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魔多克

  下午三點放學后，海瑟坐E號線地鐵來到皇後區2大道。

  經過仔細考慮，海瑟還是決定繼續在皇後區租房而非去曼哈頓區。

  因為皇後區的街道布局比曼哈頓區更規整更順眼，曼哈頓區那混亂不堪的街道布局簡直能逼死強迫症，甚至不如康涅狄格州的哈特福德。

  此外，皇後區的房子租價也比曼哈頓區要低得多。好吧，這才是主要原因。

  雖然距離自己過18歲生日還有一段時間，但理論上自己已經可以脫離監護人的保護獨自租房居住了。因為康涅狄格州聯邦地區法院已經判決自己具備成年人的權利和義務。

  跟房產中介匯合，對方帶著海瑟去街邊咖啡館要了兩杯廉價咖啡，然後對照列表挨個介紹房屋信息。挨個上門？那樣未免太不效率了，無論海瑟還是房屋中介的時間都挺寶貴的，先縮小選擇範圍再做決定是否上門看房。

  挑來挑去，海瑟最終選定了一間位於皇後區瑞吉屋社區的屋子，這是一棟三層高的19世紀德裔風磚樓，海瑟租住了位於頂層的一個單人間。

  有洗澡間衛生間，熱水電氣一應俱全，還挨著、L、J線地鐵，周圍社區設施也非常齊全，隔壁樓底層就是便利店，兩條街外還有一個中小型醫院以及綠化公園。

  最主要的是租金便宜，除了房間小了些之外沒什麼缺點了。

  此時天色已晚，談妥後房屋中介率先離開去處理下一單生意，海瑟慢悠悠地走出磚樓，抬頭看了眼自己即將入住的小天地，心底盤算著是不是該去買一輛二手自行車。

  現在唯一的問題在於該怎麼跟蘇珊姨媽解釋。

  海瑟一邊思考對策一邊向著地鐵站方向走去，接連穿過兩條街，距離地鐵站只有兩個紅綠燈了，他在人行道前站停腳步。

  忽然，海瑟注意到身旁有個手持盲杖的盲人正敲敲打打地往前走，而此刻人行道是紅燈。

  「等一下，現在是紅燈。」

  海瑟趕忙拉住他。雖然人行道變燈時會有聲音提示，但保不準這個盲人沒聽到或是耳朵也不太好。

  這個盲人被抓住時身子立刻停住，扭頭朝海瑟微笑著說道：「真是好運啊，遇到好心人了。」

  海瑟注意到這個盲人跟一般盲人不太一樣，他穿著一身惹眼的紅色西裝和紅皮鞋，滿頭棕發隨意梳成略顯凌亂的中分，樣貌英俊，鼻樑上架著一副寬大墨鏡，臉上掛著似有似無的笑意。

  以盲人來說，這穿衣風格未免有些張揚了吧？海瑟揚了揚眉毛，拉住對方只是舉手之勞，沒有聽對方道謝的必要：「不用客氣，馬上要綠燈了，小心被人撞到……」

  海瑟忽然注意到周圍竟然沒有行人。剛才有這麼冷清嗎？還是說現在不到晚上8點就已經進入到瑞吉屋社區的夜晚休息時間？

  夜空陰雲密布看不見月光和星辰，遠方依稀可見高樓大廈的霓虹燈光，但周圍的瑞吉屋社區卻分外寂靜，連鳥叫蟲鳴都聽不見。

  偌大的街道上，竟然只余盲人和海瑟兩人。

  那個紅衣盲人手杵盲杖，向海瑟伸出右手：

  「馬特·默多克，還未請教……」

  海瑟先是一怔，然後臉色微微發白，他想到了******之前提醒自己的那個名字。

  ******你個老糊塗，不是魔多克（.o……K），是默多克（urdock）！

  似乎感覺到了海瑟心中的不安，名為馬特·默多克的盲人笑容更甚，保持著向海瑟伸手的姿勢。

  冥冥之中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在向海瑟腦海深處示警，一旦握住那隻手，將會發生極其可怕的事情。

  但眼下這種詭異的情況，恐怕不是自己

  想要拒絕就能拒絕的吧？

  汗水順著海瑟臉頰向下趟去，心跳越來越快，四周的氣氛也變得愈發肅殺。

  就在海瑟神經緊繃的時候，遠方忽然傳來一聲嬌喝——

  「離他遠點！」

  馬特沒有回頭，而是微笑著說道：「真是哪兒都能遇到你啊，蜘蛛小姐。」

  遠方的電線杆頂端站著一個曼妙身影，她身穿白黑相間的緊身衣，腳踩淡綠色芭蕾舞鞋，頭戴兜帽，哪怕隔著面罩都能感受到她那銳利的目光。

  守護紐約的超級英雄，幽靈蜘蛛（GhostSpider）！

  「黑夜之王，我原以為你會安分一些待在地獄廚房。那裡的泔水桶滿足不了你的胃口了么？」

  幽靈蜘蛛面罩後面傳來刻意變粗的女性嗓音。

  馬特·默多克收回右手，雙手扶著盲杖，語氣輕鬆：「這話說得就外行了，小姐。我們這些苦命人不為世人所接受，只能苦哈哈地賣賣力氣打打地盤，又有誰會嫌棄自己地盤大呢？況且……」

  他微微側頭朝向海瑟這邊，嘴唇上揚露出森白牙齒，惡意地笑著：「人才這種好東西，我們手合會可不會拒之門外。好心的小哥，跟我走一趟吧？」

  說著，馬特·默多克的身影瞬間變得模糊，竟是直接朝海瑟抓來。

  海瑟只是個身體孱弱的書獃子哪裡反應得過來，只是微微向後仰去就已經被默多克逼近身前，那隻大手馬上就要抓到海瑟的衣領。

  但一束白色的蛛絲比馬特·默多克更快一步黏在海瑟身上，然後將他猛地向旁邊扯去。

  唰！默多克抓了個空，毫不猶豫地掄起盲杖向海瑟飛去的地方揮去。光是聽空氣中傳出的呼嘯聲就知道這一下威力有多大，一旦砸中別說海瑟那小身板了，恐怕連鋼板都要被打得凹陷。

  再次揮空！

  緊接著又是數道蛛絲從旁邊飛射過來，目標直指默多克的盲杖和他本人。

  雖然是盲人，但默多克彷彿生了幾十隻眼睛，以極為迅捷的姿態避開各個方向射來的蛛絲，然後猛地一腳向後方踢去。

  嘭！幽靈蜘蛛的飛踢與黑夜之王的蹴踢狠狠對撞在一起，空氣中炸開沉悶爆響。

  盲杖轉得虎虎生風，默多克一擊不中立刻手持盲杖朝幽靈蜘蛛發起猛攻。拳腳、棍擊、還有不時從袖口中飛射出的小型飛鏢，馬特·默多克簡直一人就抵得上一支軍隊。

  而幽靈蜘蛛防多攻少，哪怕在生死搏殺中也姿態優雅得像是在跳芭蕾舞。

  雙方以快打快，眨眼間就交手幾十回合。

  再一次躲開默多克向下重重砸來的特製盲杖，幽靈蜘蛛翻身一躍向著天空中發射一道蛛絲，借力盪向高空，順道還帶上被蛛網黏在遠方牆壁上的海瑟。

  「黑夜之王，下回再教訓你。」

  轉瞬之間，幽靈蜘蛛就帶著海瑟消失在黑夜之中。

  馬特·默多克將盲杖前端從碎裂石塊中抬起，輕鬆扛在肩上。雖然目不能視，他卻將面龐朝向格溫消失的方向，臉上帶著高深莫測的笑容。

  幾十道黑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四周的樓頂和小巷之中，他們統一穿著忍者服飾，沉默地向著馬特·默多克這位手合會的主宰者單膝跪地，以示恭敬。

  「呵，稍微耽擱了一下。讓我們去見見金並吧。」

  默多克擺了擺盲杖，那幾十個忍者立刻消失不見，他也哼著歌一邊敲打盲杖一邊朝著遠方街道走去。

  幽靈蜘蛛……我想我已經弄清楚你的真實身份了。

  等我搞定了金並這邊，就會跟你愉快地跳一曲只有一人能存活的雙人貼面舞。

  到那時，希望你不要

  讓我感到太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