里,一支軍馬風塵僕僕,直往郡城而來。 

  為首一員大將國字臉,八字眉,一雙銅鈴般的大眼看上去便不怒自威。 

  「宣高,曹軍勢大,我們何苦去趟這趟渾水?」 

  宣高是陶謙麾下大將臧霸的字型大小,曹操兵寇徐州之前,臧霸與孫觀等人一直擁兵自立,駐守在開陽。 

  「都說曹操曹孟德英雄了得,我臧霸總要見識一番!」 

  名義上,臧霸依舊是陶謙的下屬,可實際上,陶謙根本管不到臧霸。 

  在真正的歷史上,臧霸與孫觀等人降了曹操,日後隨著曹操南征北戰,立下赫赫功勞。 

  眼下,臧霸聽聞徐州危急,東萊軍來援的消息過後再也按捺不住,他不顧孫觀等人的勸阻,執意要來下邳,會一會曹操。 

  「宣高怕是為了那李賢吧?」 

  臧霸大笑:「知我者,仲台也!沒錯,曹操雖然厲害,可我對他卻沒什麼興趣,那個李賢就不同了,據說年方弱冠便已經百戰百勝,這樣的少年英雄我自當領教一番,如若不然,豈不是憑白耗費了這等良機?」 

  「可是曹操麾下有大軍七萬!」 

  「怕個鳥?不是說曹仁已經統領大軍對付李賢去了嗎?這時候,城下的曹軍也不過四萬人之眾罷了」 

  不過四萬人!孫觀被臧霸的邏輯噎的啞口無言。 

  要知道,臧霸麾下人馬總共不過一萬多人罷了,這還是眾人躲在開陽,避開風頭才積攢下的實力,真要是折損在曹操手中,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恢復過來。 

  許是看穿了孫觀的憂慮,臧霸又笑道:「仲台莫憂,我只是去見一見李賢,並不會與曹操硬拼的」。 

  「宣高心中有譜即可」 

  「那是自然!」臧霸乾笑著應諾起來。 

  下邳城下,曹操心煩意亂,距離曹仁大軍開撥的時間已經過了一日一夜的功夫,按理說,曹仁應該遇到了李賢,戰況如何?曹仁可曾攔住了李賢?己方人馬傷亡如何? 

  有人調派人馬前去問詢一番,可身為三軍統帥,在外頭曹操時時刻刻得保持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如若不然,對軍心極為不利。 

  位居高位,有時候卻不能隨心所欲,這就是最大的悲哀。 

  無人打攪的時候,曹操總是會思考荀彧臨行之際說的幾句話,李賢非池中之物,不可小覷。 

  剛開始,曹操還以為荀彧是在危言聳聽,可現在,夏侯淵、李典用自己血的教訓告訴天下人,李賢非同一般! 

  誰要是敢小看李賢,小看東萊軍,這個雙十年紀的少年便會令人大吃一驚。 

  早知如此,當初夏侯淵北上的時候就應該多給他調派一些人馬,亦或者讓曹純率領虎豹騎出擊了,那樣的話,說不定就能從李賢手中夏侯淵了。 

  想到夏侯淵,曹操又覺得額頭上部隱隱作痛起來。 

  痛失臂膀的滋味實在是太過難挨了,閉上眼睛,曹操腦子總是會浮現夏侯淵的一幕幕場景。 

  竭力將那些畫面驅逐一空,曹操深吁了口氣,他告訴自己,絕不會讓夏侯淵白白死掉,他要讓李賢血債血償! 

  咬牙發狠的功夫,帳外忽然有軍卒來報。 

  「回稟使君,曹仁將軍在二十裡外遭遇東萊軍,兩軍激戰半晌,不分勝敗」 

  曹操鬆了口氣,不勝不敗,這應該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吧,其實說實在的,經歷了夏侯淵的事情之後,曹操對曹仁能否取勝並未報有太大希望,「東萊軍現在何處?」 

  「東萊軍猶在原地休整,此役過後,我軍擋在了東萊軍南下的必經之路上,東萊軍若是打算救援下邳,除非遠行百里,不然的話,曹仁將軍這一關他早晚都得面對」 

  「好一個曹仁曹子孝!」曹操徹底放下了心,原本他害怕曹仁急於報仇,會落入李賢的陷阱,現在看來,曹仁果有名將之風,分得清輕重緩急。 

  眼下,阻止東萊軍南下救援下邳才是當務之急,至於為夏侯淵報仇的事情,絕不可操之過急。 

  「樂進呢?他人在哪裡?」 

  「回稟使君,樂將軍已經與曹仁曹將軍合兵一處」 

  「嗯,告訴曹仁、樂進,讓他二人務必多加防備,李賢小兒陰險狡詐,絕不可小覷」 

  「喏!」 

  曹仁軍中的信使剛走,帳外又來了一名小校。 

  「報,主公,在二十里開外發現一夥兵馬,看他們的模樣,應該是往下邳而來」 

  曹操心中一跳,「可曾看清楚旗號?是誰人麾下?」 

  「應該是開陽臧霸的兵馬」 

  「有多少兵馬?」 

  「堪堪過萬」 

  「臧霸也來湊熱鬧了,哼,難道真的以為我曹操破不了下邳城嗎?」 

  嘴裡說的輕巧,其實曹操也明白,軍糧漸漸匱乏的曹軍主力如果不能在三日之內破城便只能灰頭灰臉地離開了。 

  眾所周知,由於曹操在小沛採取了屠城的血腥政策,所以大軍野外征糧,根本見不到人影。 

  徐州百姓全都響應了陶謙的號召,要麼遁入深山,要麼遠避他鄉,總之,下邳城方遠十里的範圍之內是再也找不到一個有人的村落了。 

  原本七萬大軍圍攻下邳尚且能夠佔據全面優勢,可現在,對付李賢,用去了三萬人,若是再對付臧霸,又得刨去一萬人,這等於說,曹操麾下可用之兵只剩下了三萬人! 

  自古以來,攻城作戰講究數倍與敵方圍之,也就是說,攻城的一方人馬要想取勝,須得擁有守軍三倍以上的軍卒數目,這樣的話,取勝的可能性才大一些。 

  眼下,徐州城內守軍依舊有三萬多人,四萬對三萬,怎麼琢磨都是個問題。 

  這時候可沒有火藥炸城,攻城手段有限而且極其匱乏。 

  倘若守軍嚴防死守,再堅持幾日,曹操真的一籌莫展。 

  不過,轉機往往會在不經意間出現。 

  這一日,曹軍營中突然來了一名獐頭鼠目的男子。 

  「你說你有要事稟告?」 

  「不錯,小人有天大的喜事要告訴孟德公,勞煩代為通稟一聲」,猥瑣漢子說話間眼睛滴溜溜轉悠,看上去便令人生厭。 

  曹操板著臉,鋝須說道:「我就是曹操,你有何事?」 

  「啊?原來是孟德公在上,請受小人一拜!」 

  叩倒在地過後,男子訕笑道:「聽聞孟德公待人寬厚,想必對於有功之士應該不吝賞賜才對,不知對否?」 

  這是開口討賞了! 

  聽到這裡,曹操更是厭惡,不過,當下還是不動聲色,嘴裡道:「來人吶,取金餅!」 

  「喏!」 

  沒多久便有軍卒取來四張金餅。 

  每張金餅的數量都在半斤上下,四張就是兩斤黃金。 

  看到黃巾的剎那,男子的口水都要流了出來,他神色更為恭謹,道:「城內有豪客雇我出城傳信,說在今夜子時,會有人賺取北門,若是孟德公想破取下邳城,當可一試」。 

  「何人傳信?」 

  「僱主不曾明言,小人不可妄言」 

  「有何信號?我怎知城內是否有詐?」 

  「僱主說,這就要孟德公是否有膽量了」 

  「大膽!」 

  「狗賊,好膽!」 

  曹操身旁的護衛抽刀在手,大有曹操一聲令下便上前將其亂刀分屍的模樣。 

  曹操同樣惱怒的很,這一刻他很想撕碎了面前這猥瑣漢子,只是,對方畢竟有著信使的身份,萬一殺了他,觸怒了城內不知名的豪族,這難得的破城良機可就毀於一旦了。 

  曹操雖然知道,入城風險極大,可在這種緊要關頭,曹操實在是等不起了。 

  一旦臧霸抵達,城內守軍必定士氣大振,那時候再想攻取城池,難度更大。 

  半晌之後,曹操又問了幾個問題,確定從男子口中再也套不出什麼信息之後,曹操便讓對方滾蛋了。 

  臨行之際,男子揣著金餅,大喜過望,嘴裡道:「孟德公膽識過人,必定能夠旗開得勝,小人在此預祝孟德公大捷!」 

  好話人人都喜歡,曹操也不例外。 

  男子長的雖丑,又太過貪婪,但是一張嘴卻能把死人說活。 

  曹操不禁生出愛才之心,「壯士且住」。 

  那漢子正欲離開,聞言不禁臉色大變,「喔?孟德公欲謀財害命、食言而肥乎?」 

  曹操又是一陣氣極,「我本見你口才過人,想留你為己用,也罷,既然你不願意,那便走吧」。 

  男子並沒有露出絲毫懊悔之意,他抱拳作揖,道:「多謝孟德公厚愛,小人告辭了」。 

  這男子離開之後,帳內校尉不忿,道:「主公,要不要派人宰了這廝?這賊子不識抬舉,太過可恨」。 

  「罷了,今夜的大事要緊,不可節外生枝」 

  「主公真要派軍入城?」 

  「總歸要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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