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慈悲

  恢復成死神的狀態后，日番谷冬獅郎和松本亂菊對於海瑟父母能夠看到自己這件事毫不驚訝。

  畢竟是那個怪物海瑟的父母，看不見靈體才是怪事。

  真正讓他們驚訝的是眼前這位銀髮美女看向自己的目光充斥著【懷念】，以及【失望】。

  「原來如此，這個時代的十番隊已經孱弱到如此地步了嗎？真是讓人心痛。」

  莫希撫弄著水仙花形狀的耳環，聲音輕柔中帶著艷麗：

  「那麼，十番隊隊長日番谷冬獅郎，你是『百年隊長』嗎？」

  「什麼？」

  日番谷冬獅郎有些摸不著頭腦，什麼百年隊長？他身旁的松本亂菊也一副沒聽懂的模樣。

  遠處幾條街道外的一棟空房裡，用設備偷聽的浦原喜助跟四楓院夜一對視一眼，神色嚴肅。

  【百年隊長】，或許資歷尚淺的日番谷冬獅郎和松本亂菊不懂，但浦原喜助兩人很清楚。

  這是對於任歷隊長職位超過一百年的護庭十三隊隊長的敬稱。

  由於護庭十三隊是戰鬥集團，從隊長到隊士都要不斷經歷血與火的廝殺，非常容易產生『戰鬥損耗』，尤其是隊長。

  別以為隊長就可以縮在後方安枕無憂，一旦遇到大虛這種尋常死神難以應付的對手，就需要隊長親自出馬。據統計，自護庭十三隊成立至今隊長和副隊長的死亡有90%是在與虛的戰鬥中因公殉職。

  能平平安安擔任隊長超過一百年的，無一不是高手中的高手，在尸魂界歷史當中也寥寥無幾。

  現如今的護庭十三隊也只剩下山本元柳斎重國、卯之花烈、京樂春水、浮竹十四郎這四位【百年隊長】。

  浦原喜助之前調查過，海瑟的父親海速斬是一位曾多次接受電視訪談的手藝非凡的廚師，母親莫希則是一位精通丹麥語、德語、法語、英語和漢語的著名翻譯家。

  兩人上查三代都跟死神壓根不沾邊，原本浦原喜助也在納悶為啥如此『平凡』的父母會生出海瑟這麼個怪胎來，現在看他們對死神的態度顯然是將自己的來歷身世做了偽造。

  「莫希，他們兩個連『百年隊長』代表什麼都不懂。」

  客廳里，速斬隨手將微卷黑髮束在腦後紮成小辮子，沉聲道：

  「問了也是白問。」

  言下之意，這兩個是菜到不行的菜鳥，別費功夫了。

  日番谷冬獅郎臉色漲得通紅，在心底反覆頌念自己此行目的，這才沒有爆發：「我此行是為了向海瑟的家人們解釋關於他……」

  話沒說完，速斬就擺擺手打斷了日番谷的話：「你只需要告訴我，海瑟那小子死了沒有。」

  「呃，沒、沒有……」

  「織姬有沒有受傷？」

  「也、也沒有……」

  「那就行。現在是暑假，他們想去哪裡玩都可以。有不過我昨天發現我的遮陽帽和行李箱不見了，放在浴室架子上的防晒油也少了兩瓶。」

  速斬略帶疑惑地看向莫希：「尸魂界有海灘？」

  「沒有哦。」莫希將栽有水仙花的精緻花盆擺到窗台上，離遠幾步審視布局美觀程度，頭也不回地說道：

  「尸魂界里大湖有不少，但是沒有大海。那兩個孩子不會把湖邊當成海灘了吧？我早說過去年暑假應該全家一起去夏威夷玩，你就是不同意，明明已經全家投票通過了。」

  「等一下！我怎麼不知道去年暑假還有全家投票這個環節？」麗貝卡不幹了，尖叫起來：「我被排擠了嗎？這是霸凌！霸凌！」

  七實冷幽幽地在旁邊拱火：「或許是因為你的意見算是『廢票』。」

  「啊——？？」麗貝卡的眉毛擺成八字形，兩眼瞪得熘圓，死死看向速斬。

  速斬捏了捏眉心：「麗貝卡，去年7月28日上午10點21分，爸爸媽媽可是問過你暑假有什麼計劃。是你自己說要離家出走把空座町燒個精光，又說要去隔壁鳴木市的垃圾站建立一座玩具槍加工組裝工廠，讓爸爸媽媽給你出錢投資。你再好好回憶一下？」

  】

  「呃……」麗貝卡手指點在下巴上，歪著頭向上看，陷入了長時間的待機回憶狀態。

  擺平了小女兒，速斬這才看向陷入獃滯的十番隊隊長和副隊長：「所以，你們甚至不明白自己被派到這裡來的緣由？」

  「緣由？」日番谷冬獅郎腦子愈發混亂：「你們到底是……」

  莫希擺好花盆，轉過身來嘆了口氣：「唉，現在的十番隊年輕人真是不讓人省心啊。」

  在日番谷冬獅郎和松本亂菊震驚的目光中，眼前的銀髮美女全身被黑色霧氣纏繞，原先的白色女士西裝被黑色死霸裝替代，披風狀白色羽織在身後輕柔飄動，原本盤成髮髻的銀色長發垂至腰間，兩鬢處的銀髮編成髮辮，整個人的氣質發生巨大變化。

  幾條街道外的空房中，浦原喜助感受到那陌生中帶著一絲熟悉的靈壓，難得露出驚愕的表情：「她、她是……」

  「不可能，她不是死了嗎？」四楓院夜一也一臉的難以置信。

  「初次見面，十番隊的後輩們。」

  莫希臉上掛著澹澹的微笑，抬起手打了個招呼：

  「你們可以稱呼我為——」

  …………………………

  【慈悲】。

  天空依舊下著雨，山本元柳斎重國站在一處墓地前，墓碑上什麼都沒有，只刻著這個名字。

  副隊長雀部舉著傘，沉默地侍立一旁。

  過了許久，總隊長嘆了口氣：「長次郎，老夫是不是做錯了？」

  雀部立刻說道：「元柳齋大人，您做得沒有錯。那時靜靈廷和現世局勢動蕩不安，您為了守護兩界安定而做出了選擇。慈悲小姐視您如父，肯定也……」

  「可是，十番隊因此滅隊，慈悲她也被迫遠離尸魂界再也不能回來。」

  山本元柳斎重國看著墓碑上的名字，拳頭漸漸攥緊：

  「事到如今中央四十六室全滅，尸魂界也沒有因為失去了中央四十六室而陷入混亂。如今看來，到底是老夫選錯了。」

  「元柳齋大人……」

  「僅僅因為【斬魄刀過於危險，會對尸魂界產生難以預料的危害】這種可笑理由，中央四十六室就讓她帶著十番隊去送死。」

  總隊長像個真正的老人般長嘆一口氣：

  「這一百多年來，老夫總是在想，如果當初老夫不同意那個命令呢？呵，真的是老了，尤其是看到她的兒子后就更容易陷入這種傷感之中。」

  「這一百多年來速斬先生和慈悲小姐一直沒有消息，這說明他們過得很好。」

  雀部長次郎安慰道：「速斬先生履行了當初的承諾。」

  「呸！老夫可從來沒答應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他！」

  不提這個還好，總隊長一提到速斬就氣得吹鬍子瞪眼睛：

  「如果不是因為那小子是幻海的徒弟，老夫早就一刀砍了他！燒成灰盡！」

  這一切，都要從一百二十年前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