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目標

  依舊一襲黑袍旅者打扮的海瑟拄著拐杖行走在原野之間的道路上，孤身一人。

  漸涼的微風吹拂著原野上的青草，泛起陣陣波浪。道路上看不見行人，這倒也省卻了海瑟偽裝的麻煩。

  在他心底，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與七實聊著天。

  「因果之力……即便您這麼說，我也頗難理解神之手的厲害之處呢。」

  心底的無邊黑暗之中僅有一團篝火，七實的聲音在篝火旁響起。

  「這麼說吧, 這個世界無論人或物都處於【時之理】當中，遵循著因果的循環。而神之手，則是跳出了【時之理】的存在。」

  海瑟解釋道：

  「她們是置身於現世之理以外的存在，這個世界上基本沒什麼能夠威脅到她們。就好比故事裡的登場人物無法向編寫故事的作者挑戰一樣。想要挑戰神之手，那就只有變成跟她們一樣位於【時之理】之外。」

  「就好比我們？」

  「沒錯。外鄉人不受這個世界的因果約束，因為我們本就不是從這個世界誕生，沒有『因』何談『果』？沒了因果的約束，我們就是那最大的不確定因素，即為跳出【時之理】之外的特異點。」

  「神之手不會發現我們嗎？譬如說躲藏在某個角落裡偷偷窺視我們。」

  「不會的，神之手是無法在現世以實體顯現的，她們會化為巨大的意識體橫行於幽界的最深處，若想短暫地出現在現世當中只有憑藉人為的儀式或巨量符合她們特性的獻祭品才可以。她們想要干涉現實世界的話只能依靠因果律的推算，但我們根本不在她們的推算範圍之內。對於她們而言，外鄉人完全不屬於她們可以推算可以窺視的存在，畢竟就連她們的頭頭『深淵之神』都無法突破外鄉人火種來侵蝕我。」

  「如果侵蝕成功的話，您現在也會被套上名為【因果】的枷鎖吧？」

  「恐怕下場會更慘，深淵之神絕不會拒絕像我這樣一份來自異世界的驚喜外賣大禮包吧？鑒於這位深淵之神大人的壞心思，我決定給她一個深刻教訓。」

  海瑟咧嘴一笑：

  「她是人類意念中的【惡】的集合體，那麼我就要以光的名義來集結人類，最大限度地削弱她。如果作為力量源頭的深淵之神都被削弱，那麼神之手也就不足為懼了。」

  「法王廳？」

  「法王廳與我所在世界的中世紀教會十分相似，【神授王權】，教會對於法王廳教圈國具有極大的約束力。如果能降服法王廳, 我們就可以從根源上逆轉法王廳教圈國人民的思想。」

  「但是庫夏帝國可不會吃法王廳這一套呢。」

  「庫夏帝國被那個號稱神之手之下最強使徒的【恐帝】把持著，只要他死了整個帝國便會群龍無首, 再將忠於我們的巴基拉卡一族扶持上王位, 茫茫多的庫夏人也會屈服於我們的意念。而且不止如此……」

  「不止如此？」

  「我還要集結魔女、妖精、幻想生物們的力量。妖精之王【花吹雪王】，靈樹之館的主人【魔女芙羅拉】，甚至人魚這些幻想生物……我要讓這個世界上具備思想的生物們都站在我這一邊。只有這樣，才能從根源上擊敗深淵之神。這也將是一次性擊垮五位神之手的最佳方桉。」

  「四年時間要完成這麼多的任務，有點緊迫啊。那麼，首先去找靈樹之館？」

  「不急不急，靈樹之館有一位很強大的保護者。」

  「保護者？您之前所說的【魔女芙羅拉】嗎？」

  「她是這個世界上最頂尖的魔法師，號稱一人便能抵擋數萬大軍的可怕人物。但我所說的強大保護者不是指她，而是加爾賽力克。」

  「那是誰？」

  「千年之前第一位統一了整片大陸所有國家的霸主，【霸王】加爾賽力克。據說他好大喜功、驕奢淫逸，花費巨大人力財力逼迫人民建立起了宏偉至極的都城，並將她麾下最忠誠也是最信賴的大賢者囚禁於地下螺旋塔之中不斷折磨。最終，就連神明都看不下去了，派下五位天使對霸王施以神罰，雷與火從天而降，那座宏偉都城在一夜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據說已被沉入誰都找不到的地底。至此，霸王加爾賽力克沒有留下任何子嗣便從世間消失，這片大陸也開始了群雄紛爭的時代。

  但這位霸王並沒有真正死去, 那位所謂的大賢者獻祭了整個都城和所有人民, 籍此成為了神之手之一，【天使長·波特】。霸王加爾賽力克最愛的女人也被打上了名為祭品的烙印，死在了加爾賽力克的懷裡。加爾賽力克，這位穿著骷髏鎧甲的戰士從此踏上了反抗神之手的旅途。」

  「真是感人的故事呢。」七實的語氣毫無波瀾：「這麼說，這位霸王加爾賽力克現在一定很厲害吧？」

  「他只剩下靈體存活於生與死的夾縫之中，用一身由矮人王打造的骷髏鎧甲勉強固定住人型。他是神之手的死敵，是跳出了故事的特異點之一。」

  「從您的描述當中我並沒有感覺他有多厲害。」

  「這位骷髏大帝有一匹能飛躍天空行走於靈界的戰馬，能抵擋任何攻擊都不留下傷痕的骷髏鎧甲和鳶尾花盾，但最可怕的還是他所持的那柄劍，其名為【喚水劍】。加爾賽力克會收集神之手與使徒的鑰石『貝黑來特』存入自己體內，當他將喚水劍從口中插入體內時會暫時汲取那些貝黑來特的力量並將其附加在劍身上，使其變為『靈劍』。此時，這柄劍具備著能傷害到神之手的可怕力量，甚至能夠斬裂時空間，是絕不亞於【兇刀催花雨】的強大兵器。」

  「我聽出來了，您心動了。」七實點點頭，自己這位變態主人性格缺點數不勝數，例如【好為人師】、【樂子人】、【戲精】、【碎嘴】，但其中最顯著的特點就是【痴迷於強力武器】。

  看見出色的超凡兵器他就會心動，堪比貓薄荷對於貓咪的致命吸引力。這麼看來，恐怕也是他自身概念的影響吧？

  「心動歸心動，但搶來的兵器可無法完成重鑄，我也不是強盜。」

  海瑟摩挲著下巴：

  「這位骷髏大帝的一生和摯愛都被神之手毀掉了，如果我跟他合作幹掉所有神之手以此作為交易，你說他會不會把喚水劍送給我？」

  「或許會吧，前提是加爾賽力克先生不會見面第一時間就把眼前的獨臂怪人一劍斬了。說到獨臂，您準備什麼時候將右臂恢復呢？光卵明明早就修復完成了。」

  「唉？難道你不覺得獨臂巫師是個很棒的人設嗎？」

  「一點也不。」

  「嘖，沒品味的女人。」

  「謝謝您的誇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