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8.第408章 賀勝橋頭
橋不在高，有仙則靈。
賀勝橋，一座氣勢恢宏，依偎峰巒疊嶂，醉卧碧綠林海，一抹橫跨的鐵路大橋，在斑駁的油漆反光之中，沉湎於春風斜陽，沐浴著歷史風霜，凝然粵漢鐵路的一雙鐵軌之下，銜接南北，長虹踏波，氣象萬千。
趙羽很激動，很感慨。
這是歷史的名橋，輝煌於國民大革命北伐鐵軍的兵鋒之下，革命志士的鮮血滋潤了這片熾熱的土地，澆鑄出它赫赫的聲名。
咸寧地域特有的楠竹之海，松林波濤，迤邐群山，巍然溝壑，雕刻出它嶙峋的風骨，如畫的風姿，就是這午後的清朗時刻，也有絲絲縷縷的煙雲在峽谷和山巒上繚繞，有蒼狗白雲縹緲倘徉，儼然仙風道骨，世外桃源勝地。
在古風古韻，男人般堅硬的軀體氣質之外，如果用趙羽的另一種眼光看，真是破舊寒磣得太多了。穿越秦嶺的鐵路，橫跨杭州灣的海橋，青藏高原上的天梯，一片片拔地而起的城鎮樓宇廣廈千萬……
對歷史的玩味，對現實的暢想中，趙羽差一點兒迷失，什麼是真正的人生，什麼是人類社會的真諦？血腥殺戮還是鳥語花香？醉看江山戰圖爛漫紅遍，縱橫一萬里炊煙……
「長官，長官？」幾個敢死隊員趕緊提醒趙羽。
「嗯，知道了。」趙羽呼出一股胸中鬱氣。
「不是，長官，敵人，鬼子的大部隊！」隊員緊張地指著前面。
趙羽豈能不知？剛才，也就意識里的一瞬恍然而已，理智如劍的思維鋒芒，也在牢牢地關注著賀勝橋的稠密戰雲。
800米的距離上，裝甲列車放緩了速度，各部人員加強偵查，尤其是手持望遠鏡的人員，各個戰鬥崗位上，人們做好了準備。
他們發現，此時的賀勝橋，已經聚集了大批的日軍部隊，正在布防。
「長官，要不要完全停下來？」士兵們擔心陷入日軍的重圍，雖然裝甲列車火力和防護力都很強，可是，只能拘泥在鋼軌上行動，一旦日軍在鐵軌上搞些小把戲，列車就是僵死的大蟲子。如果日軍的炮兵瞄準，列車就是活靶子。
趙羽掂量著局勢，估測著咸寧城和破襲鐵路的消息能走漏到什麼程度，咬咬牙，他大喝一聲：「列車加足馬力，給我沖！」
「狹路相逢勇者勝！」
「就算日軍有所準備，只要我們敢戰，能戰，就一定能拿下賀勝橋。」
「拿下賀勝橋，徹底卡住鬼子的交通運輸生命線，」
「放心，鬼子的主力已經全部抽調到了湘北，這裡非常空虛，正是我們大展身手的時候了！」
趙羽的呼喊和鼓動，頓時讓戰士們都活躍起來，大家狂亂地呼喊著，「沖，沖，沖死小鬼子！」
躁動之中，車廂里的慰安婦們發生了爭執，廝打，當士兵們攔開以後，一個韓籍慰安婦舉報，說兩個日本慰安婦偷偷收拾地上的匕首，準備襲擊大家。
從日本慰安婦手中的確搜查到匕首，一個慰安婦還借口肚子疼蹲在地上，準備接近手雷和炸藥的位置呢。
趙羽下令將三名日籍慰安婦捆綁起來，讓偽軍看守，偽軍二士兵大喜遵命，趙羽感謝韓籍慰安婦。
「沒關係，請問，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一名韓籍慰安婦問。
趙羽告訴她，自己的部隊是中國九戰區特種部隊。
「太好了，我願意加入你們！」韓籍慰安婦流著眼淚強烈要求加入，原來，她叫金美姬，本就是流亡中國的韓國光復會的成員，在領袖金九的統領下，在中國成立臨時政府，獨立黨，圖謀恢復。因為參加武漢會戰戰地服務被日軍俘虜，淪為慰安婦。
趙羽慨然接受了她的要求。
「謝謝。長官，我要求下車到前面和日寇周旋，欺詐他們，然後，你們一擁而上，消滅他們！」金美姬建議。
趙羽拒絕了她的好意：「金美姬小姐，從今天起，你就在我們中國第九戰區特種部隊的保護之下，再也不會有鬼子來欺負你，還有，我們是男人，會保護所有的女人，包括韓國的，」
金美姬很感激，立刻加入機槍班組，負責供彈。
在一場意外變故之中，裝甲列車威風凜凜地來到了賀勝橋橋頭。
「停下，停下。」日軍在橋南地段的警戒線上，用旗語反覆要求。
日軍發現了蹊蹺，因為這輛鐵甲列車的巡察範圍是有限的，只在賀勝橋南，平時根本就不到這麼切近的距離，因為，橋上的守軍實力雄厚，這兒極為安全。
日軍鐵橋守備隊本來有兩個小隊，一百二十餘人，當阿南惟幾司令官決定發動大戰以後，更加看重鐵路橋的安全，增加了一個步兵小隊，一個高射炮的炮兵小隊，一個高射機槍小隊，實力頓時雄厚到了變態。
橋南的地段，日軍守備隊長野彌少佐正用望遠鏡觀察著南面的裝甲列車，通過各種渠道，他已經得知咸寧城易手，日軍正調集兵力圍攻，通過航空兵的信息，他還知道鐵路遭到大批支那軍的偷襲破壞，官埠橋鎮守備隊出戰，戰況不明。
本能地懷疑以後，他下令橋頭防禦陣地上的日軍將全部火力都對準了裝甲列車，叮囑部下，一旦有變，立刻攻擊。
他還下令，在前面鐵軌上，設置障礙，好幾個大條青石被擱置在鐵軌上，甚至還有意地將分軌道的用具搬過來，準備將鐵軌錯開，讓裝甲列車無法前進。
兩挺防空的高射機槍調轉方向，對準了裝甲列車，兩門37毫米速射炮更成為攻擊的主力。其餘一個步兵小隊，兩個重機槍班組，都做好了準備，步兵小隊的擲彈筒和迫擊炮也嚴陣以待。
此時，裝甲列車全速前進，好像發瘋了一樣，野彌少佐立刻傳令橋北的日軍火速增援，將另外兩挺高射機槍也調撥過來，加入戰鬥。
日軍近三百人的部隊中，除了一個高射炮班組在橋北外，其餘的部隊，都雲集到了橋南頭。
這裡，構築了碉堡和戰壕，沙袋工事，各種機槍，步槍掩體射孔，還有永久性工事，完全是一個堅固的要塞。
野彌少佐的眼睛里迸射出冷酷嗜血的光芒，如果裝甲列車是支那軍，他就會在第一時刻用各種火力將它轟成大火球！
一，二，三。
日軍如臨大敵，做好了充分準備，步兵炮和速射37毫米炮是對付裝甲列車的好武器，就是高射機槍的子彈慣力，也可以擊穿這種勻質裝甲的微薄厚度！
野彌可不是一般人，更不是普通守備隊的軍官，而是11軍主力第三師團人員，臨時加強鐵路橋守備，防禦可能的支那空軍襲擊，儘管這種空中打擊可能性不大，阿南惟幾司令官還是很認真地籌備，一旦湘北大會戰開始，賀勝橋的部隊將抽調七成到八成，乘坐軍列趕赴湘北戰地。
作為野戰師團的軍官，野彌少佐是驕傲的，自信的，他拔出軍刀，鷹隼般的眼神盯緊了前面。隨著心臟的堅韌搏動，他握緊了刀柄。
趙羽緊急命令，將裝甲列車剎車停滯，因為他觀察到日軍陣地上一管管烏黑的槍口，殺氣的騰騰的炮管，想到日本人在列車上焊接的很單薄的鋼板，就改變了主意。
稍加思索，他就對主要軍官做了囑咐，特別是楊曉輝，一定要把握好戰機，隨即微笑著看了看金美姬：「小姐，你願意跟我去戰鬥嗎？打敗日本鬼子，光復華夏和你們韓國的獨立！」
金美姬激動地點點頭：「做夢都願意。」
金美姬的韓國身份，是偽軍士兵確認的，所以，趙羽對她非常信任。輕聲交代幾聲，她聰敏地點點頭：「嗨。」
在200多米的地方下車，趙羽和一名偽軍，金美姬三人一起朝著賀勝橋頭走來，此時，還有裝甲列車的士兵故意顯露，站在列車頂上招手。
還有幾個士兵，走出裝甲列車，鬆鬆垮垮地站在外面張望。
這些人，有日軍服飾，有偽軍，還有一個韓國慰安婦。
竭力創造寬鬆氛圍以後，趙羽三人來到了橋頭，在日軍嚴密的監視下，50米距離內，站住喊話。
此時，那個偽軍兄弟號稱傻大膽的，已經從胯下傳來了小溪潺潺的水響，額頭上冒汗：「長官，不，太君，我……」
「繼續走。」趙羽盯著他。
「太君，媽呀。」偽軍士兵脖子一歪，真的嚇，昏死過去。
趙羽伸手攔截住他，大聲呼喊：「嗨，藤原中尉在嗎？」
橋頭上，野彌少佐擺擺手，讓所有官兵鬆弛下，派遣兩名士兵上前接洽。
兩名日兵打量了趙羽以後，深深戒備，可是看著偽軍和金美姬，則露出了笑容，「你們什麼人？」
金美姬趕緊鞠躬致意，伶牙俐齒地解釋，此時，那個偽軍也被趙羽掐醒，噗通一聲就跪到鬼子士兵腳下，抱著他的腿，用真正的恐懼哭喊哀求：「太君，慘啊，慘，太慘了，毛利太君和大部分官埠橋鎮的太君和兄弟都死光了，你們要為要他們報仇啊。」
這個偽軍士兵，日軍有印象，金美姬更是他們曾經享用過的慰安婦，所以，草草詢問，就帶著他們三人去橋頭工事中。
趙羽等人向野彌敬禮以後簡明扼要稟報，懇求他們立刻派兵支援，因為，官埠橋鎮被大批的支那軍佔領了，毛利小隊長和主力人員傷亡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