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2.第652章 山口之戰

  河南輝縣，淪陷於日寇鐵蹄之下已經三年多，1938年春3月，日軍進佔的，輝縣國府之縣長攜帶所有人員，逃奔，轉為游擊組織，縣城有日軍一個小隊，加上偽軍張嵐峰的一個團。 

  說起來滑稽，堂堂輝縣一個縣城，被日本人一個小隊六十多人控制著，一千多的偽軍為虎作倀，佔領著十多萬人口的整整一個山區縣域。 

  還別說，張嵐峰的偽軍，某皇協軍戰鬥實力還挺強的，此前，他們曾經配合日軍正規主力，進攻中條山，張嵐峰，是馮玉祥的侄女女婿，一個為了升官發財，瞬間就休妻的小人，一個頭腦聰明，見風使舵的小人，在西北軍中混久了，利用這個關係，糾集了大批官兵，投靠日軍，編組了龐大的部隊，此時，已經是汪偽的軍委委員，麾下第六方面軍總司令。 

  團長肖文璐原不過是西北軍的小排長，嘩啦一聲升官發財了，自然把日本人當大爺抬舉，堂堂團長，見了日本小隊長濱田，點頭哈腰，沒有絲毫節操。 

  太行山根據地的戰鬥焦點在東西兩翼，彭總等在日寇的圍攻之下，也沒有精力來修理南面的小股敵人，反而有一種鄙夷的心情——既然你們是菜鳥兒，就繼續菜著吧，免得鬼子派來更兇悍的部隊，抄擊八路軍的後路。 

  彭總的是權宜之計，現在，立刻避實擊虛，拿輝縣敵人開刀。 

  陳賡旅長親自帶領一個旅的部分精銳，四個團的主力，排列成三個梯隊，兩個團在後面，作為預備機動兵力，隨時防範日寇的各種陰謀，各種反擊和偷襲，鎮住陣腳，一個步兵營，一個騎兵連在前面，和趙羽的特種部隊一起，作為尖兵，中間的是兩個團的大部分，隨時增援一線，鞏固戰果。 

  這是一種謹慎的布局，面對日軍快速部隊的可能反擊，或者戰機群的轟炸威脅，這無疑是正確的，還有，一旦日軍某些地方增援反擊，後續的兵團就可以圍點打援，成為激戰的主力了。 

  八路軍的是旅團級別，實際上是比較混亂的，386旅的麾下，早已經不是兩個團或者三個團的標準國府軍配置了，到底多少個團，估計只有陳賡旅長和劉伯承師長，彭總等少數幾個人才知道，因為趁虛而入，殺入敵後，迅速擴軍，一個旅手下有十幾個團，二三十個團，也不稀奇！ 

  輝縣地下黨迅速和縣大隊接上了頭，當趙羽部隊進入輝縣城北的日偽軍據點的時候，縣大隊六十多個隊員已經持槍衝到了跟前，會師了。 

  「首長，太好了，我們都望眼欲穿啊。嗚嗚嗚。」縣大隊的同志們高興得都哭了。 

  在日偽軍的壓制之下，地下黨和縣大隊人員單薄，武器極其落後，整天擾亂著敵人，一被敵人反覆追剿掃蕩著，那種艱苦，無與倫比，縣大隊的人員，最高峰200餘人，屢次被敵人圍攻，死傷慘重，最近一次戰鬥，犧牲三十多個。 

  為了保密，隨同作戰的八路軍386旅編製為421，422，423，424四個團，就是1942年開始作戰的1——4團，趙羽身邊的步兵營號稱尖兵營，連番號都省略了，騎兵連，就是尖兵騎兵連，營長和連長，趙羽三人，也很激動，抗戰艱險，生死攸關，同志情深吶。 

  日偽軍的掃蕩異常殘酷，這不，幾乎所有縣大隊的隊員家屬，都被偽軍逮捕殘殺，大隊長全家被害，只有小兒子裝死，逃脫了災難，跟隨在大隊長身邊的小孩子，只有八歲，右臂被砍斷了，與其說他是裝死，不如說，孩子當時被疼昏了。 

  趙羽等人被日偽軍的殘暴都震驚了，曾經自得的心情蕩然無存，瞬間就點燃了憤怒的烈火。 

  趙羽過去，將八歲的骨瘦如柴的孩子抱起來，撫摸著單薄的露出破棉絮的衣服，眼淚奪眶而出。 

  「叔叔，您哭啥？害怕了？別怕，您看，我都不怕！我要拿槍打鬼子！」孩子安慰著趙羽。 

  趙羽看著孩子，撫摸著他枯瘦的胳膊，那是長期營養不良加上胳膊砍斷以後的傷痛造成的，左臂里拿著一把小型的紅纓槍，絲毫沒有沮喪。 

  趙羽哇一聲，嚎啕大哭，狠狠地親吻著孩子的臉：「放心，孩子，叔叔給你打鬼子，打偽軍，他么的，要是老子讓他們活一個，老子就不是爹操的，媽生的。」 

  所有參戰的官兵，無不憤慨，義憤填膺。 

  縣大隊的隊長將孩子抱走，情緒平靜下來，告訴大家，其實，真正悲慘的還不是他們，是那些被逮捕殘害的人，鬼子漢奸手段兇殘啊，好多百姓都被殘害。刀砍斧劈，灌辣椒水，老虎凳，開始煮死，剝皮抽筋，說說都不寒而慄。 

  趙羽環顧大家：「放心，今天起，輝縣就是我們的天下了，以前，不是八路軍不關心這裡，是力有不逮，今天，我們實力大增，要徹底拿下這個地方，徹底消滅日偽軍，我告訴大家，除了主動投降的偽軍，但是有一絲一毫抗拒猶豫的漢奸，都格殺勿論，而且，用你們最願意的方法，隨便殺！」 

  尖兵部隊，按照陳賡旅長的安排，是趙羽擔任總指揮的，尖兵營長沒說的，因為，趙羽的功勛太厲害了，而且，人家是國府方面正式確認的中將軍銜，這些，誰不服氣？ 

  縣大隊的隊員擔任嚮導，對地理形勢熟悉無比，首先逼近了前面一座鄉鎮級別的堡壘，有兩座炮樓，全部用巨大的條石堆砌起來的，規模很大，周圍有一個足球場面積，炮樓有五層樓那麼高，直徑三十米，周圍密布槍眼兒，還有多個朝北的機槍射孔。 

  炮樓外面有護城河，有石頭堆砌的寨牆，有山上採集的巨型荊棘針林，那是一大片烏黑色，青灰色的各種荊棘，尖銳的針刺，一大團一大團，好像是皂角樹枝，非常嚇人。 

  還有鐵絲網，拒馬樁，陷馬坑，有戰壕壕溝，總之，偽軍一個連的防禦，非常變態，這兒是堵截山區向輝縣進攻的出入口。為敵軍的重鎮。 

  南面還有一個幾百口人的村莊，在1942年中國傳統春節的前夕，臘月二十五日中午，沐浴在一片血紅色的陽光里，寂靜無聲，炊煙微弱。 

  必須拿下這個炮樓群，否則，根本無法出入輝縣。 

  面對這樣堅固的堡壘群，縣大隊的同志講述了敵人的兵力，戰鬥力，武器，戰術特點，總之，敵人一百多人，戰鬥力很強，好像有一個日本兵擔任顧問。 

  趙羽問尖兵營長，正常情況，怎麼打，可能付出多少代價。營長遲疑了下說，以前的話，八路軍正規軍攻擊，需要付出同樣的人數，最多可能是守敵的三倍！ 

  如果有內應的話，傷亡可能減少一半，但是，再有內應，敵人也不可能多數投降的，他們很頑固，很八路軍有血仇，除非他們被八路軍打得徹底絕望，才肯投降。 

  「漢奸比鬼子更頑固？」趙羽問。 

  「嗯，是這樣的，漢奸擔心被清算，哪怕我們再三保證爭取，效果也不太好。」營長說。 

  趙羽明白，這些有奶就是娘，見風使舵的偽軍，一部分是被抓丁的，一部分是吃糧賺錢的，一部分是隨大流的，核心的是既得利益者，鐵杆漢奸，這些人，在強大的勢力面前，可能會瞬間瓦解崩潰，但是，面對以前八路軍的裝備，他們還是非常囂張的。 

  不過，現在的八路軍，裝備也有了明顯改善，特別是蘇聯按照趙羽的約定，提供了一些武器，這不，一些德式通用機槍，一些AK47突擊步槍，一些大口徑機槍，都有了，這個營，作為主力營，還有37毫米速射炮4門，專打鬼子坦克裝甲車的。 

  縣大隊的王隊長，提議誘敵出戰，然後殲滅，趙羽同意了。 

  縣大隊的同志們悄然出擊，在接近敵人炮樓300米時，開始開槍，隨即撤退。 

  還別說，60多人的縣大隊，只有30幾條步槍，其餘的是鳥銃。還有標槍紅纓槍砍刀的，幾個隊員，居然用老舊的漢陽造，在300米距離上，瞄死了兩個偽軍！ 

  趙羽大驚，不由得豎立大拇指，這些隊員，真是百戰精兵，如果有制式武器的話，非常厲害。 

  縣大隊以偷襲方式，迅速撤退，頓時，偽軍堡壘活動起來，先是炮樓上架起了迫擊炮進行轟擊，接著，幾個機槍射孔里也噴射出了熾烈的火焰。 

  縣大隊的隊員，迅速撤退，分散規避，動作非常嫻熟。 

  饒是這樣，他們還是被敵人密集的機槍火力擊中，死傷很多。 

  趙羽急著出戰，被尖兵營長按住了手：「首長，別，等等，我們要是現在出擊，縣大隊同志們的鮮血就白流了！」 

  趙羽的鼻子一陣酸澀。這就是八路軍，這就是太行山上抗戰的中國人，他們完全是用生命和鮮血來戰鬥啊。 

  縣大隊的隊伍越來越小，不時有人被敵人的槍彈擊中，炮樓頂上抬出來的迫擊炮，也追著他們的腳步射擊，最大1700米的迫擊炮，絕對是步兵的噩耗。似然沒有精確瞄準，紛亂的炮彈，還是將許多縣大隊的隊員們炸死炸傷。 

  一陣陣無奈的哀嚎，一些殘肢斷臂的橫飛，見證著血淋淋的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