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2.第332章 投降談判
趙羽不由得對田中隆吉改變了認識，原來還以為他是個貪生怕死之輩，或者為了報復東條英機那種上級的委屈，居然偏激到主動投降敵人以求自污和損人的混蛋，現在看來，這傢伙才是個奇葩，居然幻想著策反他趙羽，反敗為勝。
如果他能成功，當然是奇功居偉一件，傳奇名聲，不在雲子之下。說不定這種深入虎穴拿下強敵的精神，還能被天皇與聞，進一步晉陞呢。
「田中先生，您還是暫時老實一點兒吧！」趙羽冷笑一聲。
「趙羽，你遲早會明白我的話的，我等著。」田中老鬼子既不害怕，也不生氣，顯示了良好的綜合素養。
一個多小時以後，四架轟炸機從東面的天空徐徐而來，盤旋幾圈兒以後，在道路上強行降落一架，其餘的三架超低空飛行，緊緊地盯著趙羽車隊。
「首長，鬼子的飛機。」新四軍戰士非常緊張，他們知道這種東西的殺傷力，多數新四軍戰士都是淳樸的農民出身，眼界狹窄，自從全面抗戰開始，見識了無數次鬼子飛機的猖獗，有種本能的恐懼。
「沒關係，我趙羽是八路軍敢死隊，不怕死，你們呢？」趙羽鼓勵道。
「我們是新四軍敢死隊的！更不怕死。」年輕的小戰士毫不示弱。
「那好，我們繼續和鬼子周旋，哪怕他們有飛機。」趙羽說著，命令加速前進。
很快，到了昨天夜裡戰鬥的那條河汊附近，此時，大股的日軍騎兵部隊在河邊攔截成牆壁，還有步兵大隊，數百名士兵平舉步槍瞄準，幾十門迫擊炮隨時激發，再遠處的河汊北岸，也有日軍遊騎兵在活動，從東邊和西面，還調來了幾輛坦克和裝甲車，徹底封堵了道路。
這種情況也是必然的，使用繳獲的鬼子望遠鏡，趙羽還能看到，更遠的地方，有黑色偽軍警察部隊的隊列，黑壓壓一大片，還有一些特種的部隊，服裝什麼的與別的偽軍不同，對，在上海時聽毛森說過，那是汪偽最精銳的作戰部隊，稅警總團。
天羅地網，周天寒徹！
趙羽苦笑一聲，想不到自己的輝煌經歷會終結於此。
顯然，他西出上海的消息走漏了，否則，日偽軍不會如此大動干戈，那麼泄露的人能是誰呢？非軍統莫屬！
想到皖南事變已經發生，他心若明鏡。
背後，大批的日本騎兵和步兵已經蝟集起來，形成了一張人潮。
「趙羽，立刻投降！」有日本人用大喇叭喊道。其餘的日本士兵也跟著一起呼喊，蔚為壯觀。
被迫停下腳步，趙羽等人眺望著三百米外的道路和日軍陣地。
「首長，我們自殺吧！」幾個新四軍戰士咬牙切齒地說。
的確到了絕境，其實在炮樓里不小心被田中隆吉這個混蛋撞見，就已經預見了結局，趙羽沒有感到奇怪，如果這種情況下日偽軍還不能包圍上來，才是奇怪。
擊斃兩個罪大惡極的日本特務公子，然後在亂槍中血肉橫飛英魂歸天？
這種情況早就思考了無數次，但是，這個種壯烈和莽撞的做法顯然不是趙羽的第一選擇。
「喂，我要見你們的最高長官！快點兒。」趙羽大喊。
「首長，您？」新四軍戰士懷疑起來。
「還是現實點兒，我當俘虜，你們五個人作為交換可以回去。」趙羽深思熟慮地說。
「什麼？不行，首長，師長讓我們來接應你，如果你丟在鬼子手裡了，我們也沒臉活！」戰士們激憤地說。
正在說話，忽然，北面傳來了密集的槍聲，還有手榴彈爆炸的聲音，趙羽使用望遠鏡看去，雖然看不到激戰的場所，可以，發現那兒聚集的汪偽黑色服裝的警察部隊大亂，已經朝著北面運動，就是那種稅警總團的精銳部隊，也開始出擊。
不用說，是新四軍的接應部隊朝日偽軍發起了攻擊。
這種白天攻擊敵人大部隊的做法，顯然是異常之舉，估計是新四軍的領導猜測出趙羽的基本位置，拚命攻擊，以求策應。
趙羽非常焦急，現在，聚集在這裡的都是敵人精銳，而且裝備精良，新四軍那點兒破裝備要是此時打陣地戰和運動戰，根本就是找死！
「新四軍的紀律是不是要求一切行動聽指揮？」趙羽大聲喝道。
戰士們點頭。
「那好，如果你們有一點兒軍紀的話，還認我為首長的話，就必須無條件地服從我的指揮，否則啊，你們別冒充新四軍戰士！」趙羽斬釘截鐵，口氣硬的沒有絲毫迴旋餘地。
「這，是，首長。」戰士們大聲地噙著眼淚喊。
趙羽心裡也有些酸楚，這些陌生的戰士，短短几個小時的接觸，生死與共，都是中華好男兒啊，也許，很快就見不到他們了。
作為首長，趙羽沒有託大，八路軍特戰營的營長，敢死隊的隊長，在新四軍照樣行得通。
「我們不是投降，是談判！」趙羽解釋。
「啊？」新四軍戰士翻翻白眼，心說你早說嘛。
田中隆吉微笑起來，剛才看到日軍步騎兵大隊攔截在道路上，他就胸有成竹了。
被趙羽部隊俘虜，當然是恥辱，他的確在一種特殊失衡的心態裡帶隊出征，所以，被趙羽俘虜時，他放棄抵抗，一個久經沙場的老特工，還是無法遏制自己容易偏狹極端的個性，被東條訓斥和勒令馬上退役的陰影，讓他主動當俘虜，可是現在，乾坤顛倒，局勢徹底扳過來了。
「趙羽君，我明白您的處境，我可以幫助您嗎？」
趙羽點點頭，臉上也露出了笑容：「田中中佐閣下，我本來對日本人極為惱怒的，可是，你的從容和優雅，讓我對整個日本帝國產生了新的認識，我願意和你們談判。」
「行！我願意協助。」田中痛快地說。
當然痛快，如果能勸降趙羽，那是何等的成就？
很快，田中對著日軍部隊大聲地講話，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提出要求。於是，兩名騎兵迅速趕過來，他們按照田中的要求丟掉馬槍和軍刀，連手槍套都摘下，赤手空拳過來，到了跟前，立刻下馬，對田中鞠躬：「中佐閣下。」
這些人對田中隆吉的敬畏態度，遠不是一般的中佐可以比擬的，大本營陸軍省的軍務局長，屬於低軍階高任用，說明他資歷淺薄，但是能力超群，在帝國軍隊上層已經成為共識，這樣的中佐，屬於真正的帝國精英，未來的將星。
田中使用日語和漢語重複了自己的話，於是，兩名軍官離開，幾分鐘以後，又有兩名軍官過來，身上佩飾表明，他們是一個騎兵少佐，一個步兵大佐！
不過，剛剛到跟前，又有一匹快馬，過來一個中尉，雖然衣服和普通日軍相同，可是，身上的領章和肩章證明，他是個特殊的人。
日軍的佩飾能夠看出他是陸軍還是海軍，甚至炮兵還是步兵，騎兵，有不同的顏色，可是，這個傢伙的很特殊。
田中隆吉見趙羽臉色凝重，笑著解釋：「他是帝國特種傘兵。」
傘兵？日寇的特種部隊了。
由田中主持，雙方開始談判，此時，新四軍戰士還是持槍警衛，逼迫著雲子和田中，但是，按照趙羽的要求，沒有針對前來談判的日軍軍官。
日軍要求趙羽投降，徹底放下武器，他們願意保證趙羽六人的生命安全，保證人道主義待遇。
趙羽則要求，自己可以就俘，但是，必須無條件釋放自己的五名戰士，讓他們順利離開。
日軍職銜最高的野利大佐本來不同意，可是，見田中連連使眼色，猶豫著同意了：「我需要土肥原將軍的授權！」
野利大佐玩弄花招。
說著話的時候，側翼有兩匹快馬過來，一男一女，都是日本陸軍裝束，那個男的肥胖健碩老頭兒，精神矍鑠，黑的仁丹須特別兇惡，眼神也犀利如刀，赫然是中將的軍銜！
野利大佐等人趕緊過去，在馬前鞠躬，「將軍！請您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
老鬼子牛逼查查地撅著嘴，綳著臉皮，堅決地搖搖頭，隨即過來馬車前，和趙羽面對面。
他的眼神一直盯著趙羽，對其他人視而不見，甚至，對新四軍戰士猶豫著方向的手槍也沒有絲毫恐懼。
趙羽也盯著他，兩人目光凝聚，碰撞，好像發出了嗤嗤嗤的火花聲。
「要西，趙羽，支那第一殺手趙羽！」土肥原賢二中將，未來幾個月以後被晉陞為大將，日本在華的頭號特務頭子，中國通，戰後被列為甲級戰犯處以絞刑的二逼，殺氣騰騰，不怒而威。
「要西，土肥原，倭國第一大特務！」趙羽毫不客氣地豎起大拇指譏笑。
土肥原怪笑起來，很豪爽地說：「說吧，什麼條件？」
趙羽講述了自己的條件，新四軍諸人放下武器，五人被釋放護送到北面新四軍部隊中，趙羽可以作為俘虜到上海就任偽職，或者離開軍界。這邊，趙羽釋放田中隆吉和南造雲子。
「好，我答應，」土肥原肥碩的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那是會心的笑，得意地笑，因為這樣的談判結果，相當於將全部的事情都掌控在他的手裡。
當然，他不會輕易反悔，因為，趙羽如果投降日軍的話，影響可就太大了。
「首長！」五個新四軍戰士用槍頂著田中和雲子，非常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