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0.第610章 軍閥的眼淚
趙羽驚訝地抬頭看天，因為槍聲飛翔在空中，聲音很幽怨的那種，憑藉著聲音來判斷槍彈的距離，射擊方向，槍支性能，子彈的口徑，是一項最基本的能力，趙羽一眼就看到位置了。
在左翼300米的間距，50米左右的低空，兩隻鷹隼笨拙地盤旋著，顫抖著軌跡，顯然已經中彈。
不，槍彈的射擊沒有打中要害，否則，兩隻鷹隼可能直接從天空掉下里。
城外的公路上，一男一女兩匹快馬疾馳而來，尤其那女的，穿著紅色新疆女子服裝，身手驍悍，很快追逐過去，將兩隻鷹隼都捕獲。
趙羽等人過去的時候，那名婦女掀起珠翠首飾遮蔽了的臉頰，露出紅潤雪膩的半老徐娘的風貌。居然認識。
「趙羽將軍好！」俏麗的徐娘，雖然魚尾紋深深，也有熟媚無比的氣息，她縱馬而來，快捷無比，身後跟隨的男人隨即從維吾爾服裝里露出真面容，
「趙羽將軍，鄙人和賤內再次等候多時了！」盛世才拱手，豪放地說。
蘇聯紅軍顯然都認識他們夫婦，按照軍銜禮儀，立正敬禮：「督辦同志好。」
盛世才得意地在馬背上搖晃著，嫻熟輕盈，碩長的軍靴束縛得雙腿幹練，身形氣質彪悍。揮手和紅軍官兵打招呼，他沒有絲毫架子，用生硬的俄語開著粗魯的玩笑，讓那些紅軍官兵哈哈大笑。
娜塔莎告訴趙羽，這是崔可夫將軍的意思，置辦一場狩獵活動，希望趙羽和盛世才多加親近。
「趙羽將軍，請您放心，我們新疆雖然混亂，可是，象今天您遭遇的事情還真少見，今天特意帶著賤內護衛將軍一起游山逛景，以為賠罪！」
他老婆丘毓芳也極力討好。
趙羽面子薄，只能敷衍。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離開迪化，趕往北面的一片野地，總的看起來，北疆迪化附近，市面還算繁華，人煙不斷，不過，一些村落的煙熏火烤，斷壁殘垣的樣子，路上遺棄的屍骨，還是讓趙羽觸目驚心。
丘毓芳將娜塔莎找到一邊聊天，盛世才和趙羽並轡而行，他的口氣異常溫和，熱切：「將軍同志啊，我再次向您道歉，您下榻在我的地盤上，居然發生了這種事情，我心裡非常難過，真的，我都恨不得把自己殺了！」
盛世才滔滔不絕地講了許多，一直提出新的話題，談鋒犀利，學識的確淵博。他談到自己出身寒微，少年時代受盡了侮辱，作為沒落的漢軍旗人，經歷太多世態炎涼，不過，漢軍旗人先祖們的英雄業績激勵著他，他才努力勤奮，刻苦向學，他又談到了在日本東京大學學習政治經濟科目，在陸軍大學上軍校的一些逸聞趣事，感慨無限。
「趙羽將軍，我們都是江湖流離之人，同病相憐啊。」
盛世才極力拉攏關係，親近心情，言談舉止之中，也露出了遮掩不住的梟雄豪邁之氣，最後，異常誠懇地說：「趙羽將軍，趙羽兄弟，老哥哥枉長几歲，忝為新疆督辦，可是，聽了崔可夫將軍的詳細介紹以後，又調閱了最近的報紙，對您的戰鬥功勛深為佩服，甚至一見如故，深交懇切！要不，我們結義為兄弟如何？」
趙羽看看盛世才，有些驚訝。
從他的洞察力看，此時的盛世才是真誠的。所以，猶豫起來。
盛世才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軍事素養很厲害，剛才他講述了在軍閥混戰中，縱橫捭闔，非常驍勇，可是，這樣一個反覆無常的小人……
此時的盛世才，一直耐心地等待著，見趙羽沉默不語，駐馬不前，眼眶居然濕潤了。
「趙羽將軍，我知道，從第一面起，您就對我有看法，這個，我能懂，要不，我們兩個到前面聊天如何？」
趙羽當然不怕他耍花招，就是來震懾他的！
兩人讓車隊騎兵先行，自己停頓了一會兒，來在安靜的路邊。此地是一處殘破無人的村落，盛世才指著廢墟說：「這是其他軍閥的騎兵隊第二次進攻迪化時期，來此燒殺劫掠造成的。民國再造，新疆混亂不堪，前督軍荒謬，鄙人在大家擁戴之下，悍然政變，為國為民，天地可鑒！不過，重慶方面一定有人說我的壞話了，唉，可憐啊。」
他幾乎將自己的事情和盤托出，加入蘇聯共產黨，六星旗討好蘇聯，拱手全部新疆的礦業資源等給蘇聯，忍辱負重，只為能保有漢家之新疆天下，說著說著，涕淚橫流。
「我知道自己身上的毛病，遭人嫉恨是必然的。比如肅反內部，殘民以逞，可是，這些都是必然，否則，誰也扎不住新疆局面！」隨即，盛世才又狂放振臂呼喊：「想我盛世才，一介文弱書生，卻胸有班超之志氣，不忍委屈蔣介石總司令部參謀和參謀本部作戰科第三科長之職，投身天山南北，縱橫邊疆，功滿新疆，也謗滿天下！何其無辜無妄！」
趙羽被感動了，說起來，盛世才這傢伙的確不簡單，而且，正是趙羽喜歡的類型，不甘平庸，心雄萬夫，要為國為民踏平萬里大漠狼煙！
想了想，趙羽決定用自己的友情，來喚醒他的人性，或者可以避免以後的歷史慘劇。，成不成功，都努力一回吧：「盛督辦，承蒙你的一番好意，我也不忍心違逆，你的經歷，與我心有戚戚焉，所以，我願意與你結義。不過，我有幾個條件。」
盛世才一聽，驚喜萬分：「請講！但凡有將軍言，我盛某無不照辦。」
趙羽鄭重其事地說：「我是建議，不是強制你，但是，你好好想想，第一，不要再對蘇聯出賣國權了，哪怕你是權宜之計，要酌情收回一些，第二，你必須退出蘇聯共產黨，或者可以加入中國共產黨，或者不加，但是，你要是蘇聯共產黨員，就太滑稽了，是漢奸！第三，將來蘇聯必然遭受德國侵略，但是，德國最終必敗，蘇聯必勝，你不要再投機，更不要過河拆橋，不忠不義。第四，改變對新疆治理辦法，不再用恐怖殘暴措施，更不要輕易尋找借口殺害軍民。」
盛世才看著趙羽，瞠目結舌，不，瞪大了眼睛。
今天的狩獵一幕，的確是他首先提出來的，通過崔可夫將軍，催促趙羽成行。
因為，他的確怕了。
趙羽實在太厲害了，簡直不可思議，簡直不是普通人類！
殺人如麻，從來不眨眼兒，還最喜歡親自動手殘殺受害者，見慣了無數血腥殘忍，以之為樂的他，都頭皮發緊，心跳過速，戰戰兢兢。
依他的想象，趙羽無論如何都逃脫不了兩挺機槍，一門擲彈筒的攻擊的，那時候，刺客從容撤退，踏雪無痕，就算崔可夫將軍當面，就算斯大林親自質詢，他也能胸有成竹，大不了，將幾個白俄官兵抓來酷刑伺候，污衊成階級敵人的破壞！
這種事情他做多了。
可是，趙羽不僅逃脫了彈雨的轟炸掃射，還神奇地跳窗追殺，擊斃兩人，擊傷俘虜兩人，讓他幾乎精神崩潰！
他確認，趙羽是一個超級強大的對手，再聯繫到他在抗日戰場上的功勛，他就徹底沮喪了。
他盛世才自詡文武雙全，舉世無雙，僅次於委員長和毛主席之中國第三領袖，也得認為，趙羽簡直是他的剋星！
考慮到趙羽跟蘇聯和重慶蔣介石的關係，他得給自己留下退路，所以，盡心盡意地前來巴結。
剛才，趙羽一番建議警告，更讓他悚然一驚，知道趙羽不僅戰力驚人，政治上也頗有原則頭腦，不是一般莽夫野漢，更難對付。
「趙羽將軍，趙羽同志，我以我們都在莫斯科受到斯大林同志接見的友誼，以自己的人格作擔保，完全聽從您的指示，只要您肯和我結拜，能更多的教導我！」盛世才再次灑淚泣告。
趙羽這樣精明的人，都難以判斷這個傢伙是真情實意，還是虛與委蛇。
「行！」
盛世才見趙羽答應，欣喜若狂，衝過來一把抱住趙羽，激動地搖晃著，又跳下來，跪拜天地，樂不可支。
當下，兩人撮土為香，拜天跪地，述說了生辰八字，籍貫等等，結為兄弟。
趙羽建議他離開新疆，督率一支精銳，直接加入抗日戰場上，為國殺敵。
盛世才一口答應：「行！」
他們很快追上車隊騎兵隊，盛世才馬上大聲宣告了和趙羽結義的喜訊，立刻，丘毓芳，娜塔莎，蘇聯紅軍官兵，都非常高興地祝賀。
此後，他們在獵場圍獵，晚上住宿圍場，大塊吃肉，大碗喝酒，極盡興緻。
趙羽沒有絲毫畏懼，不擔心盛世才會耍什麼花樣，畢竟，自己也是斯大林器重的中國將領，現在，自己也願意和他和解。
醉酒的滋味相當不錯，左腿上和臀部的槍傷隱痛都消失了，什麼抗戰大業，民族羞辱，梟雄陰謀，美艷毛妹等等事情，也都暫時一邊，只有清香芳醇的美酒才是最酣暢淋漓，清洌痛快的。
醉夢之中，趙羽糊糊塗塗，感覺有人進入了自己的帳篷，並且解脫自己的衣服，抱緊而卧極盡旖旎，可惜，他身體僵直，神思恍然，根本無意無力，任憑那香氣撲鼻的女子著意施為。
「娜塔莎？娜塔莎？」趙羽迷糊之中叫道。還以為是她，心說，毛妹就是火辣，黏人，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