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5.第565章 覲見委座
至於錢大鈞，趙羽知道的不多，好像他成名甚早，南昌起義赤流滾滾那疙瘩，他作為「藍方」帶領一萬餘人攔截，結果被擊敗，後來擔任過南京或者上海的警備司令官，再後來，不再帶兵，一直忝為幕僚，侍從室主任這種相當於秘書長或者侍從武官長的類型。就現在而論，和阿南惟幾中將那種天皇的侍從官一個檔次。
錢大鈞最令人驚艷的不是軍事，不是謀略，而是艷福，據說，他夫人重病，自以為不保，就遺囑妹妹上位補缺，結果，錢大鈞和小姨子關係升溫，如膠似漆，孰料，夫人的病後來，竟然治癒了！
可是，錢大鈞同志和小姨子已經解脫不了愛情之鎖，於是，於是，一番大亂，激情的錢大鈞同志作為警備司令官的尊榮，居然想在馬路上撞車碰瓷，不，撞車自殺，淪為茶餘飯後的談資——這個代價也值得，最終抱得美人歸，喜占姊妹花。
面對如此三位超級軍事明星，歷史閃亮過客，趙羽的確心曠神怡地觀察了良久，浮想聯翩。
一個小小的特種兵，能夠如此風雲際會國府軍重臣，真是難得。
「幸會！」趙羽再次立正敬禮：「請問我需要向哪位將軍稟報軍情？」
錢大鈞躲避了趙羽過於囂張壓力的眼神：「張鈺隊長請吧，委座已經等待多時了。」
「委員長？就是花……」趙羽震撼得差一點兒將花生米的綽號給喊出來。
不是怕，是興奮，還有意外。
不過，趙羽的表情在錢大鈞等人的眼裡就是一種震恐，所以很滿意，在前面側翼領路，相當客氣地誇獎：「張鈺隊長，聽薛長官說，你在長沙戰役中功勛卓著，力挽狂瀾，一連端掉日寇四個師團部，斬殺日寇四個師團長，木下勇也被你暗算，這可真是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太厲害了。欽佩欽佩，請！」
很快到了一個房間，院落里大樹參差，樹冠蒼翠遒勁，在外面什麼也看到，隱蔽性極好，恐怕這也算是薛岳將蔣委員長引領安排到這裡的原因吧？
有警衛人員侍立，錢大鈞親自將趙羽送到門內才離開。
趙羽能夠注意到，錢大鈞，劉峙，徐永昌，都一再打量他，好奇有之，質疑有之。
到房間里，有人專門打開屋門，關閉屋門，一切都寂靜無聲，好像自動化。
按照吳逸志的吩咐，趙羽報告進屋，進入以後，標準軍姿等待，目不斜視。
真他么損，居然不能看看屋子裡什麼人！
沒有人，這邊是一個偏廂房，廂房和堂屋有通道，有兩名侍衛。
「啊？來了？去看看。」一口流利但是古怪的南方話從隔壁傳來，隨即，一個精瘦的中等身材的老頭兒一身戎裝，氣勢洶洶地進來，身後跟著薛岳！
「你就是張鈺？」精瘦老頭子看著趙羽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不用說，這個就是蔣介石了。
趙羽百感交集。
無數個影視節目里的蔣介石形象都彙集起來，疊加起來，感覺誰扮演的都不完全像，可是，又不能說沒有一點兒神似。有一點兒還是對的：骨子裡陰鷙，表面上機敏。
對於蔣介石，趙羽有許許多多的印象，有老革命者講傳統故事時的憎恨，有現代年輕人的淡漠，也有被果粉吹噓以後的好奇，還有對他傳奇生涯審視以後的感慨，對他濫殺無辜，撕裂大革命逆轉國家的痛惜，能夠堅持抗戰，堅持小島島主生計執著的讚歎，林林總總，不一而足。
趙羽立刻調轉方向，立正敬禮：「委員長好，卑職第九戰區特種部隊張鈺向您報到！」
薛岳一手虛虛地攙扶著老頭子，趕緊熱情地介紹：「委座，這個的確是張鈺，我們第九戰區最兇悍的勇士。」
蔣介石點點頭，上下打量著趙羽，見他不卑不亢的神情，身體精壯，比較滿意：「好好好，來，不要拘束，不要拘束，屋裡談！」
蔣介石轉身回到了堂屋，薛岳拍拍趙羽的肩膀，示意跟他一起跟著。
堂屋的面積居然很大，空間很深，好像一座富豪家的宅子，布置得簡潔大氣，沒有侍從，中間居然有一個軍事推演沙盤，牆壁上也懸挂著軍用地圖，顯然是薛岳的前進指揮所，被蔣委員長臨時鳩佔鵲巢了。
「坐下，坐下。」蔣介石非常溫和地示意，看不出一點兒絕代梟雄那陰鷙兇狠地魄力，倒像一位慈祥的長者。
「委座和鈞座在此，沒有卑職的座位！」趙羽大聲說。
這既是吳逸志參座的教誨，也是趙羽向來的禮貌，特種兵就是單兵素質高一些，素質高可是全面的，對任何人禮貌，注意表面文章，趙羽也會委曲求全，這些，都是作為狙擊手培訓時期養成的柔韌的性格。
當然，趙羽是柔媚其外，狂野其內，對於尊長者，有必要的尊重。
「嗯，好，不過，你還是坐下，我也坐下，薛長官，你也來，我們說點兒事情。」蔣介石見趙羽很懂事，不是渾身炸刺兒的兵痞，非常喜歡，真的拉著趙羽坐下來，開始詢問情況。
蔣介石一口浙江寧波官話聽起來真的很吃力，不過，趙羽的機警和語言聽力天賦，很快就適應了，甚至出口成章，模擬出一口寧波官話，認真向他彙報。
「啊？你居然會寧波官話？」蔣介石大吃一驚，同時非常高興。
「委座，我以前不會，現在，剛剛跟您學習模擬的。」趙羽坦誠相告。
「什麼？你剛學的？就這麼一會兒工夫？」蔣介石的震撼，更是無與倫比，張大嘴，把假牙都露出來了。
薛岳很高興，他擔心趙羽不懂事惹了委座，弄得不歡而散呢。
雖然他知道趙羽的事情越是顯露，他的指揮能力和長沙會戰中的表現越是尷尬，思來想去，在蔣介石來岳陽視察的時候，還是如實彙報了，當然，也添枝加葉玩了一些玄虛，趙羽等人的行動，被他描述成他指揮若定，伏下的一支奇兵。
「是，委座！」趙羽彬彬有禮。
本來，蔣介石就是想見見趙羽，表示榮寵，可是，聽著聽著，他就忍不住震驚和好奇，一直不斷地追問下去，牽扯出更多的驚心動魄的故事。
趙羽語言簡潔，講述清楚而準確，同時，注意回護薛岳，讓薛岳一邊旁聽一邊感激，蔣介石也能清楚迅速地了解情況，頻頻點頭。
他們的對話聊天一直進行了兩個小時！
「委座，有一些電報需要您親自來處置！」錢大鈞和徐永昌兩人，先後兩次前來敦促彙報，都沒有打斷對話的過程，相反，引起了蔣介石的不快，揮著手不耐煩：「走開走開，等一會兒再說！」
還別說，錢大鈞和徐永昌兩人離開的時候，臉上震撼的表情，絕對精彩。除了屋門，他們在院子里還傻乎乎地看了半天，根本想不到，一個大頭兵居然如此得到委座的欣賞，要知道，就是平常一些軍長師長來委座跟前彙報工作，也不沒有享受如此待遇呢。
「薛長官，你要不先忙碌去？我和這位隊長還有話說。」蔣介石將薛岳支開。
薛岳巴不得離開呢，他是廣東人，雖然聽浙江話不是太困難，可是，一個電燈泡在邊沿上有意思嗎？
「委座，該用餐了！」有侍從上來請示。
「好好，馬上開始，不過，要多點兒，我和張鈺隊長兩個一起用餐，嗯，有白酒的話來一瓶子！」蔣介石大聲吩咐。
那個侍從都傻了：「白酒？一瓶白酒？」
「沒聽見嗎？難道我再說幾遍？」蔣介石提高了聲音，很不高興，但是，卻沒有一點兒惱怒，顯然，是因為和趙羽聊天甚歡的心境很好。
「委座，您吃飯了，卑職可以離開了。」趙羽謙遜地站起來。
當然，這是策略，他已經知道蔣介石要留下他吃飯了。
他的確在認真彙報，同時在努力博取蔣介石的好感，因為，他想利用蔣介石和國民政府的資源，研製最新式的武器彈藥裝備，訓練最強的特種部隊，橫掃日寇，解救國家民族危難。
此時的抗戰資源，蔣介石最多，名義上的，物資上的，地盤上的，部隊人數上的，如果能發揮出這些資源要素的能量，可以最快打敗日寇，減少我們國家民族的損失。
在彙報談話中，他可以減弱了自己的能力，將一次次戰鬥盡量危險化，僥倖化，同時，強調和突出繳獲日軍夜視儀的功效，看起來的經驗是，沒有繳獲的日軍先進裝備，他什麼都不是，日軍的先進德造步槍，紅外線夜視儀，簡直是定鼎乾坤的鎖鑰。
功高者震主，如果趙羽真的將自己的一切活動都講出來，恐怕蔣介石的欣賞會變成恐懼，尼瑪，這樣一個怪物，幽靈，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潛伏到日軍師團司令部殺人放火，不定哪一天會來讓我的脖子後面冷颼颼！
蔣介石這種梟雄，猜忌的能力和敏銳應該是超一流的。
趙羽也大肆渲染了日軍的張狂，師團部的疏忽，好像是說，只要擁有中二的膽子，擁有日軍的紅外線夜視儀和德造最先進步槍，好多人都可以干成這件大事兒。
趙羽在談話中，還顯露出對蔣介石的推崇，這不是諂媚，而是必要的尊重，加上一點兒感慨。
蔣介石的確有可以欽佩的地方。
當然，趙羽還不能露出痕迹，不能刻意迎風，免得讓蔣介石感到自己虛情假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