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神前劍術對決

  咎兒的征刀任務在此刻宣告失敗。

  因為作為十二把四季崎記紀完成型變體刀之一的【千刀鎩】，已經易主。不，不能說是易主，因為易主還有可能從新的刀主那裡奪回，現在的千刀鎩已經不屬於凡俗世界了，它被神明收取重鑄，變為了【神造兵器】。

  咎兒一下子變得頹然，她的野望，她的計劃，她一直以來的隱忍和堅持，此時全部都變得沒有意義了。

  將千刀鎩重新收回刀鞘放在身側，敦賀迷彩拿起一瓶好酒自顧自地喝了起來。

  愣了好久，咎兒終於回過神來，艱難地開口問道：「迷彩殿主，難道真的有【神】嗎？」

  咎兒向來不信神也不尊佛，如果漫天神佛真的存在，為什麼會讓世間飽受疾苦？神，難道不應該是以溫柔慈悲來渡人嗎？

  敦賀迷彩放下酒碗，眼神變得認真起來：「注意你的言辭，這裡是三途神社，坐在你面前的是神尊麾下的黑巫女，神之偉大不容你置喙，奇策士！不，應該稱呼你為【容赦姬】才對。」

  一聽到敦賀迷彩叫破自己的真實身份，咎兒臉色頓時變得蒼白起來。

  她一直隱姓埋名用盡一切手段在那森嚴的幕府之中不斷向上爬，這才坐到了如今的顯赫位置。一旦被幕府知曉自己的真實身份乃是二十年前奧州大亂的主謀飛驒鷹比等的親生女兒，等待自己的將是無情的折磨拷問。

  「這、這難道也是神明大人告知你的？」

  咎兒才不相信一介足不出戶的巫女有能耐打聽到連幕府都不知曉的秘密。

  敦賀迷彩端著酒碗的手凝滯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正是。」

  咎兒深吸一口氣，平復著自己的心境，這才開口說道：

  「如若您所說屬實，那麼幕府的征刀計劃將就此夭折。畢竟，從神明手中奪刀這種事，無論什麼樣的蠢人都不會……」

  「可以呦。」

  「唉……唉？」

  敦賀迷彩微笑地一字一句說道：

  「神尊已有旨意，由神尊重鑄的【刀】，可以賜給你們呦。」

  「真、真的嗎？」不單單是咎兒，就連七花都激動起來了。神造兵器！雖然七花是不使用刀的劍客【虛刀流】，但如果能仔細觀摩或是親自握住神明所鑄的刀劍，想必會讓自己的虛刀流劍術產生質的飛躍吧！

  而咎兒更加激動，有了神造兵器，就算不用費力集齊十二把四季崎記紀變體刀的話或許也能完成自己的野望了吧！

  但見敦賀迷彩笑得狡猾，咎兒頓時有了警惕心——

  「肯定有條件吧？」

  「當然有條件。」

  敦賀迷彩笑得花枝亂顫：

  「神尊親手鑄造的神之刀，怎會輕易賜予凡人？想要得到神贈，必先經歷試煉，這可是神話故事裡通用的橋段。」

  真是位惡趣味的神明大人啊，總感覺祂純粹是在拿神造兵器作為餌料，引誘凡人們為此而奔波。

  事到如今，咎兒反而放下心來，重新以冷靜的態度與敦賀迷彩對談：「是，我和虛刀流第七代當主皆已有所覺悟，請明示。」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的某種既視感越來越明顯，身為神明卻如此地惡趣味，總感覺在哪裡跟這種人有過交流……

  談及神尊，敦賀迷彩的面容變得嚴肅起來。她放下酒盞將身姿擺正，目視七花和咎兒，聲音清晰地說道：

  「神尊要當世最為傑出的豪傑們為祂獻上最為精彩的表演。」

  「表演？」

  「對於神尊而言是表演，但對於你們來說將是關乎生死與榮耀的搏殺。入場門票正是你們所持有的四季崎記紀完成型變體刀。」

  敦賀迷彩抬起手指，點了點放在七花身側的包裹，那裡存放著咎兒和七花辛苦收集得來的『絕刀』和『斬刀』：

  「當世英豪齊聚一堂，以自己所持有的四季崎記紀之刀為賭注，在神尊面前展開廝殺，決出最後的勝利者，是謂——

  【神前劍術對決】！」

  神前劍術對決！光是名字，就足以讓七花和咎兒感到激動和戰慄，胳膊和后脖頸甚至泛起雞皮疙瘩。

  在神尊面前展開廝殺，這是否意味著屆時須佐之男大神會親臨現場，展露神姿！？

  如果能夠博得神尊青睞，甚至有可能藉助神尊的偉大神力來達成自己的夙願。

  想到這裡，咎兒下意識地抿了抿髮乾的嘴唇，

  「……我們參加！」

  事到如今，完不成征刀任務的自己很有可能被幕府拋棄甚至成為家鳴將軍的玩物，就算有七花保護暫時逃脫幕府軍隊追捕，餘生也將一直東躲XZ惶惶不可終日。只有與七花一同參加到這場曠世空前的天下第一劍客比武賽當中奪得最後的勝利才能逆轉局勢。

  而七花根本沒有反對的意思，倒不如說咎兒的想法正合他意。雖然未曾明說過，但老爹和姐姐都很想讓虛刀流重新站在劍士的最頂點吧？

  以罪人之姿離開二十年後，虛刀流將在神明的目視下，在自己手中重新登臨所有劍士的最高點，成為真真正正的『日本最強』！

  兩人打定主意后心潮澎湃，咎兒興奮了一會忽然想起什麼，連忙向迷彩問詢道：「迷彩殿主，我還有事想要向您詢問。」

  迷彩不可置否地哼了一聲，再度拿起酒盞。她的意思很明確，你可以問，但我不保證自己會逐一回答。

  「您剛才說要徵集當世最強的豪傑們，而且還要有四季崎記紀之刀作為門票，那麼現在除了我們之外還有其他人選嗎？」

  「這是自然，不算斬刀、絕刀和千刀，可還有九柄四季崎記紀變體刀散落各地呢。它們被各個強者握持著，神前劍術對決對於這些強者而言將會是最好的舞台了吧？」

  敦賀迷彩笑得像只狐狸。

  咎兒有些不解：「或許有些劍士不追求名譽，只專註於自己握持的變體刀呢？畢竟四季崎記紀變體刀也並不是每一柄都可以完美適配任一使用者的，況且還有……」

  「你是想說【刀毒】吧？」

  敦賀迷彩手指輕輕撫摸著身側紅鞘長刀的刀柄，聲音變得忽遠忽近：

  「你覺得神尊為什麼會將四季崎記紀變體刀劃為參賽的門票？」

  看著敦賀迷彩手上的動作，咎兒難以置信地看向她：「難道……」

  「對……最後的勝利者，將會得到無與倫比的嘉獎——」

  迷彩的聲音回蕩在大殿中：

  「將一柄四季崎記紀變體刀重鑄為【神造兵器】！」

  讓自己的寶刀更進一步成為『天叢雲劍』、『十握劍』、『天沼矛』這樣足以載入神話之中的神造兵器，這將是所有四季崎記紀變體刀持有者絕對無法抗拒的終極誘惑。