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從之神·宙斯
從此他成為唯一。
他是一切存在的王，他將永遠如是。
宙斯是初，宙斯是終，雷電的神主。
宙斯是開始，宙斯是終結，一切皆由他來造。
宙斯掌擁萬物生靈的終結，宙斯是強大的命運。
宙斯是王，宙斯是雷電之主，萬物之本。
他藏起萬物，又將萬物帶人歡悅的光，
在他無瑕的心外，這功績無限的神。
————————《德爾維尼手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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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城，曾是女神雅典娜所保護的城市。
這裡由白色的大理石磚牆砌成，多利安式及愛奧尼亞式列柱穿插並列，氣勢宏偉。山門南側有小巧的雅典娜勝利神廟，穿過山門就能看到絢爛壯麗的帕特農神廟，這座建造於馬拉松戰役不久之後的壯觀奇景是獻給雅典娜女神的神殿。
此時此刻，這座被譽為人類文化的最高表徵、世界美術的王冠、理想與審美完美融合的帕特農神廟，徹底化為了歷史。
黑雲滾滾，雷光大作！
衛城已經徹底化作一片廢墟，作為世界瑰寶的石柱和神廟坍塌崩毀，到處都是飛沙碎石、大量煙塵，以及遍地屍骸。
那是與人類所編織出的神話背道而馳並從中脫離出來的【不順從之神】為人間帶來的災厄。
雄渾低沉的大笑聲彷若雷霆，震耳欲聾：
「哈——哈——哈！無聊透頂！無趣至極的人間啊！」
一道魁梧高大的身影站在廢墟中尚未坍塌的最高石柱頂端，張開雙臂沐浴在無盡的雷光之中。
此人身高約兩米，僅僅用布袍隨意遮搭的身軀肌肉虯扎，每一處肌肉都彷若米開朗基羅用鑿子一點一點精心凋刻而成。
他的面龐被濃密的銀白色鬍鬚覆蓋，滿頭銀色捲髮披散在肩后，哪怕如此濃密的毛髮也遮掩不住他那雄偉英俊至極的容貌。
他的雙童看不見童仁，只有無盡的雷光在其中閃耀著，噼啪作響。
每一次呼喝，每一次振臂，都會使得無盡的黑雲之中降下雷霆，噼落在凡間。
不單單是衛城，就連阿克羅波利斯山腳下的城鎮都淪為雷霆肆虐的獵場。
無論雅典居民還是遊客都驚叫哭喊著爭相逃竄，每當驚雷落下都會帶走數條甚至十幾條性命。
遠方，位於市中心的呂卡維多斯山山頂，一名身穿黑色女士西裝的黑髮女子面容慘白地看著化為雷霆地獄的衛城方向。
她是希臘最大的魔術結社【銀梟】的首領，人稱『地獄鳥』的克里斯蒂娜·斯庫拉。
此刻，她滿眼絕望地看著遠方的雷霆。毫無疑問，擁有如此恐怖聲勢的咒力還毫無道理地襲擊人類，只可能是【不順從之神】。
為什麼！為什麼會突然降臨到雅典？
不從之神降臨事件無異於中彩票，每隔幾年才有可能出現一起。一旦不從之神降臨人間，那麼人類能做的要麼是苦苦忍耐等待不從之神發泄完自己的任性后自行離開，要麼就是同樣苦苦忍耐等待【弒神者】趕來擊退不從之神。
所謂弒神者，就是以人類之軀擊殺不從之神從而得到神力權柄的地上魔王，也只有這些人才擁有著匹敵不從之神的強大力量。
當今世上共有六位魔王，很可惜，無論哪一位都未曾將其龐大且有力的羽翼遮護住希臘。
【劍王】在義大利，【冥王】在美國，【黑王子】在英國，【武俠王】在神州，【妖魔洞窟的女王】行蹤縹緲。
而【狼王】的領土雖是巴爾幹半島，但他這幾年一直停留於北歐，對待自己名義上的領土完全是不聞不問的態度。
此時此刻，面對不順從之神降臨時的恐怖天災，沒有任何一位弒神者能夠及時趕到。
能夠決定雅典居民未來的，唯有不順從之神的喜怒。
「盟主！是【宙斯】！」
一名有著鷹童的老者突然出現在『地獄鳥』克里斯蒂娜身後不遠處，氣喘吁吁地大聲說道：
「根據『圓盾』（hopllon）傳來的訊息，降臨的不從之神可以掌控雷電，身形外貌與《德爾維尼手抄本》中記載的宙斯容貌極為相似。已經與賢人議會取得聯繫，初步判定降臨於雅典衛城的不順從之神為希臘神系的神王【宙斯】！」
「這些都是廢話！有沒有聯絡上哪怕任何一位弒神者？」
一向以儀態雍容典雅著稱的克里斯蒂娜聲音變得尖厲起來：
「沃邦大人呢？希臘也是巴爾幹半島的一部分，我們理應受到沃邦大人的保護吧？」
「這……賢人議會透露，沃邦大人正在北歐某國召集全歐洲有才能的巫女，不容許任何人打擾。」
「其他的王呢？」
「盟主，死心吧，不會有弒神者來救我們的。」
老人嘆了口氣，他看著前任盟主的女兒長大成如今的希臘最大魔術結社『銀梟』首領，不忍心看她繼續保持虛妄的希望：
「雅典只能像三年前的悉尼一樣，默默承受著不從之神的肆虐，直到它們心滿意足地離開。」
白皙的手掌緊緊攥成拳頭，骨節蒼白毫無血色，克里斯蒂娜不甘地看向遠方愈發狂躁的雷霆地獄。
哪怕以她冠絕希臘的強大咒力，也無法撼動那雷霆之中的神明哪怕一分一毫。
這是滴水與大海之間的巨大差距。
將一百個克里斯蒂娜綁在一起拼盡全力精心構築七天七夜才能完成的大魔術，也比不過不順從之神隨手扔出的神之權能，更不用說眼前疑似宙斯的不順從之神所擁有的是神王級別的力量！
梭倫叔叔說得對，雅典沒救了。
如今他們能做的，也只剩下盡全力疏散平民，減少無謂死傷。
忽然，老人梭倫睜大那雙鷹童，震驚地看向衛城方向：「盟主……有人闖進去了！」
「什麼？」
克里斯蒂娜立刻抬頭看去，通過魔術連接視神經，她看到有一個穿著休閑服的黑髮男子一邊輕巧避開落雷一邊向著阿克羅波利斯山頂的衛城方向奔去。
她揉了揉眼睛，再次確認自己沒看錯，然後扭頭與老人梭倫面面相覷。
那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