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落幕
看著海瑟似笑非笑的臉，黑胡子心底明白——這個男人沒有開玩笑！
他又看向海瑟懷裏的安潔莉卡，她長得跟佩洛妮真的是太像了，一樣的美豔動人一樣的固執倔強……看著安潔莉卡那雙通紅又充滿希冀的雙眼，黑胡子幾次欲言又止，【生命】這個詞怎麽都無法從嘴裏說出來。
一旦說出來，就相當於把安潔莉卡賣給海瑟，這孩子要一輩子當海瑟這個海盜頭子的奴隸了。
但是，真的要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取安潔莉卡的未來嗎？
無論選擇哪個選項，安潔莉卡都會活下來，而自己卻隻能在苟活與死亡之間做出選擇。
說到底，自己跟安潔莉卡之間的關係也沒有多麽親密，一個剛認不久的女兒真的值得自己為她而死嗎？
不，不值得！
愛德華·蒂奇，你要想好了，隻要活下來就可以憑借伏都教秘術和黑魔法再一次崛起，等積蓄足夠的力量後就可以從海瑟手中重新奪回安妮女王複仇號、財寶、特裏同之刃……還有安潔莉卡。
但你要是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
黑胡子幾次變幻表情，最後雙眼變得堅定起來，舔了舔幹涸的嘴唇緩緩說道：“我……我選擇……【生命】。”
安潔莉卡在聽到那個詞後，雙眼之中的光芒漸漸熄滅，她難以置信地看著黑胡子，最終什麽話都沒有說隻是將頭埋在了海瑟胸口。
海瑟倒是果斷，伸手拔出那柄釘住黑胡子的佩刀隨手扔到地板上，然後召喚出光卵為黑胡子療傷：
“我尊重你的選擇。那麽按照約定……安潔莉卡小姐、安妮女王複仇號、特裏同之刃還有你的所有船員和財寶都歸屬於我了，沒錯吧？”
“咳，僅限於船上裝載的財寶。”
黑胡子補充道，這年頭訂立契約真的需要咬文嚼字：
“我將這一切都上繳給你，你也會按約定放我一條生路，並給我一艘船和足夠我回到最近港口的物資？”
“是給你一艘小船，別混淆概念。”
海瑟微笑著伸出右手：“那麽，交易成立？”
黑胡子在光卵的治療下也痊愈了傷口，隻是由於失血過多而變得臉色慘白（光卵沒給他重新造血）。他猶豫了一下，握住海瑟伸出的右手：
“……交易成立。”
感受到腦海中某種‘條件’的鬆動，海瑟笑得更溫和了，他朝船艙上方的甲板方向喊道：“大副！大副！”
巴博薩的腦袋從階梯上方探下來：“船長，您找我？”
“為偉大的黑胡子船長準備一艘小船，再給他備齊足夠前往最近港口的物資淡水。記住，態度要端正一些，這位可是安潔莉卡小姐的親生父親。”
說完，海瑟扭頭看向黑胡子，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走了：“那麽，希望以後永遠不會再見了，黑胡子。”
“我也一樣，海瑟船長。”
黑胡子最後深深看了一眼海瑟懷中的安潔莉卡，然後頭也不回地踏上階梯返回到甲板上。
巴博薩果然遵從海瑟的吩咐，為黑胡子找了一艘雖然不大但足夠使用的小船，這是黑珍珠號自帶的小漁船，海瑟買來用於船員們釣魚消遣用的。
“兩桶淡水，足夠的硬餅幹，兩大塊鹹牛肉，一把割肉小刀，甚至還附送一瓶朗姆酒。”
巴博薩站在黑珍珠號下方隨海麵起伏的小船上，看向黑胡子，用他那誇張的歌劇詠歎調笑道：
“離這裏最近的港口是聖胡安，方向已經為你指明，羅盤也在你身上，祝你一帆風順黑胡子先生。我們的船長是如此仁慈，希望你以後再出海的時候考慮一下自己現在的處境。”
說完，巴博薩就準備回到黑珍珠號上麵，但他剛要動身卻被黑胡子攔住。
黑胡子微微眯起雙眼看向巴博薩，不甘心地低聲說道：
“赫克托·巴博薩，你是大名鼎鼎的裏海海盜王，征服了無數港口的不死船長，你就這麽甘願做他的狗？”
“……你這是什麽意思？”巴博薩笑容稍斂。
“別說你沒有看出來，那個毛頭小子根本沒把你、我、甚至安潔莉卡當成正常人來看待，他將自己擺在了高高在上的雲端之位，以神明的視角俯視著這個世界。”
黑胡子激動地嘴角泛沫，卻依然不敢高聲說話：
“他隻是出於玩樂的心態才會當一個海盜，等他厭煩了這個遊戲時你們這些跟隨他的海盜都將第一時間受到清算！別執迷不悟了巴博薩，跟我合作！我可以教你如何使用黑魔法和伏都教巫術，我可以將掠奪得來的財寶分你一半！”
巴博薩緩緩坐到船幫位置：“然後呢？”
“你和我裏應外合，找到海瑟的弱點，然後殺掉他！”
黑胡子伏低身子湊到巴博薩身前，語氣急促地低聲說道：
“安妮女王複仇號和安潔莉卡歸我，其餘寶物和船全部給你！等等，我還要海瑟的屍體，我要把你做成伏都鬼，永生永世都不……呃！”
黑胡子難以置信地低頭看去，隻見一柄短刀深深刺進了自己的胸口，鮮血不斷湧出。他又抬頭看向巴博薩，嘴唇囁嚅：“他……他保證……保證過的……”
巴博薩拔出短刀然後再一次狠狠捅進黑胡子的胸膛，在他耳邊低聲笑道：“是，船長確實保證過。但我作為一名忠誠的大副，這是我獨斷專行的私人決定，有問題嗎黑胡子？”
“你……你……”黑胡子口鼻溢血，軟軟跪倒在小船上，氣若遊絲地怒視著巴博薩。
“當著一位忠誠大副的麵，密謀要加害偉大的船長……我該說你蠢呢，還是該誇你有勇氣呢？”
巴博薩鬆開刀柄，從口袋裏抽出絲巾慢條斯理地擦著雙手：
“有一點你沒有說錯，船長他的確與我們不同，他擁有無人匹敵的絕對實力，是永遠高坐雲端的神明。神明下凡想要遊樂，那我們專心陪侍就好，興許還會得到恩賞。而與神明為敵，隻會落得死亡的結局……如此簡單的道理，為何你就是不明白呢？哦，死了……”
巴博薩看著徹底停止呼吸的黑胡子，搖了搖頭。
他早已明白了一個道理——海瑟不屬於這個世界，他是下凡遊樂的神明或者其他什麽強大的物種。或許海瑟擁有著類似人類的外觀、喜好和性格，但這依舊無法掩蓋其‘非人’的本質。
如果臣服於一個普通海盜會讓自己覺得下不來台，那跪倒在神明麵前似乎也不是什麽大問題，要是虔誠教徒的話恐怕要喜得跳舞吧？
看看傑克，這小子雖然瘋瘋癲癲，但卻是第一個明白這個道理的人。而他也成功從‘神明’那裏獲得了無上的賞賜——神明所執掌的‘神術’，名為‘念能力’的超凡力量。
百病不侵、永葆青春，還有形態迥異的奇特能力……如此恩賞，巴博薩自然不會落到傑克後麵。
當神明膩煩了此間世界的遊戲必然會離去，到時候整個世界隻有自己和傑克懂得如何使用‘念能力’，等到那時再一決勝負吧傑克！在此之前，自己會盡力扮演好‘大副’和‘管家’的角色。
順著繩梯重新攀回黑珍珠號的甲板上，巴博薩看向水手長吉布斯先生，露出冷酷的笑容：“沉掉這艘小船。”
“唉？”吉布斯先生有些不解：“可是，小船上的物資……”
“都沉掉。”
巴博薩將沾滿血跡的絲巾扔回到小船上：
“那些是船長送給黑胡子的東西，就讓它們跟黑胡子一起沉入大海吧。要是船長或安潔莉卡小姐問起來，就說是我吩咐的。”
有件事巴博薩沒有對這些水手說。
海瑟船長對黑胡子說的最後那句話——【希望以後永遠不會再見了，黑胡子】，其實已經判了黑胡子的死刑。
從一開始，海瑟就為黑胡子做好了選擇。
【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