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3.第853章 總司令驚魂
趙羽是堂堂中將軍官服裝，站在院落里，剛才門外槍響，所以，衝出來的衛兵下意識里沒有想到，一個國府將軍會是肇事者，馬上衝過去了。
趙羽冷笑一聲，鬼魅的閃爍，衝進前面的大樓。
寬敞明亮的行轅辦公室內，中國第一戰區副司令長官，兼魯蘇皖豫邊區總司令，兼31集團軍總司令湯恩伯，正在其中辦公。
他坐在辦公桌前，桌上一堆文件，筆墨紙硯及派克金筆井然有序，幾米外房間里坐幾個國府軍高級幕僚，正在說話。
不是什麼軍事會議，也不是救災會議，就是閑聊，而且，眉開眼笑，樂不可支。
「那個趙羽估計要轉回去了吧？」一個幕僚說。
「差不多兩個小時，一個土八路出身的丘八，哪裡有這麼好的耐性！」另一個幕僚嗤嗤而笑。
「湯長官好手段，不冷不熱，把他給晾著，一個軟釘子他也找不到話茬兒。」又一個幕僚分析。
湯恩伯犀利的眼神在房間里遊走著，又掃視著半開的窗戶外面。「簡直是扯淡，救災委員會？難道老子沒有救災？好像老子故意不救災似的，蔣鼎文才來幾個月，救災跟他關係不大，趙羽這小子，半路出家的小沙彌，居然跟我作對。」
「是啊，」幾個幕僚一致同意。
湯恩伯身材魁梧，壯實，坐在辦公室里，盛氣凌人，尤其目光銳利，讓人不寒而慄，現在的他，自信滿滿，風頭正高，身上有南口戰役和台兒庄戰役的常勝將軍的光環，又有最近幾個月在豫南抗戰中對日軍的糾纏重創，取得相當戰果而洋洋得意呢。
在他心目中，已經自詡抗日名將，又膺任戰區長官，擁有嫡系精銳部隊，兼并地方武裝，此時，已經成為強大的地方勢力，和陳誠，胡宗南一起，成為黃埔系統的強大集派系，想到自己一個非黃埔出身的將領，能夠得到委員長的格外器重，成為掌控黃埔嫡系系統精兵的幹將，那種自豪，油然而生。
對於趙羽，他十多天前就知道了，可是，他沒有過問，也沒有看望。
他和蔣鼎文不對付，他覺得，本來，這個位置應該是自己的，突然被蔣鼎文橫刀奪愛了！那種惱火，發自內心，壓抑不住，所以，他事事跟蔣鼎文作對，蔣鼎文贊成的，他必然反對，對於趙羽，這個蔣鼎文營救來的人物，他自然要敵視的。
還有，他不相信趙羽的戰績。
現在，越來越多的消息在國內傳播著，又溢出國界，傳出了很遠很遠，好像國際上那些盟國的記者，將領，駐華使節都知道了，說中國出了一個奇人，戰神。那就是趙羽，幾乎很多人，都能對趙羽的戰績如數家珍，津津樂道。
湯恩伯本能地反感。
戰神？傳奇英雄？一個多次深入虎穴，摧毀敵人機場，司令部，殺滅日軍數十名師團長以上高級將領，殲滅日軍成千上萬……這他么是看章回體小說么？
湯恩伯是戰場上殺出來的，早年也留學日本，對於日軍戰鬥力的強悍，精神的頑強，非常清楚，非常佩服，他的麾下死傷了多少人，才能勉強取得一些戰績，他的部隊經過多麼嚴苛的訓練，才能和日軍對峙。就一個區區土八路出身的所謂假日本鬼子華僑什麼，來歷和身份都不清楚的趙羽，可以那麼橫？編瞎話也不能那樣編吧？
兩個字不信，一個字也是不，幾個字是根本不信！
所以，今天趙羽前來，他馬上就決定，狠狠地羞辱一下這個傢伙，而且，當趙羽第三次求見，吹噓他湯恩伯是南口和台兒庄的名將的時候，他心裡才稍微舒服了一點兒。
嘭，槍聲清脆，近在咫尺，把湯恩伯和所有的幕僚都嚇了一跳，誰敢在行轅門前開槍？
久經戰陣的湯恩伯第一感就聽出來，這是駁殼槍的單發射擊，他馬上摸著手槍：「來人？外面看看去，什麼情況！」
警衛隊長答應一聲出去了，湯恩伯不放心，背著手，親自走出來。
他懷疑有日本間諜和特務搗亂，故意在大災之年，製造緊張氣氛。所以，非常重視。
日本人太壞了，在佔領區大肆張貼國府軍將領和長官的圖像，千方百計詆毀，比如蔣鼎文，就被描繪成一個賭徒，色狗，一手抱著美人兒，一手攥著金條和票子，想到這裡，湯恩伯不由得幸災樂禍。
「長官，」幾個遊動崗哨鑽出來。
「快去看看。」湯恩伯嚴肅地說。
「是。」崗哨利箭一樣朝外面衝去。
湯恩伯很滿意，在他這裡，他相信每個警衛都是高手，可以對付最兇悍的日本兵。安全？他不相信能有一隻蚊子飛進來，哪怕是一隻花滴滴的母蚊子！
一個將軍陌生的面孔突然從前面轉過來，讓他有些生氣，沒有他的命令，這個陌生軍官來幹什麼？
他對麾下嫡系的31集團軍所有營長以上軍官都很熟悉，在部隊擴編到數十萬以後，這個光榮傳統終於無以為繼，「你是誰？你幹嘛？」
來人一愣，馬上立正敬禮：「湯長官好！」
「嗯，什麼事情？」湯恩伯背著雙手，肥壯的身體保持著強大的煞氣，好像一尊門神，早就改變了戰場上那個憔悴瘦弱的體態。
「沒有什麼事情，就是想證實一下，你是不是湯恩伯。」那個軍官忽然一陣冷笑。
「你？你什麼人？」湯恩伯聲色俱厲，戰將的威風殺氣噴涌而出。
「日本間諜，刺客，殺手。」那個國府軍官說著，駁殼槍對準了湯恩伯的臉。
「你？」湯恩伯愣住了，心中一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呀，凝望著這個陌生的軍官，不，日本殺手，他差一點兒跪了，不，差一點兒哭出來。
怎麼會這樣？自己堂堂國府軍戰區副總司令，集團軍總司令，風華正茂，意氣縱橫，黨國棟樑，中流砥柱，居然被一個混進來的小日本的死逼刺客幹掉了？
丟人啊，崩潰啊，卧槽，我冤啊，比竇娥還冤啊。
「湯恩伯，你死期到了，請問，在此時刻，你還有什麼需要交代的話嗎？」偽裝成國府軍官的陌生年輕人，露出陰險刻毒，冷嘲熱諷的笑容，手槍朝著湯恩伯點過來，逐漸逼近。
湯恩伯看著這個傢伙那把握手槍的架勢，就絲毫不懷疑這是個中國通，武器專家，因為，駁殼槍的把握姿勢很銷魂啊。
「本總司令沒有什麼可說的了！」湯恩伯瞬間冷汗濕透了脊背的衣衫，額頭上也冒出亮晶晶的水珠，他什麼都不怕，死也不怕，職業軍人就是如此，可惜，他不能這樣死啊。這麼憋屈的死，他做夢也沒有想到。
「總司令！」幕僚們從房間里跑出來，看到這駭人的一幕，立刻驚呼起來。
趙羽瞬間調轉槍口，啪啪啪一連射擊三槍，三個幕僚應聲倒下。
「啊？你！」湯恩伯正欲反抗，卻見趙羽的姿勢簡直無機可乘，射擊的時候，身體倒退幾步，拉開距離，防範嚴謹，射擊以後，再次用槍逼迫住湯恩伯，雙腿猶如一雙滑翔的車輪，瞬間而到，不知道的話，還以為他沒有行動過。
「湯恩伯，你的死期到了！給你幾秒鐘時間，發表獲獎感言！」日本殺手帶著滿腔仇恨，咬牙切齒地說，而且，這些話還是用標準嫻熟的日語說的。
湯恩伯無語了。他悲愴地回頭看看那些倒在血泊中的，不，沒有見到血，反正已經癱倒在地上的幕僚們，兩行熱淚大滴大滴地掉落下來，帶著哭腔，他大聲疾呼，「老子是湯恩伯，老子不怕死！你開槍吧，老子十八年後又是華夏一條好漢！」
說話的當兒，湯恩伯見這個日本刺客疾馳而來，轉到自己身後，繼續用槍逼迫著自己的腦袋，不禁怒道：「開槍就開槍吧，別到背後，陰險的小人，我湯恩伯要是渣渣眼，就不算是好漢。」
手槍用精準的圓弧軌跡，轉移到了自己的後腦勺，日本間諜也來到了自己身後，湯恩伯正在發獃，看到前院嘩啦啦衝進來的衛兵們，就明白了。
「小子，你可不可以投降？反正，你殺了我，你也跑不了，是吧？」湯恩伯趁機攻心，希冀於萬一。
「你做夢，讓你的手下都滾蛋，否則，老子先踢爛你的子孫袋，」日本軍官繼續威脅，還用槍在他後腦勺上使勁戳了一下，接著，他的脊背上，又多了一把槍。那是鬼子殺手繳獲他的配槍。
「哼，不可能吧？本司令死，也不會讓你好過的。」湯恩伯強烈的逆反心理，反擊說。
「好吧，湯司令，你讓他們離開，我不殺你，你放我走，行不？」日本殺手說。
「啊？」湯恩伯狂喜，馬上答應。「好的。」
就這樣，湯恩伯的衛兵退下去了，湯恩伯被日本殺手挾制著回到辦公室。滿腹狐疑的他北按到了辦公室的座位里，不禁有些莫名其妙地感動：「你要在座位上擊斃我？也行，多謝了！」
「總司令，總司令。」外面，三個幕僚失魂落魄的聲音喊。
湯恩伯大驚，他們不是被槍殺了嗎？
三個幕僚齊刷刷地從門口衝進來：「小鬼子，放下湯司令！否則，我們跟你沒完！」
可是，當小鬼子的槍口對準他們搖晃時，他們還是知趣地退出去了，畢竟，表達忠誠的儀式已經完成，自己已經無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